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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世珂也转过身来。
我好似刚刚从事实中反应过来般看着他们,轻声问道:“贺大哥刚刚说了什么?指使闵爷从回家的路上拦下我的人是贺部长吗?为什么?”
又一阵儿沉默。
良久,走廊里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哭声。不知谁家的病人家属在医院里闹了起来,说医生对自己的儿子施救不及,这才叫孩子小小年纪就医治无效去世了。那哭声绵延不绝,一字一句都是对生命早逝地痛恨与无奈,迟慢地,嵌进人的心里去,仿佛似失去右手的乐手,只能用单手在那里弹钢琴,一个音符再一个音符,断断续续地,不成调子,却又似一曲无尽的哀歌。在这本该安静的医院里,就像是乱梦颠倒般叫人无奈。
后来才听清,原来孩子是得了肺炎,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没了声息,孩子父母一时无法接受失去儿子的痛楚,这才不管不顾在医院吵闹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医院上演,有人因为几块钱医药费主动放弃治疗,也有人把医院当成金陵饭店每天都想跑上几趟。穷人看不起病把小病拖成大病,富家太太为了勾心斗角没病也要装成有病世道如此,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当医生的,两头不讨好,还要承受骂名,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世珂一副见怪不怪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然而只有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不像他表现得如此平静。
“阿昭,我记得小时每次咱俩闯了祸,我害怕得要死,总怕我爹拿着板子对我用家法,所以一到傍晚我就不想回家。你们家的老太太见了,总会和颜悦色的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敢作敢当的,绝不能输给女子。你瞧阿昭不是乖乖跪在那里反省吗?’
每次她这样说,我就是再害怕也生出雄心万丈,我想着,怎样也不该让你一人受罚我却躲着。后来我们家搬去了苏州,我被爹送去了东洋,每当我遇到困难想要逃避的时候我就在想,阿昭那丫头如果面临同样的境遇会怎么办?她会不会胆小怕事没有担当?这样一问,我又变得毫不犹豫起来。
阿昭,你从小就没让我失望,这次即使是明昭姐的事你也没有过于懦弱,所以,即使是贺部长有什么问题,叔同也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孰是孰非,我相信你是拎得清的,你说是不是?”
走廊里重新恢复寂静,医院里的吵闹,从来都不会过于喧嚣,过于持久,死去的人已成为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我无法为韩妈讨回更多声讨,也无法责备贺叔同将事情的一部分调查结果告知于我,尤其是这样的告知还是我前一秒义正言辞地要来的。所以,我更加无法要求他们为我的情绪浪费更多时间,特别是这样的情况还只是可能性,连一个确定都无法判断的可能性。
在真相到来之前,我的一切情绪、感情都是徒劳的,甚至是无病呻吟的。
我需要将所有经历用在与世珂调查一系列问题上。
而眼下我们最该开始的,就是去赴今天傍晚金陵饭店那场关于“莫愁人”的圣诞舞会。
傍晚,金陵饭店的大门前,一辆辆精美的小汽车络绎不绝地驶进了新街口的地下车库里。
这几年,南京城的大街小巷渐渐有了美国货赶超英国货的趋势,不说其他,单从富贵之家出行驶用的汽车入手,之前的英国劳斯莱斯老爷车已渐渐被新出产的美国道奇、福特等全新品牌代替,眼下排列在车库里的一排排油亮车子就是证明。
贺叔同将汽车停靠在一辆橙白两色的道奇车后,我和世珂才开门走了下来。
因为要参加舞会,我们三人都重新去新街口的荣氏百货买了礼服。贺叔同和世珂挑了中规中矩的黑色燕尾服,我则随意选了一件酒红色的洋装长裙,我鲜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看着镜子里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己,不由发起呆来。还是世珂走过来拍着我肩膀说,时间快到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跟女店员说就要这件。
打包衣服的时候,女店员突然对着我神秘一笑:“小姐真是好福气,两位少爷都争着抢着要为您付款,真是羡慕死了。”
我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她说的是等在外边的贺叔同和世珂。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惊羡,只好对着她轻轻一笑。
“阿昭,想什么呢?我们到了。”世珂说着,将手递了过来,准备扶我下车。
“呆会儿进了大堂,如果我被叫去离开你的身边,叔同也会跟着你的,你要做的就是跟紧我们,只需跟紧就好。”
我点点头,示意他无需担心。
说罢挽着贺叔同和他的手臂走向饭店大堂。
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喧闹的音乐声涌了出来,侍应生站在门口周到的为来访的客人脱去大衣,并引着我们往里去。
只见大厅里彩灯晃动,人影憧憧,满眼望去,到处是衣鲜靓丽的男男女女,这样一来,哪一位才是我们要找的“莫愁人”呢?
一个穿着黑色露肩长裙的女郎正挽着一位男客从里边走来,贺叔同侧着身子让了一步,却叫女郎认出了他:“贺大少!”
那女郎见是贺叔同,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抱歉,立刻热情地与他叙起旧来:“好久不见您来了,怎么,不介绍介绍身边的这位小姐吗?”
贺叔同但笑不语,只是与她客气地寒暄着:“我也好久不见冯小姐,您这样将男伴晾在一边不太好吧。眼下我还需与朋友去叙叙旧,稍后,稍后我一定请您跳支舞,届时咱们再叙,您看如何?”
“我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全凭贺少一句话,我等着就是了。”
说罢,黑衣女郎的视线从我的身上扫过一圈,拽起等在一侧的男伴走了出去。
“世珂,我们这样不是办法,不如,分头行动,你看如何?”贺叔同说着,指着大厅西侧的自助餐桌继续道,“看到那个餐桌了吗?一刻钟后我们餐桌碰面,罕昭先与你一起。”
世珂点点头,挽着我离开大厅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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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说七十四章有三个词打错了字,分别是干杯的“干”,抬起头的“起”,和办公室的“室”。在此要和大家说声抱歉。这几日北方的天气不太好,我所在的城市已经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现在刚刚雨停。你那边是什么样的天气呢?希望明天是个好天,不要再有灾害,晚安
第七十七章()
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甚至连大海捞针都算不上,更何况信笺上的日期都可能是被人改过的。虽然圣诞舞会一般是从平安夜一直持续到新年结束,但是谁又能保证“莫愁人”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我和世珂从大厅径直走向二楼,站在楼梯口的几个男人纷纷转头。
不同于大厅里的热闹喧哗,二楼的舞会明显更类似于私人茶话会,看到我们上来,一个穿着驼色西装的高大男子大步走来,压低声音道“两位看着很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世珂微微一笑,礼貌地说道“我们受邀而来,不知您是哪位?”
“哦,我是这里的常客,这圣诞舞会开了三天我来了三天,实在无趣的很,今日恰巧见二位前来,不知能否认识一番,我叫闵家豪。”
“原来是闵先生,敢问一句,玄武湖的闵爷是您”
“那是我舅舅。”
“原来如此。”世珂说着,伸出右手道“在下童世珂,家父童柳炎,很高兴认识阁下。”
“幸会,幸会,很高兴又认识了一位朋友。只是,不知这位小姐该如何称呼呢?”闵家豪说着,眼睛不断往我身上瞅。
“她是贺部长看中的儿媳妇,岂是你能染指的人!”
正在此时,一声突兀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只见刚刚在门口碰到的黑衣女郎端着酒杯款款而来,看到我和世珂微微颔首示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冯小姐啊。”
“怎么,闵少,不认得了?”
“哪里哪里,您不是刚跟着徐公子去宝丽剧院看电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电影有什么意思,我们天天演电影的,哪里还愿意去看电影。”冯小姐转着手里的鸡尾酒杯,浓妆艳丽的脸上,依稀还有稚嫩的轮廓。“倒是你闵少爷,我不过刚刚离开一会儿,你已经又寻到了新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这位公子么?”
闵家豪轻轻一笑,“怎么?冯小姐不认识童少么?看你对旁边的小姐那么熟悉,我还以为你们是旧识。”
这两人一唱一和,葫芦里不知卖得什么药,刚开始听说他是闵爷的外甥,我和世珂都以为他或许会是“莫愁人”,然而几句话下来,真假立现。我与世珂对视一眼,不愿再多做纠缠。
世珂对着两人笑了一笑,说道“看来闵少与冯小姐有事要聊,世珂就不打扰了,我们还要到那边看看,先行一步了。”
说罢,世珂重新握着我的手往里走去。
行至一侧,世珂问道“阿昭,那位冯小姐为什么说你是贺部长看中的儿媳?你与叔同什么时候订得婚,你不是与少顷”
“罕昭与我没有订婚,是父亲是父亲在今年罕昭的拜师宴上鲁莽行事,这才叫人误会了。”
“叔同?你怎么上来了?”
我与世珂齐齐回头,贺叔同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们身后。
“我本来是在长桌等你们的,看你们还没来就上来看看。”贺叔同说着,递给我一个紫色的匣子,“打开看看,算是迟到的赔礼。”
我疑惑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为何要给我赔礼。自从上午在普仁医院他说了他父亲的事,我们之间再没说过第二句话,现在这礼物又算什么呢,我摇摇头,并不伸手。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贺大哥并没有对不起我,何来赔礼之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人要紧。”
“罕昭,你叫我一声贺大哥,我也把你当妹妹看。对于父亲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一直都很愧疚。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弥补的,这个礼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正好借着今日有人再次提起此事,我们把话说开,接下来也好一起找人,不是很好吗?”
他说得很诚恳,像是急于得到我的谅解,其实我对冯小姐的话并不在意,只是好奇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我们的事虽不隐秘,却也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今晚遇到的两人都很奇怪,闵家豪看着一副富家子弟的纨绔之相,却是闵爷的外甥。闵爷的外甥!我不禁有些头疼,为何最近总是与青帮洪门这些江湖势力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呢?还有那位冯小姐,据说是时下某流行剧院的当家花旦,有很多家上海的影视公司都想请她去拍电影。我记得刚刚进门时她还要求贺叔同介绍我,只一个来回的功夫,她却将我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折腾到现在,单认识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却连“莫愁人”
的一点儿线索都没发现,实是叫人心烦意乱。想到这里,我看着贺叔同说道“贺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并不怪你了。只是这礼物我却是不能收的,我们还是快些找找线索吧。”
世珂看我态度坚决,也在旁边劝道“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