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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了一声,喊:“我要上厕所。”
朱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骆安歌,最后无奈地保持沉默。
我又喊了一遍,可是骆安歌根本不看我,他使了个眼色,朱邦走到门口跟护工交代了什么。
护工进来扶着我进卫生间,我气哼哼的坐在马桶上,委屈得哭起来。
连续三天了,骆安歌都是这样,人在病房里,可是我提出要求的时候,他都叫护工代劳。
我知道他生气,为了我骗他生气,为了我说要去死生气,为了我不通话生气。
我哭得不可抑制,眼泪齐涕全流出来,我扯了纸巾擦齐涕。
我气冲冲走出来,走到骆安歌面前,一把抢了他的文件狠狠砸在地上,然后问:“骆安歌,你到底想怎样。给个痛快话。”
骆安歌没看我,只是对着朱邦使个眼色,朱邦自然是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的,于是捡起文件拎着公文包就出去了。
门关上后,骆安歌终于斜眼看我。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好像我犯了天大的罪似的。
我忍着不让自己流眼泪,可是根本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骆安歌,你至于吗,我不就是骗了你然后去找李万秋吗?我是有错,可是你为什么要不理我啊,你不理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啊,你回康城啊,你跟我离婚啊,你打我啊,你为什么要跟我冷战?以前我们明明约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坚决不冷战的。我知道你是厌烦我了,腻了我了,你早说啊,我走还不成吗?以前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喜欢我了,腻了我了,你告诉我,我自己走,一点不会纠缠你。我现在就走,你放心,我自己走”
说完这些话我觉得很舒服,我也没看骆安歌,还是抬脚就往门口走。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伊阑珊,你再走一步试试。”
我顿了顿继续走,走了没两步被人从后面抱住。
骆安歌抱着我打不走到床边,把我放上去,然后摁着我,他的呼吸就拂过我的脸,他的语气暧昧:“翅膀硬了是不是?小东西,动不动就拿离婚来说事。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早就哭得齐涕眼泪流了一脸,啜泣着:“骆安歌,明明我已经道歉了,可是你为什么抓着不放啊。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他无奈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就是气你,为了夏琪的事情,连自己跟孩子都不顾了,连我都不顾了。勿忧,你想想,要是你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莫非你以为你跟孩子有了意外,我还会独自活在这世界上?”
我还在哭,把眼泪齐涕全蹭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捏了捏我的脸:“好了好了,哭也哭了,气也气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我得寸进尺:“不好,你伤害了我,我凭什么原谅你?”
“那你想怎样,是你错了好不好?”
我叫起来:“骆安歌,你混蛋,你滚出去。”
他攫住我的唇,辗转着撬开我的嘴,咬住了我的舌头。
我挣扎着,后来一想,有什么好挣扎的,于是就放弃了。
过了很久很久,骆安歌气喘吁吁松开我:“气消了没?”
我晕头转向:“还早呢。”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我很快败下阵来,当骆安歌问我还敢不敢拿死和离婚威胁他的时候,我摇头:“不敢了,老公,我错了。”
夏琪火化那天骆安歌没让我去,汤川秀代表我们去了,回来眼睛红肿着,也不说话。
我也不敢问,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几天不见何俊熙苍老了很多,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像流浪汉。
走近了我才发现,何俊熙的头发好多都白了。
我捂住嘴巴,以前看电视说有受情伤的女子一夜白头,我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我身边。
我一直不太敢抬头去看骨灰盒上夏琪的照片,虽然以前我老是说要去拍一套黑白写真,可是现在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黑白色,看得我眼睛疼。
何俊熙抱着何夏坐在地上,说:“琪琪送去火化之前,是我帮她穿的衣服。她瘦得只剩骨头了。你还记得她额头那里的美人痣么,以前我记得是略带点红色,我爷爷还说红色的痣是福痣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连痣都瘦成黑色的。你说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琪琪依旧这么年轻,我们却已经被岁月打劫得只有皱纹,她会不会嫌我们,都不愿意看我们一眼。”
我擦干眼泪,终于有勇气看一眼夏琪的照片,那么年轻那么灿烂,却被定格在这一秒,我说:“没事,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们先死,让她被岁月打劫成老太太。”
夏叔叔的头发也白了,他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了一样,我不忍心跟他说话也不忍心看他。
然后我听见何俊熙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冷,冷得睡不着,冷得骨头咔嚓咔嚓响,是不是我也要死了?”
我呸他一口:“瞎说,何夏还需要你照顾呢。何俊熙你最好别给我胡思乱想,否则夏琪不会原谅你的。”
他目光呆滞看着我:“她为什么要丢下我们,阑珊,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在我心里,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是最干净的。”
我点点头:“是啊,所以你千万要停住。”
葬礼那天下着雨,我们全部都去了。麒麟他们也全来了,还有很多大学同学。
骆安歌紧了紧我身上的外套,低声交代我:“我订了明天回去的机票,夏琪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
我问:“那江福海呢,李万秋呢,夏琪的死,就这样算了吗?”
他看着夏琪的墓碑,淡淡说:“我现在跟江福海算的,不是他对夏琪怎样,而是他试图枪杀你。就凭这一条,他得一辈子待在监狱。至于李万秋,那是何俊熙的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早知道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所以,伊阑珊,接下来你给我好好养胎,你要是再敢乱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其实夏琪的葬礼苏阿姨都没能来,她现在精神状况不太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夏叔叔怕葬礼场面刺激到她,因此把她留在医院。
何夏一直在哭,何俊熙抱着他的时候,他哭喊着朝墓碑上的夏琪伸出手,含糊不清喊妈妈,令所有人心碎。
第二天的航班是下午,早上我抽了个时间,跟骆安歌一起去医院看望苏阿姨。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苏阿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而夏叔叔正把手伸进她嘴里,医生和护士摁住她的手和脚。
骆安歌放开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勺子冲过去,捏住苏阿姨的下巴,然后把勺子伸进去给她咬住。
夏叔叔活动了一下满是血的手,苦涩地笑笑:“没事了,没事了,慢慢就习惯了。”
我吃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夏叔叔看着苏阿姨:“琪琪出事后,你阿姨就这样了。其实在更早以前,还没有来香港的时候,她就有问题了,整宿整宿失眠”
说完,他站起来去桌子边拿牛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拿出两颗药放进牛奶里,摇晃了两下。看着我不解的眼神,他说:“这是安眠药,能帮助你阿姨睡觉。”
我小声说:“阿姨情况这么糟糕,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要不是今天我不来,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叔叔无奈地摇头:“阑珊啊,你现在怀孕了,好好保胎,别再为我们费心了。”
“阿姨这个病,没有办法吗?”
“这是心理上的病,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很简单。慢慢来吧,过段时间我打算带她回康城,然后去北京。去一个新的环境,可能好一些。”
我发现病房里亮着灯,现在是白天,今天天气也晴好,完全没必要开灯。
“你阿姨总说关了灯琪琪回来找不到路,说他怕黑,说说琪琪跟俊熙去北京,天黑了就回来。你今天看到的还好,她没跑出去。之前有一次她跑去路口,一站就是一天,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琪琪。”
我站起来,揉揉眼睛说:“叔叔你别说了,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先走了。”
我瑟缩着在骆安歌的搀扶下走出病房,关上门的时候我倒在他怀里,咬住手臂放声大哭。
为什么,一切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要的答案。
我紧紧抱住骆安歌,无力地说:“骆安歌,我害怕,你抱紧我。”
他抱紧我:“宝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过,夏琪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难过。”
上了飞机骆安歌帮我盖好毯子,要我睡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阿姨的事情,这觉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隐隐绰绰的,一会儿听见骆安歌的呼吸,一会儿听见嘤嘤的哭泣声。
我最近本来就睡眠浅,稍有动静就惊醒,一旦醒了就很难再入睡,要是在康城我指不定早就爬起来喝了两杯红酒了。骆安歌也醒了,轻声问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问完来摸我的额头。
我握住他的手,盯着舷窗:“上初三那会儿,夏琪最厉害。我记得有一次考化学,题目是怎么鉴别稀硫酸和浓硫酸,你知道她怎么答的吗?请我们的伊阑珊同学尝尝,一试便知。还有一次,政治老师讲起环保,就问我们怎么节约水资源最好,她站起来说用小便冲大便,当时那老师就站不住了。”
骆安歌抱住我,摸到我的眼泪,叹口气说:“宝贝,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疼。”
我点点头,刚想说你是不是怕我的眼泪淹死你,他就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你真的别哭了,搞得你是小鸡我是嫖客似的,关键是你是未成年幼女而我强行跟你发生关系似的。”
我又说了些以前的事,大多是我们三个人怎么怎么闯祸怎么怎么拉帮结伙欺负小孩子。一开始骆安歌还能哼哼几句,后来就彻底睡着了,一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回到康城以后我开始了漫长的保胎生涯,原本就不想出去,现在更是天天窝在家里,好在有玺宝陪着,也不至于太难熬。
过了一段时间夏叔叔果然带着苏阿姨回来,他们早上回来,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吃饭的,可是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夏叔叔匆忙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苏阿姨跑出去了。
我跟骆安歌不敢大意,发动了所有人出门找,甚至在电视上打起了广告。
我跟骆安歌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前面就是十字路口,然后是不宽却车水马龙的城中心,然后是我的高中母校。
整个护城河从山那边延伸到还未开发到的另一片山这边,现在是梅雨时节,河水像是烧开了一样翻滚着。这个时候不要说人,要是一头牛掉进去也绝对是尸骨无存。
我和骆安歌都不敢走着而是小跑着,见人就问,好在好多人都认识阿姨,有好心的买菜大妈告诉我们刚才看见人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我们不敢停留,边给夏叔叔打电话边向学校跑去。我担心的是,学校正在上课,要是阿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吓到了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