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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让白罗罗放着这一地的狼藉去休息,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道:“先生,我等人来了再去休息吧。”
林昼眠说:“随你。”
于是白罗罗就在林昼眠的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林昼眠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罗罗仔细数了数,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居然足足有四十多只黄鼠狼。这些黄鼠狼最小的都起码一米五左右,完全不是正常动物的尺寸。而它们身上致命伤口的位置大多都在头部,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击毙命。
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来,毫无疑问,这些动物全部都是林昼眠击杀的。
林昼眠的电话打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带着工具来了,来的人里居然还有林家家主林蛰。
林蛰来了后紧张道:“二叔,你没事吧?”
林昼眠摇头。
林蛰看到这么多的黄鼠狼,显然也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吃惊之色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镇定,他道:“我看到这里的阵法破了,是他们弄的?”
林昼眠嗯了声。
林蛰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白罗罗,道:“哦,还好其他人回去了。”因为林昼眠的体质,他必须住在阴气非常重的地方,但这阴气对其他人的伤害太大,所以特意布下了阵法进行改造。如果阵法被破坏,林昼眠是没什么事儿的,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就惨了。而白罗罗之前被冻醒,显然就是因为那浓郁的阴气。
“你去休息吧。”林昼眠扭头对着白罗罗道。
白罗罗本来还想多听一会儿,不过现在既然林昼眠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点头称好,去了林昼眠之前说的房间。这天晚上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要失眠的,哪知道躺上温暖的床铺,身上的寒冷被缓解之后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白罗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屋子里已经恢复了之前安静整洁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昨晚到底发生过何种血腥的场面。
桌子上还摆着热乎乎的早餐,林昼眠应该已经吃过。
白罗罗打着哈欠想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哪知出门就遇到了林蛰。
林蛰见他出来,道:“醒了?去哪儿呢?”
白罗罗说:“我牙刷什么的没拿出来”
林蛰闻言有点无奈,他道:“行了行了,别想着你的牙刷了,风水局没有恢复之前你回原来的房间就是找死。我二叔早上就吩咐在厕所里给你准备了新牙刷毛巾,直接去洗就成。”
白罗罗说:“哦,那好,谢谢了,对了,林先生人呢?”
“有点事。”林蛰道,“不用担心他。”
话虽如此,昨晚的画面和林昼眠对他说过的话,实在是让白罗罗难以忘怀。
林蛰见白罗罗神色复杂,随口说了句:“别太担心,是之前我二叔抓的黄皮子精惹上的麻烦,不是什么大事儿,嗯,我听说那黄皮子精你也见过啊。”
白罗罗就只见过一只,林蛰这么说,想来就是他刚来这里时看到的那只被林昼眠直接弄死的的黄皮子。
白罗罗去洗漱完吃了早餐,林昼眠也办完事回来了。
和昨晚的他相比,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漫步往屋里走了进来。
白罗罗先和他打了招呼,叫声先生。
林昼眠道:“你先和林蛰去林家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做。”
白罗罗说:“是恢复屋子里的风水格局么?”
林昼眠点点头,道:“嗯,他们在水口处放了点东西,我去除了便好。”
白罗罗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林昼眠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进了屋子。虽然白罗罗心中有些担心,但是在林昼眠的安排下,他还是跟着林蛰回林家去了。
在车上,林蛰见白罗罗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况且你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
这话说的也对,白罗罗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林蛰道:“那帮黄皮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二叔,啧,就算是在风水界,敢动他的人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白罗罗心想着林昼眠没事,那便好了。
林家白罗罗认识的人不多,他也没有要结识其他人的意思,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间都不出来。林家其实大部分人都以为白罗罗是林昼眠的外门弟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对待他的态度算是非常的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几乎就没有停过。还差四天过年的时候,林昼眠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却像是不太好,一直没怎么说话,连往常的敷衍都懒得敷衍。白罗罗手里捧着杯热茶正在喝,见到林昼眠立马站起来叫了声先生。林昼眠瞅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回了礼。
林家人多,春节也特别热闹,只是都看不见林昼眠的身影,白罗罗以为他回来之后又出去了,结果除夕那天晚上看见林昼眠一个人站在后院的桥上里抽烟。
此时大家都热闹的聚在大厅里,门前挂着灯笼,门口放着鞭炮,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白罗罗因为和他们不熟,反倒是有些不习惯,干脆寻了个空隙溜了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花,白罗罗本来是打算从后院绕回去卧室里,结果却注意到桥中间闪烁着一粒星火。
白罗罗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这几天都没看见的林昼眠。而他正十分少见的正在抽烟。
白罗罗犹豫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前还是躲开,但他忽的想起了吴推三说过,林昼眠远远便能发现周遭人,还是上前叫了声先生。
“怎么在外面?”林昼眠偏过头。
白罗罗说:“先生不也在外面么。”
林昼眠没想到白罗罗会这么回他一句,微微挑眉道:“你倒是不怕我了,还记得当初和我说句话都要抖半晌的时候么。”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挺怕林昼眠的。
林昼眠说:“回去吧,外面冷。”他的手指夹着白色的烟,薄薄的唇轻吐出一口白烟,表情淡的竟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白罗罗说:“嗯”
林昼眠道:“怎么?”
白罗罗说:“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黄鼠狼的事,你处理好了么?”
“好了。”大概是没什么事情,林昼眠居然真的回答了白罗罗的问题,他慢慢道,“来报仇的,觉得他罪不至死。”
白罗罗道:“他?”
林昼眠道:“嗯,我弄死的那只。”他道,“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死了也是活该。”
白罗罗隐约记得这只黄鼠狼的事,吴推三曾经同他说过。
林昼眠又道:“冷不冷?”
白罗罗的确是有些冷的,他鼻尖冻的通红,因为没戴围巾,冷风一个劲的往他的脖子根里灌。可是即便如此,被林昼眠这么问,他还是说了声不冷。
“小骗子。”林昼眠却是道,“都冷的在发抖了。”
白罗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林昼眠说的的确是事实。
林昼眠站了起来,走向了白罗罗,道:“要不要抽口烟?”
白罗罗烟瘾不大,但现在来一支也行,他说:“好啊。”他本来以为林昼眠会给他一根烟,但林昼眠却是忽的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来,然后沉着白罗罗惊呆微微张嘴时,将那口烟渡了进了白罗罗的口中。
白罗罗一时不察直接被呛到咳出了声,接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林昼眠就这么看着他。
白罗罗咳的面红耳赤,道:“先生——”
林昼眠说:“没事,我就逗你玩玩。”
白罗罗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感到林昼眠唇的温度异于常人的火烫,贴上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火炉。
林昼眠道:“这桥是我八岁的时候修的,住宅旁若是河流外涌,成的是‘破财局’,这桥正好将流水压下,将破财局解了。桥在风水里又被称为‘震水印’,是改变河流运势的最好法子。”
白罗罗不知道林昼眠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林昼眠既然想说,那他便安静的听。
“这桥修好之后,林家其他人都很高兴,唯独我的母亲大哭了一场。”林昼眠说,“我那时小,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懂了,却太晚了。”
白罗罗却隐约明白林昼眠要说的话了。
果不其然,林昼眠说:“命中三缺,我生是林家人,生来权就在手中,我既能布下回财风水局,那就证明我也不缺钱财。”
“我缺命。”林昼眠道,“所以我母亲那时才哭的那般悲伤。”
白罗罗轻轻的咽了口口水。
林昼眠说:“我自幼天赋奇高,八岁便已通读推背图,那书许多人都穷极一生无法参透,但我只是看了几遍,就如有神助般读了个明明白白。”
白罗罗知道林昼眠定然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同他说,不然绝不会一番往常沉默寡言的形象,同他说这些。
林昼眠道:“他们为了压制我的极阳体质,找遍了法子,也终于寻到了一门古法,将我的阳气压在眼睛里。”他并非天生眼盲,也曾看过这万千世界,知晓天蓝水清,看得到世间美态。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林昼眠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双双而亡,虽然是因为意外,但其实林昼眠也知道,他们定然是为了自己这短命的体质,做了有违天和的事。
“之前冲着你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想要你的命。”林昼眠伸出手指,慢慢抚上了白罗罗的面颊,他的手指能感到白罗罗身体里澎湃的阴气,一丝丝的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了他的身体里,非常舒服和那晚上的感觉同样让人着迷。
林昼眠说:“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
白罗罗说:“先生”
林昼眠道:“周致知,你走吧。”
白罗罗万万没有想到,林昼眠说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了结尾。只见林昼眠垂了眼角,露出一个少有的温柔表情,他说:“你是骗子,我也是。”白罗罗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可是怎么都无法做到。
两人的脸颊相隔如此近,好像下一刻林昼眠就会再次吻上来。林昼眠的唇里有着淡淡烟草的气味,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混乱了白罗罗的神志。
林昼眠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你,那我肯定是骗你的。”
白罗罗的笑容僵住了。
林昼眠说:“我五弊为独,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白罗罗感到林昼眠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他恢复了冷淡如冰的表情,说出了最后一句:“如果你不想死,就走吧,”
白罗罗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林昼眠根本不想解释,转身就走。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莫名的有些惶然。
林昼眠却走的决绝,好像之前的温柔只是白罗罗的错觉。
白罗罗回到了屋子里,和系统商量,说系统啊,这林大佬,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说:“我怀疑”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我怀疑林家有大问题。”
白罗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