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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来的,看书苑的大伯回乡养老了,我就来看管了。”
少年的眸子清亮得出奇,说话也是不卑不亢,丝毫无一丝惬意。
苏长雪不紧不慢走了进去,将才看的那本卷宗取下,扬起被撕毁的那一页,问道:“那你可知这一页是被何人所撕?”
少年低头不语,手不停得玩弄着衣角,苏长雪瞧出其中端倪,旁敲侧击道:“如今我需要这页配方,因为这关及到一条人命。”
少年忽而仰起头,看向苏长雪,“她不会再好了。”
“你说什么?”
“她中了连心蛊,我正是为了她才来这楚家书苑看管,翻阅了所有典籍,唯有这本详细记载了蛊毒的解药配制。”
少年说话老道,竟不似一个面相稚气未脱之人该说的话。
他沉着眸,从怀中取出一页已揉得杂乱泛黄的纸,将它交由苏长雪,“这世上,唯能解连心蛊毒的,便是施蛊者的血。”
一纸颓然落地。
她却分明听到心在滴血之声。
三日后,怀真领着舞玲珑道别,苏长雪一众人立于舞府外,神色各异。
“白哥哥,你会记得我吗。”
舞玲珑回头,眸子里含泪,“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
白疏离半蹲下身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待你大病初愈,我会去神龙寺看你。”
“好。”舞玲珑露出笑容。
“爹,你要保重。”
再转向舞逍青时,舞玲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好孩子。”
舞逍青也是泪眼模糊。
“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苏长雪叹了口气,背后立着的是清绝的九幽。
“我易容换骨,只是为了寻到秘法救她一命,她是我亲生女儿,我如何不心痛。”
“或许,真相,已不再重要了。”
马车渐行渐远,随后消失在众人眼前,化为一地悲凉。
第87章 暂居楚家(上)()
自舞玲珑走后,苏长雪便一人窝在楚府书苑静心,她不喜热闹,自是不愿参与论政之事。
她本想让古渊一霸古霸天查清那少年的身份,岂料世事无常,一纸荒唐事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苏姑娘,看开些。”
阿肖在案几上研墨,看着愁眉不展得苏长雪,微露笑意,“都是命数。”
“她是你的骨肉,你为寻她,历经苦楚,可如今,为何反倒释怀了?”苏长雪抬起眸道。
“几日前,我一心想救她性命,可是待我知晓怀真大师愿意收纳她,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苏长雪重重长叹一声,问道:“那我的药汤是否就仅仅差了一味连心之人的血?”
“你那碗药汤里加了什么?”
“除了一些珍惜药草,我的血,用灵力续住血力煎熬制成的。”
少年神色复杂,看向苏长雪,“你的血,可有特殊功效?”
“我是双生体质。”
研墨的手蓦地停顿,少年身子微微抖动,似是有一腔情绪扼于咽喉,他扶住案几,张张口,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那么你的本名是什么。”
“何肖。”少年喉咙抖动出二字。
“为何要抛弃玲珑?”
何肖沉默良久,收敛了笑意,方才开口道:“家徒四壁,不得已将她抛弃在舞府门外。”
“玲珑心,菩提魂。”
苏长雪长念三言词,颔首道:“算了,再问也仍更改不了事实。”
“你去哪?”
何肖见苏长雪搁下书册,拔腿便往外走,不由问道,却听得她干脆而又清丽的回答,“去侧苑。”
“你要学分辨药草?”
当听到苏长雪的请求,楚家老妇着实吃了一惊,“苏姑娘,老奴行医数十年,自是知道这行的苦,你可否告诉老奴,你为何要学习这辨药之本?”
“嬷嬷,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连心蛊毒需得连心之人的血放能解毒,为何不能用其他药草物件来替代。”
老妇笑笑,想起当初自己也是这般执拗,并未言语,而是将刚碾好的灰褐色药末盛出,置到苏长雪面前,“你可知这是何药?”
苏长雪嗅了嗅,并未知晓,用指尖捻了一点药末放入口中浅尝,略苦却又不腥,终是摇摇头,不知是何药物。
“此药,是长清散,可治跌打损伤,是不可多得的良药,这是基本,你确定,还要学?”
“学。”苏长雪不假思索道。
好不容易嘈杂的偏苑到夜幕静乐下来,苏长雪仍在药房钻研医术,正逢明月当空,透窗而进的月光仿佛被一个酒碗盛满一般。
“阿雪。”
忽来的一人影闪过,苏长雪将手擦净,走出房外,定晴一看,道:“是你。”
白疏离携了两小罐美酒,递与她,眸子里满是闪烁,“我听楚前辈说你近来喜好喝酒,我”
苏长雪未等他说完,接过酒罐,撑着房门道:“进来吧。”
白疏离看着一地狼籍,自是知道苏长雪这几日一直在寻找可解蛊毒的另一种方法,不由心头涌上一丝异样,道:“你不必介怀玲珑之事,那是她的命。”
“命?”苏长雪转过头,盯着白疏离看了好一会,“那么,我的命又是何。”
“阿雪。”
白疏离夺过苏长雪的酒罐,“你这么喝会很快烂醉。”
“醉了岂不是更好。”
苏长雪劈手夺回酒罐,仰面灌了下去,清风潜入,二人的衣袂微扬,皎洁的月光,香醇的美酒,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白疏离见状,同样一饮而尽,下一刻,这些相汇流入胸怀,二人皆是沉默。
“阿雪,我很怀念我们幼时在一起的时候。”
“幼时之事已是过往云烟。”苏长雪脸色微红,“你知道我为何要习辨药草。”
白疏离微愣,随即摇摇头。
苏长雪微醺笑意,扬扬手,显然是有些醉了,“再过几月,邪龙问世,瘟疫横行,弱水之灾,我若是能尝遍百草,辨清药理,便可以多救一人性命。”
白疏离听到此处,只觉得他们二人的距离已越来越远,他缓缓起身,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未曾想他二人从昔日的无话不谈到如今这般生疏冷漠。
“阿雪,倘若日后我为世人所唾弃,你还会和从前一般信我吗。”
苏长雪强撑着意识,清清嗓子,道:“会。”
虽是一句醉言,但白疏离却说不出来的心安,楚府的仆人往偏苑送了许多美酒,不一会,桌上、地上躺着各式各样的酒坛子。
二人从当初滴酒不沾,到如今喝的酩酊大醉,瘫睡在地上。
苏长雪在恍惚间似是又看到梦里的那白衣翩然的男子,缓缓轻柔地抱起她,向外走去。
“师父,师父”
苏长雪揽住男子的脖子,不断呢喃道,男子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步伐放缓了许多。
“我说,你还真让她去辨什么药草,学什么医理,还有,既然让人家去闯,却不放心她,我真是搞不懂你。”
厢房内,楚傲天一开口就止不住的说话,像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九幽脸色愈发难看,停了片刻,道:“师叔,说够了?”
“好,和你说也是白说。”
楚傲天夺过九幽刚倒好的茶水,咕咚一声灌了下去,续道:“你说这丫头为什么非要去找那妇人学辨药?”
“师叔,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何必这般气恼。”
“气恼!”
楚傲天噔得起身,将茶杯搁下,“你说眼看弱水之势要卷土重来,我们还要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冷静下来后,楚傲天沉默不语,揉着眉心,“她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刚才是我有些气急了。”
“师叔,你看这个。”
九幽从青纹花瓶后的隔层中取下一柄长剑,神色清冷,“这是白疏离带回来的。”
“空泽朝代的遗物?”楚傲天不可置信,接过这柄长剑仔细打量,“南疆的遗物!”
“所以说,你我都错了,邪龙很快便会降世,而并非几月以后。”
“你是说不可能,我们是星象师,如何能预测错了。”
“那就要看看绝冥如何用星象之力迷惑众人的吧。”
楚傲天面向窗外,看着月色渐浓,微风清冷,心下一沉,抿嘴不再言语。
第88章 暂居楚家(下)()
待白疏离醒来,已是翌日晌午,他揉着头坐起,这才发觉自己已身在一个干净的厢房内。
他记不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依稀记得他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倒地不醒。
想起苏长雪,他猛一个激灵,推开屋门,正迎上一小厮端着醒酒汤而来,“少侠醒了,昨夜你与苏姑娘喝的烂醉,楚老派人给你们各煮了一碗醒酒热汤。”
“多谢。”
白疏离将热汤喝完,只觉得身子有一股暖流涌入,仿佛将每一个毛孔都熨帖妥当。
“那她如今如何?”
“少侠说的是苏姑娘吧,她没事,已醒了,现下应在侧厅与九公子对弈。”
九幽!
每次提及九幽,他心里总会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司命神殿的星象师本就无所不能,而恰恰苏长雪又是九幽的弟子,他想到这,顿了顿,朝小厮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接过空的青瓷碗,转身正待离去,忽而想起什么,转身叫住白疏离,“少侠,今日舞丞相派人来请你去一趟。”
“舞大人?”
白疏离面露讶色,随即恢复常态,负手道:“好。”
话说苏长雪与九幽在侧厅对弈,白子黑子争锋相对,苏长雪撷一枚白子迟迟未落,额前隐隐渗出汗珠,如困牢之兽。
九幽则不动声色得将棋子执起,静等苏长雪的白子落盘。
“下棋如临敌切忌胡思乱想,心无旁骛才可制胜。”
苏长雪听到九幽吐出这一句,忙收回心神,紧紧锁定棋盘,轻轻合上眼帘,再一睁眼,发觉自己置身于偌大的意识世界。
她看到的是另一个镜像自己,手执青锋剑,连招皆如行云流水,恁得潇洒,她微微有些皱眉,总觉得动作之间缺少一种连贯性,她也说不出,只是认真看着。
忽而,迎面而来的是严杀肃穆的几名蒙面黑衣人,手握弯月长刀,步伐一致,动作一致,神情也是一致。
困局,四面八方的困局。
一如对弈的棋盘之局,可生亦可往,那镜像之人提剑而去,借着手腕之力暗自拍出一掌,迎在前面的黑衣人翻身而过,堪堪躲过这一击,手下确并未逗留,挥起便是一刀。
苏长雪连跑数步,一跃而起,躲过几人的围攻,剑芒耀起,落花流水之招,幻化无形,连斩二人倒地。
而几人围攻的阵势却并未打乱,苏长雪眼神由飘忽不定后定晴在一人身上。
阵,定有阵心。
以一人为阵心,便可攻破。
不是剑招的连贯,而是阵势的不同导致剑法的不同,她扬起手,对立的镜像之人同样亦扬起手。以静制动,方可破敌。
再眼观棋盘,苏长雪毫不犹豫将白子啪嗒一声置于棋盘中心,白子胜黑子一览无余。
苏长雪难得舒心,正待要开口,便见楚原汹汹而来,面色难看,见得二人对弈,只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