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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还怎么去警局,不马上换掉这身衣服,你会生病的,到时候岳父没救成,你自己病倒了,你拿什么去到处奔波?老贺,开车!”
待回了贺公馆,贺部长已经在大厅等我们,他看着我与贺叔同慢慢走进来,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眼里有愧疚之色,“你们去了哪里?”
贺叔同回道:“我们去找了刘仁松,可是他闭门不见!”
“哎”贺九铭长长叹了一口气。
“父亲?您怎么了?”我看着他神色不对,突然心里一紧,怯怯问道。
没成想这一问,却惹来贺九铭突然对我鞠了一恭,他低着身子,似乎在等着我的原谅,沉痛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孩子啊,你要节哀。你父亲他他在狱中自尽了!”
“阿昭,阿昭!”
昏迷前,我只听到贺叔同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之后,便是无尽黑暗。
这一睡,仿佛总是醒不过来,似梦似醒间,很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又静了下去。屋子里白天黑夜的变幻着,人也跟着昏昏沉沉,起初的时候只是昏迷,可到了最后,却开始伴随着没日没夜的梦魇。
梦里总是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一会儿是小时的乳名,一会儿是大了的阿昭,还有人唤着我永嘉,永嘉永嘉的叫着,想愿我永受嘉福!可这是哪门子的嘉福?
还有意识的时候,我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睡吧,睡吧,睡着了,那些牛鬼蛇神通通就远去了,管他什么内鬼不内鬼,管他什么顾少顷还是顾儒林,这些人都不在我身边,都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该有多好?黑暗中,仿佛总有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睛盯着我,盯着久了,那眼里也流出冰冷的泪,仿佛是顾少顷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我的名字,又仿佛是贺叔同,其实我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他吧!还有谁呢?那些死去的亲人,并没有如想象中进入我的梦境!
又这样过了很久,终于是醒了,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翡翠怯生生地立在床头,看着我喜极而泣,“二小姐!”
我幽幽看她一眼,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先滑落一滴泪珠。
“父亲真的不在了吗?”我问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发烧好像说不出话来,那声音唏沙唏沙地响,就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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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狠,感觉像在虐自己的娃,大家不会给我寄刀片吧?嗯,应该不会。(。)
第一百六十六章()
翡翠忙抹了眼泪抬头,想挤出一丝笑,可笑容未成,终是有些僵硬,“今儿是老爷头七。”她说完这句,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可惜从始至终,我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到了晚上,身体又猛然烧了起来,翡翠握着我的手只是哭,隐约还有母亲的哭声与贺叔同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时候母亲怎么会来贺公馆呢?努力睁开眼想仔细瞧瞧,可那眼皮仿佛被千斤压着,就是睁也睁不开。
一夜高热,等到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是没有人。我慢慢睁开眼,将头转到窗台边,顾少顷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他也听到了动静,慢慢转过身来那样瞧着我,眼里有无限哀伤。
我们静静忘了很久,久到我忘了,自己已经是贺家名义上的少奶奶,久到他也忘了,他大概是背着所有人才来到贺公馆。我们就这样相互望着对方的样子不说话,直到贺叔同推门而入。
原本的寂静被打破,贺叔同看到顾少顷也并不惊讶,他只是略微停了停,就将房门从内关上了。
“少顷,坐吧!”
贺叔同一面说,一面将药碗端到我身前,“阿昭刚醒来,先让她喝药。”他说着,将我往起扶了扶,用枕头将背靠起来,坐到床边等着喂我喝药。
药汁是哭的,这种中医熬的汤药远没有西洋药来得痛快,喝下去,满嘴苦涩。等到半碗药见了底,贺叔同站起来看着我与顾少顷,缓缓开口,“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等等!”
顾少顷一把拉住贺叔同,并不想让他离开,“我今天来,是对你们俩辞行的。”
我看着他,有些狐疑地抬起头,他并没有再看我,而是一把握住贺叔同的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南京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了,刘家的事有了着落,如今伯父一走,
阿昭有你照顾,我很放心。我要南下广州与孙先生共商国事了,叔同,阿昭,就交给你照顾了。”他说着,转头看向我,似是要将我印在心里般,之后,转身离去。
“顾少顷!”
我嘶哑的嗓音在黄昏的房间里更显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我自己,也这样清楚的认识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大概也知道,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保重!”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父亲的葬礼我终究是没有参加,因为是在狱中自尽,丧事办得极其简单,来得只有家里为数不多的至亲好友,其实很多人并不愿意来,父亲走得这样不光彩,大多数人家能避则避,一听说是刘家的人到访,统统闭门不见。姐姐看他们这样,索性不再通报,关起门来自己办桑。等到我终于从病中醒来,父亲的灵柩早已葬在了刘家的祖坟。
听翡翠说,二叔带着二婶婶来过一趟,被姐姐一把轰了出去,就再也没塌进家里半步,二婶婶扯着嗓子在外骂了半晌,被姐姐一盆冰水浇了个透,遂灰溜溜的走了。
“那天真是痛快,大小姐总算为二小姐报了他们浇你的仇!”翡翠说着,看我闷不做声,不由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叫道:“二小姐,二小姐?”
“翡翠,你说什么?”我回过神来。
“我说,大小姐帮您报了仇,也泼了二太太一盆冷水!”
我听了,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不过是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罢了,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翡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在问她什么,“老爷老爷他”
“你就照实说罢。”
“老爷他是吞的生鸦片!”
“生鸦片?”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万万想不到,父亲他竟是以此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脑海里不由想起第一次去玄武湖时我与顾少顷见到的情形,二叔他,当时就是在抽鸦片!
手心被咯得生疼,我这才发现自己握茶盏的右手已被那茶碗上的鎏金花纹咯出了一道血痕。
“小姐你的手!”翡翠说着就要抓过我的手去看。
“没事,我没事。去给我拿大衣,我要回江宁坊。”
“可是姑爷吩咐让您再静养一段时间。”
我看她一眼,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身体”翡翠有些委屈。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要见母亲,我有好多话要与她说!翡翠,去拿大衣吧。”我放缓了声音,有些疲惫。
回到江宁坊,三婶婶站在门口等着迎我。
“阿昭,你总算是好了,快随我进去吧,你母亲自大哥走了就精神不济,我怕她”三婶婶说着,抹了眼泪,挽着我往里走。
我不知三婶婶自从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态度,可看眼下,她应该是知道害死三叔的真正凶手是二叔而不是父亲吧?
“婶婶”我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接口。
“孩子,什么都别说了。那天我与你母亲在祠堂外都听到了,你二叔亲口承认是他害死了竹松和母亲,可是他威胁大哥,如果揭穿他,就将我们家里的所有事都公之于众,这是家丑啊,做弟弟的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兄弟,大哥怎么能容忍刘家的名声被他败坏?所以只能以己之力,来保全刘家名声。”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
母亲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到我与三婶婶一同进来,眼泪簌簌而下,“阿昭”
不过半月的功夫,她老人家竟已憔悴至此,我看着她,语不成调,“姆妈”
三婶婶掩袖抹了眼泪道:“你们母女俩先聊,我去倒茶!”说着,她转身去了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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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在想,要不要写报仇,故事写到这里,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已经确定了二叔就是最大的boss,我却在想要不要继探讨这个话题了。从最初的发现内鬼,到韩妈之死,木伯被揪出,一切似乎就是为了最后的结局,可这样的结局,还有意义吗?脑子傻掉(。)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日从家里告别了母亲,我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整日闭门不出。
民国十一年的春节就在这样表面的平静中安然来临,因着守孝,贺叔同光明正大的在他的房间旁边的另一间屋子住了下来,家中下人对此并没有非议,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夜色,仍旧无法入睡。几天前在家里与母亲的对话重新浮现在眼前,她泪眼迷蒙,我心下疼痛,母女两个一时都不知该从何谈起。
仔细想想,如果当初知道冲去找二叔亦无用处,父亲早已决定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刘家之后的安宁,我还会不会那样冲动的跑去自寻烦恼?如果我当初一直看着父亲,他的死,又能否避免?
事情过后我只见过姐姐一面,她似乎有满腹的话语想与我说,却又什么都不愿再提。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二姨太太与我的那通电话,一时也的确不知该说什么。顾儒林虽然在一些事上做的卑劣,可他这些事情,真正与我相干的,大概也就是阻拦我与顾少顷在一起吧?我们如今已完全不可能,恨他似乎也变得没有意义。只不知,姐姐的那桩心病查清楚没有?木伯当初说,是他将怀疑的种子丢给了姐姐,却不知他们后来说清楚没有。
这样想了很久,才想起母亲当时说了什么话,她问我:“你父亲走时,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我仔细想了想,认真回道:“父亲说,他出门时已告诉了舅舅,他会派人来将您接回吴家住,还说,我和姐姐各有了归宿,家里三婶婶他们也有依靠,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他说他自己已经是剩下半条命的人,早走晚走还是一样要走。父亲说,二叔所为,皆因他而起,所以揪其原因,他杀人与父亲杀人没什么区别。如果真要找一个人定罪,他这个做大哥的是刘氏宗子,义无反顾。”
母亲听了,早已泣不成声,“他就是这个样子,他总是这个样子,年轻时说自己是家里的长子,什么好事都让给了弟弟妹妹,老了分家,还因为自己是长子,想着要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将最好的东西分给了其他人。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计较,可是这次,他怎么狠心,怎么狠心抛下我们母女独自上黄泉?他要孝顺,他要恭谨温顺我都没意见,可是,他为什么要替二弟去背黑锅?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家里的长子吗?”
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在我们面前,她从来都是温婉端庄的,这一点,身为刘家长女的姐姐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全部优点,可是这一次,我知道母亲是完全崩溃了。
父亲说,我们母女有舅舅和顾贺两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