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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通过这块升降板到达高塔顶上,上边有一个工具箱是你。绳索会把你吊到维修通道口,那个角度很刁钻,你必须用这种方式下去。”古德罗漫不经心问:“你不恐高吧?”
“……不。”
古德罗皮笑肉不笑,说:“那就好。高空作业是武装技师第一要务,你总要习惯。”
加文:“……”
如果目光有热度话古德罗也一定立刻就被烧死了。
如果加文对武装技师有了解话,他就会知道,所有学生都必须从十米低空开始练习,七十米以上高空作业一年级生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接触到。
这个高度上,气流和温度都会给人体造成很大影响,简单缆绳控制也并不安全,每年受伤学生都数不胜数。
不过这时说什么都晚了。
加文通过升降板到达高塔顶端,地面上学生看起来就像一群群蚂蚁。他闭上眼睛,感觉风从耳畔急速刮过,随即背后有人一推――
呼!
加文身体空中急速下坠,血液全部涌到头顶,紧接着“嘣!”一声久久回荡重响!
缆绳瞬间绷直,加文身体高空中定格――
与此同时高塔之上,缆绳栓突然发出了不祥裂响!
“不好!抓住绳子!”
“古德罗教授――!”
“升降板!放升降板――!”
学生们惊恐尖叫瞬间炸起,加文只觉得心脏一跳。
他感到腰间绳索一松,吊住身体拉力突然消失了。
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细节都极度清晰,仿佛一帧帧慢放哑剧。
他从高空坠下,工具箱脱手而出。急速掠过风让他发不出声音,伸手只徒劳抓住一把空气。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么猝不及防时候?
不――
不――――
加文无意识偏过头,看见**机甲空洞双眼。
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口,仿佛是想呼救,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狂风从机甲身前呼啸而过,他们就这样无意识对视着,几秒钟后机械双眼突然一亮:
“**机甲紫青蝠,自我启动完毕。”
“精神栓开启,神经网激活。”
“指令一:反重力场。”
巨大机械双臂同时抬起,以加文身体为中心,空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环形。紧接着“嗡”一声轻响,反重力场机械环中启动,加文急速下坠身体骤然一停!
“啊――”
“没事了……没事了!”
地面上爆发出欢呼,几十米空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加文反重力场中漂浮,怔怔盯着紫青蝠明**双眼。
**机甲轰然俯身,温柔把他放到地面。
“指令完成,精神程序关闭。”
机械双眼闪了一闪,随即再度熄灭。
重力恢复瞬间加文踉跄着跪倒地,很多学生奔上前把他围住,古德罗用力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他面前。
“你没事吧?”
加文猝然抬头望向他,几秒钟后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音量冷冷道:“没事……谢谢。”
古德罗看着他目光,心中一沉。
就这时驾驶舱落地,负责操作机甲学生跌跌撞撞跑来道:“古德罗教授!教授,我,我――”
古德罗打断了他,指着加文道:“来两个人把他送去军医处。”然后才转头看着那个操作机甲学生:“紧急状况下指令他人机甲是被允许,你做得很好。”
那学生却嘴唇发抖,连说出来话都颤抖而不成句:“不,教授,我什么都没干……那机甲、那机甲是自己启动……”
古德罗神色立刻变了。
他望向紫青蝠,机甲暗灰双眼漠然回视着他。半晌古德罗叹了口气,喃喃着道:“……我明白了。”
2
加文情况并不严重,只腰肌略有擦伤,但军医处看他是个bt,便强制他卧床观察一下午。
艾德娜首先赶来,告诉他事情经过已经被调查清楚了,缆绳栓断裂完全是个巧合,前边被吊下去几个学生都觉得不大对劲,但只有加文恰巧就是那倒霉一个。
加文向她礼貌道谢,并表示武装技师系很好,并不需要转系。
艾德娜满怀忧虑离去,第二个来出乎意料是卡洛琳校长。
这位lp女性校长留着大卷发,身材高挑面容硬朗,举手投足都有种强硬军人风度。不知为何加文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熟悉,但鉴于艾德娜也给他同样感觉,所以他终只能将这种熟悉感归结为自己看所有女人都一个样。
“你情况我都听艾德娜说了,总体而言她决定就是我决定。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等海因里希人撤走后,你会离开皇家军校吗?”
这个问题加文从未想过,只得道:“也许吧。”
“我希望你留下。”卡洛琳果断道,“你天资毋庸置疑,但这个社会对太不公平了。保护协会人利用剥夺**来攫取利益,掌握了这社会上大部分人生育权,而为了挽救帝国人口出生率,甚至连海因里希都无法立刻阻止他们。”
加文喃喃道,“阶级主义弊端……”
“帝国确实挽救了频临崩溃社会秩序,做到了很多联盟晚期无法做到事,但很多弊端也因此而生。”卡洛琳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我曾经认识一位朋友说过,用好独|裁取代坏**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这话我想你也赞同吧。”
加文注视着女校长,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描古怪感觉。
“……不管怎么说,我只是希望你**平安。”
卡洛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匆丢下这一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人出乎加文意料。
――是古德罗。
这个瘦高中年人终年裹暗铁色大衣里,病房那么明亮光都没把他阴沉脸色照亮半分。他重重关上房门,居高临下注视着加文,还没等他开口就抢先说:“――我知道你认为是我。”
加文并未表态,只反问:“哦,我这么认为?”
“别跟我玩绕圈子,你这个乳臭味干bt小鬼!你认为我是为了把你弄出技师系才痛下杀手?我有必要这么干吗?你当你算老几?”
古德罗逼近一步,清颧脸完全涨得通红:
“是,你是很有天分,但我才是武装技师系主任!我从皇家军校创立之初就这里了,从联盟时期我就是银河系闻名技师了,光耀军团还时候我甚至维修过机甲凤凰!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对你下手?光想想都是对我侮辱!”
……他竟然完全不觉得这话有啥不对……加文眼角微微抽搐。
“是,让你高空作业确实是我故意。”古德罗吸了口气,含恨承认道:“因为我想让你离开技师系,我以为七十米高空作业足以吓退你……让你自己打报告离开。”
他说这话时强忍不甘表情实太明显了,加文终于忍不住问:“可是你明明说我很有天分,为什么……”
“你懂什么?你是个bt!”
“教授!西利亚元帅也是个bt!”
“所以他死了!”古德罗怒吼:“经过炼狱一般痛苦后孤独死了!全宇宙都知道他是个失败者!”
病房一片难堪静寂,半晌古德罗直起身,恢复了那僵冷刻薄神态:
“除西利亚元帅之外,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用精神强制**机甲开机bt。你确实有天分,那该死把人送上绝路天分。”
“你是个bt,你不知道保家卫国其实是lp责任,他们先天条件注定必须承担流血、受伤甚至牺牲义务,但你是可以幸免。别被你天分迷昏了头脑,傻乎乎就走上一条看似光辉荣耀其实有去无回绝路。”
加文愣住了。
古德罗整整纹丝不乱衣领,僵硬道:“我会遵守那个考核约定,但我仍然希望你自己退出――好好考虑吧。”
他转身离去,面色如霜,甚至连看都没看加文一眼。
连续几位访客到来让加文一下午都没有休息,晚上回寝室又被室友拉住大惊小怪了一番,确认加文连根头发都没少后就开始一路追问**机甲长什么样,言语中充满了红果果嫉妒。
“如果我能跟**机甲近距离接触那么一下,从高塔上跳下来都没问题啊!你这小子真是太好运了,啊啊啊啊!晚饭必须由你请!”
“……我差点死了。”
“这不是重点!你知道吗亲!**机甲全帝国都不超过一千台啊!可惜我视力不够进不了机甲队,否则如果能拥有一台**机甲……不,b级我就满足了啊!这辈子都没其他愿望了!”
加文内心突然充满了阴暗念头:如果这家伙知道自己耳朵上就扣着一台3s机甲话一定会当场昏过去吧,好想看看啊……
这位标准官二代室友――有个古怪名字叫井格――是个横竖都是二家伙。他无限八卦热情下,加文终于知道古德罗其实没夸张,他确实是个很了不得技师。
古德罗早年曾经联盟光耀军团服役,主持维修过大量**机甲,甚至有幸为双s机甲凤凰做过养护工作。金星要塞之战中,西利亚元帅身体状况欠佳,古德罗主动打报告请求进入凤凰,辅助元帅进行作战,但被议会驳回。
结果那一战遇上太阳风暴,机甲凤凰为保护两军顺利撤退而遭受重创,联盟因此大败,整个战局也从此颠覆。
古德罗非常自责,不久后就退出了光耀军团。
后来西利亚战死于红土星,光耀军团被打散,古德罗悲痛中悄然离开,想去边陲星系教书度过余生;但卡洛琳校长知晓他实力非凡,再三竭诚邀请,终他才来到皇家军校担任了武装技师主任职务。
“他确实有很重性别歧视,但技术是摆那。”井格一边啃鸡腿一边唾沫飞溅说:“我技师系朋友都很佩服他,不过那些搞技术大咖脾气都有点怪,你别放心上。”
加文点点头,没说什么。
古德罗那张刻薄脸再次浮现眼前,但不知为何厌恶感觉都悄然散去,取而代之是微微同情和难过。
这同情和难过一直维持到月份考核。
“古――德――罗――!”加文怒道:“太过分了!”
工作台上横躺着一张巨型肩甲,考核题目是半小时内找出至少一处机械故障――这都没问题。
问题是工具箱里空空如也!连个电子刀都没有!
加文满脑子奔腾草泥马,找监考老师抗议了两次,结果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第三次抗议时候那老师终于不耐烦了,直接告诉他:“古德罗主任说实战环境下武装技师总会遇见没有工具情况,难道没有工具就不修理了吗?”
加文:“……”
加文终于意识到,为了把他搞出技师系,古德罗是真豁出去了。
他回到工作台前,望着那张一米多厚肩甲发着呆,忍不住用手敲了敲合金表面。
那头3s级蠢狮曾经说过自己精神阀值极高,紫青蝠也曾经因此强制开机过,那么有没有可能利用自己精神力搞清这片肩甲内部结构呢?
“别想了,这是纯机械肩甲,里面不可能有神经网。”
加文一愣,正想回头寻找声音从何而来,就只听它继续说:
“当然如果有我帮忙就不一样啦――看,现你认识到贴身携带我重要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