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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钥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北渊也得回去处理久北阁的大小事宜。有了程念钥这个挂念后,北渊想要把久北阁做大的心思更强烈了。
而且现在江湖中新萌生的囚幽谷势头迎风上涨,又得生死崖的鼎力相助,现在竟然有要追上两大势力的趋势。囚幽谷算是生死崖扶持起来的,恐怕新上任的欧阳掌事欧阳春已经不安于现状,想要结合新势力一起吞并扶南庄。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北渊揽过程念钥,两人原本就四目相对,距离猝然缩短后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程念钥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宛如蝶翼,轻轻打着颤。
北渊心头像是被挠痒了,俯下身在程念钥眉间落下一个吻。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把程念钥抱在了自己怀里,两人心跳交织,北渊把头埋在程念钥的发间说:“我爱你。”
两人本以为分别后的日子会很难捱,但北渊回到就久北阁后就没有停下来过,他先拟定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据点,自己安排人不说还得亲自去踩点。情报网要齐全,他们现在的人手一定不够,但现在有没有拓展的契机。
南老庄主已经让位给南子默了,北渊去找南子默借了些人手,他不放心外人掺手情报网。这一忙就忙到了夏末,程念钥和鬼毒仙那边也很顺利。他们这一次没有偷偷闯进生死崖了,而是报了欧阳夏的名字。欧阳二小姐也是很热心肠,知道他们的来意后还特地派人帮他们除了怪花。
怪花体积太大、毒性又强,他们两人没法带走,就借了生死崖的炼丹房把这花炼化。炼药从来都不是朝夕就能完成的,他们这一忙也到了夏末。
盛了欧阳夏这么大的情,程念钥正在想如何才能把这份恩情还了。但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上欧阳夏,欧阳夏倒是先来找她了。
这位一向从容自若的欧阳二小姐难得露出一丝慌乱:“程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程念钥挑挑眉:“定当竭尽全力。”
欧阳夏把人藏在了自己的闺房中,只留下了贴身的婢女。程念钥随着欧阳夏进屋,屋子中浓重的血腥味儿让她有点儿头晕,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一眼看不出死活。
程念钥走近了,发现这竟然是个男人,而且有些眼熟。她迟疑着开口:“这是沈家的沈焕?”
欧阳夏点点头,脸上的焦急一直没有散:“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程姑娘你帮我救救他吧,”
沈焕身上全是血,十分狼狈。程念钥先给他把了把脉,脉搏虽然微弱但也还有救。他先摸出了一小支碧绿的液体,顾不得自己手上沾上了不少鲜血,捏着沈焕的下巴灌了进去。
沈焕还有本能,自己吞咽下去,但还在昏迷之中。程念钥让婢女帮忙把沈焕擦拭干净,示意欧阳夏先坐下:“他身上全是血,外伤我没法看。但他内力遭到了反噬,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经脉还断了两根。”
欧阳夏自小行善,救过不少人,但却从未让别人因为自己受累,听到程念钥这些话,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那能好吗?”
十七。沈焕()
沈焕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虽然他比不上北渊、南子默之流,但也算是一等高手。而如今却被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这位二小姐招惹了什么人。可是又有哪些人那么大胆对欧阳二小姐出手呢?
这些想法在程念钥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恐怕是生死崖自己人。看来她之前听闻的,生死崖要把二小姐许配给囚幽谷谷主的消息是真的了。
不过她没有把内心的弯弯道道表露在脸上办法,偏头对欧阳夏露出一点笑意:“性命自然无忧,别的念钥只能竭尽全力。”
欧阳夏松了口气:“多谢程姑娘了。”
在程念钥配药的时候,欧阳夏已经帮着婢女把沈焕大致收拾了个干净。沈焕的衣裳破破烂烂又沾着血,两人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给他剥了,只留下了挡住关键部位的衣料。欧阳夏的房间并不安全,她们连出去换水都不行,一盆水染得血红,手帕都褪不去血色了。
沈焕肚子上还有个血窟窿冒着血,程念钥先点穴给他止住了,然后在伤口周边洒上了药粉。沈焕身上的伤多得吓人,腰背上都有多处刀剑伤,好在沈焕身体素质好,不少伤口都没有再冒出血了。
一旁的婢女吓得脸色苍白,几次三番想对欧阳夏说话,却看到欧阳夏红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念钥的动作。
欧阳夏为人善良,经常捡些孤儿回到生死崖抚养长大,也时常会带一些重伤的人回来救治。但这还是第一个被小姐带回自己房间的人,而且还伤得那么重,几乎丧命。
程念钥忙完已经是傍晚了,她手上全是血,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转头对欧阳夏说:“没事了,经脉都不是重要的,已经续上了。内外伤都需要他自己长时间愈合,但途中还需要悉心照料。”
欧阳夏恐怕是瞪眼太久了,一眨眼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谢谢!”她原本头发就有些散乱,脸色也不太好,这一掉泪看上去实在是楚楚可怜。饶是程念钥是个女子,见她这样也忍不住起了些恻隐之心。
难怪沈焕搏了命也要救下欧阳夏。
“不谢,欧阳姑娘仁德,才能善有善报。”
程念钥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了:“小姐小姐,掌事又派人来了,这次他们说不见着您就会硬闯进来!”
欧阳夏眉头一皱,指着地上浸血的衣物和水盆,吩咐婢女:“先把这些收拾了。”她犹豫着,还是转头对程念钥说:“程姑娘,我我能不能先把沈公子交给你,等我处理完家事再来道谢。”
外边的人又开始催促了,甚至能隐隐听到外来的脚步声。程念钥扪心自问,帮欧阳夏救回沈焕一命,就已经足以还清她的恩情了。但看着欧阳夏有些焦急和无措的目光,她只能轻轻“嗯”一声。
“多谢程姑娘!”欧阳夏说着直接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给程念钥:“这个镯子值不少钱,程念钥先拿它典当了当费用吧,如果不够我到时候再来补齐。”
程念钥摇摇头,示意欧阳夏帮她把沈焕扶到自己背上。她身材虽然高挑,但相较人高马大的沈焕已经算十分娇小了,这样一背也有些吃力。
“等欧阳姑娘再来寻念钥时一并算吧。”
婢女已经回来了,欧阳夏让婢女带着程念钥从偏门出去,自己整了整衣裳出去见欧阳春派来的人了。
程念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叹。上天偏爱她,让她有一副美貌的皮囊,她自己也滋生出一颗美好的心。甚至她出身就华贵,有足够的资本去挥霍她的善良。
但这一切都有代价,那么值得人珍惜的一个女子,自己的婚姻却也还会控,甚至没有反驳的余地。
程念钥不由得想到了白芷,幸好阿芷还有个极尽宠她的爹,有南子默这么个深深爱慕她的人。
程念钥这一走就是大半天,鬼毒仙早就担心得不行,守在欧阳夏的院落外等候着。他正等得不耐烦打算翻墙进去时,一个婢女带着程念钥从隐蔽的偏门中钻了出来。
鬼毒仙眼睛都瞪大了——自家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和那个臭小子不清不楚不说,现在竟然还背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他气冲冲地走过去,还没开口,程念钥就抬起头,投来一束求帮助的目光:“师父,快,我背不动了。”鬼毒仙只好先把自己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憋着气把沈焕接了过来。
不知道欧阳夏是怎么把沈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来的,这四处都是生死崖的眼线,他们甚至都不能回炼丹炉了。程念钥决定先去之前落脚的那个山洞,然后自己折回去收拾东西。
生死崖还算平静,应该没人发现沈焕,只是不知道欧阳夏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操心不上了。
出了生死崖已经是深夜了,夜风卷着凉意,树林中歇息的鸟被脚步声惊醒,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鬼毒仙这才有机会问:“这人是沈焕?”
“嗯,他因为欧阳二小姐伤成这样,欧阳二小姐不方便照顾他,便委托给我了。”程念钥还在思索自己能把沈焕搁置在哪里,毕竟白芷也是个清白姑娘,冒然带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回去也不好。她这些年和鬼毒仙行走江湖,一直居无定所,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地方。
对了!还可以去久北阁!
她在生死崖的时候,北渊有过两封来信,第二封里就有从生死崖到久北阁的地图。这个决定让她心情忍不住愉悦了起来,算来也是半年没见了。
鬼毒仙叫了程念钥两声,发现她也没应,转头看是发现这丫头不知道在发什么愣,嘴角都还挂着笑。他心里的危机意识陡然膨胀起来,扬高语调叫了声:“丫头!该回神了!”
“嗯?”程念钥这才一下子惊醒,“怎么了?”
鬼毒仙挤出一个尽量和蔼的笑容:“我们要把他送哪儿去?”
“先去镇上找辆马车,然后送到欧阳二小姐指定的地方。”
程念钥拿了件鬼毒仙的衣裳给沈焕罩上了,两人到达小镇的时候天还没亮,鬼毒仙把沈焕丢到了镇口,让程念钥看着,自己去找马车。
沈焕这个样子根本坐不了,只能找一辆大的马车供他躺好。程念钥昨晚也一夜没睡,鬼毒仙把她一块儿给赶到了马车里。生死崖到久北阁有一段路程,马车赶路颠簸,为了照顾沈焕这个病员,两人不得不放慢了进程。
第三天的时候沈焕终于醒了过来,不过他意识也不清醒,还没听程念钥讲完事情始末后又晕了过去。往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也没有提要回沈家。毕竟沈家是个小门派,他当众和生死崖唱了反调,要是生死崖发作起来,沈家根本受不住报复。
第十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久北阁。出发时程念钥就给北渊传了信,北渊安插好的情报网在此刻就体现出了它的功效——他一路都监控着程念钥的行程,算好要到的时辰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着了。
鬼毒仙见到北渊的时候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又是你个臭小子!”
如今久北阁渐渐展露头角,北渊和鬼毒仙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他微微笑了下:“鬼前辈,好久不见。”
“见?见个屁!老子巴不得一辈子都别见着你了!”
程念钥忙拉住鬼毒仙:“师父,先让沈焕进去吧。”
鬼毒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拉开马车的帘子,对沈焕说:“下来了!”
几天下来,沈焕已经能自如地行动了,只是还暂时不能动用内力,更别提动刀动枪了。他这人有些沉默寡言,冲鬼毒仙浅浅扬了扬唇角:“多谢前辈照顾。”
北渊和程念钥的目光黏在一起就分不开,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对方瘦了。不过碍于鬼毒仙的镇压,两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趁鬼毒仙没注意的时候相视笑了下。
沈焕缓慢地下了马车,他没想到欧阳夏竟然把自己交给北渊。原来欧阳小姐认识北公子吗?他如此信任北公子,两人的交情很深吗?
他对欧阳夏的爱慕已经积淀了很多年了,自己这一次本来也没抱还能活命的希望,能为心爱的女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