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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池缓缓停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路旁一片半卷的叶子,青涩鲜嫩,卷着边儿,被他一碰,羞答答摇了摇。
站了片刻,萧池才说,“叶棠,永远是您的女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永远姓叶。您能答应我吗?”
老将军一怔,他还以为,这九王爷单独叫他是有什么要事。没想到,一开口又是关于叶棠。
而且,九王爷这话已经说过一次了。
彼时,叶棠站上城墙,一番话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凛凛冬夜,九王爷一人到了将军府,老将军以为这九王爷是兴师问罪来了,当即便将什么都说了。
没想到,九王爷听完叶棠和叶修庭的事,知道了叶棠非叶家亲出,什么也没说,只留了一句话。
叶棠永远是叶家的女儿。
老将军当时只怕他会怪罪叶修庭,想也没想便应了。可如今,这九王爷又将这话说了一遍。
“九王爷,关于叶棠的身世”
老将军还未说完便被九王爷打断了。
“如今深究她的身世没有任何意义。在她眼里,您就是她的父亲。否则,她也不会亲自进冰窖替您取冰。您说是吗?”
老将军闻言心中一震,难道他狠下心来将叶棠关进冰窖的事,被这九王爷知道了?
老将军也不知道这九王爷究竟知道了多少,干脆什么都没说,于地上一跪。
萧池又笑说,“罢了。都过去了。往后,叶棠是您的女儿,更是本王的妻。”
语气意味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是。”
将军府里,靠近门口的地方,叶棠以前常在这里等叶修庭。这会儿,她已经四处看了好几遍,依旧没见到萧池过来。
承译跟在她身旁,看出她心思,道,“王妃莫急,爷一会儿就来了。”
叶棠闻言点了点头。随手揪了身旁藤蔓上一片新生的叶子。
她没等来萧池,却意外看见了李知蔓,还有孩子的哭声,以及丫鬟的吵嚷声。
承译一看,见这将军府的少夫人怀里抱了个婴孩。少夫人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女子。承译注意到,那女子披头散发,哭了一脸泪,可竟一丝声音也没有。疯疯癫癫,衣衫也歪斜,拼了命的要追抱着孩子的少夫人,几个丫鬟都拦不住。
承译随口问了一句,“这女子是谁啊?”
没想到,站在他身边的叶棠居然答了他,“夕岚。”
承译紧接着又问,“夕岚?”
这回,叶棠没再说话,一直盯着李知蔓怀里的孩子。
那是叶修庭和夕岚的孩子。
夕岚突然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明晃晃一闪,几个丫鬟见状,纷纷往后一退。承译也看见了,她拿着的似乎是一把剪刀。剪刀不大,应该是被那女子事先悄悄藏进了袖里。
夕岚一下挣脱,追上了李知蔓,挡在李知蔓面前。朝她怀里的孩子伸出了手。
意思是问她要那孩子。
李知蔓冷哼一声,显然不想将孩子还给她。
“我才是这将军府的少夫人,修庭的正妻。他的孩子,自然该由我来照看!”
夕岚口不能言,只急急指指自己的肚子。
李知蔓抱紧了孩子,故意避了夕岚乞求的眼神。
“你生的又如何?这孩子在我这儿,才不会亏了他。等修庭回来,一定会谢我的。”
夕岚突然跪在李知蔓面前,不停给她磕头,求李知蔓将孩子还给她。她可以没有叶修庭,可不能没有那个孩子。
李知蔓看着怀里一直哭个不停的孩子,喃喃道。“只要孩子在我这儿,修庭回来一定会来看我的。”
不理跪在她脚边的夕岚,李知蔓抱了孩子就要走。几个丫鬟匆匆过来又拉住了几近发疯的夕岚。
李知蔓没走多远,便碰上了跑过来的叶棠。
叶棠也没说话,一步步上前,似乎是想看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李知蔓见是叶棠,又看她身边没有跟着九王爷,只一个黑缎少年,便说,“怎么,都嫁出去了,还想回来祸害修庭?可惜。他连孩子都有了。”
也不知她的话叶棠听进去了没有,叶棠只是看她怀里的小小婴孩。
倒是承译冷声道,“少夫人说话当留神!”
“呵,我说话留神?我看,还是有的人做事该留神吧。否则,这一不小心,可是要遭天下唾骂的。”
生怕那个夕岚追上来,怀里孩子也哭闹得正厉害。李知蔓也不想与叶棠多说,抱了孩子就想赶紧走。没想到叶棠双臂一展,将她拦住了。
李知蔓厉声道,“你让开!”
叶棠又说,“不是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你在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叶棠依旧站在她面前没动。
眼看夕岚又挣脱了几个丫鬟,李知蔓是会些功夫的,一手抱稳了孩子,另一手提掌运力,只想赶紧打开叶棠算了。没想到还没碰到叶棠,便被她身边的少年一把攥住了手腕。
李知蔓一怔,盯着承译道,“放肆!”
承译依旧没松手。
直到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承译,少夫人说的没错,的确是放肆了!”
承译一见萧池,立即松了李知蔓,退到一边。
与萧池一同过来的还有老将军。
老将军看见了被几个丫鬟扯着的夕岚还有不停哭闹的孩子,脸色一沉,厉声道,“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李知蔓站在原地没说话。
婴孩一哭,叶棠的注意力全在那个襁褓上。
她缓缓上前,似乎想要抱那个孩子。
李知蔓哪里会给她。只听九王爷在一边轻声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叶棠最近喜欢孩子。可她年纪还小,孩子的事,本王想缓一缓。”
老将军立即明白了,点点头便说,“九王爷说的是。知蔓,还不将孩子给九王妃看看?”
李知蔓没了办法,只得咬牙将孩子递给叶棠。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书房里她打碎的那个瓷娃娃。叶棠记得,萧池那天说他很喜欢那个瓷娃娃。于是抱了孩子,走到萧池面前,让他一瞧,说,“你喜欢娃娃。”
而后又仔细看了看襁褓里还哭个不停的小婴儿,又低声说,“可他像哥哥。”
萧池忽然就有些后悔,真不该让她抱那孩子的,便说,“叶棠。我们该回去了。”
叶棠回过神来,应了他,却没将孩子给李知蔓,反而绕开李知蔓,给了匆匆追过来的夕岚。
夕岚慌忙从她手里接了孩子,牢牢抱进自己怀里,生怕有人来抢。那孩子一进了夕岚的怀抱,被抱着轻轻晃了两下,一会儿便不哭不闹了。
叶棠觉得惊奇,还在怔怔看着那个婴孩。
碍于老将军和九王爷都在,李知蔓只能忍下一口气,退在一旁,倒也没再去抢。
老将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脸尴尬,只躬身同萧池说,“让九王爷见笑了。”
“无妨。”
萧池正欲同老将军道别,带叶棠回去,却听见承译一声喊,“不好了,九王妃!”
一回头,萧池见那夕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已经插进了叶棠身体里。
“叶棠!”
明晃晃剪刀落地,反射着晴日耀眼的光芒,发出清脆一声响。
萧池到了叶棠面前,盯着她身前,看着那鲜红的血缓缓渗到浅紫色衣衫,一脸惊慌。
可叶棠的确是迟钝了许多。
连他都疼了,她却还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直直站在原地。
看着他眼里莫名生出的惊惧心疼,她不明所以,想问问他怎么了,于是缓缓抬手想摸他的眉眼,“惊澜,你怎么了?”
话刚说完,还没碰到他,这一动。她忽然就感觉到了身前传来的剧烈的疼,小脸骤然煞白,疼得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
“叶棠!”
夕岚看着被九王爷慌慌张张抱进怀里的叶棠,抱着孩子,哭笑都无声。没想到,因为李知蔓抢了她的孩子,她随手带出来的剪刀最后插进了叶棠的身体里。
她没忘记,是叶棠害的她没了舌头,是叶棠让她如今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唤不得。这是她欠她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九王爷动了杀意。只怕无论九王妃伤势如何,他当场就要夕岚偿命,管她怀里抱的是什么。管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时间,连老将军都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叶棠是他养大的不假,可夕岚怀里有叶家的亲骨肉。
老将军忙上前,想看在今日他寿辰的份上,向九王爷求个人情,“九,九王爷”
萧池也未理他,叶棠忽然抓了他的衣袖,说,“惊澜,回家。”
“好。”
要夕岚的命。何须萧池亲自动手,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可叶棠一叫他,他就明白了。是她不同意。因为那是叶修庭孩子的母亲。
萧池也的确顾不上什么夕岚了,匆匆抱了叶棠就要回去。此刻更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去哪就去哪。
九王爷的车驾被五匹马拉着,绝尘而去,这老将军的寿宴也就散了。
从将军府出来,几位朝臣三三两两往回走着。
“宋大人可从刚才一直就没怎么说话。”
那姓宋的大人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只说了句,“红颜祸国。”
随行的几位大人皆沉默。知宋大人说的是那叶家的小姐,如今的九王妃。
“诸位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江北大旱,饿死灾民无数。地方官员不开仓,不放粮,大批灾民涌向京城。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是城门紧闭。百姓只知道唾骂京官无良,可开仓放粮得有皇命才行。时,恰逢朝中一位娘娘故去,圣上无心政事,莫说小小京官,便是一品的大员都见不到圣面,遑论赈灾。只怕,当时圣上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给那位娘娘陪葬。”
宋大人口中的那位娘娘被藏于深宫。朝上虽无人相熟,甚至也鲜少有人见过她,可她的事,若是在朝元老,定听说一二。
听说那位娘娘被圣上带进宫,一跃便坐上了后位,可谓一步登天,独得圣眷。可这皇后做了没多久又被废了,降级为妃,原因不明。从此更是居于深宫,无人得见。
可前朝皆知,圣上依旧迷恋那女子。直至有一天,那女子死讯传出。更奇怪的是那女子似乎并未入皇陵,棺椁不知去向。最后连封号牌位都没有,落得个死了也无名无分的下场。
年岁久远,宋大人不说大家一时都忘了,这九王爷,就是那位娘娘所出。
已经有大臣明白了宋大人话里的意思,“江北大旱,死的灾民无数,圣上因那位娘娘故去,无心政事,视若无睹。如今,这九王爷难道也”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话已过了,当慎言,慎言。”
余下几人皆鸦雀无声。
马车里,叶棠虽然觉得疼了,可依旧安静。
她越安静,萧池越害怕,抱着她不停唤她,“叶棠。”
连唤了几遍,她终于肯看他了。
只是看着看着,她又突然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笑了。
萧池见她这样子,吓了一跳。慌忙去摸她的额头。她额上冷汗涔涔,带着微微凉意。
没有发烧,他心下更慌,“叶棠,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她却说,“你这么着急,可是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