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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酒店吃饭是正经事,王瑞四下看着,一个个匾额扫过去,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间酒店,进去了,食客也在斗蛐蛐。
他瞬间没胃口:“咱们再找别家。”跟何云一出了门。
才出门走了几步,这时就听有人凶道:“告诉你成名,你十天后交不出蛐蛐,你就得赔银子,早半个月前就该交货了,你却还什么都有,别废话了,要是三天后再没促织交上来,你就得挨板子。”
被训斥的人,清瘦斯文,年纪三十余岁,擦着额头的冷汗:“师爷,您跟县大人求求情,再多宽限我几天,其实我昨天得到了一个壮硕的蟋蟀来着,不想被我儿子调皮给放跑了,我骂了他一顿,他竟然跳井寻死了,现在就剩一口气儿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
“啧,你啊你啊,成名你身为里正,负责交蟋蟀给县衙里,你每年都完不成上面的交代,我替你求情,被县官骂得也快没脸了。”
“我儿子真的跳井了”
“哎呀,好了好了,顶多再宽限你五天。”
师爷说完,拂袖而去,留着这个叫成名的人原地抹泪。
王瑞皱眉,怎么觉得这个情形和这个人的名字如此耳熟呢,在聊斋内,叫成名的人
这时,王瑞突然听到一阵蟋蟀响亮的叫声,他循声一望,就见成名的肩膀上蹲着一只黑亮的促织。
成名扫了眼,失望的道:“你个头太小了,交上去要挨骂的,唉。”
王瑞愣住,记起来了,是促织!课堂里学过的!
何云一见他呆住,碰了碰他:“怎么了?”
“有戏!”王瑞上前一步,对成名道:“我看这小蟋蟀体型虽小,但叫声响亮,说不定有大本领。”
何云一有点懵:“你不是对斗蛐蛐没兴趣么。”
“那是见到这个小蛐蛐之前,你看它形状像蝼蛄,长着梅花样翅膀,方头长脖子,像是好品种!”
见这华服的公子夸奖这小蛐蛐,成名这才仔细看了眼,发现它浑身黑亮,确实不错。他从袖中取出小笼子将这蛐蛐收了进去。
他们这个城池的人,出门都得带笼子,跟带帕子一样寻常。
王瑞怂恿道:“它虽然看起来不错,但献给官府还是太冒险了,不如先比试一番,我赌它赢。”
何云一越发看不懂了,怎么就突然要赌起博来了。
“别出声,咱们赚钱的机会来了。”这个小促织就是成名的儿子化作的,一路斗败天下促织无敌手。
所以现在只要买它赢,必然赚得盆满钵满。
成名人老实,觉得这位公子说得有道理:“确实该试试,万一不中用就惨了。”四下看了看,随便走进了一家赌坊。
王瑞不让何云一进去,一会小蛐蛐赢了,其他人别说是道术不认账,所以何云一还是站在外面:“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给咱们赢个吃饭钱。”
何云一当然不能答应了,赌坊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汇集,什么人都有,乱得很:“我得跟着你。”
“不行,一会我赢了,万一人家质疑是用道法赢得就麻烦了。”
有意思了,王某人第一次斗促织就觉得自己能赢,何云一轻笑:“那好,我看着你赢。”说完,人就从王瑞眼前消失了。
王瑞感觉后背被看不到的力道拍了下,知道何云一隐身术跟着自己,笑了笑,迈进了赌坊。
赌坊内,各个台子上都进行着促织角斗。
这时一个台子上,一个促织被咬的落荒而逃,得胜者嚣张的道:“我的蟹壳青天下无敌,谁敢来战?”
王瑞朝成名使眼色:“上啊。”
成名摇头,盆里的那个蟹壳青个头极大,身子修长,一看就不好惹。
王瑞恨铁不成钢,你这宝贝儿子化作的促织可是天下无敌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笼子,往蟹壳青的主人前一站:“我来战。赌一百两。”
大概是被王瑞的出手镇住了,蟹壳青主人小心应对:“先让我看看你的蛐蛐。”莫不是有来头,觉得势在必得,所以才敢赌大的。
王瑞不客气的将小促织倒了出来,果然,一见这蛐蛐,对方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你不是傻了,就它?给我们蟹壳青塞牙还成。”
王瑞冷声道:“等你赢了,银子进了你兜儿,你再笑不迟。”环顾四周:“再加五十两,谁还要押?”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上来,怎么看这小蛐蛐都没胜算,在看王瑞的言谈,根本对蛐蛐一窍不通,猜想是哪个富家公子,人傻钱多来散银子了。
王瑞穿着贵气,脸看着也没什么心眼,加上一张口对促织的无知暴露无遗,连拨弄蛐蛐的草梗叫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犹豫了下,决定叫这位公子出出血,纷纷押蟹壳青赢。
这时,成名有气无力的劝道:“收手还来得及”
王瑞等着赚钱呢,怎么会收手呢,将小蛐蛐从笼子里放出来,与那体型差不多由它两个大的蟹壳青对峙。
众人都笑:“没戏,死定了。”
却不想话音刚落,就见小蛐蛐猛地跳起来,直接咬住了蟹壳青的脖子,王瑞甚至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那蟹壳青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围观人的眼珠子包括成名的都差点掉下来:“死、死了?”
这促织以后会将天下进贡的蝴蝶,螳螂、油利达、青丛额等各种稀奇的蟋蟀都斗一遍,对付眼前这个蟹壳青还不是小菜一碟,一招制敌只能说是正常发挥。
第96章 你对我太好了()
王瑞跟何云一从赌博一条街走出来;在另外一条街找到了吃饭的地方,没有单独的雅间了;便在一楼的大厅凑合着坐下了。
等待上菜的功夫;何云一将王瑞打量了一番,眼中带着新奇:“你怎么看出来那个促织能赢的?”
“保密。”王瑞低头玩着腰上挂着的玉佩,故意卖关子:“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的。”
本是一句俏皮的话,但说完,两人都愣了下;何云一哼道:“少胡说,你怎么会死呢?”
王瑞瘪嘴没说话,心中却酸涩的想;可是如果你不成仙的话也会死啊,只是活得比较长而已;千八百年后也得死。
他知道,他俩心照不宣的故意不碰触成仙这个关键;现在基本上是有一天快活日子;就过一天;不停把这个议题推向明天,也不知道避无可避的那天要怎么办。
他俩说是旅行,其实跟私奔真的很像;私奔不就是这样么;只顾感情,其余的一概不考虑,然后随着生活中的磨砺;各种矛盾浮出水面,最终走向悲剧,分崩离析。
他托腮在心中叹气,当初何云一也是这个意思,先在一起试试看,等到日子过不下去那天,他俩就分。
何云一对王瑞刚才的话,很是忌讳:“我不会让你死的,以后也别提了。”生死薄上没他的名字,假如他真的死了,再给他找个肉身就是了。
王瑞用上嘴唇夹着一根筷子,噘嘴道:“就算不会死,可是我会老啊。”说完,拿眼睛偷偷瞥他。
有些必要的话,夹在日常对话中装作无意的提一句,打好预防针,免得日后面对各种棘手问题,应付不过来。
何云一皱眉,眼神凌厉的将王瑞偷睃的目光顶了回去:“你以为我是看中你的皮相了?”
王瑞酸脸:“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肯定找个山旮旯蹲起来,没可能跟你缠绵天涯的,咱俩出去,人家都得问你,这老头子是你什么人?一把老骨头还带出门折腾,太辛苦老人家了。”
何云一哭笑不得,心里有种微妙的暖意,你想得还挺长远,竟然想到了几十年后:“人是长寿还是短命,也不在容貌。如果仅求容貌不老,那太容易了。”
“真的?”王瑞心头一喜,如果能不变老,少活十几年也愿意。
何云一慢悠悠的点头。
果然交个有法力的男朋友还是有好处的,但是这个念头一出,王瑞不禁提醒自己,还是将感情放在第一位,什么“抱大腿”“有好处”这种词汇,以后少想,更不要乱说,何云一挺忌讳的。
这时,小二端来酒菜,一一放下,退了下去。
等用过饭,王瑞站起来,朝何云一摆摆手,“特别大方”的道:“你千万坐着别动,我来付账!今天我赚钱了我请客!你跟我抢付,就是不地道。”
何云一被他逗笑了,配合他的“表演”:“好的,你赚钱了你来付。”
王瑞喊来小二,算了饭钱,见有找零的铜板,随手打赏了,一顿饭就算圆满的吃完了。
两人起步往外走的时候,迎面垂头丧气走进来两个家丁打扮的食客,一见何云一,竟然齐齐眼睛一亮,互相嘀咕了几句。
何云一就听他们两个低声道:“是道士啊,你去开口问问他能不能捉妖。”
另一个道:“你问,猜拳你输了,说好你来问的。”
何云一仿若没听到,继续走自己的路,既然有求于人,难不成还得他上赶着问不成。
且慢,貌似他遇到王瑞的时候,是自己主动找他搭话的嗯
这时,其中一个家丁鼓起勇气走了上来:“道爷,那、那个,您能捉鬼除妖么?”
不等何云一说话,王瑞抢先道:“今天我们休息。”今天他赌博赢了一笔银子,没必要再叫何云一出去捉鬼弄钱。
既然王瑞如此“心疼”自己,何云一便道:“你们去找别人罢。”
这两个家丁听了这话,抓耳挠腮起来:“这城里的道士和尚我们都请遍了,没有顶事的,看到您这个生面孔,心想您这外来的道士,说不定会捉妖,原来也不成吗?”
这几句话透露出一个严重的信息,那就是满城的道士都不顶用,就是说这妖怪肯定蛮厉害的。
今日遇上他,便是冥冥中的缘分,叫他斩妖除魔,何云一无奈的问:“说,什么样的妖怪?”
王瑞见何云一要管这件事,便也不多言了,只是心里想,穿着这身道服麻烦就是多,什么时候能脱了呢?
他一怔,脱了道服的话,岂不是连道门都脱离了?这种念头,现在也少想为妙。
“道爷,是什么妖怪,我们现在也说不清,你随我们来,我们老爷就在家中呢。”两个家丁高兴的在前面引路,互相挤眉弄眼的笑着,终于又找到一个除妖的道士,不管能否除妖,但至少完成了老爷的命令,不用挨板子了。
他们到了一处偌大的府邸前,通报后一路到了客厅,王瑞见这家的房屋院落规模颇大,想来是个富足的人家。
他们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个员外模样打扮的富态男人等待在客厅中了。
见了何云一,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想来是觉得对方年纪太轻,跟印象中那种道行深厚的老道有差距。
但很快,又挤出了可掬的笑容:“鄙人姓黄,道爷,请坐,这位公子也请坐。”
何云一跟王瑞落座,寒暄的废话就不多说了:“府上有妖物?”
“有!好吓人的!”黄员外拍着胸口道。
“你看到过?”王瑞问道。
“那倒是没有,但是我家的仆人见过,当即就被吓死了。是这样的,我父亲于去年离世了,在他离世的前两年,他在家里修建了一个石头小筑,饭菜每日叫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