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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见不得她哭,轻声道,“叶棠。”
她将头一别,匆匆用衣袖一抹眼睛,又问他,“叶修庭,你好吗?”
他却看着她,满眼温柔宠溺,低声说,“叶棠好,我便好。”
可她究竟算好不好呢。那个九王爷待她不算差,九王府上下待她也都不算差。承译事事周到,和风医术高超又为人有趣。
除了她还是会常常梦到他,梦到春天来了,他抱着她穿过开满蔷薇的小径;梦到他将她举过头顶叫她叶棠;梦到他宠溺揉揉她的发,说,不过是调皮了些,又有什么关系。可每每醒来,眼见的不是窗外落叶枯黄便是皑皑白雪,哪里有什么春天,又哪里还有他。
唔,若是除了这些,她一切都还算好吧。
牢里安静,不多会儿,她额角碰在了他肩上,有些犯瞌睡。一连几次,都重重磕在叶修庭身上。叶修庭肩膀硬,硌得她有些难受,她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身子一侧,他将被锁着的双手轻轻一抬,“来,叶棠,靠在我身上睡。”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见他正轻轻抬着手等她钻到他怀里去。
他的怀抱,她一辈子也无法抗拒。
谁叫她在他肩上怀里长大啊。
一靠在他胸膛上,她立刻便觉得舒服许多,似乎连心都安定下来。他身上有她曾经熟悉的一切。
除了是她爱过的男人,他还是陪她长大,给她安全感的哥哥。
叶修庭看她睡了,自己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许久没见她了,他只顾着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的姑娘。
他大婚那天,他盼了她一天,想见她一面。没等到她,却等到了她送的那只小瓶子。他几乎一眼便看出来,瓶上花是她画的,可那字却不是她写的。
一笔一划,刚硬凌厉,执笔的人,该是一个男人。
不过是她的一只瓶子一句话,便轻易毁了他的新婚夜。他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即去九王府看看她。
直到今夜,才终于如愿以偿。她似乎变了一些,可似乎又没变。还是倔脾气,小任性。
一趴进他的怀里,她便更困了。自来了她就没怎么好好跟他说话,这会儿牢里没了别人,她终于迷迷糊糊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娶别人,甚至,连喜帖还要自己亲手写?”
为什么要娶李知蔓,不过是因为老将军一句,侯府不在,叶家绝不可失约。更因为圣意不可违。至于他自己写了喜帖,不过是盼着她能认出他的笔迹来,能让他见一面。
叶修庭正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又见她轻轻合了眼眸,窝在他怀里开始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修庭,叶修庭。”
这些日子以来,她要么是不敢叫,要么就是叫了也没人应。多少次忍不住要张口,最后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牢牢将那三个字堵在心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叶棠。”
夜深,牢里湿寒,他解开了自己身上衣裳,想给她披上。可是手脚都被锁着,他的衣裳解是解开了,就是脱不下来。他干脆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就这样用身上的衣襟将她一裹。
她睡着的样子与以往他守她的夜里一模一样,安静恬然。他不知道她平日里是如何与那个九王爷相处的,九王爷又为何能容她如此无礼,她要留下,九王爷当真就让她留下了。一身花开蝶随的衣裳,看的他心里不住难受。
可当她站在他身边,扯着他衣袖不肯走的时候,他的担忧和难过就都消散了。她还是离不开他,一如既往。
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掠过她脸颊,惹得她柳叶儿一样的眉皱了皱。叶棠啊,你爱的,依旧是我吧。
忽而,叶修庭手一顿,看着她的眼神也忽然凌厉起来。
她脖子上的。那是什么。
眉心一皱,他伸手悄悄一扯她的衣襟,眼前所见让他心疼得直吸凉气。明明已经过去几日了,可她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青青红红的印记还未完全消退。
是他,是那个九王爷。
虽然将她嫁给别的男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明明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啊,他咬着牙将她往别人床上送。而那人又是如何待她的!
叶修庭这才发现,她其实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唇也有些干裂。他不知道,为了见他,她整整两日不吃不喝。
“叶棠”
几日没有吃东西,也没休息好。她嘤咛一声,正趴在他怀里睡得安适。别人的怀抱再暖再好,可都不是他。自始至终,她眷的恋的,也只有他叶修庭一人而已。
他一直盯着她瞧,那张小脸,他日思夜想。
可其实,她刚一出生的时候,是不讨他喜欢的。她出生没几日,他就没了娘。
老将军却指着襁褓里的小肉团子说,“修庭,这是你妹妹。”
他听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春和景明的午后。他在自己房间听见不知哪里传来阵阵啼哭声。仔细一听声音和方位,像是那个小肉团子。
他辗转反侧,想午睡,却终未成眠。带着烦躁下床,他推开了那个小肉团子的房门。奶娘不知去哪里了,里面竟然只有她一个。
他往摇篮旁一站,低头一瞧。
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清澈得像空山新雨后的溪水,轻轻一眨,泪珠滚落,他竟没忍住伸手给她擦了擦。
她忽然吸了两下鼻子,看了看他,似乎认出他不是奶娘,“哇”的一声又哭了。他转身出去,不多时又回了来,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蔷薇花。花正浓时,红艳艳最能惹人眼。
仔细除干净了花茎上的荆刺,他趴在摇篮跟前,将那朵蔷薇往她面前一递。
她果然不哭了,伸着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去抓。
他环顾四周,确定了四下无人,突然朝摇篮里的小肉团子说,“叫哥哥。”
她哪里会叫什么哥哥,她只会咯咯地笑。
他戳了戳她脸颊,只说,“真笨!”
再后来,他由一个小男孩迅速长成一个颀长挺拔的少年,而她似乎仍旧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院子里,她看见少年手里的木剑换成了真剑。
剑入鞘,他只觉有什么在扯他的衣角。一低头,她正仰着小脸笑嘻嘻叫他,“哥哥。”
一身粉衣,软软的发随意绑在她身后。两只短短的胳膊一伸,是要他抱。
他将剑收好,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趴在他肩头上,他抱着她,一连穿越了许多个春夏秋冬。
深夜,牢门口的看守正趴在桌子上瞌睡。
承译停稳车驾,上前叫人开门。
听见声响,那看守拖拖拉拉出来,一脸不耐烦。“是谁大半夜的扰老子睡觉!”
待看清来人,一身白衣飒然,又忙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小的有眼无珠,求九王爷开恩。”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通,这刚刚才走的九王爷,怎么不多会儿功夫又回来了。
承译又道,“少废话,开门!”
“是,是,小的这就开。”
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从腰上解了钥匙。夜深灯暗,那看守一连试了两把。竟都未将门打开。
眼见九王爷已经一脸不悦,那看守又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出来得急,不想拿错了钥匙,九王爷稍等,小的这就回去换。”
似乎就连萧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耐心。
“不用了。”
他也顾不得自己装了许多年的所谓病弱之躯,抬腿对着牢门就是一脚。
眼看着几根一人粗的实木被九王爷一脚踹断,木渣四散,那看守跪在地上不住哆嗦。
不是说这九王爷天生病弱,弱得连朝堂都上不得,不是还说这九王爷支持不了几年了吗?
这一脚,又是怎么回事?
刚走几步。萧池又停下来,对承译道,“你在这儿等着。”
承译不在上前,“是。”
进了牢房,穿过长长回廊,终于到了。
刚到关叶修庭的那间牢房外,他便看见,叶棠窝在叶修庭怀里,睡得正香甜。而叶修庭正用衣裳紧紧裹着她,双手揽在她身上。
些微响动,叶修庭抬眼,果然见门外站着萧池。
夜深人静,一间牢房,一内一外,也没有别人,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恍若对峙般。
见了萧池,叶修庭不仅没松开叶棠,反而像没看见九王爷一般,垂眸看看怀里人,手上不自觉用了力,更将叶棠往怀里带了带。惹得她嘤咛几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叶修庭唇角一挑,轻轻笑了笑,他陪她伴她二十年。她嫁了人又怎样,在她心里,谁也不可能替代他。
先前那看守得了狱官的话,不敢怠慢,找了钥匙来给萧池开门。
牢门开开,叶修庭这才轻声唤怀里人,“叶棠?”
她这一觉没睡多久,却格外安稳。沉沉声音从他胸膛传来,她仿佛回到了叶家,无数个清晨,他走前都要转身看看她,轻声说,“叶棠,我得走了。”又好像是她做了噩梦,他轻轻拍着她,低声叫她,“叶棠。”
她并不知道是谁来了,只赖在他怀里皱着眉不愿醒来。萧池已经迈步进来,叶修庭只好又低低唤了她一声,“叶棠。”
她终于睁开了眼,伸手揉了揉,有些不满,声音里也有了些小脾气,“叶修庭,你叫我干嘛。”
只因她知道他是叶修庭,不论怎样,他都是与她最亲近的哥哥,不论何时都会无条件包容她,宠着他。向来与他,她什么都不需顾忌。
一脸惺忪看着叶修庭,丝毫没注意到萧池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后。而她还趴在他胸膛上,带着刚醒的懵懂。认真抬眼看他。又见叶修庭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下一刻,她便不知怎么被身后另一双手拎了起来。冷不防落入另一个怀抱,她不停挣扎着,“哎,叶是你?”
是了,叶修庭怎么会轻易让别人抱走她。惟独面对萧池,他没了占着她不放的理由。
萧池一脸冷清,只低眉看着她,冷声道,“呵,是我。”
叶棠,是我,你这表情。可是失望了?
他一人生活惯了,向来是想千万言而不发一言。他什么都没说,只抱了叶棠出了牢门,任叶棠反应过来在他怀里不停扑腾。
“萧池!你放我下来!我不走,我要回去陪我哥哥!”
承译候在门外,见王妃就这样被九爷抱了出来。在看九爷那脸色,似乎比夜还要黑上三分。
不敢多言,承译低头掀开车帘,萧池将她塞进了车里。
莫名其妙被他抱了出来,她都没顾上跟叶修庭说一声,当然不肯依。他还没上去,她便又从车里探出头来。
迎面碰上他,他也不让,硬生生用身体将她堵了回去。
“你”
他在靠门口的地方坐下,她便出不去了,只好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一转头,萧池对外面承译说,“回府。”
他明明答应了让她留下的,为什么没多久就又回来,一句解释也不给就强行将她抱上了车?
他脸色不好,她心情不好。一时间两人闷着,谁都没说话。
还是他先开了口,“不是想睡觉?”
这么一闹,她早就醒了,只低头在他身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