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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顾清瞳断然拒绝,“我有太多问题要问你,你回答完了再想其他事!”
“开车聊天你会分神”
“闲话少说,第一个问题——”顾清瞳将汽车驶回主干道,“十六年前你上高一,当时你的年龄多大?”
季珩答道:“十六。”
“好,十六加十六,等于三十二。”顾清瞳眼角余光扫视一眼乖乖坐在副驾驶的季珩,“你今年应该是32岁,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
“你没仔细观察,其实我新长出的头发有几根白的”
顾清瞳又气又笑:“不许岔开话题!”
“唔——”季珩吁出一口气,老实巴交地说,“因为我长得好看,不显老。”
倘若不是正在开车,顾清瞳真想量一量这个男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她变换了策略,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实话!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珩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车厢内悄然蔓延。除了从敞开车窗灌进来的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拐过路口,顾清瞳把车停到了路旁。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勉强你。”她指了指车门,“你下车吧”
“顾警官,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季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已经八年没有拍过照片了。这就是标准答案。”
顾清瞳调出手机相册,展示她翻拍的志愿者名册页面。
“何止八年?你这张学生时代的照片还出现在了遇难者名单里”
“小瞳,”季珩突然换掉了“顾警官”的固定称呼,他说,“你查到了八年前3月12日宣亚大厦的那场特大火灾?实际情况是,他们记录有误,我是幸存者。”
“你撒谎。”疑云浮上顾清瞳的眼眸,“为什么我们系统户籍档案里没有你的任何信息?”
季珩推开车门:“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过多提醒。我约了人,必须得走了!”
“哎,你等等!”
顾清瞳去抓他的衣服,却慢了一拍。她急忙猛按车喇叭,希冀着他能回头说清楚。
季珩走出几步又踱回来,绕到驾驶位,牵起顾清瞳的左手深深吻了一口:“等下次再见面,你不要问太多问题。时间宝贵,咱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说完,他大步走远,只余顾清瞳原地发呆。
…
一道亮得刺眼的闪电刹那间划破了天空。
西方天际的暖黄暮光陡然失色,骤雨来临之前不带一声预告,如无数支利箭直直地射向地面。
先开始是闷雷互相追逐着,好似为闪电加油助威。待到铺天盖地的大雨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汪洋中,闪电和雷声的配合才达到默契的巅峰状态。
顾清瞳放弃了追上季珩的计划。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及细忖,她驾车穿过雨幕,直朝西郊的医院开去。
骸骨运走了,工地现场基本清理干净,来不及检验的部分也被防雨布暂时遮盖。
法证科的赵宏正在收拾器材,一回头,恰好望见了冒雨而来的顾清瞳。他高声喊道:“小顾,你怎么才来?”
顾清瞳应道:“赵哥,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刚好在外面。”
“潘队他们肯定没跟你说吧?”赵宏等顾清瞳走近,压低了声音说,“那个谷雨,不吃不喝寻死觅活的,对他做过的恶一项都不承认。”
“所以突破口要从这里找。”
顾清瞳点亮手机的手电筒程式,朝四下照了照。如此看来,埋尸地点位于旧楼一楼的中心位置,隔着防雨布,也能清晰地看到一个人形的混凝土凹槽。
赵宏说:“死者为女性,年龄介于55至60岁之间。全身骨骼结构完好,无明显骨折。我们采集了后磨牙残存的dna样本,今晚加班查结果。”
顾清瞳微微颔首,不禁自言自语:“他说的是对的。”
“啊?你说谁?”雨声雷声交替干扰下,赵宏的听力有所下降,“小顾,你来之前小吴和海阳在这儿盯着的。他们去了后面那栋楼,说是要查十年前的患者资料”
“谢谢赵哥!我去找他们。”
顾清瞳豪迈地一拱手,转身再次投入雨幕之中。
“嗨,瞧这急性子——”赵宏拿起手边的备用雨衣又放下了,“不等我说完话就跑呐?”
突然,闪电在他头顶亮起,耀目的光映照在挖出骸骨的那片地上。
一个反射着亮光的环状金属物,引起了赵宏的注意。他重新戴好雨衣的帽子,慢慢走过去掀开防雨布,把它拾起握在了手心。
赵宏看清物品的真实模样,连忙把它装入证物袋,足底生风地撵上了顾清瞳。
“小顾,等等我!”他大喊,“戒指!我发现了一个金戒指!”
“什么?”
顾清瞳想起在谷雨家搜查时看到的相框,里面是一位中年女人的艺术写真。女人身着牡丹刺绣纹样的酒红色旗袍,眼带笑意地斜倚窗边,妆容精致却暗藏倦怠冷漠——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上,戴着一只做工考究的金戒指
…
后半夜,雨势渐渐偃旗息鼓,但始终未停,淅淅沥沥的细碎声音像一声声规律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季珩说的全部属实。
这具骸骨的确是谷雨的母亲。
由此分析,墓园那座墓碑底下,是一口空棺。
谷雨作恶的第一个目标,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潘绍方深知案情严重,召集大家开会时反复强调,接下来的审讯至关重要,即使有杨承弈教授的协助,重案组全体也不得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而突破口的打开,得益于季珩发来的快递包裹。
次日早八点,限时速递的配送员准时上门。顾清瞳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几乎是飞奔的跑到了大门口。
她像对待价值连城的文物似的,双手捧着包裹返回会议室。
大伙的疲惫值几近爆表,一听到顾清瞳说有新线索,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顾清瞳伸手去够美工刀,石栋制止了她:“顾姐,安全第一,没有落款的包裹还是先验一验比较稳妥。”
“你相信我,不会错。收件人一栏是季珩填的,他的笔迹别人模仿不了。”
吴晨觉得这名字耳熟:“我插句嘴,顾姐,你说的人不就是美食街行动那个纠缠你的家伙吗?”
“对,是他。”顾清瞳把美工刀捏到了手里,划开密封的胶带,“他说包裹里的东西对咱们撬开谷雨的嘴巴有帮助,来,看看吧!”
她倾斜纸箱,缓缓倒出里面的气泡袋。
石栋瞅着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犯难地直挠头:“这都什么啊?小孩儿的玩具?”
曹哲叹道:“五年一个代沟,小石头,那个谷雨比你大十岁,你们之间有两个代沟。”
顾清瞳戴好手套,掏出气泡袋中的物品,依次摆放到了桌上。
第30章 迷影(10)()
潘绍方和杨承弈一同走进会议室;望见桌上的物品;不觉都愣在原地。
“你从哪里淘换来的?”潘绍方问。
“潘队;这些是谷雨小时候用过的东西。”顾清瞳说,“也是他满满的童年回忆。”
“小顾;你”杨承弈醒过神;止不住地暗暗叫好;“你想用旧物件唤起谷雨仅存的良知从而主动招供?”
顾清瞳浅笑:“是的;杨教授;等您看完饼干盒里的照片;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石栋正巧理不清满脑子的千头万绪;经顾清瞳一提醒;他忽然茅塞顿开。
“啊,照片?总不会是谷雨小时候和他母亲拍的合影吧?”
“推理能力满分!”顾清瞳赞道,“小石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隔了半天你就送给我一份惊喜。”
石栋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顾姐,不瞒你说,我是胡乱蒙的”
“不错;推理思维有长进!”潘绍方拍拍石栋的肩膀,以示鼓励。
所有人落座时,顾清瞳已翻拍好了照片。她打开投影仪;有条不紊地做起了分析演示。
“谷雨的出生医学证明有人工涂改的痕迹;他的出生年份末尾数字原本是6;被人改成了8。起初我假设是谷雨本人所为;实验室对纸张和墨水做了详细的检测,昨天出的结果,证实了这一观点。”
金海阳问:“不管仪器多精确,也可能出现误差吧?”
顾清瞳切换到谷雨一周岁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的照片,说:“右下角有拍照日期,足以证明他现在的信息造假。”
“他改小两岁,很可能是为了升学卡年龄。”杨承弈问,“这种个人私利的行为,与本案有关吗?”
“杨教授,您的疑问不无道理。”顾清瞳用下一张照片辅助说明,“谷雨录入户籍管理系统的全部信息都在这里,大家可以对比手头资料上他的学籍信息,看看其中是不是缺失了两年?”
“我比谷雨高两届,当年高一生迎新仪式我也参加了。”曹哲说,“没想到他和我同岁?我一直觉得他是家境不好才显得比同龄人成熟”
“大曹,你的直觉很正确。”顾清瞳继续说,“谷雨高二上学期办了休学手续,由于他成绩优异,槿阳一中同意为他保留学籍。接下来,他整整消失了两年,这两年,是他修改自己出身的最佳时机。”
“顾姐说的没错!法证科发来的验尸报告显示,谷雨母亲的确切死亡时间在十五年前。”金海阳一边浏览邮件内容,一边补充道,“死亡原因极可能是慢性中毒引起的器官衰竭,但旁边打了个问号标记,需要等待进一步的验证。”
“谷雨休学的两年里,他策划了许多事——第一,拿着假出生证明去办最新的身份证件;第二,他母亲的‘意外病故’和‘入土安葬’;第三,抹杀与他母亲相关的一切回忆,包括他自己的和别人的。”
顾清瞳一番话言之凿凿,参会的每个人都怔住了。
石栋最先反应过来:“顾姐,咱们上次去养老院看望宋奶奶,她好像提到了你说的第三点。”
“是的。”顾清瞳切换到下一画面,“这些是我们走访排查时记录的证人证言。谷雨经常找附近邻居和街坊聊天,目的只有一个,给周围的人们洗脑,重新塑造一个家庭和美勤奋好学的‘新谷雨’形象。宋奶奶之所以没被谷雨洗脑成功,那是因为她具备一定的判断力。”
“丧心病狂!”吴晨双手握拳,骨节攥得咔咔作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变态?”
顾清瞳说:“小吴,这不稀奇。就像我想不通群主j的案子,徐良的母亲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子和更多无辜的孩子下手,唆使他们自残自杀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杨承弈忽的起身,神情凛然:“小顾,我想立即提审谷雨!”
“收到。”顾清瞳朗声应道,“杨教授,请您给我五分钟,我备齐资料马上就过去!”
…
谷雨又哭又喊地折腾了一个通宵,此时面色晦暗胡茬尽现。审讯前,他终于捱不住焦渴,饮下一杯温开水。
杨承弈和顾清瞳推门而入,分别落座于谷雨的正前方和左侧方。
“顾警官,你气色不大好。”谷雨嗓音沙哑,“难不成和我一样,整宿整宿的失眠”
谁都没有理会谷雨的没话找话。
杨承弈冲顾清瞳点了点头,后者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