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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的车子冲出了高架桥,要不是有一棵大树挡着,绝对是车毁人亡。
我以为束从轩是要去医院看望,谁知道他说:“我现在在机场,要去日本签合同。”
我的心突突突跳着:“那个……他没事吧?”
“骆安歌在家族里一直最得宠,一得到消息,连他爷爷也回来了。老太爷一句话,骆家所有人全都得到。我姐姐身体不好一直在瑞士休养,碍于情面,也连夜赶回来。”
我还是不放心,又问:“很严重吗?”
束从轩笑得有些奇怪,还有些答非所问:“他爷爷是红一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司令,他奶奶是军阀大小姐,当年在上海滩赫赫有名,他爸爸也就是我姐夫是他爷爷奶奶最小的儿子。我们两家是至交,只是后来,我姐姐嫁给了他爸,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车祸两个字。按照束从轩的描述,骆安歌是四点左右出的车祸,也就是刚从我这里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束从轩只说他昏迷不醒,他伤到了哪里,是不是很严重?
一整夜都是失眠,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居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再见到骆安歌了。
要是我挽留他,那他就不会出车祸。
要是我告诉他阿酒挺想他的,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我很想去医院看一看他,可是我不敢去,新闻上说元笙箫二十四小时守护在病床前。
新闻上还说,骆安歌的爷爷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已经发话,等骆安歌身子好了,就要帮两人举办婚礼。
新闻上还说,元笙箫心系爱郎,居然三跪九叩上了康城香火最旺的龙岩山。
照片上她的额头淤青,还有血迹,膝盖也破了。
传说龙岩山上的观音寺有求必应,从山脚到山顶,有三千多级台阶。
据说是上山烧香的人认出了元笙箫,引得大批记者蜂拥而至,我们才有幸看到这感人的一幕。
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元笙箫说,只要骆安歌能醒过来,她愿意折寿十年,愿意放弃一切。
晚饭后夏琪来找我,我们俩去河边散步,遇到那晚骆安歌身边的美女,好像叫做小莲。
她带着几个小孩子在小广场玩,见了我她笑着跑过来。
看来元笙箫回来后,小莲就没了站在骆安歌身边的机会。
所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要还回去。
夏琪去看人家玩轮滑,我和小莲站在石桥边,看护城河里的风景。
夜色朦胧,一切都刚刚好。
“骆公子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她说:“怎么不去看看他?”
我尴尬笑笑:“束从轩他……”
她打断我:“我知道你跟束从轩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指着她自己右眼角外面那里,我仔细一看,有一个红色的点,是一颗痣。
她知道我看出来了,就说:“我跟骆公子一起吃过两次饭,有一晚他带我离开会所,说要带我去无忧岛。可是到了阑镜湖边,他停下车,陷入了沉思。我问他喜不喜欢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骆安歌阴晴不定,我可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小莲苦笑:“这几年我认识很多富家子弟,谁不是玩弄女人于鼓掌之间的。只有他,清楚明白告诉我,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问他为何带我出来,他看着我的这只眼睛,说了一句话,你的这颗痣跟她的很像,可惜你不是她。”
我预感到了什么,别过脸不看她。
她也看着水面:“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纨绔子弟也是痴情种,他爱你,你明明也是爱他的,为什么不去看他?”
我扭过头看小莲,她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却那么通透,把什么都看清楚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激动:“我什么都知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我只是羡慕那个人,能得到他的爱。没想到就是你,那晚我就怀疑了,看到你的泪痣,我更加确信无疑。”
我不敢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要走,她也不拦我,只是在我身后一字一句:“那晚他说,他后悔了……我知道,你把他赶走,他才会出车祸。你去看他一眼怎么了,医生说要是他再醒不过来,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不遗憾吗?”
我扭过头看她:“遗憾?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遗憾吗?你知道我跟他之间经历过什么吗?”
她丝毫没有被我的气势吓住,她说:“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你敢说你就没有错吗?你之所以这么肆无忌弹,不就仗着他对你的爱,比你对他的多一点么?”
我觉得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豢养着一只小怪兽,它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内心深处的阳光与黑暗。在绵长的锦绣岁月中,我们用灵魂的乖顺温柔和腐朽愤怒饲养它,使它总是躲在一层层的伤疤背后,用最卑微最原始的目光看着我。
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那时候我就是个绝世高手,用一两个歃血封印就把它埋葬在了心底最深处那座锁妖塔里。
可是现在,小莲的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揭开了封印,把那只小怪兽放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思如潮()
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那时候我就是个绝世高手,用一两个歃血封印就把它埋葬在了心底最深处那座锁妖塔里。
可是现在,小莲的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揭开了封印,把那只小怪兽放了出来。
回去的时候,夏琪问我:“怎么。想去看骆安歌?”
我摇头,有元笙箫在,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叹息:“其实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江城幻出国之前,曾经约我见面。还记得前年他的生日我送他一支金笔?”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因为当时为了这件事我们俩起了争执。我说送笔不好,总让人想起一笔勾销。可是夏琪不听,美其名曰要用那支笔书写他们的美好蓝图。
“这些年我前前后后送了他不少东西,他全都退了回来,包括那支笔。阑珊,你一语成谶,他真的是要跟我一笔勾销。他也跟我坦白,他跟李万秋早背着我好上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心疼:“夏琪,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她摇头:“我要说……还记得去年江城幻的妈妈食物中毒住院的事情吗,他爸出差了赶不回来,是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江城幻去上海参加篮球比赛,拿到了冠军……就是那一晚,他们俩第一次去开房。而且你知道吗,有一个周末我去找江城幻,他没让我进他的卧室。而是带着我去看电影,其实那时候李万秋就一丝不挂睡在他床上。”
我抱着夏琪,哀求她别说了,别自揭伤疤。
她哭起来:“阑珊。我疼,我疼……”
谁不疼呢,可是有什么办法?牙疼可以把牙?拔了,心疼,难道把心挖出来不成?
到了医院,我迟疑着不敢进去,夏琪骂了我半天,我还是不敢抬腿。
磨蹭间阿穆从大堂出来,见了我他很吃惊,跟我打招呼:“姑娘,您怎么来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我讪讪地笑起来:“你好,我……我……”
夏琪看不下去了:“我们来看看你家公子,方便吗?”
阿穆惊喜地看我两眼。很快神色换成了犹豫:“额,那个……元小姐正在病房呢。”
我立马觉得尴尬:“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阿穆叫住我:“其实姑娘不来,我也要去找您了。公子的情况不太好,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次主要是伤到头部,国外的医疗团队正在和本地专家会诊后做了手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夜色暗下来,我们三个坐在医院的小花园,看着元笙箫从大堂出来,坐上候在那里的保姆车离去。
阿穆带着我们进了电梯,骆安歌住在十八楼,是高干病房,比我的四合院还要豪华。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心脏不断缩小不断缩小,呼吸越发困难。只差倒下去。
到了门口阿穆要推门,我拽住他的手,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我需要缓一缓。”
他看了看时间:“姑娘进去陪一陪公子,我去去就来。”
我抓住夏琪,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感应到了,沉默着给我一个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我想起骆安歌咬牙切?说总有我跪着求他的一天,我想起他笑意盈盈说死也不会不要我,我想起他的拥抱,想起他好几次隐忍着没碰我……
我想的心都疼了,才敢推开门。
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变态,专门不让我好过,每次他一笑,我就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
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他跳起来冲我大喊:“大爷我不舒服,过来帮我按按。”
我多么希望他咬牙切?地抱着我,对我说些发狠的话。
可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睡在那里,像个孩子。
我很想喊他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脸上还有一些刮痕,胸口也裹着纱布,看起来像个木乃伊。
“笨蛋,你起来啊……”
眼泪怎么也擦不完,我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如何呼唤他,他都没有反应。
阿穆打电话来提醒我该走了,我不敢多做停留。
慢慢俯身,在骆安歌唇上印下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我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家里等消息,等到下午,终于接到阿穆的短信:元小姐走了。
我抓起包包飞奔出门,到了巷子口才想起来,阿穆开车从医院到这里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阿穆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真是挺辛苦的,既要照顾骆安歌,又要负责接送我。
上了车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摇摇头:“主治医生说了,脑子里淤血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
我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其实跟昏迷不醒的人说话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骆安歌能不能听见我的话。
我告诉他我的童年虽然经常跟伊华阳吵架但是有爷爷奶奶对我百般呵护。我告诉他我其实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事情只会哭只会逃避。我告诉他我跟夏琪情同姐妹,李万秋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我告诉他很多很多事情,我握住他的手,求他一定要醒过来,求他不要丢下我。
那天过后,我没再去医院,因为阿穆告诉我,元笙箫跟老太爷申请,搬到骆安歌隔壁就近照顾他,获得了骆家人一致赞许。
阿穆说,他会找机会让我去看骆安歌,要我稍安勿躁。
好在每天他都发骆安歌的照片给我看,倒也缓解了我的焦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星期,新闻里全是元笙箫放下事业陪伴爱郎的消息,满屏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