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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艳妃撩起面纱,眼底翻卷着浓烈的恨意,“难道火舞你希望我被殿下做成人偶?”
火舞一时间哑然。
“但是,你也不能欺骗殿下。”火舞沉声道,“你方才去见谁了?”
“我!”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火舞回头,看到一个背着红『色』伞,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立在门口。
火舞和艳妃都『露』出震惊之『色』。而那女人脸上扬起疯狂的笑,手中顿时一道白光。火舞躲闪不及,缓缓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艳妃伸手扶住火舞。
“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入月重宫?没有身份,我怎么进得去!”景一燕走过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火舞,“这女人发现了你的秘密,迟早要死。”
“你……”艳妃微微眯眼,“那你也不能在船上杀人,没有地方安置尸体。”
“呵呵——”景一燕看了看外面的江,“丢入江中不就可以了?”
艳妃是有些犹豫,但看着景一燕背后的那把伞,她抿唇,将头扭向一侧。
“但是有些为难了。就这样丢的话,动静太大,会引起他人注意。”
艳妃盯着景一燕,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逼』着自己出手杀自己的人,以表她是否真心合作。看着景一燕疯狂的笑,艳妃勾唇,撩开袖子,左手五个手指变成五条蔓藤,将地上昏『迷』的火舞卷住,然后托起,沿着窗户慢慢沉下去。在临近水面时,蔓藤稍微一松,火舞沉了下去。
整个过程,艳妃脸上都泛着无所谓的笑。
景一燕看着她变换的五指,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你那是……”
艳妃手指恢复了正常,玉指纤纤。她挑眉迎着景一燕眼底的骇然,笑得格外妖娆,“准备一下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岸了。”
景一燕靠在门口,盯着艳妃,“你要这把伞做什么?杀莲绛?”
“杀他?”艳妃站在窗前,任由冰冷的江风似刀刃割面,冷笑道,“我曾爱他如此之深,怎么能杀他,怎么能让他痛快?”她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阴森。
景一燕关上门,“你杀不了他。”
“我可没说杀他。”艳妃笑,容颜在月光下变幻莫测,“我要杀的是,另一个人!”
沐『色』和阿初并排坐在床上。沐『色』低头给孩子雕刻木雕,听到门口有动静,一抬头,见十五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而她背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十五将火舞放在被褥上,沉声道:“还有一口气。”
沐『色』没有说话,将阿初抱起来,道:“我在外面等你。”
“爹爹,你怎么了?”
今天醒来,就看到漂亮的大爹爹一直沉默不语,阿初心思细密,一下就发现了。
沐『色』微微一惊,笑道:“爹爹很好。”可眼底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两个时辰之后,身后的门开了,沐『色』回头,看着十五紧握着拳头,立在门口。她身后的火舞没有醒。
沐『色』没有说话,只是道:“胭脂,我们该下船了。”
他这一说,十五才发现,原来船已经靠岸了。
“先带她下去!”她进去将火舞扶起来。
下船的人很多,沐『色』刚到岸边,不由望着月重宫方向,顿时蹙起了眉头,手亦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阿初。
十五亦不由眯眼,“好强的结界。”月重宫的结界比起当年离开时,强大了太多。
“你打算将她怎么办?”沐『色』看着被抬下来,昏『迷』不醒的火舞。
“送她到驿站,待醒了,长生楼会有人找她的。”
听到十五没有说亲自去月重宫,沐『色』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快,他们将火舞安置在了驿站,并且送了点钱给驿站的丫鬟,让她们照顾好这个姑娘。
待一切安排好之后,十五和沐『色』沿着沧澜河岸往上行走。
头顶月光清明,如银一样照亮了大地,沐『色』走在前方,担心阿初怕黑,手指凌空一划,一道蓝光闪过,旋即,他指甲上多了一朵蓝『色』的蝴蝶,闪动着莹莹的翅膀,在前方带路。
“爹爹,真厉害,这是什么?”一只一只的荧光蝴蝶在空中飞舞。
“这是……幻术。”沐『色』笑了笑,“只要凝定心神,就会将心中所想幻化出来。”
“啊,那阿初……”孩子想了想,“我想要二爹爹,你能变出来吗?”
沐『色』脸『色』惨白,空中飞舞的蓝『色』蝴蝶,如被焚烧的枯叶,瞬间成灰。
沐『色』惊讶地回头,看到十五亦面『色』痛苦地站在原地,双眼负痛地看着他。
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如刀刃落在沐『色』心头,他清美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胭脂……”
“我不能放任不管!”十五喘了一口气,“沐『色』,给我三个时辰。我这个时候追回去,能拦住景一燕。”
“你疯了!你没有看到月重宫的结界?你赶回去,也只能在月重宫碰到他们……你忘记那个人说什么了?只要我们跨过沧澜,他就会杀了你……”沐『色』伸出手,拉住十五,“不要去管了,我们离开这里,去昆仑。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生,我伴;你死,我随。”
他紫『色』的眼眸焕发出妖异的光泽,像一个旋涡般瞬间将她困住。那一瞬,十五目光微散。
“胭脂,我们走吧。”沐『色』握着十五的手。
“不!”
一种蚀骨之痛瞬间席卷而来,十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沐『色』,“他是阿初的父亲!不管他如何恨我,还是要杀我,这天下……”她顿了一下,“谁也不能伤害他!”
“……”
沐『色』立在原地,抱紧阿初,清美的脸上有着一份凄然。
“沐『色』,你等我!”
没等沐『色』说话,十五纵身一跃,瞬间落入密林,快如闪电地奔向月重宫。
沐『色』看着十五消失的方向,凄冷绝艳的脸上如覆冰霜。他紫眸寒光闪过,嘴角亦嘲弄地勾起:是的,她一天不将那个人忘记,她就永远都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解脱!
莲绛站在圣湖之上,静静地看着脚下的湖水。
整整一日,那条波纹一直在靠近,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突然停止了前进。
“离开了?”他轻轻开口。
整个月重宫如今重兵把守,别说人进来,就是一只鸟都别想飞进来。看样子,对方是感受到了月重宫上方强大的结界。
年轻的祭司绝丽妖冶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凝住,遽尔被震惊取代——因为那条波纹正以快得让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飞速朝月重宫这边赶!
“真是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祭司唇角扬起一抹嘲弄,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这般直闯进来。
“来人。”黑袍上的地涌金番莲在月光下徐徐绽开,奔放,滋长,妖邪如恶灵,祭司长袖对身后的黑影一挥,“拦截!”
祭司凝神而立,一指托着眉心,碧『色』的眼眸邪气暗涌。
在他的灵术下,那淡蓝『色』的湖面突然变成一片黑『色』,影影重重,竟然是月重宫山下的景象。
领命归来的长老一见年轻的祭司施法,纷纷跪于四方,口中默念,将其护住。
此时祭司所用的法术,为月重宫极致灵术中的“倒镜术”。
只要有敌人进入祭司大人的结界范围,那么,“倒镜”就会搜寻到那个人的身影,倒映出那人的容貌、行踪。而旁边的长老则会根据其在院内布置战术,将其击杀。
“倒镜术”是南疆历史上非常古老的灵术,施法人不但灵术要逆天,更要凝神安静,一旦被中途打破,施法者很可能被反噬重伤。
“来了。”
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不见其影,随后,周遭安静。
这个景象,让四大长老瞬间变『色』。因为那个人太快了,他们就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更让他们变『色』的是: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就敢闯月重宫?
这北冥人,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即使三年后才重返月重宫,十五对回到月重宫的路,依然铭记于心,甚至熟悉这里的每一棵巨木和每一块幽暗的石头。
身形宛如鬼魅,一起一落,甚至于不留下风声。沉睡三年,她的轻功不但没有后退,还因为身负月夕的毕生灵力,更加灵巧。
十五负手立在巨木树梢上。那比人手指还细的枝条并没有因为负压了一个人的重量而折弯,而是恣意地随着偶尔吹来的风摆动,似乎它承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风。
如今的她,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跑到了月重宫山下。然而,她视线中的山,却一片浓郁的黑『色』,虽然头顶明月,可山顶那神秘的月重宫却并不在视线内。而就在身前半步,明明有风,可树叶未动。
结界!
恰此时,视线中点点萤火闪动,就在离她不到一里的地方,十五发现了艳妃和景一燕的踪影。
她们已经入山,正踩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和无上尊荣的白玉石阶,缓缓地往月重宫的圣殿走去。
十五凝神,果然看到景一燕扮成了火舞的样子走在艳妃身边,而她身后红伞被布包裹,可那人骨做的伞柄,十五却忘不了。
她们步履也很快,穿过了月重宫的结界和第四十七道关卡。
月重宫是整个南疆神的圣殿,从山下第一个阶梯到月重宫圣湖,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那是传说中的离恨天高。更重要的是,它一共设防了九十九道无形的关卡和陷阱。
一旦生人闯入,前三道关卡就足以让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十五,必须要赶在艳妃和景一燕进入月重宫前,将其斩杀。她原本也想等火舞醒了,让其去通知有『奸』细入内,但是火舞何时能醒还是一个未知数。
十五从衣服里扯出丝帕将一头素发裹起来,用力勒紧,深吸一口气,犹如鬼影般蹿入了结界。
就在十五进入结界的瞬间,她头皮震动,似感到一双无形的眼睛正搜寻着自己,而耳边风声四起,第一道关卡中的数百支羽箭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十五踩着树枝用力一蹬,如鹰似鹤地掠起,手中已多了一条蔓藤,拉出一道白光,瞬间将正面来的几十支箭缠绕住,然后反手扔向几个机关处,而自己已经往前飞出十几尺,凭着记忆,直接越过了第五道关卡。
月重宫圣湖边的四个长老,一瞬不瞬地盯着飞快『逼』近的那个快得看不清体貌的青影。
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今夜,这个敌人,非同一般!
十五看着艳妃所在的方向,加快速度踏风追去。可刚跑不到十丈,一把飞刀擦着火星奔向她的咽喉。十五手腕一沉,手指在那飞刀近喉的瞬间将其夹住,反手掷飞回去。
“唔!”
暗处一个黑影从高空坠落,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而十五飞奔的步子竟没有丝毫停滞。
正在施法的年轻祭司,见到这个情景目光亦不由一沉。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个外来闯入者,只要进入结界,其容貌会瞬间在倒镜中出现。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