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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不说话,是在生老奴的气吧?其实,我自己也很生气!”木伯说着,竟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我看着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扭曲,不由得后退一步,越发不敢出声,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直很照顾我,宠爱我的老管家木伯吗?我问自己。
典狱长已经带着手下悄悄退了出去,因为顾贺两位部长的面子,此次我来得十分顺利,陈探长亲自打了招呼,要典狱长全程陪同,必要时武力保护!这样周到的待遇,为何在看到木伯后,我还是如此害怕呢?
我的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不确定的焦躁与急切,是的,我太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在真正看到他后才会表现得如此不知所措,乃至害怕吧?
“木伯”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后,我的嗓子曾一度处于一种干涩疼痛的状态中。墙上的不规则条形物是那样的明显,这里给我的感觉太压抑,也,太恐怖
“怎么,二小姐现在看到我感觉害怕吗?”木伯问着,想了想又道,“也是,杀过人的人总是让别人不寒而栗的。我听说您要嫁给贺家的大少爷了,是那个第一次来我们家就要向你提亲的贺家吗?你终究,还是嫁给了你不爱的人。老太太知道了,大概会死不瞑目吧。”
我终于找回一些自己的声音,看着他说道:“木伯,我今天来”
“嘘”木伯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对我说,“二小姐别说话,让老奴听听下雪的声音。”他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指,缓缓将他抬到眼前遮住光亮的部分,眯上眼睛使劲倾听起来。
窗外一片寂静
什么都没有,连风声,也似乎小了许多,几不可闻。
我的目光越发困惑,南京的冬天,什么时候能听到下雪的声音?那大概是北方人才有的特权吧?
“二小姐别急,既然您今天来了,就等等老奴吧,人老了,总是愿意回忆从前。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做过的事,遇见的人,你就会发现,你在这尘世走一遭,遇到什么总是有定数的。
就比如,老奴19岁那年差点被冻死的时候,老天竟然叫我遇到了老太太。
我至今都记得当时的情景,她穿着一身水粉色厚缎绣彩蝶的棉锦袍,底下露着桃红绣折枝花绫,外头搭着一件银灰色撒花窄裉袄,领子和袖口都镶饰着青白色的貂皮边。
那日的天真是冷啊,北方的冬天是你想象不到的冷,风吹过来,像刀子划在脸上一样。天上飘着雪,特别大片的那种,哪像南京的雪这样见不得台面。我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了,天又冷,再那样冻下去,我大概就死了。可惜老天偏偏不想我过早的死掉,她就那样从马车上走下来,来到我身边,她蹲下来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赶忙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买碗热汤,汤来了,她端着陶碗一勺一勺的喂着我,小心又温柔。我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我一个路边快要冻死的人,哪里配得上她的垂青,所以,我就以报恩的名义跟着她回了刘府,才知道她原来是家里的当家夫人,早早就当了状元夫人,夫妻恩爱。
如果,她后来一直与你祖父恩爱到老,我大概也早走了吧。其实,我想过离开刘家的,你的祖母也总劝我,不必为了一碗热汤的情义就心甘情愿的屈居人下,她知道我的抱负,她一直懂得我。可是,你的祖父并没有履行爱护她一生的承诺,他与那个女人不清不楚,
纠缠不清,几次都叫她独自落泪,她表面上装作坚强地无懈可击,可是只有我知道,好几次,她都是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地方偷偷落泪。他负了她,那么我也不用再偷偷隐藏自己的感情。我对自己说着,想跑去对她说,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虽然你比我年长几岁,可我不在乎。我就是认定你了,从第一眼在雪中看到你对我温柔的笑,我就认定了你。
她很惊诧,她告诉我她只把我当弟弟,她说不管怎样她始终都是你祖父的妻子,她有儿有女,她是对家庭负责任的一个人。从此她见了我再没有从前的温柔软语,她很绝决,她让我离开。
我真是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我没跑去表明心意,至少她还会对我笑的,可是
之后,我对她说,既然她是家里承担责任的那个人,那么我也愿意一辈子做刘府里一个默默无名的管家,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一辈子报当年那碗热汤的情义。”
有晶莹的泪珠从木伯的脸上划过,我听着他低沉的回忆,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他心里也藏着一个这样惊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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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伯隐藏了一辈子的感情大公开,这也是为了揭秘他杀人动力准备的,每个人做一件事情之前都可能有他必须做的理由,对于木伯,祖母就是他的理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之后,从京城到南京,刘府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看着你父亲成亲,看着二老爷成亲,看着她的子女又生子女,她老了,我也渐渐老了。你祖父离世,我看着她一个人独自坐在灵堂到天明,我也跟着站在门口到天明。
那时我想:这个与你纠缠一生的人走了,可是我还没走,不管怎样,以后的路还有我陪着。
她回到南京,深居简出,一心一意含饴弄孙,不去理会外界的事。我们都老了,改朝换代的事,又哪里需要我们操心呢?
在南京的最初几年真是欢乐啊,你顽劣淘气,却总逗得她真心而笑,我虽然只能远远看着,也觉得她释怀了很多。只要她过得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左右这一辈子,我也是为她而活的。
可是,这样的好景也不长久,没过几年,她的身体就不好了,她消瘦的速度如此之快,那样美丽的一个人,到了晚年也依旧动人的一个人,就那样渐渐在我眼前一日一日瘦下去,孩子,你是知道的吧。你是孙辈里跟着她时日最久的一个,那种苍老的速度,我不说,你也知道。
果然,她还是走了。最初我以为她只是正常的死亡,人老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呢?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我知道木伯要说让我惊心的部分了,这一年里,遇到的每件事我都惊心,原先我以为,世上的事大多都是一样的,命里该有的,命里没有的,都是一样的。
可现在我想错了,人心那样难测,事情却大抵相同。谁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就像祖母总对我说,这世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知晓一个原因,一个他杀了这么多人,恨父亲的原因,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原因。
果然,他突然看着我,痛苦的笑了起来,“孩子,你知道吗,有时我看着你,总能想起她来,想起她年轻时动人的笑容,想起她一脸坚毅的隐忍。我总以为,那样一个人,受了一个又一个委屈,到了晚年,也该是寿终正寝的吧?可是,谁曾想,她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害她的人,竟然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快要疯了,听到木伯最后一句话我真的要疯了,我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刚刚恢复行走的右脚并没有我想象中灵活,这一后退,右脚由于用力过重,又隐隐传来痛感,也或许,那痛感并不是真的来自右脚的脚踝处,而是从心里一个地方慢慢蔓延至全身的。
此刻,去年在祖母禅室的一幕重新浮上心头,“洋金花粉,沉水香,过分沉积在体内会造成人体功能衰竭,苍老而死。”
功能衰竭,苍老而死。
冯大夫的话历历在目,言犹在耳,原来木伯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是谁?是谁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木伯,我求你告诉我!”我恳求道。
出事至今,多少心惊胆战不可置信的事都成了无比确定,到此时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或不敢相信的事?
我连问了几遍是谁,这个可以说是造成我们家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那么恨父亲,难道是父亲么?
我心里不住颤抖,怎么会,怎么可能,父亲杀了祖母?逻辑说不通啊我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整个人跌在了另一扇牢房的门上。
“很可怕,是不是?”
木伯笑着,他又露出那样的笑容,他又露出了然于胸,掌控全局的笑容,“二小姐,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之后的事,还没完呢?我不会让他好好的逍遥法外,你的父亲,你们全家,都要付出代价!是你们刘家对不起她,你祖父身前与韩妈纠缠不清,害她伤心,他的儿子竟然做出更不堪的事,既然你们刘家对不起她,那就让我来替她讨回公道!”
“木伯,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伤害的是祖母的儿子,祖母的刘家,你以为你是在报仇吗?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伤害祖母?你一定是误会了,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我痴痴的说着,企图安抚他的情绪,同时也是说服我自己。
“误会?陷害?”
木伯凄厉地笑着,突然间仿佛像想起了什么,“如果原先说这些可能是我真的误会了,可是去年三老爷死后的葬礼,我却是什么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您听什么明白了?有人对您说了什么,是吗?”我听得木伯这些言语,恍如晴天一个霹雳劈的我头晕目眩,直觉告诉我,他听到的那些话就是他相信父亲是罪魁的根源。
果然,木伯看着我,一字一句问道:“二小姐,你真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眼里有泪痕闪过,“我今天来就是求个明白的,既然您说是我父亲做的,总得有证据让我信服,不然我怎么有脸面对祖母,面对家人?”
“好,好,既然要说,怎么也得说明白些,你且过来,走近些,对,走近些,不走近,怎么能听得机密呢?”
我依言重新走到了铁门前,看着他在里面就着干草垛坐了下去,也慢慢靠在了牢门外。
“三老爷的灵柩回到南京后,曾在家里办过法事。有一日晚上,临睡前,我本是要检查一下屋里灯火的情况,你知道的,这是我这么多年临睡前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那天,我照常去了厅堂巡视,却在祠堂的偏殿外头听到里面有人声偷偷低语,我不觉站住脚细听,这一听,所有的真相都连成了串,先前的疑惑成了肯定,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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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抽丝剥茧的一个过程,所以木伯的叙述比较多,很多事因为不是我的视角看到的,所以只能通过别人口述的方式来揭露真相。这大概也是第一称的弊端吧。明天继续揭秘(。)
第一百四十五章()
“您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他不自觉的发紧,正想听他说下去,木伯却话峰一转,将事情停在了关键处。
“对不起,二小姐,我答应了那人不会将他供出来,接下来的话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事已至此,老奴已无话可说。二小姐走吧,该说的我已经对你都说了,不该说的,我是一字都不会说的。”
我急道:“木伯,您突然对我说,我的父亲是杀害祖母的凶手,却不告诉我证据在哪里?您让我怎么相信您说的话,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