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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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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和程天佑之间,不是爱或者不爱的问题,而是连彼此面对都变成了一种折磨,何况是相守?

    就算他没有离开这座城,就算他现在再告诉我一次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可我逃不过我的心啊——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逃不过的心结。

    我只要看到他那双眼睛,就像是看到了那个冰冷而不堪的夜晚。

    他的眼睛,注定是我今生的伤口。

    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隐秘的过去,无论有多么阴暗,多么糜烂,多么不光彩,但是绝不能有一个如此不堪的过去,毫无遮拦地发生在一个她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眼前。否则,当初有多感天动地,以后就有多万劫不复。

    男人嘴上说不在乎的,往往是心里最在乎的。这一点,红尘之中,等爱垂怜的女子,谁都该懂。

    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给金陵,让她能懂。

    我怀着不为金陵知道的心事,打开门,看到来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此时我真有往脑门上扣一个锅做盔甲的冲动——我可不想再挨一耳光了,否则真就是超级包子妹了。

    未央不请自来,她一进门,就将一捧紫蔷薇重重地摔在我脚下。她眉间紧皱,双眸含怒,狠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一般。

    我一看那捧花儿,心下已明了,这是昨日凉生从花店带走的蔷薇,花束的小贴签上标明了其来处,未央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未央冷笑道,呵呵,宁信还要我感谢你,姜生,看来,我真的是该好好谢谢你啊!

    我看了看未央,又看了看那束紫蔷薇,却不明白只不过一束花,怎么可以令她这么愤怒。但是,我仍然小心翼翼地解释说,这花儿是哥哥路过花店替你买的,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不开心了。说完,我唯恐未央误会,还补了一句,我和凉生,没有单独接触的。

    是的,我和凉生,从来没有通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甚至在网络上、微博上、微信上,都没有一个字的交流;唯一的交流,就是那天,他来过花店,当时,薇安和其他员工也在场。

    我已不是当初那个不管不顾的小女孩了,我懂得进退,懂得分寸。我知道,我和凉生,就算是退到兄妹的位置上,在未央眼里,或者在我们心底深处,也不可能像平常兄妹那样了。

    所以,见,不如不见。最好,一生都不见。

    如果不是和陆文隽有协议在前,我会选择离开这座城,彻底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就当他从未到过魏家坪,而我们,从未遇见。

    未央看着我,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笑,她说,好一个没有单独接触过!好一束紫蔷薇!好一个被“禁锢的幸福”!你们俩倒真会花语传情啊!谁禁锢了你们的幸福,你倒是说说看!我倒想看看了,你们到底有多少幸福可以被禁锢!

    我低头,看着那束散落在地上的紫蔷薇,它的花语,我还真是不清楚,我本以为那是凉生随意挑回家,送给未央的。

    这是我曾无数次想象过的幸福,每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我在家中做好了饭,安静地窝在沙发上,等一个人下班归来,他回来的路上,给我捎一束小小的鲜花。

    若是城市,便是花店里小小的一束不贵的雏菊;若是乡间,便是他随手从路边摘来的不知名的野花。

    只是,此刻我已知,这个人,不会是凉生,也不会是天佑。

    我抬头看着未央,竟然有些内疚,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这种花有这个花语凉生也只是看到这花儿开得好,估计他也不知道

    未央冷笑道,不知道?!你一个开花店的,不知道花语?凉生也不知道?开玩笑!他一个在法国待了五年的程家表少爷,在著名的浪漫之都,花语什么的会不知道?!你们俩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眼前私通款曲,姜生,你当我是死的吗!

    未央的争吵声惊动了金陵,她连忙从花架处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金陵看到地上的花,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将我拉到身后,看着未央,说,有意思吗?为了一束花儿,跑到别人家门口来吵!程家表少爷?这个称呼可真稀罕。呵呵。程家大少爷我们都不稀罕,这位表少爷你可要自个儿看住了,看好了,看稳当了!

    自从我认识金陵以来,她还算性情温良。虽然我知道这部分温良,更多是因为天恩而存在的。然而,近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身上多了一些戾气。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所以前段日子她才会远赴美国,说是陪伴父母,我猜更多是散心。

    未央这个骄傲的白雪公主素来看不起金陵,这个我是知道的,她一直都说,金陵和小九差不多,不过是个小太妹。

    金陵的这段历史我知道,她从小父母远在国外,所以十一二岁就开始抽烟、喝酒,跟社会上的一帮人混在一起,直到遇到了天恩——一个曾像天使一样的男孩,对她笑了,于是,她就决心变成他所希望的女孩,温暖,善良,而美好。

    高中时代,在未央的生日party上,金陵作为朋友,为了保护我,慌乱中,将天恩胁迫小九暗藏在我外套里的冰毒,掉包到了未央的外套里,因此害得宁信代替未央被抓捕入狱

    这段往事,也是未央痛恨她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为此,金陵也一直对未央和宁信于心有愧,事事躲避。倒是今日,她似乎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让我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想我猜对了,金陵一定是被啥事给刺激了,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囚禁在心里的魔鬼解开了封印”。

    金陵的姿态,让未央也有些吃惊,但是,她还是高傲地看着我们,收起了怒容,仿佛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女子不是她似的。

    半晌,她故作不经心地笑笑,低头,垂目,用纤长的手指从她的香奈儿坤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物件,动作缓慢,极尽优雅。

    她两指捏住它,指尖翘若兰花,冲我和金陵笑笑,挑了挑眉毛,说,金陵,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所以我和凉生婚礼的喜帖没给你带。不过,姜生,你的,我给带来了。说完,她的手指轻轻一松,那红色的喜帖像一团流火,坠落在我的脚边。

    喜帖?

    我一时间回不了神,整个人像被抛入了异时空,变成了悬浮体。视觉变得模糊,听觉变得模糊,一切都变得模糊。

    模糊之间,只见未央冲着我笑,她故意将左手的无名指在自己小巧的下巴上摩挲,那上面形同血戒指的伤口,有种凛冽的美。

    她凑上前来,在我耳边吐气如兰,轻语道,呵呵,姜生,你一定会来祝福我和凉生的,对吧?

    说完,她优雅转身,长发如瀑,身影绰绰,蹬着高跟鞋,下楼离去了。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半晌之后,我默默地蹲下身去,悄无声息地捡起那张红色的请柬,尚未打开,便被金陵一把抓了过去,毫不含糊地刷刷刷撕得粉碎!

    这个文艺女青年破天荒地爆了粗口——靠!

    然后,她继续冷笑,四月一日?四月一日!日子可真够会选的!这是愚人节啊!

    还是春暖花开啊!

    我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到红雪纷纷,飘落在我眼前。

    于是,那天下午,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蹲坐在茶几前,跟只峨眉山的猴子似的,拼贴着那份被金陵祸害掉的喜帖。

    没有眼泪,也没有皱眉。

    神情恬淡,安然可入画。

    凉生结婚的喜帖被摔到我眼前的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痛,感觉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天崩地裂。

    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的镇定。

    我以为我会抱着金陵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可我居然还能啥事也没有似的,像只大猴子蹲在这里贴贴补补。

    一片,一片,仔细拼对,就像拼起自己碎裂掉的心脏一般。

    原来,心脏碎掉了,便不会再感到疼痛。

    金陵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说,姜生,你干吗要这么忍她?你是开包子铺的吗?!

    我低头,想了想,看着手中的喜帖,那是我爱了十七年的男人的喜帖啊,如今,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明媚得像一朵花儿。

    我抬头看看金陵,笑了一下,说,未央说我欠了她的,她爱了这个男人八年,我让她不能幸福

    金陵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说,放她大爷的狗屁!要这么说,她还欠了你的呢!你爱了这个男人十七年,是她让你不能幸福了好不好?!狗屁千遍成真理,你不会被她给洗脑了吧?!

    我抱着脑袋看着金陵,我不明白,为什么未央“放她大爷的狗屁”,我却要脑门上挨一记。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金陵说话这么汹涌澎湃慷慨激昂,难道这才是她隐藏多年的完全体?

    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71章 伤城·子夜歌(1)()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楔子猎手

    这是一栋旧式的老楼,保留了民国时期的老式装修。

    古老的唱片机还在悠悠地转动,依依呀呀的老上海的女声从里面挣脱出来,软语细声的调子,缠绵得紧。

    红酒清醇,高脚杯剔透。

    他端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但是隐约闪现在他瞳孔里的亮光,又出卖了他猎手的身份。

    他噙着浓浓的笑意,对站在他眼前的女子说,我哥要回城了,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那女子的表情克制而冷漠,但是同样还以他微笑,说,最近店里生意繁杂,脑子有些不清楚,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依旧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你介绍给他的吗?

    她也笑,说,陆先生是个知名的心理医生,作为曾经受益于他的病人,我做个介绍有什么不妥吗?

    他看着她,还是笑,将酒杯搁在圆几上,说,妥妥的。谁敢说不妥?谁敢说你和姓陆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你端庄大方,优雅得体,知书达理就连我自己说这些质疑你的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啊。

    ——

    她闻言脸色微微有变,但依然礼貌性地笑笑,说,我自觉问心无愧,你不要拿你控制别的女人那一套来对付我。

    他精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他笑着对她说道,你和陆的事情,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既然怀疑了,就会找证据,或者造证据

    她很坦然地看着他,眸子清澈,丝毫不见惊慌,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威胁和挑战,她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望了望身前的红酒,对她说,好啊,不送。希望你好梦成真,宁信姐!希望你和我哥真的能白头同偕老,恩爱永久长。

    22一个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针,一个是睡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我决定在圣诞前夜搬离天佑留给我的公寓,所以,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去花店,一心都在打扫房间,收拾物件。

    我不希望总是听到天恩讥讽的声音,当然,更多的是,我不想住在天佑的房子里,这让我于心难安。

    这是他的房子,住的该是他的女人。

    收拾房子真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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