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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如此和谐的一幕隐隐让我产生了一丝人民当家作主的幻觉。
“你们俩也就够了,死了一个人,死了八条畜生,还有三条断胳膊断腿儿,一起扔到西山处理掉。”
王洛水冷冰冰的眼神儿扫向胖保安的尸体,声音很平静,可脸上的那份疲倦却又更深了几分。
“大先生,这人是让狗咬死的?”
李虎诧异的看了看血淋淋的现场,问了一句。
“不是狗,是野狗子。”
王洛水看了李虎一眼,似乎对李虎的插眼很是不悦。
李虎自知失言,惶恐的低下头去。
“野狗子是山精的一种,生性凶残。专食活物脑浆,这东西我也只是听闻,见天头次见着,可以八只全死了,本想养一只看看。”
王洛水话说到最后,隐隐有些遗憾,即便如今他在张力李虎面前表现的如此深沉稳重。可依然带出了猎奇的秉性。
我自小和老屌丝打交道,知道这位老人喜欢新奇的物件,小学时候一部名叫四驱小子的动画片儿风靡大陆,四驱车热潮滚滚而来,我忍受着饥饿的煎熬攒了二十块钱买了一辆名叫天皇巨星的四驱车,那时候我年纪小没心眼,傻乎乎的拿着新车去找王响亮玩,王洛水仗着人高马大一手抢了过去,在把玩两遍之后很是好奇马达的工作原理,拿出工具箱一锤子砸在车上,很是满意的看到了小马达的工作原理
从此我再未往王家道门里带过玩具
现在王洛水的眼中同样露出了新奇的神色。
王洛水对白小纤说,天下没有不变的人和事,可我相信,这个曾经险些乘龙而去同时又对孩子玩具感兴趣的老屌丝从未变过,即便如今他在张力李虎的眼中如此高不可攀。
野狗子我是有所耳闻的,中国古代闲适文人们创造的伟大的志怪笔记系统几乎囊括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山精鬼怪。
聊斋志异中曾有野狗子的记载,言说于七之乱时,曾有人亲见野狗子食用人脑,后被野狗子发现,奋力搏斗之下打下野狗子獠牙,中间弯曲末端锋利长约四寸,与眼前八只死狗的獠牙一模一样
我是书虫子,自然懂得其中曲折,王洛水随口说出来,这份见识却是让我佩服的,想来食用垃圾食品降低智商的传闻并不太过可靠
“大先生,西山路远,挖坟埋人又要时间”
张力心细,看看尸体,又抬头指指夜幕,我低头看表,已然是凌晨两点。
“张一凡,他们人手不够,你也去帮个忙吧。”
王洛水几乎是想也没想,把活派在了我身上。
“凭啥?!”
我瞪眼看看胖保安那具尸体,瞪大了眼睛。
我本就为无力救下这位憨厚的胖保安感觉愧疚,而此时王洛水却让我去做一件毁尸灭迹的缺德事儿,我有点急。
“明天报案,警察查到你,你说的清楚吗?”
王洛水瞪我一眼。
“我”
我一愣,我突然发现这与李折花之死一样,同样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实。
人是一个叫孔乙己的土夫子杀的,可老屌丝一只蛐蛐废掉了孔乙己的手脚,这种玄幻故事般的情节警察是不会信的,更何况
现在明明就有一位人民警察在参与我们毁尸灭迹的活动
“凡哥,大先生也是为了您好,麻烦你给我们搭把手吧。”
张力知道我的名字,挤出一丝笑容,笑容里隐隐带着点谄媚,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恍然与第一次在肯德基初见时判若两人。
我愣愣的点点头,看了白小纤一眼,白大女神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异样,好似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一凡,你后悔了?”
老屌丝看着我,幽幽问了一句。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当我看到那个世界的残暴时,我是否后悔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白小纤在乎我,而我同样在乎白小纤,为此我值得付出很多代价。
“张一凡,早去早回,别弄脏衣服,我在这里等着你。”
白大女神叮嘱着我,唯一的一丝善意让我冷冰冰的身躯感觉一丝温暖。
我楞楞的走到小货车边,眼睁睁看着张力打开后车厢,把胖保安的尸体和八只死狗外加孔乙己的残肢断臂一齐扔了进去,咔嚓,锁上了车厢大门。
“凡哥,上车吧。”
张力看我的眼神儿很是亲昵,话里带着格外的恭敬,可这丝毫没有让我感到一丝喜悦。
我上车坐在了后座上,李虎开车,张力坐在副驾上,汽车在轰鸣声中驶出寒潭湖,向着西山墓地开去。
“凡哥,我早就知道你的,你是小刀主的兄弟,老爷子拿你当亲孙子看,这些年您进进出出王家老宅,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倍儿清楚,现在大家亮明了身份,以后有事儿您说话就成”
张力似乎很珍惜这次与我相处的几乎,滔滔不绝的说着热情过度的亲络话。
“为什么?”
我在后视镜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脑海中恍然是张力穿着警服的样子。
“什么?”
张力一愣。
“你是警察。”
我在强调着他的身份。
“可我首先是王家门徒。”
张力不假思索的回答,语气如朝圣者般坚定。
第六十五章 提线木偶()
张力扭头对我说道,黝黑的脸庞似顽石般坚定,黑漆漆的眼眸流闪,我知道这是信仰的光辉。
一个蛰伏在本地数百年的乡土大族,能对这样一个警察做到如此影响力。王家的树荫之大,根基之牢,显然让我很是意外。
“道门有百年传承,但凡踩着这块土地长起来的娃子,谁又敢说没受过王家道门呢。”
张力真的是一个聪明人,他在我的眼中看到一丝意外,感慨的解开我心中疑惑。
“是么?”
窗外夜风习习,小货车孤零零的行驶在去往西郊的公路上,宽阔的马路上空无一人。
我的思绪同样如此空旷。
“是啊。”
张力今晚的谈兴甚浓,点点头,接过我的话茬。
“凡哥,你和赵大熊是高中同学吧?”
他突然提起赵大熊来,问我。
我一愣,点点头。
“我和赵大熊不一样,在警校的时候我和李明一届,赵大熊比我们高一届。那时候就是警校的风云人物,各科成绩年年都是第一,当时我和李明都很崇拜他,可我也仅仅只是崇拜,李明不一样,他是赵大熊的铁杆粉丝,李明说只有赵大熊这样的人才能对得起以后穿上的那身衣服,甚至狂热到赵大熊去图书馆借阅书籍的目录都被他搞到,按着上面的名字一本一本重读一遍。年轻人都喜欢英雄,赵大熊那时候就是我们心里的英雄。”
张力说的李明我是记得的,南郊公路上那个夜晚,我与他聊过几句,后来抓捕余天青时同样出现在赵大熊身边,成了一名年轻的刑警。
想来同样也是在追随着赵大熊的脚步吧。
“大熊本来就是这样,高中时候就一副嫉恶如仇的脾气,是我们班里的正义化身,超级英雄似的,当年的梦想就是要当个警察,如今倒是梦想成真了。”
我蓦然想起赵大熊,一阵感慨,这个从未改变的理想主义者。
“我和赵大熊、李明不一样,我也想当一个好警察。不过不是因为什么理想,仅仅是因为老爷子要我当一个好警察。”
张力摇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失落。也看不出喜悦,只有说出老爷子三个字儿时,眼中再次露出那道华彩,显然这三个字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老爷子?”
我一愣。
“王老爷子。”
即便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张力说起那个迷恋广场舞的老头儿,语气里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恭敬。
我恍然大悟。
“我家穷,父母都是老农民。我十四岁那年父亲进城打工,在工地上让一捆没扎好的钢筋砸在了下头成了一堆烂肉,我娘哭瞎了眼睛,那时候孤儿寡母的没少受人欺负,老板赔的钱让几个叔叔伯伯大大咧咧瓜分了干净,家里穷得连吃口饱饭都费劲。那时候是王家道门供我吃穿用度,供我上学念书,每月生活费都是大先生亲手交给我的,那时候大先生什么都不让我过问,只是让我好好读书,我念着大先生恩德,一直用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王老爷子曾经给我看过相,说我是吃官饭的人物,高中毕业报志愿的时候,让我报了警校,到如今穿上了这身衣服。”
夜深人静,车内响着小货车轰隆隆的声音,张力闲谈般的说着往事,脸上带着一丝对往事的回味。
“有志者事竟成,走到这步挺不容易的。”扔以扑划。
我有点儿感动,想不到王家道门还会资助一个这样的苦学生。
“凡哥,你说大熊师兄是梦想成真,可我从来不知道梦想成真是什么滋味儿。”
张力摇头,有些遗憾。
“当年我也有过梦想,年轻人,谁还没个梦。”
是啊,年轻人谁没个梦呢。
“当年我想当个记者,说真话写真事儿的那种,我爸死在工地上,没人替我们说真话,那年月信息还不发达,亲戚们领着我们娘儿俩找老板讨说法,老板拿钱打发我们,工地照旧开着,钱照旧赚着,好像一条人命只值一个价码而已。我就想能找个说真话写真事儿的行当,活出个‘真’字儿。”
“可我终究还是没当成记者,老爷子说我能吃官饭,那我就吃官饭,老爷子说我能当警察,那我就当警察,吃了王家的饭,就是王家的人,本就是这么个道理。”
张力看着窗外,轻轻感叹一句。
开车的李虎笑了。
“当年老爷子养了我们几个穷孩子,就我最不争气,我打小不爱学习,到如今也只是一个跑腿儿的命,你可比我强多啦,你要是警察当腻了,咱俩换换活。”
李虎笑着对张力说了一句,这位前同事也是承蒙王家恩泽长起来的王家门徒,这点儿令我颇为意外。
“凡哥,不是我不想说,是小刀主不让我说,这事儿您可千万别怪罪。”
李虎话里语气那帮般恭敬,恭敬里带着疏离感,那张熟悉的面孔落在我眼里如此的陌生。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每一个熟悉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另我陌生的一面,白小纤如此,林婷如此,王响亮同样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下一个突然变身的又会是谁
我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上,却又活的如此虚幻。
张力笑着,说句我才不换呢,只是脸上带着点儿遗憾。
我突然发现这个矮胖的警察活的挺纠结的。
“人这辈子路长的很,老爷子养你们,又不是让你们守在身边儿养老尽孝,自己的路自己走,哪有这么多遗憾。”
我不明白张力的遗憾从何而来,随口说道。
“哪有什么自己的路。”
张力看我的眼神儿好像在看一个傻瓜。
“当年要没有老爷子,我连学都上不起,遗憾归遗憾,可人也得懂个知足。”
张力的脸色一正,似乎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一愣。
“凡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当年我们这波吃着王家饭长大的穷孩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