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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英树脱下貂皮大衣,娴熟地将它挂到旁边的木质衣架上,端起热水瓶就要往外走,“我早就劝顾伯父要把少顷送到医院治疗,可伯父总说家里更方便些。如今他昏迷着,你们先聊,我去打些热水好为你们泡茶,贺大哥坐啊,这位是童医生,我听父亲说起过您,您是从东洋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有您担任主治医生,相信少顷哥一定会早日醒来的。你们坐呀,罕昭,我们也算老同学了,你帮我招待招待,我去去就来。”说罢,斐英树拿起医用热水瓶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仍不忘提醒我们各自就座。
我和世珂面面相觑,唯有贺叔同还算正常,“好了,走了一个叔君,又来一位‘正宫’,我看我们今日什么也甭谈了,安心与这位斐司长千金周旋才是正事儿,你们二人傻站着做什么,坐”
“叔同?”
世珂叫了一声。
“嗯?”
贺叔同疑惑道。
“阿昭?”
世珂又唤了一声。
“我在这儿。”
“少顷没醒?”
世珂再次问道。
我看了看病上依旧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顾少顷,轻声答道:“师哥他没醒。”
“童世珂,你小子不会发癔症了?”贺叔同突然推了推站在旁边一脸无奈的世珂问道。
“既然少顷没醒,我们还是告辞。阿昭,我改日再带你来看他,我们先回去,远离是非之地。或者,叔同你跟我们去办公室谈,少顷这里还是算了,等改日?”世珂说着就要拉着我往外去。
他们两人一唱一喝,变脸的速度赶上拉火车,弄得我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有问题。
“世珂你到底在说什么,贺大哥有什么话要说与我知道?”
“咦,你们怎么还不坐呢?父亲刚刚托人从蒙古带回了最新的奶茶,你们也来尝尝,我和少顷哥订婚后本该宴请亲朋好好相聚一次,可恰好赶上少顷哥身体不适,一直拖到了现在。昨日顾伯父与刘家姐姐刚刚宣布了订婚,不不对,我以后对刘家姐姐的称谓该改口了。俗语说百善孝为先,我们的婚事自然是更要往后推了,所以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大家甘一杯。我与罕昭都是金陵学堂的同学,可惜她自上学堂开始就经常不见人,不过我姐姐与她姐姐是非常要好的同学,上次姐姐过生日,就是顾伯父与刘家姐姐一起来的。不不对,我又叫错了,各位见笑了,我只是有点高兴,认识了这么多以前就想认识的好友,罕昭,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呀?”斐英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我只从这些话中听出了她宣誓主权和提醒我姐姐与顾先生已有婚约的事实。
尽管她知道我曾经与师哥的关系,尽管她曾经也信誓旦旦的与我说过公平竞争的胡话,我们终究还是像所有时代的女人一样,为了心爱的男子忘我地投入到一场永不回头的战争中去。
斐英树是成功的,她成功的走入这场当初我和师哥都不屑一顾的战事中,以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叫跨界,而什么又叫世俗的顾忌。
最终,我落荒而逃。带着最后一点可供探究的颜面和勉强的自尊,以及身后两个不同身份男人的陪伴。朋友,以及算的上救命的恩人。
贺叔同递上了手帕,“擦擦,不是所有人,都能抵得住来自外界的压力,尤其是,刚刚好的名正言顺。”
“谢谢。”
我接过手帕,并未将它放在眼上,我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更确切地说,是哭泣的理由。斐英树刚好给了我这样的理由,借此发泄长久以来压制在我内心无法纾解的无奈和愤然。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春日不该去宁园?还是原本就该呆在闺阁中安安静静做一个闺秀小姐。二婶婶在今年的三月三上有一句话说对了“作为女子,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新式的爱情与自由,至少在我们家里是不可能的。”这样想着,我好像又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喏,你的命运至此,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世珂扶起我低着的身子,悄声问我:“想不想知道那夜指使闵爷来带你回去的人是谁?”
我抬身头,愣愣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同样关心着我的贺叔同,默默点了点头。
“那好,你乖乖别掉金豆儿,我们就告诉你。你仔细想想,答应了就再点点头,点头不算摇头算。”
我脑子本来就糊涂了,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瞬间叫我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看着他干瞪眼。
“好好,我不提条件。我们这就走,先去我办公室,走。”
世珂揽起我,招呼贺叔同一起往他的办公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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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好大的雨,伴着雨声而眠。晚安
第七十五章()
因着圣诞节刚过,世珂的办公室里不知被谁堆放了许多精美的圣诞礼物,一个一个拆下去,
一张精致的仿古信笺从一条深蓝色的毛线围巾里掉落出来,白纸上印出微凹的古装美人像。
“呦,世珂,是哪家小姐给你写的情书呀?”贺叔同挤眉弄眼一副小报记者的表情,“渍渍还是仿古信笺。”
他说着,弯腰捡起信笺正欲继续戏嘘,却突然“咦”了一声。
“有什么不对吗?”世珂凑了上去欲抢过来自己看。
“不对。”
“什么不对?”世珂问道。
“日期不对。”贺叔同说着,将信笺举到窗口光线亮些的地方仔细一看,眼神骤变。“这信笺被人改了日期,你们看这里。”
我和世珂对视一眼,随着贺叔同手指的方向看去。
空白的信笺上只有短短数语,并不如我们所想是哪家的姑娘送来的情书,而是一封匿名邀请信,信的内容大抵如下:
本人于12月26日傍晚17时于金陵饭店有一场圣诞舞会,在此诚邀童公子到访。
悉闻公子诸事缠身,余不才,恰有一言以告之,望能相助公子一二,故在此静候公子亲至。
莫愁人奉上
“莫愁人?”我狐疑道,“莫愁人是谁?”
“我也很纳闷,我并不认识什么莫愁人。”世珂回答。
“有谁会无聊到这种地步,给自己起个不中不洋的名字,既是邀请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贺叔同提出疑问,“世珂,该不会是你的旧相好儿?”
“你无聊不无聊,我的相好儿会明目张胆的把信寄医院来吗?”世珂丢了一记白眼,“再说,谁不知道我童世珂的旧相好儿只有阿昭一人,你瞧,你瞧。”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逗着我笑,也不理会两人的插科打诨,而是仔细观察起手中的紫色信笺,只见黑色的簪花小楷婉然若树,穆若清风,给人一种如沐清风的美感,凭心而论,这样的卫夫人小楷是高逸清婉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信笺上凸起的几个阿拉伯数字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别扭生硬的错觉,让人以为那数字真是被人后安上去的。
不对,刚刚贺叔同好像说,这数字确实不对劲儿。
“不对”我惊呼一声,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阿昭,你有什么发现?”世珂急道。
“你们看,这个数字‘6’是不是有被人改动过的痕迹?”
我拿着信笺小心翼翼地指给他们看。
学堂里上过数学课的同学都知道,阿拉伯数字是最易被人改写的一种字,所以在一般正式的邀请函里,人们都不会采用最新的数字记法来标写日期。
而这封信笺上的数字“6”却像是被人从“5”篡改而来,粗略看去不易发现,但是仔细研究却明显得很。
被我这么一说,世珂也似发现了新的线索:“叔同你仔细看这信笺,像不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说雨花阁?”
“是,就是雨花阁!”
雨花阁?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搜寻着脑海里的信息,口中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名字,这才响起雨花阁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日秦淮对岸顾少顷与贺叔同,以及世珂聚会的茶楼。难怪刚刚他们说到雨花阁时会突然变得拘谨起来,难怪信笺上会有复古美人像。
“阿昭,要不”
“不我不回去。”
我在世珂要说出口前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
我知道,他们一定又要先送我回家,我太了解他们的想法,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告诉我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好。
可是,我要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我不想在经历陷害,绑架之后再一次被蒙在鼓里。所以,我要留下。
“你们要我知道的事还未告诉我,我不能离开。世珂,你刚刚在走廊说的话是为了哄我吗?”
“阿昭”
“好,我们带你去。”贺叔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叔同,你疯了吗?”世珂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连莫愁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带阿昭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我不同意。”
“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莫愁人是谁,才更要带罕昭去,上次在闵爷那里发生的事我不想再重演一次。”
“可是”世珂还要继续阻拦。
“世珂,我不想再不明不白的享受着你们的保护,我应该独立,应该学着应对突发的状况,在山上被关的一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我有自保的能力,韩妈也许不会死,如果我能力足够强,很多事的结局或许就会大不相同。所以,请让我去知晓,我要参与。”
“好既然你要知道,我们先和你说原本要你知道的部分,阿昭,你要做好准备。”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随时都可接受更坏的消息,的确,现在的每时每秒,每日每夜,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你说,我听着。”
“叔同,还是你告诉她。”世珂说罢,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贺叔同点点头,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变得认真起来。
“阿昭,我原本是想告诉你”
我看着他,一脸期待,期待他告诉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见他别过脸去,一脸为难。
“贺大哥?”
“罕昭,希望我说了,你不要恨我。”
我一脸茫然,“我怎么会恨你呢?”
“因为,指使闵爷带走你的人,可能是”
“可能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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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天。
第七十六章()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对之前拜师宴发生的事情忘记了,因为贺叔同,因为眼前这个人用他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我很多事情是无法连坐的,尽管他的父亲也并没有十恶不赦。
只是我忍不住奇怪,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告诉我真相呢?
贺次长,指使闵爷?请我到玄武湖问话?那么之后的事情,包不包括在内呢?不,现在该称他为贺部长了,他是为了他的儿子么?我的脑子有点儿混乱
“罕昭。”贺叔同小心瞧着我的反应,轻声唤道。
“阿昭?”世珂也转过身来。
我好似刚刚从事实中反应过来般看着他们,轻声问道:“贺大哥刚刚说了什么?指使闵爷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