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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
“那莲绛呢?”
“挚爱!”
沐『色』恍然,“所以,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既然如此,那为何十二年前,你要千里迢迢来寻我,你要无处不在地保护我,哪怕违背当初你爱过的秋叶一澈?为什么?”
“我……”十五眼神沉痛,“十几年前,我曾遇到一对夫妻,他们授予我许多,并赠予我一支木簪,让我去回楼寻一个胸口有朱砂痣的少年,并护他安危三年。三年之后,是去是留,由我自己决定。”她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几缕颤抖,“可我在龙门遇到了秋叶一澈,然后,我寻错了人。”
“所以,你寻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沐『色』凝视着十五,苦涩地问道。
“我要寻的那个人,是莲绛!他胸口有一粒朱砂痣,但是我找错了人。”十五声音无比痛苦,甚至带着几许悔恨,“我错过了他九年!”
“呵呵呵……”沐『色』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胸膛,然后用手一『摸』,擦去肌肤上的鲜血,『露』出了十五剑尖右侧的一粒鲜红的朱砂痣,“是这粒吗?”
十一年前,秋叶一澈和碧萝要杀沐『色』,当着十五的面,将沐『色』胸前的皮肤连带那粒朱砂痣一起挖了下来。可如今,那消失的朱砂痣竟然重新长了回来。
十五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你错以为我是莲绛,暗中保护我。”他吃吃一笑,“之后在睿亲王府你护我,宠我,溺我,那又是为什么?是因为,你发现,我是一只魅吗?”
十五艰难地点了点头。
“呵呵——”沐『色』长笑一声,“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同情我、怜悯我。”他纤细宛若女子的手指抵着胸口的那粒朱砂痣,“可是胭脂,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知道我这粒朱砂痣,是为何而来吗?”
十五一愣,握着剑的手一抖,突然想要收回来,可沐『色』的指尖却一下扣住了剑尖。
“挖掉它,我就让你过!”他命令道,脸上笑容宛如极致绽放的紫罗兰,可那绚丽之下,却藏着肆意之后的颓败。
十五震惊地盯着那朱砂痣,“你不要和我发疯,我没有时间了。”
“你就当我疯吧。”他指尖用力,十五顿觉自己的剑像被强大的磁场吸住,丝毫抽不出来,反而还被引导着刺得更深。
“够了!”十五闭上眼睛,大喊一声,手中月光顺着沐『色』的力道一下刺了过去。
剑穿过骨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十五猛地睁开眼,月光已经穿透沐『色』身体。
他依然站在荒漠中,手捂住胸口,凝着十五,身体一点点地后退,主动从剑上退出。
剑离身的那一瞬间,他身体稍一歪,依然站住,仰头看着十五吃吃一笑。
“胭脂,一切都清了……”他道,“你走吧。”
十五胸口沉闷,看着天『色』,转身奔向西陵。
看着女子渐远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荒漠上,一直站着的沐『色』一下跪在地上。
鲜血再也无法遏制地从他胸口涌出,他借着头顶惨淡的月光,移开手,发现那粒朱砂痣已被一剑刺穿,就此消失。
他吃力地抬起眼眸,试图寻找她的身影,可一切都是无望。
“胭脂,你知道……这粒朱砂痣是为何而来吗?你知道藏在这朱砂痣下面的心,又是为何而来吗?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就凝成了一滴血,落在我胸口上,烙印出一粒朱砂痣,最后变成了一颗心。可这一切,你都不用知道了。一切都清了。”
沐『色』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往左边走。一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全都被鲜血染红,天明时分,他再也忍受不了那些蚀骨钻心的痛,倒在荒漠中。
连续狂奔了五个时辰之后,她停在了西陵和龙门荒漠的交界处。身下的马再也走不动,十五翻身下马,拍了拍它的头,然后踩着雪,踉跄着走向西陵。
她身上还有经脉被封住,通红的双眼盯着西陵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莲绛,我带你回家。而这个信念像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让几次要昏倒的她都坚持住。最后,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狼狈地站在了西北门前。
城墙上火把闪烁,依稀能看到有人持着长矛巡逻,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下面站着的十五。
十五取下后背的龙骨拐杖,仰起头,眯眼看着漫天飞落的雪,任由它们飘落在脸上,冰雪刺骨。那刺骨寒冷进入身体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奔走在她体内。
手中龙骨拐杖往前一挥,白『色』的光芒破天而出,轰的一声砸在了前方的城门上。沉重古老的门顿时发出一阵轰隆声。
这沉闷的声音似从地狱而来,震得城墙都晃了晃,最上方的几个火把瞬间熄灭,引得巡逻的侍卫面带惧『色』。他们飞快地趴在城墙上,往下方一看。
旋即,惊慌的声音在西陵上空不停回『荡』。
“妖女,妖女回来了!”
“妖女,妖女回来了!”
经过一天一夜,西陵大火终于扑灭,城中也恢复了安静。
因为西陵府邸被付之一炬,七星盟不得不转到其他地方。还没有稳定下来,七星盟内部就出现了分裂。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南岭独孤世家。
前晚一战未歇,他就主动提出退出七星盟,但是愿意出资金赞助。
而妖女同伙被困在西北门时,七星发动攻击,盟主白衣突然神志不清似被蛊『惑』一样,竟保护妖女同伙。
因盟主离城门最近,所以受了重伤,昏『迷』未醒。最有声望的独孤世家又要退出,西陵当下群龙无首。
“唐家堡主来了。”
在场的人不由一惊,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衫的高大中年男子和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妇』进来。
那『妇』人一进来,一下看到放在厅内,烧得看不清样子,只能凭对方脖子上项链辨认出的唐四娘尸体,当即号啕大哭。
“我的女儿啊。”那女人一边哭一边满目含恨地盯着屋子里的人。
一直坐着的独孤镇主『揉』了『揉』耳朵,似实在难以忍受,冷笑道:“唐夫人,你这一哭,是不是七星也要跟着你哭啊?”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你唐家堡死了人?你看看,我们哪家不是损失惨重。如今盟主都重伤在床,你哭有什么意思。”
除去独孤世家,柳家实力最强,多年来一直和唐门暗中较劲,如今七星盟无首,那唐家堡主突然出现,其目的柳家人也猜了个七八分。听着独孤镇主如此说,马上接口:“我们柳家不管派人还是出资都比唐门多,死伤比你们还惨。若唐夫人要报仇,不如自己带人去吧。反正那妖女刚刚走了才一天,兴许你们现在还能追上。”
“盟主虽然受伤,但是七星都在,为何不大家一起合力呢?”唐家堡主冷眼扫过众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柳家堡的人一听,道:“那妖女狡猾,对付她,只有盟主那样武功高强且心思明锐的人领导才行。”
“呵呵……”唐家堡主冷笑,“若这样,那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我女儿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柳家堡的人接话:“唐家堡主这是在质疑盟主的能力了?”
“不是质疑。”地上哭号的唐夫人道,“我还听说,盟主还出手救了妖女的同伙?”
“唐夫人可听说过一句话,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独孤镇主目光森森地落在唐夫人身上,“盟主没有对之前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之前,我们没有权利质疑盟主做的一切。”
唐夫人尖锐的目光落在独孤镇主身上,心中有恨意,却也不敢冲他吼。
“那同伙还被关着吧?他害得我女儿这么惨,我现在就要去审问他。”
“抱歉。”独孤镇主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盟主交代了,目前谁也不能进地牢。”
“独孤镇主方才不是说要退出吗?这看守犯人之事,怕不由你管吧。”
“哟。”独孤镇主笑了起来,“夫人消息可真灵通,这脚都没有站稳,竟然打探得这么清楚。你们不会跟那群北冥人一样,早就埋伏在西陵城内了吧?”
“你!”唐夫人气极。
独孤镇主看她要跳脚,继续道:“我虽然想退出,但是去留也得由盟主白衣决定。因此,只要我在,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去看犯人。”
“为什么?”唐夫人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我女儿被烧成这样,你们就该严刑『逼』供……”
“够了!”唐家堡主沉声开口,“我们这样坐着不是办法。听说盟主伤得很重,何日醒来还不知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可是整个天下的耻辱。”
“唐堡主有何高见?”柳家堡的人冷笑。
“如果大家不嫌弃,还看得起我唐某,在盟主未醒之前,这截杀妖女替我大洲报仇雪恨之事,就暂时让我接手。”
“呵呵呵……”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独孤镇主突然笑起来。
其他几个门派更是黑了脸。
“独孤镇主有什么想法?”
独孤镇主弹了弹袖子,起身,“天都要亮了,我只是困乏了,要下去休息。”
“报!”
一个急切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一惊,看到巡城侍卫跌跌撞撞地进来。
“怎么回事?”独孤镇主蹙眉质问。
“西北门……西北门……”那侍卫吓得不轻,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妖女回来了!”
“什么?”
众人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侍卫,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妖女回来了。”
那侍卫说完,屋子里的人个个面『色』苍白。
“不可能。”旁边的独孤镇主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底有几许惊慌。
“是真的!”那侍卫声音依然颤抖,“她现在就在西北门下。”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踏出屋子去确认。
“她……”霸刀世家的李管事擦了擦汗水,“她带了多少人?”
那侍卫一愣,忙道:“就她一个人!”
“一个人?”
众人又是一片惊讶。
那侍卫见众人不相信,继续道:“她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神经紧绷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依然没有人提出要去看看。
唐家堡主不屑地看了一眼众人,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
一旁的唐夫人亦冷笑起来,“她就一个人,你们还吓成这个样子。本夫人倒要看看,那妖女到底有什么本事。”说着,看了一眼唐堡主。
唐堡主想趁白衣重伤时在七星盟树立威信,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颇为默契地没有阻止。
柳家堡的人更是道:“既然是一个人,那夫人就给那妖女一点颜『色』看看吧。”
唐夫人挑眉,直接带人走了出去。唐堡主也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赶紧跟出去。
天刚亮,寒风夹着雪纷扬而下,一行人顶着风雪飞快地赶往西北门,爬到了那几十丈高的城墙上。
“那女人在哪里?”走在最前面的唐夫人厉声质问。
“在下面!”一个守城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