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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影说出“承载上一个消亡鬼族留下的诅咒、仇恨和命运”,我的背脊一阵阵发凉,下意识地想去触摸自己头顶上的哪一只诡异的眼睛。
如果这确实是所谓的诅咒之眼,那么我所经历的仇恨和命运是不是也是因为上一代的“某个人”遗留下来的呢?现在想来,我两次都对魁狼手下留情,没有置他于死地,什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或许就是因为我们都是要“承载灾祸”的可怜虫!我们同命相连,都是许多人眼中的魔鬼,都在奋力抗争命运。
魁狼带领着这支鬼族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在暗夜里他们所带来的威慑感依旧惊人。选择路径上的能力更是吓人,遮天蔽日的密林、人迹罕至的灌木、悬崖背阴处的裂缝,魁狼带路,我们穿行其中,我回想自己在地图上做的标记,魁狼正在已接近直线的方式前行。这一路走来,避开了常规线路,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鬼族队伍的消亡却实实在在地看在我的眼里。
“他就不怕还没到那里,连他都不在了吗?”我提着小影从毒虫肆虐的山缝中穿行而过。
“他说大叔你跟他们鬼族好想有某种奇异的关联!”小影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大叔,你以前也跟他们一起装神弄鬼吗?好玩吗?”
“应该不好玩吧”我说道,“我这么喜欢晒太阳,跟他们可不一样”
“那大叔你为什么要让我活埋你呢?”小影眯着眼睛问道。
“我”时空的错乱让我无从解释,既像是别人设下的局,又像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局,毕竟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也只有自己对自己发狠的时候才会设下那些处处针对自己的局,“我以前啊,应该是行为艺术家!”我以这句话想混过去。
小影依旧眯着眼睛望着我,一瞬间,我感觉小影的生命流逝的速度跟鬼族的旗鼓相当。他们都在耗用最后的生命,去完成命运最大的期许。
那么,我呢?
想到自己,最令我头大,每一条线索的出现,每一个人物的出现,都在急急忙忙地带领我进入不同的迷局、不同的危险。似乎每一个人都在赶时间,而对于没有记忆的我来说,时间的概念是最淡薄的。我越来越感谢曾经让我失忆的那个人,或是那件事。
接近傍晚的时候,走在荒山的背阴处,已经有了几分夜晚的感觉。魁狼也终于可以不用在前面探路,鬼族的其他成员终于可以替换他了。
魁狼最近也变得沉默了,不再找机会向小影哀求一些什么,只是专心赶路,平静的掩埋倒下的鬼族成员。他会在每一个掩埋鬼族的坟墓上都插上一棵小草。没有鬼族的成员会伤心,他们狰狞的面容早已看不出伤心。
难得的宁静被远处突然响起的枪声所打破,其中有几枪明显是在朝着天空射击——有人在预警。
魁狼看了我和小影一眼,带着两个人赶去枪声传来的峡谷。其余的鬼族成员立刻将我和小影包围其中,他们身上的白色荧光在此时隐没,让周遭的一切都融入了岩石的色调之中。
小影把耳朵贴在岩壁上,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望向我,“大叔,有老外在叫你的名字。”
“嗯?老外?”我立刻想到的是美索,如果美索在前方的峡谷里,我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不过,以美索的能力,她也不应该能感受到我就在附近啊!
“不是蓝眼睛姐姐!”小影似乎一下子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抓了一把身旁那名鬼族,将蘸在受伤的白色荧光粉末涂在自己的脸上,就在他疑惑地望着我涂抹时,我突然假意起身,一肘砸在他的后脖颈上,这力道足矣将他击晕,但手肘传来的感觉却很奇怪,犹如砸在棉絮上一般,如果不是我一直控制着力量,我这一肘就直接砸断他的脖子,然后砸在岩壁上了。
我没有时间去继续体会手肘传来的感觉,已经提起小影从这名贵族成员的身上纵跃而过。
峡谷之中再度传来枪声,这一次传来的声音是连续射击在坚硬的岩壁上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低低的嘶吼声。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我提着小影来到峡谷一侧的“狙击位”,这里不是狙击的最好位置,对这个山谷而言,应该排在第五狙击位。以这样的山谷地形,只要下面不是超过一个营的兵力都可以轻易的压制住。
峡谷下面的树木都已被放倒,有火烧过的痕迹,几座用石块堆积的简易碉堡分布在五个方向,一些碉堡已经损坏,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突击步枪的枪口在碉堡中不断变化着射击角度,锁定的角度是峡谷两旁前三位的狙击位。
几束冷焰火在左右突出的两个碉堡的四十五度夹角处闪着蓝色的光,将峡谷的最深处照得一片深邃,看这些碉堡对峙的方向,那片深邃之中才是他们真正所忌惮的敌人。以我的目力却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危险,无声无息的危险。
望着下面的峡谷,熟悉的感觉慢慢袭遍全身。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提起小影在山顶的乱石杂草中穿行,终于看到了魁狼,他以不可思议的姿势“镶嵌”在岩壁之中,周身的白色荧光已经化作了岩石的色彩,如果不是他用绿油油的眼光扫视了我和小影一眼,还真的很难发现他。
“小影,告诉他,没什么危险,别把火力引过来,下面那些家伙的目标不是我们,别替人挡子弹。”我说道。
小影跟魁狼说了两句,魁狼这才将信将疑地从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我赫然发现他的腰间挂着两颗人头,那两个跟随他一起过来探查的鬼族的头颅,整个头颅都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看到这血色的两颗头颅,我的大脑也犹如被射入了一颗子弹,曾经在许葶家乡看到的情景再次出现在大脑里,那颗在破烂棉絮中露出来的血色头颅,如同附骨之蛆一样在我的大脑中爬行、啃咬、繁殖。
我狠狠地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些,“小影,告诉他,赶快回去带鬼族的人藏起来。”
“嗯?”小影疑惑地望向我,“怎么了?大叔,他们藏得已经很好了呀”
“下面为什么不打了?一伙人在吸引周围的所有干扰势力,另一伙人已经发现目标去围剿了。”我望着那两颗血色头颅说道。
小影挠了挠头,“这么复杂?怎么翻译啊?”
“就说阎王牙要收他的鬼族!”我说道。
小影对魁狼连说带比划,魁狼的眼中明显出现了惊恐,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我和小影,这才匆匆离开。
我提着小影前往另外四处最佳“狙击位”,自从来到这处峡谷,我就对“狙击位”无法释怀,不知道曾经我是在狙击位上占过便宜还是遭受过重创?
第135章 山谷()
这个山谷的狙击位其实并不好,在白天的时候容易被空袭,但在夜晚,攻守兼备,尤其能防御被包围、偷袭。
前三个狙击位,有狙击手伏击过的痕迹,岩壁上有弹壳划出的痕迹。最后一个狙击位,也是最佳的那个狙击位,那是一个天然的鹰嘴形状,我在那里看到了一把架在碎石之中的狙击步枪,而透过瞄准镜看到的位置则是我刚才和魁狼所处的位置。
这把狙击步枪里没有子弹上膛,在狙击步枪旁边放着一排小石头,细细一数,二十一枚。
“小影,魁狼他们一共多少人?”我抓着小石头慌忙问道。
“魁狼回去的话,一共二十一个。”小影望着那些小石头说道,眼神中也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我们现在赶回去,估计也来不及了。”我望着那二十一枚小石头,我懂得这名离开的狙击手留下的暗语。
“那魁狼他们真的会变成鬼吗?”小影有些害怕,扯着我的衣角说道。
“不会的,他们长得太丑了。”我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想让小影去想那些血腥残酷的事情。
望着那二十一枚小石子,我忽然另一激动,抓起五枚小石子抛出这个鹰嘴形状的狙击外,同时掏出手枪,连开五枪,空中的五枚小石子应声而碎。
随着小石子在空中破碎,我赶忙抱着小影卧倒,果然一排扫射打在了鹰嘴上,碎石火星乱冒,我捂着小影的耳朵,我的脑袋被连续的射击声震得有些晕头转向。
等了一会儿,没有第二轮扫射,看来峡谷下面碉堡里的人的子弹也已经不充裕了,我透过那把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了一下峡谷中的情景,顿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海浪一般再次袭来。
我离开瞄准镜,躺倒在这个第一狙击位里,那种所有人的生命都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令人莫名的亢奋。
杀戮会让脆弱的人崩溃,但也会让邪恶的人癫狂。
“大叔,你觉不觉得这个山谷很熟悉?”小影忽然说道。
“嗯?”难道小影也有与我一样的对这里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歪头盯着小影的眼睛,等着她的答案。
“大叔,这个山谷跟蜜蜂山谷一模一样啊!”小影说道。
“蜜蜂山谷?”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小影所指的是哪座山谷,“浓雾山谷!”
“芝麻糖山谷!”小影说道,“哎呀,没吃着”
小影在遗憾她没吃到的芝麻糖,而我已经在震惊中茫然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才机械式的拿起瞄准镜四下望过去,果然,那些碉堡的后方远处的山谷的谷口很像是那座被士兵把手的“蜜蜂山谷”。
“确实跟哪里一模一样吗?”我努力让声音不颤抖。
我在浓雾之中看不出山谷的细节,但小影却可以完全凭感觉就能知晓,我相信她的“先知”能力。
“对呀,可是这里没有蜜蜂也没有大雾!”小影说道。
我仍在震惊之中,但却有些想笑,连山谷都是双胞胎吗?
浓雾可以人造,可是那些可以共同生存在一起并且可以一起战斗的蜜蜂和野山蜂呢?那不是人力可以模仿的。
我又望向谷底那些碉堡,他们想要前进的方向应该就是龙先生的村子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小影忽然探头望“鹰嘴”下面望去,我赶忙将小影扯了回来,一排点射从小影的头顶掠过。
“你想吓死我呀!”我忍不住冲小影大叫起来,肺都要气炸了,心都要停跳了。
“大叔,我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小许老师!”小影眨着大眼睛说道。
“小许老师?”我立刻用瞄准镜向山谷中望去,但山谷底部的冷烟火已经熄灭了,山谷中一片漆黑,只有夜风吹动灌木和荒草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真的好像看到了,小许老师还看了我一眼呢”小影继续说道。
小影说的是“好像看到了”,而不是“肯定看到了”,按说以小影“先知”的能力,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能让小影不确定的许葶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
我没有在看到许葶的身影,甚至也没有感觉到许葶的存在,但我还是决定按照小影的“好像”去寻找。
我将狙击步枪旁边剩下的那些小石子捧起来,抛向谷底那些碉堡,然后连开三枪,将这些小石子的三颗打碎,四处飞溅的石头碎屑是所有狙击手的噩梦。
利用这样一个小花招,我带着小影离开了“鹰嘴”狙击位,向着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