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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拦轿,确实是吉顼在背后授意
吉顼与宋璟说道:“侯思止死不足惜,他昔日与我也有交情,他的妻子前来找我求助。御史中丞应该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吉顼为太后做事,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他日或许也会沦落到如此下场。我不能出面求御史中丞法外施恩,但侯思止的妻子或许可以去跟公主动之以情,都是将要为人母亲的,若是公主想一想她腹中的孩子没了父亲会如何,大概便会明白此时不该如此赶尽杀绝。”
宋璟闻言,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侯思止之案是太后交给我,关于侯思止陷害忠良,罪证确凿,我按罪量刑,何来赶尽杀绝之意?”略顿,他冷眼看向吉顼,语气咄咄逼人,“或者说在尔等眼中,认为大唐律法只是一页废纸,不需要遵守?”
吉顼被宋璟这么逼问,也不怯场,神情十分微妙。
其实说起来,吉顼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侯思止是武则天交给宋璟的。宋璟对这些无视国家律法的人深恶痛绝,加之身为酷吏,谁身上没有背负无辜之人的性命?侯思止到了宋璟手里,就是死路一条。可既然他的妻子四处求助,甚至找上了他,来俊臣等人伏法之后,如今这些酷吏都以他唯首是瞻,人人都等着看他要如何对待元氏呢,他恰好想起来日前进宫见太后之时,无意中听太后说有了身子后的永昌公主打算去别院的事情。他也就是放一下口风,说与其找铁面无私的宋璟,不如去找永昌公主,同是女人,加之如今公主有了身子,或许会愿意替腹中孩子积德。
于是没怎么念过书的元氏就去拦李宸的轿子了。
李宸得知事情的始末,哭笑不得。但是吉顼这个人在酷吏堆里算是个好人,放在好人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该死之人,但不管他该死还是不该死,母亲如今要保他,李宸也懒得折腾,反正酷吏集团经过这几个大案子,短时期之内元气大伤,是不敢再像从前那么猖狂了。
三个月后,李敬业镇压越王李贞与常乐公主的叛军取得胜利,越王李贞与常乐公主在豫州与朝廷的军队交战,坚持了十天,兵败如山倒,越王李贞与常乐公主两家全数在城破之日服毒自尽。
天授元年,明堂建成,太后改明堂为万象神宫,特令境内各州都督、刺史前往洛阳参加祭天大典。
洛水神图改为天授圣图,洛水为圣水,禁止垂钓,封嵩山为神岳。
祭天大典上,圣人提出禅让帝位,太后认为不妥,并未允许圣人禅位。
天授元年初夏,永昌公主诞下麟儿,取名宋煜。
太后大喜,特赦洛阳。
第178章 178:千古女皇(十六)()
孩子并没有太折腾他的阿娘,李宸的当天晚上阵痛,翌日清晨就生下孩子。宋煜小郎君刚出生的时候并不是标准的胖娃娃,但一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清澈,醒来的时候手舞足蹈,看着格外有精神气。
这个小郎君似乎得天独厚,他的母亲是受尽宠爱的永昌公主,父亲是当今朝廷新贵,因此他就好像是含着金汤匙降临到这世上的一般。他出生的时候,太后十分高兴,还特别大赦神都洛阳。永昌公主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太后还特别到公主府去看望女儿和小外孙。
太后出宫的时候,并未声张,于是便给公主府带来了一阵鸡飞狗跳。
李宸看着母亲,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之意,“阿娘要来,也不跟永昌说。广平还在御史台里呢,我派人去喊他回来。”
“不必喊他,我来是看我的小外孙的。”武则天拉着李宸的手,两人一同往室内走去。
武则天一边走,还一边跟李宸说道:“我听狄国老说啊,宋璟可高兴坏了,那天他去御史台找宋璟,想要跟他说个什么事情,谁知却被御史中丞拉到了书桌前,一看满页纸都是他起的名字,起了百把八十个,不是要要选哪个好,于是便与狄国老在书桌前挑挑拣拣好半天,弄得狄国老连自个儿是为什么事情过去的都忘了。”
李宸想象着宋璟将狄仁杰拉着,两人凑一起研究名字的场景,忍不住笑着摇头。
这时,奶娘将小宋煜抱了上来,李宸朝她伸手,“给我。”
奶娘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给了李宸,李宸将他抱在臂弯里,李宸将孩子凑至母亲跟前,“阿娘,你看他长得可好?”
小小的婴儿包在大红色的襁褓之中,握着小拳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对他而言尚且陌生的世界。
武则天看过去,恰好对上孩子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珠,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五官,喜道:“瞧这鼻子眼睛,长得真是漂亮,像极了他阿娘刚出生的时候。”说着,一只手伸过去,在孩子的脸上温柔地摸了摸。
“阿娘,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吧?”
武则天莞尔,“不然呢?”
“有时候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好像一觉醒来,我便多了个孩子。若不是生他的那会儿疼得死去活来,我都以为这个孩子不过是我的一个梦。阿娘,你那时候生下永昌,也是那么累那么疼吗?”
武则天被李宸一问,想了想那时候自己生下这要幺女的日子,笑着说道:“你那时候在阿娘的肚子里折腾了两天才生下来,你父亲都快急死了。”
李宸伸手捏了捏孩子的下巴,孩子不到一个月,乌溜溜的眼睛也不知道在张望什么地方,转来转去的。她看着自己与宋璟的孩子,语气不免有些遗憾,“只是可惜父亲看不到永昌的孩子。”
说着,还不等母亲说话,她又笑着跟母亲说:“前些日子我还不能起来的时候,广平来看孩子,非说孩子长得像他,还说孩子的眉毛也像他呢。”
武则天瞅了一眼她的小外孙,无语。
虽然孩子还小,但是未长开的五官一看便有七八分像是宋璟的缩小版。可即便是这样,太后也愣是没看出小外孙如今还不算浓密的眉毛,跟宋璟入鬓的墨色剑眉哪里像了。
李宸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又轻快。这样的笑声,武则天也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这么一听,心里也难得变得十分柔软,跟她说起从前的事情来。
“从前太平出生的时候,你父亲非说太平像他,后来你出生,他也说你像他。可你和太平,都像母亲多一点,尤其是太平。当父亲的,都喜欢说孩子长得像他们,若说不像,还十分不高兴呢。”
李宸想起当了父亲之后的宋璟每次看着孩子有些什么动作,都会大惊小怪的模样,忍不住回想了下身为帝王的父亲当年会是怎样的模样。可那时候的父亲,早就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还会像宋璟这般傻乎乎的吗?
李宸弯着大眼睛,回想着父亲的音容笑貌。
当初父亲驾崩的时候,她每每想起父亲,心中都是止不住的难过。可能时间真的会能让伤痛淡化,如今想起父亲,她心中虽有遗憾,可更多的是淡淡的暖意。
她想了想,跟母亲说道:“可我觉得,父亲一定不会像广平这么大惊小怪。”
武则天闻言,微微一哂。
母女俩这样的闲话家常,在李宸有了身子之后,已经很少有。因为李宸怀孕的时候,武则天不想让她太过劳累,干脆就没让她进宫请安,只是偶尔想念得紧时,才让她进宫一趟。而且早前祭天仪式,太后要忙的事情多如牛毛,也没空想什么天伦之乐。
武则天抱了一会儿孩子,看那眨巴着眼睛到处看的小家伙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个近乎慈祥的笑容,将孩子交给了在旁边等候的奶娘。
她看着如今也已经是为人母亲的小女儿,心中也不免有些百感交集,为她操心了这么多,如今她和宋璟也有了孩子,可也总算是尘埃落定。
太后瞥了公主一眼,例行教育几句:“都是当母亲的人了,以后可不许要随意胡闹任性。”
李宸:“难道永昌有了孩子,便不是阿娘的女儿了么?”
武则天不理她,继续不轻不重地轻斥:“也不能再胡言乱语。”
李宸轻哼了一声,但随即又脸上堆满了笑凑近母亲,“阿娘,难道有了小宋煜,你便要疼他多一点,少疼我一点吗?”
武则天被小公主的厚脸皮弄得哭笑不得,还以为她当了母亲之后会有多长进呢。
李宸打量的母亲的神色,笑了笑,然后貌似十分不经意地问道:“阿娘,我听李敬业说,李贞造反一事,您交给了吉顼去查。”
武则天脸上的笑容不改,看向她,“这些小事,李敬业竟也跟你说?”
“他能立下军功,可是我在母亲跟前力荐,这些事情他当然是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李宸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跟母亲说的。
武则天:“不错,造反一事,我确实是教给了吉顼处理。”
祭天大典,圣人再度提出禅位,太后推辞。
天下的人都明白,太后也并非是真的要推辞,而是古往今来,这些禅位向来都是你请我几回,我心里即便是想得不得了,也要假意推辞几回,以表示谦让美德。
武则天的祭天大典,是在李敬业和裴行俭镇压了叛军之后才进行的。她的心思,路人皆知,所以李贞和常乐公主这些人才会按捺不住,他们起兵也是为了自保,其实也没做错。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会杀出一条活路。
关于李贞和常乐公主起兵的这件事情,李宸早在母亲说要各州都督和刺史都要来洛阳参加祭天大典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前些日子她怀着孩子,天天累得要命,后来生下了宋煜,也是顾不上管这些事情。当然,这些事情她本来就没打算自己插手管的,但是如今母亲来看她,她总得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
父亲这边的亲人们,她也并不想在母亲跟前表现得对他们过于冷血。
李宸想了想,跟母亲说:“就算阿娘不是将他们交给吉顼,大概也不会将他们交给狄国老或是广平他们。对于这件事情,永昌也有话说。”
“你月子还没坐完,又有话要说?”太后神色不动,淡淡地看了公主一眼,随即说道:“你说。”
“阿娘,父亲尚未驾崩的时候,曾经与永昌说过一件事情。”
武则天侧首,看向她。李宸迎着母亲带着审视般的目光,朝她讨好似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父亲说永昌有那么的叔叔伯伯,都让他们在外面的封地里,似乎不妥。他后来担心三兄不堪重任,又不愿意听母亲的话,便跟我说,或许应该在长安多盖一些宅子,那些叔叔伯伯的封号依旧不变,但他想将他们全部都请回长安住。”
武则天微微一怔,这个想法,她从未听李治说过。
李宸侧着头,眉头微蹙,似乎是在努力回想当初父亲都跟她说过什么,她一边想一边跟母亲说:“这事情其实我都已经淡忘了,常乐公主和越王李贞起兵造反的时候,我都还没意识到当初父亲为什么要那样与我说。可我如今,终于想明白了。”
李宸抬眼,看向母亲,跟母亲说道:“阿娘,父亲或许,是想到了他曾经封过的亲王郡王,会想要谋反。”
武则天眉头微皱,觉得这个时候就不适宜听这些事情,李宸是不会和母亲作对,可她从来都没少帮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