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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泪流满面，已经讲不下去了。
我木雕泥塑般地坐在那里，无法移动身体，也无法开口说话。大脑中则出现许多狰狞的面孔，他们如同野兽般地嘶吼，疯狂地撕咬冲过来的任何一具躯体，他们发疯般地撕扯、撕咬，衣服、碎皮烂肉、鲜血充斥整幢土楼，犹如恶魔的狂欢。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变得突然像魔鬼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老医生颤抖着说道。
“不是见财起意那么简单。”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可能他们像我一样，从没想过自己会来到这幢土楼，更从来不会想到会变成魔鬼”
“你你什么意思？”老医生迷惑地望向我。
“就像您突然离开军队，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老医生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关于军队、关于退伍依旧是他的心结，甚至比“土楼凶杀”更让他难以释怀。
“您有心结，每个人都有心结，在一个特殊的机缘巧合下，心结就有可能变成心魔。”我说道，“当互相有关联的心魔遇到一起，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只有爆炸，只有毁灭。”
“机缘巧合？”老医生愣愣地望着我，“没有翡翠，没有钱，到底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那天您给缅甸女人接生的那个婴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小丫头”
“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吗？”我的心脏狂跳了起来，惊恐和不安瞬间袭遍全身。
“眼睛？”老医生愣了一下，但他看出了我的状态异常，“她她出生的时候没有睁开眼睛啊”
“然后马上就被人抢去了？”
老医生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小丫头有鬼眼？”
“我怎么知道，看到她睁开眼睛的人应该都死了”我望向窗外，“进来吧，小心耳朵变成驴耳朵！”
小李sir从后面走了进来，尴尬地笑着，“我看看用不用打电话叫救护车”
“那你叫吧，老大夫流的血太多了。”我给小李sir一个台阶。
小李sir赶忙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我走到老医生身旁，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那个小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警察调查完这个案子之后，我把那对缅甸夫妻，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尸体领了回来，反正我不领，也没人领。”老医生说道，“我给埋在山上了，就是那个缅甸男人躺过的一个地方那里阳光不错我希望他们不会记恨这个世界”
“你那个堂弟怎么没疯？没变成魔鬼？”小李sir挂上电话问道。
“他绑了那个小乞丐没在土楼里”老医生说道，“我从土楼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他们没让他回土楼里面最后的互相屠杀他也看到了吓出了病来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
“所以装死？”小李sir说道，“这办法还不错，掩耳盗铃。不过，你把他留在身边，那他可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啊！今天不就爆了吗？”
“你们来了爆就爆了也让我看清他”老医生越发的虚弱了，我赶忙扶着老医生重新坐好，打开一瓶葡萄糖给老医生喝了两口，“我没事这个对我不管用，对了，那个小乞丐呢？别让他偷听到，我我觉得他能听得懂我们说什么”
第71章 最凶残的动物（）
一声惨叫突然从后窗传了进来，小李sir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好！”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而我，并没有跟小李sir一起冲出去。我坐在老医生面前的桌上，拿起盛放医疗器械的金属托盘，放在老医生胸前。
虚弱的老医生朝我勉强的笑了笑，那笑容竟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你跟我遇到的那个军人很像别人越慌，你越冷静”
“可能我以前也当过兵，好像还是侦察兵或者是特种兵什么的。”我说道。
“我今天看到你的第一感觉，就像是看到我自己从军营里面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来，没有一个战友来送我，那种感觉我是死是活全世界没人在意了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相信我”老医生的声音已经轻得快要听不到了。
“所以没有记忆也不错”我示意老医生不要再说了。
我忽然感觉后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和老医生，与小李sir不同，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是不用呼吸的。
我假意附身与老医生耳语，瞬间抓起一把镊子和止血钳，镊子飞出打碎了日光灯，止血钳则破窗而出打向那双眼睛。
玻璃破碎的瞬间，我听到了止血钳打中有弹性物体的声音，可当我撞碎窗户跳出去，窗外已经没有了人影，但止血钳上却有一点儿血迹。
小李sir从卧室冲了出来，“怎么了？被偷袭了？”
我把带血的止血钳抛给小李sir，“是我偷袭别人。”
“真他娘都当我是病猫是吧？”小李sir仰头冲着夜空大叫了一声，“这个村子的人怎么都像睡死了一样？”
“土楼一夜死了那么多人，村里人谁还敢半夜出来看热闹？”我望向卧室方向，“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唉——”小李sir无助地叹了一口气，“想回去当警察好像没那么容易了”
我重新回到小诊所，保护老医生，小李sir则在卧室看着案发现场。
两个小时之后，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进村，我趁这个空档才去看了一眼卧室里面的情形。假医生死了，脖子上被撕掉了一大块皮肉，与老医生曾经受过的伤极为相似，但他的致命伤不是脖子，而是心脏被插进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
“不当警察了，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小李sir自责地捶着脑袋，“我要是不去偷听你们说什么，他也不会被人偷袭暗算了，我觉得我能从他嘴里套出秘密来可是唉”
“偷袭的人早就算好了，你会对我和老医生的对话感兴趣。”我说道，“那个搞偷袭的家伙，不光了解你的性格，连我和老医生也都了解。”
我和小李sir从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钻出来，目送着救护车远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警车和救护车赶到的同时，我和小李sir躲了起来，老医生自然不会说穿。
“那个家伙，算准了一切，会是谁呢？”小李sir望着小商店所在的位置说道。
小李sir竟然在怀疑小乞丐。
“如果是小乞丐，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我说道。
“那那会是谁？”小李sir疑惑地望着我，“还有谁能那么及时赶到？”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我率先向小商店的位置走去，小李sir则一路上耐心讲解着他之所以怀疑小乞丐的原因，但我依旧相信小乞丐，从看到小乞丐的第一眼开始。
有些人素昧平生也可成为知心好友，而有些人终日相见却各怀鬼胎。
走到小商店门前，证明我的感觉比警察的推理更可靠。小乞丐坐在小商店门前正在熟睡着，手里抱着没吃完的零食，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衣服，露珠也均匀的覆盖在他抱着的那些零食的袋子上，与他身后门把手上的露珠连成一片。
“这小家伙还真乖呀！”小李sir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摇醒了小乞丐，“睡得挺香啊，走，我们回土楼！”
“我们不回土楼了。”我说道。
“那去什么地方？”
“放走了‘间谍’，发生了命案，引来了警察。我们还能回去吗？”我转身望向村子后面那些并不高的山，“我们去山上看看。”
小李sir一脸疑惑，却没有阻止我，摇摇晃晃地跟着我和小乞丐爬山。小李sir的伤很重，但他仍非和我跟小乞丐一起上山，看来他对我和小乞丐都充满了警察专属的猜疑。
看小李sir这种执着，我也没再隐瞒，把老医生最后对我说的那些话捡重点都跟他说了。
小李sir也猜出了我上山的用意，他赶忙打电话咨询曾经那起案件的收尾。
“那对缅甸夫妻和小女孩的尸体是被老医生领了回来，他没有按照规定去火化。”小李sir说道，“简直太胡闹了！”
“这种偏僻山村这种事很正常，老医生也是故意留着尸体，等待真相。”我说道，“就算等不来真相”我看像走在前面的小乞丐，“等到小乞丐长大了他就能带爸妈的尸骨回缅甸了。”
小乞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竟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望着我和小李sir。
“小家伙，我不是警察了，就算我是警察，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也抓不住你，更抓不住你这个牛魔王叔叔，所以呢，你要是听得懂我们说话呢，你就直说，需要我们怎么帮你，我们一定帮。”小李sir说的很真挚。
小乞丐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径直走到我面前，黑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那一瞬间，我感觉仿佛小影就站在我面前，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
小李sir也停下脚步，望着我和小乞丐，“牛魔王，我一直感觉你们俩认识，你不记得他，可他记得你，只可惜你们俩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我轻轻地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如果小影此刻在这里该有多好啊，她就不用在那个冷漠的城市里伤心，她会跟这个小乞丐成为朋友，甚至以她的古灵精过，或许能发明一种语言来和小乞丐沟通。
“我把小乞丐的语音发给我的朋友听了，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缅甸语，但是口音太重，有可能是极少见的一个偏僻分支”小李sir说道。
“这几年没人跟他说话，他能保持成这样已经是奇迹了。”我望着小乞丐，依旧幻想这小影可以出现在这里帮我，帮这个小乞丐。
小影如果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
画！我的大脑中灵光一闪，我怎么忘了作为泥巴佤族人先知的小影最擅长的就是画画了呢？
我拉着小乞丐一起蹲下，我捡了根树枝开始在地上画起来，先画太阳、树木、小草，小乞丐也学我的样子画出这些，并指给我看头顶的太阳、山上的树木、身旁的小草。
“你要教他画画？”小李sir迷惑地望着我和小乞丐，“可你画的也不咋样啊”
我没有小影画画的天赋，既不能画的惟妙惟肖，更不能画出还未发生的事情。
周围也没有什么好画的，我只得开始画我们三个，我、小李sir和小乞丐被我画的一点儿都不像，只能靠身高、体型来区分。
我画的惨不忍睹，小乞丐和小李sir都笑了。小乞丐打量着我和小李sir，似乎要动手开始画了，但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湿润了，有大颗的泪滴在里面滚动着。
“你画的太难看了，把他都吓哭了”小李sir向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小乞丐这突然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把我们三个画的太丑了？
小乞丐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拉着我的手就朝旁边的一座山跑去。
“喂，等等我”小李sir在后面大叫着，但我和小乞丐却越跑越快。
山不高，也不陡，林木很稀疏。
我和小乞丐一口气爬上了这座不知名的小山的山顶，他拉着我径直来到山顶的一块大青石旁边，兴奋地绕到大青石的后面指给我看。原来在这块大青石上，粗糙的线条刻画着一副图画，画的跟我的水平差不多，只能看出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