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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傲天缓缓拿起桌上的酒壶,冰冷的酒入了干燥的喉,竟呛的他频频咳嗽,双眼迷离,只手将另一酒壶一推,“来,小丫头,你也喝点,暖暖身子。”
“我我不喝酒。”
苏长雪连忙摆摆手,劝道:“师叔祖,喝酒伤身,你啊,还是少喝点。”
“无趣。”
楚傲天将酒坛子搁下,接着炉火的微光在一旁擦拭着沾血的宝剑,“看到你这小丫头,就仿佛看到我刚入驻司命神殿那刻,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对什么都充满向往。”
“师叔是司命神殿的骄傲,一直都是。”九幽回身,负手而道,“师父的伤并非你所愿,也并非你的错。”
“师叔祖,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苏长雪突然变得异常沉静,眸光微闪。
“你说。”楚傲天停下擦拭宝剑,饶有兴趣看着苏长雪。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师叔祖是个好人。”
“好人”
楚傲天冰蓝色的眸子深邃如夜,随即放声大笑,笑罢后,忙道:“你这才见我一面,怎么就知道我是好人。”
“直觉。”
苏长雪也不多做解释,抬眸望了一眼九幽,“就和我信任我师父一样,不需要认识太久。”
“你这个样子倒是像急了你师父。”楚傲天不可置否得笑笑,“他啊,性子清冷,有你在身边陪着也是好事。”
“这里是否经常半夜有暴风雪。”九幽伏在狭小的木窗前,脸上露出罕见的凝重。
“并不经常,只是今夜,我观这天气忽变,这才得知有场暴风雪,怎么,有何不对之处?”
楚傲天见九幽神色与寻常时不同,不由的警惕得环顾四周,继而微闭双眼,忽而大惊,“迷雾幻境?”
“迷雾幻境?”
苏长雪听得错愕,也沉下心来去感悟这与寻常的不同,却未能感到片刻。
楚傲天心下一沉,暗道:“施幻境者的能力应该不在于你我之下,且能这般自然得让我们进入幻境,恰恰需要一个时机。”
“难道说施幻境者借由师叔祖今日的激战继而制造了一个真实的幻境,为的,是引我们出来?”苏长雪不确定地问道。
“并不,能拥有幻境之力,必定是司命神殿的弟子,司命神殿历代只有两位宗传弟子,我与司命是一代,而九幽”
楚傲天说到此,竟一言不发,嘴角呡成一条线,似是意识到什么。
“绝冥?”苏长雪惊道。
“我没想到如今他的幻术能达到这种地步,竟能不必近距离接触,便可操纵幻境。”楚傲天头一次面露惊骇之色。
“既是幻境,则无可惧之意。”
九幽并未做出过多反应,仿佛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绝冥无非是憎恨我,就好比袁淮憎恨师叔一样。”
“为何,就仅仅因为你们的预测力比寻常人强大吗?”苏长雪想不通透。
“你这丫头,想不透的事多了。”
楚傲天望着苏长雪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好笑,“走吧,见识见识,强者的迷雾幻境。”
九幽眼神冷淡,脸上的神情清冷如雪山,转而对苏长雪道:“走吧,我会护着你。”
苏长雪低头应着,心里却十分温暖,当下紧跟九幽,朝外走去,屋外狂风暴雪,三人举步维艰,在这大雪中逆行。
“你知道幻境为何真实吗。”
“因为施境者会揣测入境者的心思,所以入境者才会觉得真实。”苏长雪继而续道,“所以说,师父之前说的我们二人魂灵入了西漠也是骗我的了。”
“原来你也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楚傲天似笑非笑得回身斜昵了九幽一眼,继续前行。
九幽面无表情,突而低喝一声,手中青锋剑立刻快如闪电,直攻空中一角,大有想一剑刺死之势。
“找到突破口了。”
九幽甩出剑芒,一手带过苏长雪,他眼神冷淡,脸上的神情清冷如雪山,“别动。”
“九幽,如今雪越下越大,你刺穿一出口仅能支撑一人出去。”
楚傲天周遭剑芒大盛,陡然祭出诸多剑光,延迟突破口的封锁。
九幽蓦地将苏长雪反手一推,她还未等反应过来,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被卷入了无尽的风雪漩涡之中,失去了意识。
“值得吗。”
楚傲天自是知道九幽对这个女弟子上了心,不由的收紧手中宝剑,那剑芒徐徐而散,突破口也就地封锁。
“随心而已,谈何值得。”
九幽一身白衣如雪,无一丝危机之感,屹立在西漠中,大雪纷飞,却无一片落入他的衣衫中。
“那个丫头倘若知道自己的命运早与你纠缠在一起”楚傲天轻叹一口气,“也罢,是我又多管闲事了。”
“小心!”
忽而,九幽剑转偏锋,斜着楚傲天脖颈而过,挡在了隐藏的暗劲剑芒,面上不悦,低沉之声响彻整个天际。
“绝冥,何不现身一见。”
第50章 绝冥分身()
“师叔,九幽,别来无恙啊。”
九天之上震起一道低沉阴暗之声,自暴风雪中穿梭,传入二人耳畔。
九幽眉头一皱,自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杀气,仿佛西漠的一切都要被这深深的杀意笼罩,隐约中,他只觉得蹊跷,不由放缓了脚步,“师叔。”
“你发现了什么。”
楚傲天也是觉得蹊跷,见九幽最先开了口,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他并不在这里。”
“既然是他的分身,便无从可惧。”当下身法展开,一柄长剑已在楚傲天二指之间,灌注灵气后的神剑,不再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而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
九幽也毫不逊色,剑在光影缝隙,意在魂灵之间,陡然祭出一道剑芒,朝九天之上一跃而起。
却见俯冲下来一黑袍之人,猩红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的火焰,直取九幽脖颈。
“绝冥,找死。”
楚傲天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悲恨,继而剑转偏锋,直逼他要害。
唤作绝冥之人身子后倾,频频退步,嘴上却噙着狡黠的笑容,“师叔还是这般急躁啊。”
卓越轻功,上乘功法,大乘境界。
九幽琥珀般的眸子一眯,自是知晓绝冥深陷禁术,再也回不了头。
“绝冥,你回不了头了。”
九幽一声叹息,手掌间淡蓝色光芒蓦地腾起,化作漫天蓝点,朝四周散去,镜像竟瞬间扭曲,楚傲天借势,轻点九幽肩头,在空中一跃而起,祭起的剑芒怒斩绝冥之身。
那身子陡然一震,就这样削铁如泥般化为一摊肉泥,再无了人像。
“分身之力。”楚傲天摇摇头,“已入魔道,如何回头?”
九幽也不言语,径直走了几步,寻到了陷入昏迷的苏长雪,一手将她抱起,“师叔,袁淮找到这里并非偶然。”
“你是说,他,见过绝冥?”楚傲天面露讶色。
“可以这么说。”
九幽看了一眼怀里的苏长雪,拂过她的发丝,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将她卷入漩涡,她定是耗了灵力逃脱,眼下,该给她度些真力了。”
再抬头看看天边,月在云中穿行,风起,却也是徐徐微风,再无了方才的狂风大作,然而,西漠,却还是这般空寂,空间空寂,旷野空寂,将自己置身在西漠之上,着实会让自己的执念化为泡影。
“走吧,回屋。”
楚傲天拍拍九幽的肩,“这小丫头也是命硬,倘若方才不是绝冥的分身,以你我之力,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苏长雪每一次陷入沉睡,身体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虽然她只冲过一次脉,却隐隐觉得周身血脉倒逆有致,只需一个突破点,便可层层突破,逆转乾坤。
那这梦境,她,置于的又是一个怎样的空间,虚幻还是真实?
都说星象师可以捏造幻境,逆流时空,那么她呢,是否也可以这般只手遮天,横走修道界。
不明白,她心头有太多的疑惑。
恍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楚傲天见她醒来,忙递上一碗药汤,叮嘱道:“下次啊,可别自作主张了,要不然,还不知九幽要再度多少真力给你。”
苏长雪接过药碗,当下一惊,险些将汤药撒了出来,“师父他又给我度真力了。”
“你的体质着实特殊啊,唯有他体内的星辰之力与你相配,倒是稀奇。”楚傲天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审视,“你,是钟凌雪的孩子?”
“你,认得我阿娘?”
“何止认得。”楚傲天苦笑,“不光认得,还很熟知,甚至,见过她的一生。”
“她的一生。”苏长雪突地坐了起来,情绪激动,“师叔祖,你是说你可以看到我阿娘的一生。”
“师叔,你不该刺激她。”
九幽适时推门而入,衣袍却依旧洁白如雪,无一丝灰尘沾染,他榭起一枚药草,用灵力瞬间捻碎,放于腰间的布嚢中,“灵芝草我借用一颗,他日再行还你。”
“你说的倒轻松,我取一只灵芝草可是费了少有半月。”楚傲天心疼道。
“师父,你身体不要紧吧。”
苏长雪心里一揪,“下次,再不要为我度真力了。”
“小丫头,放心吧,你师父是神九阶的星象师,倘若这点真力都自控不了,岂非白活。”楚傲天不可置否得笑笑。
苏长雪并未全信,紧紧盯住九幽琥珀般的长眸,问道:“师父,师叔祖说的对吗。”
“嗯。”
九幽却只吐出一字,便转身走到木窗前,忽而神色复杂面向楚傲天,“明日便动身回司命神殿吧。”
“为何?”苏长雪面露不解。
“有客人该来了。”
苏长雪听得分明,心里却是苦涩万分,九幽所指之人,正是白疏离,昔日一别,已是永远,又缘何命运再次捉弄,让她二人相见。
楚傲天手中现出一枚宝镜,轻轻捻了一丝灵力,观测半晌,神色变幻莫测,收了宝镜,却不动声色道:“不如,我们先去中原游历几日,再回司命神殿如何?”
“师叔祖,你又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与楚傲天相处的几日,苏长雪并未觉得他有丝毫的难以相处,与已近古稀垂暮的老人相比,楚傲天活了百年,却仍静秉心性,有自己的想法,于她,倒是一件乐事。
九幽不语,垂眸屏息,似是在观测什么,末了,神色闪出一丝复杂,面向苏长雪,语气冰冷,“就依师叔所言。”
“师父,你不是说以我目前的神力,并不适合去中原游历吗,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苏长雪总也猜不透九幽所想,内心有些烦躁,看着身边楚傲天利索得收拾着包裹,听得他缓缓开口:“小丫头还是心性不定啊,并不是每件事你都需要弄清楚,万事万物,都有它的定数,而你,要做的,是顺应天数。”
“顺应天数。”
苏长雪眨眨眼,“那么星象师的出现不就是打破这所谓的平衡定数吗。”
“并非,我们的出现既要顺应天数,又要逆天改命。”
“走吧。”九幽吐出二字,神色渐缓,朝苏长雪的脑袋敲了一下,“管好自己,话不要太多。”
“是。”
苏长雪揉了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