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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北看着沈简生憋红的脸,差点儿笑出声。不过北渊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让沐蓁带你们去休息吧。”
屋里只剩下程慕北和北渊两个人,北渊不怒自威地坐在高位上,看着程慕北,“要说什么吗?”程慕北忙道,“那个里溪谷”
北渊看了他一眼,程慕北忙改口,“爹,我是认真的。”
北渊没吭声,程慕北只好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和娘的故事,但我和沈兄”程慕北无法,只好把程念钥搬出来当挡箭牌,“其实一开始是我单相思,毕竟久鬼伤了我之后,一直都是简生照顾我。他挺冷冰冰的一个人,可是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把责任都担过去,还会给我烤鱼吃。”
被征服了胃的程大少爷忍不住咂咂嘴,“毕竟我从小就被您扔来扔去,虽然在扶南庄也被伺候得好好的,但简生确实是第一个那么照顾我的人。”程慕北选择了苦情计,不过好像并没有怎么奏效,高高坐着的北渊冷哼了一声,“这是理由?”
“这怎么不是”程慕北咕哝一句,“您也知道简生自小怎么长大的环境,但是越相处我就发现他越好,就”
北渊眉头紧皱,他不是不能接受龙阳之好,但这事搁在自己儿子身上难免膈应——哪怕这便宜儿子他也没怎么管教。
程慕北不敢再说了,偷瞄着北渊的脸色。发现北渊只是神色有些复杂后,问出了一直困惑的问题,“爹,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北渊脸色很平静,“久鬼问的?”在程慕北从迷魂阵出来的时候,久鬼就被北渊关起来了。果然久鬼是知道些什么的程慕北的心沉了沉,“嗯”了一声。
北渊冷笑,“别想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跟沈简生分开,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真相。”
“”程慕北顿了顿,“那我先下去了。”程慕北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北渊说,“爹,沈简生不管怎么说,也对我有恩,也就是对久北阁有恩,我”
“你下去吧。”北渊打断了程慕北的话,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程慕北默默地走了。
他相信北渊应该还不至于对沈简生下手,但自己娘亲的死从久鬼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跟北渊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毕竟久鬼对久北阁忠心耿耿了几十年,知道事实后竟然能对程慕北下杀手。
到底是为什么呢?
十九。里溪(中)()
在沐蓁的安排下,程慕北和沈简生的房间离得很远,程慕北也不敢太造次,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一闭上眼他就想起了地下室那些场景,欧阳秋还真不是个善茬。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梦中欧阳秋还是初见时乖巧的样子,然后扯开嘴角冲程慕北笑,露出血盆大口和尖尖的獠牙,眼神中是带着冷漠的笑意。
“你没事吧?”沐蓁见程慕北冷汗涔涔地一下子坐起来,问他。
程慕北皱着眉缓了两分钟的神,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沐蓁,“你怎么在我房间?”沐蓁冷笑一声,“看你做噩梦吓到尿裤子没有。”
“”程慕北一时竟然接不上话,听见沐蓁说,“阁主叫我来找你,谁知道你一直困在梦魇里,叫了两声也没醒。”
程慕北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他基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受北渊的影响,他在睡梦中都会保持一些警惕。虽然在熟悉的环境中他也会掉以轻心,但在生死崖中是绝对不可能睡得太死的。
难道是程慕北沉吟了一下,难道是那地下室的毒气?
“走吧。”
两人走到大厅,北渊坐在上位审问跪在地上的人,那是收编的生死崖的人,他仓皇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里溪谷啊大人——”
北渊目光一垂,旁边的人不用吩咐就将那人拖下去了。那人还在嘶吼,“我我我别杀我我知道谁知道!”
北渊抬起眼看那垂死挣扎的人,下手就将那人按住了跪在地上。那人颤着声音说,“欧,欧阳管家肯定知道”
“带他去把欧阳管家找来。”北渊淡淡吩咐,看着程慕北和沐蓁走进来。
“爹。”
“阁主。”
北渊点点头,“先坐。”不一会儿,下手又压着一个中年人进来了,来人乍一看跟欧阳春有两分像,哪怕被押着也很淡定从容。
“放开他,你们下去吧。”被松开的欧阳管家站好后,甚至还跟北渊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见过北阁主。”
北渊露出了一丝笑意,“欧阳管家,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请欧阳管家到这里来,就是想请问一下里溪谷在哪里?”
程慕北搜查了生死崖好几遍,也没有发现朱明和龙信阳的踪迹,想来他们也许根本就没回生死崖,窝在哪里等着跟欧阳秋汇合!而现在只有里溪谷这一个线索,程慕北倚着扶手,撑着脑袋打量这个欧阳管家。
“禀告阁主,我自然是知道的。”欧阳管家也扯出一抹笑容,其奸诈感觉倒是和欧阳秋格外相像。
“哦?”北渊也懒得卖关子,“想必欧阳管家对现在的局势看得非常清楚吧,欧阳管家还有什么好谈判的呢?”
欧阳管家笑笑,“我孑然一身,只希望北阁主能让我归隐。”北渊盯着欧阳管家的脸片刻,望向了程慕北。程慕北会意地站起身,走到欧阳管家面前笑了笑,“不知欧阳管家是姓欧阳,还是赐姓欧阳?”
“免贵姓闫。”
“那闫先生能被称一声欧阳管家,想来在欧阳春心中的地位是不低的,”程慕北顿了顿,“生死崖如今落魄成这样,闫先生就没有想兴复生死崖的想法?”
欧阳管家对程慕北的称呼感到了一丝诧异,如果不是程慕北提及,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名了,“在我没见到赵云前是想的,直到赵云告诉了我真相。”
欧阳管家的原名叫做闫诚,他和赵云,也就是长舌鬼,都是被行善江湖的二小姐带回生死崖的,所以他才甘愿在二小姐死后为生死崖卖命多年。
这二小姐还真是心善这倒是跟沈简生像极了。程慕北短促地笑了一声,“那还请闫先生带路了。”
里溪谷是生死崖底的一个暗谷,生死崖下有条湍急的河流,断崖处形成了壮观的瀑布,而里溪谷就在瀑布后。
闫诚带他们从生死崖的一个小道走下去,逼近崖底,潺潺的的水声就传来了。穿出山林,景色一下子开阔,河流横在他们面前,奔腾着向前。
“沿着河流向前走就能看见瀑布了。”闫诚说。欧阳夏绝不会想到她当初的善举,会在多年后派上用场。北渊几人跟在闫诚身后,程慕北像是随意闲聊,“里溪谷里有什么吗?”
“我没进去过,赵云死前也托我带你们到里溪谷。”闫诚答,“我找着赵云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书房的地下室离身亡不久了,告诉我当年的事后,就有人找下来了,仓促之间他也只来得及说带北阁主去里溪谷。后来我又去看了他一次,也就和你们现在看到的差不多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也就一直没救他。”
“闫先生这意思是,原本生死崖中还有一个掌事的人?”程慕北皱着眉头。
“原本”闫诚刚出声,就有一个人横在了他们面前。
来人正是消失的朱明,他阴沉着脸,提着把大刀挡住了几人的道路。程慕北脚步刚停,朱明就提着大刀冲上来了。而正在此时,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围住了他们。就连北渊也皱了皱眉,他一路走下来一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却没感受到有那么多埋伏的人。
朱明的目标是闫诚,程慕北本想冷眼旁观,却觉得朱明的内力好像比上次交手的时候涨了好几倍,他这才仔细看了看朱明,发现他脸上有着不寻常的黑色斑点。他心里一沉,抽出北魅替闫诚挡下了一刀。这一刀非常有劲,程慕北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周围的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朝北渊和沐蓁包抄过来。沐蓁长鞭一抽,将扑上来的两个黑衣人抽开了,但耐不住对方人多还武功高强,不一会儿就有人从背后朝闫诚偷袭去。
“小心!”沐蓁低喝一声,闫诚的武功不高,对方又来势汹汹,他闪躲得有些吃力。好在北渊皱了会儿眉后长袖一扫,离闫诚最近的那人就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被弹了出去,口吐鲜血。
“北阁主还是一样的好身手。”不远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一个长相隽秀的男人坐在树枝上晃着腿。
北渊皱着眉,“宋一?”程慕北听到“宋一”这个名字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压下笑容,不甚友好地冲他比了个抹喉的动作,莫名其妙遭受敌意的程慕北回了一个冷笑。
宋一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他不归属哪一派,自己接一些杀人放火的生意,也没什么原则,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卖命。在江湖中算是四处树敌那类人,但武功高强,也没几个人敢去找他报仇。
程慕北一边抵挡着朱明的攻击,一边听北渊说,“你竟然在帮生死崖卖命。”
宋一不置可否地笑笑,“那北阁主不如把闫诚交给我?”说着,他就朝北渊扑过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北渊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宋一逼到北渊面前也只是轻笑了一声,一个转身朝沐蓁身后的闫诚抓去。
沐蓁一脚踢向宋一,却没想到宋一竟然一改攻势,手腕一翻握住了沐蓁的脚踝。沐蓁将长鞭扫向宋一,宋一赶忙松开手,一跃躲开,“沐姑娘,女孩子就要温柔一些嘛。”
沐蓁的脚踝有点儿发青,宋一的手劲极大,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动手却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沐蓁冷着脸,身后程慕北袖子一甩,“嗖嗖”的几柄短刃就朝宋一飞去。
“我们家沐姑娘也是你调戏的?”程慕北踹开朱明,转身奔向宋一,低声对沐蓁说,“咱俩换个人。”
沐蓁没忍住勾出一抹笑意,收了程慕北这一份好意。
左护法在生死崖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好玩儿的,实在是无聊,只好敲开了沈简生的门。沈简生还在修炼纹天九式的后三式,被左护法打扰了也不恼。那天他冲动一跪后左护法的那些话他也想了好久,很是感激左护法的好意。
“我已经打听到了程慕北他们去哪儿了,”左护法顾盼了一下周围,悄声说,“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沈简生皱皱眉,“这不好吧”
“他们都走了好一阵了还没消息,你不担心吗?”左护法胜券在握地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万一他们遇险了呢,生死崖到处都是陷阱你也看到了”
沈简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脸严肃的左护法,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程慕北和宋一交起手来,才更感觉到他对自己莫名的敌意。招式变化很快,程慕北还是忍不住多嘴,“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一副我抢了你老婆的样子!”程慕北不爽,躲开宋一的一击后紧逼上去。两人纠打在一块儿好一会儿,谁也没占上便宜。但对付朱明的沐蓁和解决一群黑衣人的北渊都挺轻松的,局势非常明显。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宋一?”
十九。里溪(下)()
程慕北感受到宋一的身子一僵,十分不厚道地趁机甩出几柄屠鬼刃,断了宋一的后路,自己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