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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摊后的屠夫早不耐牛车阻挡他的生意,拨开人群,手起刀落,车轮应声而裂,一车子满载的酒倾倒在地,元朔挽救不及堪堪抱住了一坛,面上十分痛惜。
屠夫抓起身前油乎乎的布擦拭着刀,呼哧呼哧喘着气,迈着沉步就要回去,也不管他的车如何,他的表情如何狰狞。
元朔一手护着酒坛,一手拽住屠夫的衣袖,佯装怒道:“我这一车子酒你怎么赔!”
屠夫斜剜了一眼元朔,见他身着破布旧衣,身子却魁梧,不由心虚道:“谁让你挡老子的生意。”
屠夫壮了壮胆子,扬了扬手中的刀,“想拦我,小心我一刀抹了你脖子。”
元朔这会不怒反笑,“那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要杀的了我,算这一车子酒为我践行了。”
见周围人围了上来,屠夫本想吓吓他,此刻自己火气上头,不管不顾得挥刀而去,元朔却见刀不躲不闪,围观的人只以为要溅血了纷纷惊出一身冷汗。不料从旁边突然窜出一人横脚踢向屠夫,一手夺过屠刀,幸免了一场灾祸。
这人是萧家现任门客叶浮生,手中持着剑,长身而立,风度绝佳,回望屠夫与元朔二人道:“二位为了一车子酒便喊打喊杀,在下实在看不得这般轻贱性命才出手多管闲事了。”
屠夫手脚虚浮,听得这一席话,这才缓过神来,自己一时气急,险些酿成大祸,按照古渊律法,不仅是他,还要牵连他的家人,他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点头。
元朔不惊不惧,嘴角上扬,似是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这酒本是给萧家府主拉的,经他这一闹,我如何交差。”
叶浮生并未恼,反而笑道,“正巧我今日要去萧府,我且赔你酒,这事可作罢?”
元朔闻言笑道:“有酒便可了事。”
屠夫听此长舒一口气,对着元朔深揖,“兄弟,是我方才莽撞了,多有得罪,这酒钱我来赔你。”
“不必了,你我经这一闹便算相识了,日后我若再送酒经过你这,肯定给你带一坛。”
元朔不计前嫌拍了拍屠夫的肩膀,屠夫搔着头憨笑,暗叫侥幸,如若不是叶浮生及时出现,还有元朔胸怀宽广,自己流放边疆不说,还会牵连家人,心中顿时油然而生感激之情。
叶浮生见元朔有容人之量,渐生好感,出声道:“你且随我去买酒吧。”
“我先嘱咐老牛几句。”
元朔解了牛的缰绳,附在牛耳道:“好牛儿,事已达成,你且归家,替我向萧公道声谢。”
然而却见那牛瞪着眼珠子,牛鼻子朝着元朔喷了一身热哄气,众人笑的前仰后合,四散而去,唯有叶浮生一脸审视得看向元朔。
“果真是牛气冲天,这坛酒我送予你了。”
元朔拍拍牛首,把仅剩的最后一坛酒送给了屠夫,便随叶浮生去买酒去了。
“我想,你去萧家并非只是去送酒吧?”
一路上,叶浮生道出自己疑问,笑容却是不减。
“看来,我这小小伎俩瞒不过你。”
“你认识我?”
元朔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道:“何止认得,萧家门客叶浮生。”
“那阁下是?”
“我叫元朔,曾任皇家锦衣卫,现为潇湘馆卖命。”
“潇湘馆?就是那个号称知晓天下事的潇湘馆?”
“正是。”元朔爽快答道。
“你就不怕我会告密?”
“我相信阁下的为人。”
“哈哈哈哈,好,走,随我去取酒。”
元朔跟着叶浮生去取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青石丈的山洞旁,里面的藏酒足足有十多坛,均是陈酿六年的天禄,一坛便比那一车贵的多,二人相视默契,手脚利落得将酒坛搬出来,叶浮生启开一坛,与元朔开饮,不见疏离。
“果然好酒。”
“这是六年的天禄,自是好酒。”
“你就这么带我来这藏酒之地,难道不怕我日后来取?”元朔疑问道。
“没有日后。”叶浮生微微一笑。
“这是何意。”
“难得遇上元兄,你觉得这点酒够吗?”
“哈哈哈哈,不够,不够。”
“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知道我的。”
叶浮生将一坛酒递给元朔,问道。
“想来叶兄该是个明白人,如今萧家衰败,最终缘由你也再清楚不过。”
“不错,现任萧家之主奸佞,所监工铸剑之名也大不如从前,我奉萧国公之命一直守在萧家,萧家兴衰,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这也正是我寻你的缘由。”
元朔凑了过来,在叶浮生耳边低语了几句,只是几句,叶浮生便变了脸色,“当真可行?”
“千真万确。”
“唉,也罢,便遂你心愿。”
“多谢叶兄。”二人碰坛畅饮。
叶浮生行走江湖多年,有一呼百应的荣光,有兄弟相交的情谊,亦是缱婘的柔情,如今孑然一身,倒也潇洒自在。
不得不说,萧唯才是真正的了如指掌,他知晓叶浮生的一切,亦知他便是突破口,而元朔,只是寻他的引子。
“绝冥,你当真要释放邪龙,让古渊陷入一场浩劫之中吗?”
幽暗的阁内,灯火渐明渐暗,绝冥身后立着一削瘦的身影,俊美的眸子波光涟漪。
“这不就是你意料之中的吗,赤王星如今已偏离轨迹,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真的要如此吗?”
“你怕了,还是说,你因为一个人动摇了?”
立在对头的男子并未说话,只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与其说是你精心谋划数十年,不如说是我在耿耿于怀。”
“呵,你我,本就是一类人。”
“是啊,本就是永堕黑暗之人。”
“倘若最终真相大白,或许,你的罪孽要远胜于我。”
山能杀人,水能杀人,而人心,亦能杀人,这世上变幻无常的,永远是一个人无法揣度的内心。
第134章 前尘莫追(下)()
“苏姐姐,你在哪。”
公孙龙依着苏长雪的指示一路穿过暗道,中间听着乒乒乓乓之声,他虽心里不安,却并未回头,只是径直向前。
“苏姐姐!”
身后一片死寂,唯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公孙龙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看着一叶小舟自风浪中而来,是一老叟,见着他便道:“小子,怎么就你一人,那个姑娘呢。”
公孙龙有些恍惚,朝暗道不断地呼唤,老叟亦是耐心等候,并未有半分不耐烦。
一炷香的时辰,苏长雪满身血痕出现在公孙龙眼前,公孙龙向来是个清冷的少年,见到她却情不自禁扑入她怀中,像极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苏姐姐,你真的吓死我了。”
“小龙我没事,我答应过你,要在这里集合,只是这暗道尽是机关,若是让你走在后头,定会吃尽苦头。”
公孙龙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感动,他颠沛流离数年,从未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关怀,亦是从心底里毫无算计地为他着想。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上船了。”
苏长雪点点头,拥着公孙龙入了那一叶扁舟,小舟在偌大的湖中起起伏伏,不一阵便离开了烈焰宗的密道。
“魔尊知道我们走了吗?”
“或许吧。”
苏长雪水眸熠熠生辉,却只吐出三字。
“师兄,楚前辈找你。”
潇湘馆地下厢房,廖寒对着闭目冥想的白疏离神秘道:“他有宝贝送你。”
白疏离听罢,不由觉得好笑,他与楚傲天素无交集,充其量算是个点头之交,何故要送他东西。
“你去了便知,走吧。”
走到潇湘馆后院,白疏离见楚傲天背上背着一琴,见到他,才从背上取下,白疏离面露讶色,接过这琴,漆面的梅花断纹斑驳陆离,应是一张经世好琴,焦尾处篆刻了“圆蝉”二字。
“前辈这是?”
“这柄琴,当年做鸾凤成鸣,曾在古渊声名大噪,我游历人间,喜乐音律,率性而闻,这些时日,我与你交往虽不多,但听你廖师弟说你擅音律,今日这琴便送你。”
“送我?前辈,这使不得。”
“给你你就收着,别犹犹豫豫。”
白疏离低头,撩拨了一下,但听叮咚一声,圆蝉发出声响,只此两个音符便将他的心神都牵引了过来,他诧异道:“这琴”
“介不介意,为我弹一曲?”
白疏离从沉思中一惊,点了点头。
圆润如满月一般的琴音飘出,景色摇身一变。
临渊之阁,羡鱼之欢。
春晖之桥,伊人远盼。
晴雨恢恢,金光如烟。
急切转直,弹指迅若飞,白疏离此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专注,眼中除了圆蝉再无他物。
御风直上九重天,飞身转落雁归来。
溟濛之处白骨横,浴血势回旧燕家。
娟娟如流,细腻难察,白疏离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琴弦,按下,上扬,叮咚。
楚傲天此刻除了震惊已再无了任何神色,这琴,白疏离所弹的琴音,由坚毅化为温柔,由沉重忽而为轻快,他曾自诩为琴圣,而如今,才发现,白疏离的琴技更胜一筹。
“你,何人教你的?”
“我不知,自我有了记忆,便会弹琴。”
“你自幼在天山派长大。”
“是。”
“奇怪了,你竟然无师自通。”
“前辈,这琴恕我不能收下,它已融入了你的心境,即使我弹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楚傲天满意得点点头,接过圆蝉,道:“好,不愧是白断风的首徒,当真是心性开阔。”
“有时候,我会很羡慕前辈你。”
“羡慕我?”
“我自幼多愁善感,做事犹豫,而前辈却率性洒脱,潇洒自在,是我学不来的。”
“沧海一粟,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便是我的意愿,小子,我活了百年,倘若你修成正道,也自会看透万物。”
“是吗真会如此吗?”
“眼下那丫头该和我们汇合了,走吧,别为些无厘头的事担心了,活的自在些。”
“多谢前辈开导。”
二人并肩而行,朝馆内而去,一入门,萧唯一如既往得在绘铸剑图,模样认真,让人不忍打扰。
“方才听到琴声,想来是白兄所弹了。”
“你耳力这么敏锐?”
白疏离讶然,楚傲天则不以为然,“我的徒弟向来就是这样出尘绝代。”
“哦,对了,还忘问你方才所奏曲子是何名字?”
“前尘莫追。”
白疏离吐出的四字仿佛嵌进了楚傲天的内心,他微微张开嘴,仿似陷入沉思。
“阿雪该回来了。”
几人沉默,皆是在等待苏长雪的到来,过了一阵,九幽推门而入,一身白衣胜雪,见着几人均盯着他,不由皱眉道:“你们盯着我看什么。”
“九幽,我发现你变了。”
“师叔何意?”
“嘴角微扬,面带桃花。”
九幽只觉得心里一阵乌龙,并未接话,而是静立在一侧,萧唯则继续他手中的绘图,白疏离与廖寒则在低声交谈着天山派派遣的事情。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