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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唯面露讶色,却并未接过,“留着吧,若是日后你改了主意,或许,它可以救你性命。”
苏长雪摊开的手掌又悄然合拢,眸子里是微光,轻启玉唇,“那好,我且收着。”
萧唯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日晷转动的轨迹,道:“该走了。”
“我会读心之事先不要与我师父提及。”
苏长雪将令牌系默默收好,并未系于腰间,双手正待要搭上木制转椅,却被萧唯制止。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去。”
苏长雪见着萧唯转身,这才仔细瞧清他的面容,不得不说,萧唯生的一副极好的皮相,眉眼清秀,连苏长雪都觉得着实好看,可他偏偏却是个背负血海深仇之人,令人叹惋。
“萧公子。”
“不必与我客气,唤我阿唯便好,既已相识,我也不必叫你苏姑娘,唤你阿雪可好。”
“都好。”
苏长雪浅浅一笑,这笑如一抹暖阳,令萧唯原本沉着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日后随着你神阶的强大,你设幻的能力便也会愈渐强大,何故要隐瞒于他。”
苏长雪抿唇,并未言语。
倒是萧唯竟心里如明镜一般不再追问,转动轮子朝外而去。
苏长雪外伤还未痊愈,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她瞒着九幽出来,无非是因为心中有愧。
可如今看来,她是真小看此人了,当下缓缓转身,离开了潇湘馆。
第80章 相赴竹楼()
城北。竹楼小院。
一须发老叟负手眺望远处,似是在等待前来赴约之人。
“萧前辈,别来无恙。”
在看清来人,老叟咧嘴甚欢,笑道:“小小年纪,当真是天下无双,司命也该欣慰了。”
九幽素喜白衣,一尘不染,此刻却分明换上了一身灰褐色的衫袍,削瘦,却风姿绰约。
“今日你约我前来莫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并非,只是想引得萧前辈见得一人。”
“何人还需你这般兴师动众?”
老叟一下子来了兴致,一手嵌着胡须,一手则熟练的在竹楼外摆出茶杯,以便于来人饮茶。
“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前辈还是这般闲云野鹤之兴,一直没变。”
“老喽,本就不想苟活于世,可惜造化弄人,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萧家由兴盛转向衰败,着实不忍心呐。”
老叟虽说的轻描淡写,却难掩失望的神色,他重重咳了几声,九幽听罢,忙上前探脉。
“之前留下的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前辈是被天山派那位灵芝姑姑所救?”
“正是。”老叟有些惊讶。
“世人皆知楚家乃是行医世家,开创楚家独门医术的楚家传人更是名扬天下,可当时您却被一素未蒙面的医女所救”
“你是说,她也曾是楚家人?”
“其中隐情我不便透露。”
“我自是知道司命神殿的规矩。”
茶凉了又凉,二人却并未有半分心浮气躁之态。
终于,竹楼外隐约有两个人影而来,老叟似是看到什么一般,泪眼婆娑,颤抖起身。
萧唯转着轮子见到老叟,同样一震,一滴泪划过脸颊,竟这般炙热滚烫。
“祖父是您吗。”
“唯儿!”
老叟不可置信的两步并作一步向前奔去,在看清萧唯的面容,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老泪纵横。
“孩子啊,苦了你啊。”老叟蹲下身子,双手置在萧唯的两条废腿,顿时怒道:“是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祖父。”
萧唯握住老叟粗糙的双手,笑笑,“往事如烟,今日你我能再相见,阿唯已是满足。”
“这位是?”
老叟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才看见萧唯身后立着一纤瘦貌美的女子,苏长雪今日穿着素丽,然而一双有神的眸却把她衬得愈发清丽。
“九幽的女弟子,苏长雪。”
还未等苏长雪开口,萧唯已替她作答,他唇角勾起,笑意却浅。
“好好好,都是年轻人,赶紧去我竹楼一叙。”
老叟见二人赶路匆忙,此时定是口干舌燥,忙邀请至桌前,亲自替二人斟了一杯热茶。
“师父。”
苏长雪轻唤了一句,分明见的九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剑眉微蹙,却仍冷淡得应道:“嗯。”
见着九幽态度一如往常一般冷淡,老叟笑笑,看向苏长雪的神情多了些柔和,“小丫头,九幽这孩子就这样,面冷心热,时间久了便好。”
“前辈和师父有过交集?”
“昔日我与他师父乃是至交,可惜命数难定,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
九幽在一旁静静听着,将茶杯拿起,放在手心中温热,开口,“此次前来,是为了弱水一事。”
“弱水?”老叟不解。
“祖父,确是如此,九幽已算出近几月邪龙异动,恐怕古渊又将陷入一场浩劫之中。”
而此刻,古渊城南,白疏离身着白质灰章的衣袍,阔步行走在依着沪徽湖的石桥上。
他寻步所跟踪的正是极乐阁的护将黑鹰,黑鹰并未察觉到白疏离追着他,手中握着一件包裹严实的神秘器物,神色飘忽,似是在寻觅什么。
手中的那器物,分明像一柄长剑。
黑鹰在一家典当行驻足,前后观望了好一会,才进了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便空手而出,脸上满是喜色。
白疏离有些怀疑,待他走远后,佯装成买客进了典当行,一眼就瞅见方才那器物,此刻,典当行的老板正在清算,将此器物的包裹扯下,白疏离运足目力去瞧,却分明觉得这不是一柄简单的剑。
“这位公子,典当还是淘稀罕玩意?”
“自是来淘器件。”白疏离压低嗓音,随性而道。
“正巧,方才有位爷当了这柄剑,据说是空泽王朝的镇宫之剑,你瞧这品相,再看这花纹”
不得不说,这典当行的老板有一张巧嘴,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能给说成活的,就连一文钱不值的器件也能卖出几十两的高价。
然而白疏离却并未上当,恍若不查,笑得细致,“掌柜的可莫要唬我,这分明是当今之物,何来上一代之说。”
这老板见白疏离气度不凡,想必是个混迹江湖的老人物,还是不惹为妙,当下恭敬问道:“那么,依公子来说,你要多少买下它?”
“一百两,一子不差。”
“一百两,公子莫要说笑!”
而此刻竹楼里,是三人的长谈,苏长雪觉得烦闷,便找了个借口开脱,岂料还未走几步,九幽便跟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苏长雪本能转身,一指而入,被九幽一掌接下,见是九幽,苏长雪忙惊道:“师父。”
“你伤还未痊愈,私自去潇湘馆之事该作何解释?”
似是在等待苏长雪的回应,九幽语气里明显略带责备,苏长雪垂下眼睫,道:“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知道萧唯的身世,还是因那个少年的死而愧疚。”
“师父。”苏长雪颔首,“邪龙真的会问世吗?”
“该来的终究会来。”九幽道。
“难道一点补救之策都没有吗?”
“补救之策?”九幽看着一脸认真的苏长雪,道:“曾经的那场弱水之灾险些让整个司命神殿都毁灭,邪龙之力岂是一人就可以掌控的?”
“邪龙之力是何?”
“它是欲望之力,魔性的根源,世人皆想获得强大的力量,却不曾考虑这力量背后带来的后果。”
“难道人命,真的就这么脆弱吗。”苏长雪心情低沉。
“我曾问过你,若是大难,你会选择救一人,还是选择救苍生。”
九幽在等待苏长雪的答案,然而他内心却着实没有底,他怕得到她的回应,却仍想知晓。
“那个人若是于我重要,我还是会奋不顾身救他吧。”
第81章 所谓正义()
翌日,极乐阁阁主起了个大早,由着皇宫里的人接见进了马车前往皇宫。
自圣上下令要缉拿奸细已过去数日,却不见丝毫动静,不由得让古渊城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想到这,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拂开马车上的幕布望向外面,对立坐着的是女扮男装的青鸾,眸光微黯,似在思索什么。
“多少凡人想要求仙问道,摆脱生老病死,羽化登仙,可在我看来,当个凡人可有趣的多了。”
“主上是喜欢这里的事物还是单纯只是喜欢做个凡人?”
“都不是,我喜欢这里尔虞我诈的局面。”
男子勾勾唇角,似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那么主上认为所谓的正义是什么?”
“正义呵青鸾,那么你认为的正义又是何?”
“青鸾不敢妄言,只是青鸾认为并非正道人士都为善。”
男子自是听出青鸾话里有话,也并未点明,合了幕布,从怀中取出一支翠玉簪子,交予青鸾手中。
“送你了。”
“主上,这是?”
青鸾万万没想到男子会送她簪子,她恍然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她头一次见着那只并不值钱的翠玉簪子出了神,却因身无分文而抱憾离去。
“青鸾,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事事为我操劳,这支簪子就当我送你的。”
“多谢主上。”
青鸾小心翼翼得接过,如获珍宝,将簪子好生收起。
“你大可不必如此忠诚于我,世人眼中我是无恶不作奢靡无度的坏人,你又何苦执着。”
“这是青鸾自己的选择。”
男子看着青鸾坚定的神色,微微有些意外,却仍不动声色笑笑,“如若有一天,你选择离开,我不拦你。”
青鸾扬起眸,直视男子,随后二人皆是沉默,只闻车轮缓缓转动碾压地面的声响。
竹楼的长谈另萧唯心中通透,他自知不该就此郁郁寡欢,而该助得九幽等人一臂之力。
江湖亦是人间。
纵使是修道中人,也要遵循世之纲法,因果循环。
他一人并未顾及行人嘲讽的目光,独自缓缓转动轮子朝潇湘馆而去。
看管潇湘馆的人换了,是一位面带凶悍的年轻男子,同样也是萧唯的心腹。
待到潇湘馆前,萧唯才发觉白疏离已在那等候多时,手里握着一置于九节翠竹的长柄器物,神色复杂。
“白兄?”萧唯有些不确定。
“寻你不见,便等了一会,今日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
护门的男子见萧唯归来,忙迎了进来,恭敬道:“馆主。”
“嗯,元丰,这位是我的朋友白疏离,下次见他,不必这般生疏。”
“是。”
元丰拱手,又转而向白疏离道:“白少侠,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无妨,进去吧。”
白疏离进了里屋,才将这神秘器物放于案几上,小心翼翼将包裹的黑布扯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泛着隐隐微光的长剑,中央部位凹槽是乾坤八卦图,四周皆是奇形的符文。
萧唯头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长剑,不由得紧皱眉头,仔细打量,“你从哪里得来的剑?”
“今日我本想探进极乐阁,却不料撞见那守卫黑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