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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琅琅下了车,被扶进了青庐,由曲州刺史主持,跟欧阳昱完成了交拜的礼仪,然后就被送进了喜房。
至此,大礼就算完毕,那些欧阳昱麾下的将士们就摩拳擦掌的想要捉弄新人。可是欧阳昱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去,那些人顿时都蔫了。
欧阳昱才不管那些闹新妇、拜客什么的习俗,反正这里没有他家正儿八经的长辈,官场上也没有品级比他高的,他才不让陆琅琅受人调戏呢。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把他们都打发了。很快就回来。”欧阳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可是新婚三日无大小,那些将士哪里肯这么饶过他,瞧他那疼爱小六爷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不太可能喝他第二顿喜酒了,今日怎么可能放过他。那院子里劝酒挡酒的声音简直闹翻了天。
陆琅琅坐在喜房里,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小声跟言安道,“去弄点吃的喝的来。”
“啊?”言安毕竟才跟她相处没两日,根本不知道自家这位小娘子胆子到底有多大,“那个姑爷还没来念却扇诗呢!”
“念不念诗,不妨碍我吃吃喝喝啊。去吧,没事的。”陆琅琅可以忍饿,可是这几乎一天没喝水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言安吐吐舌头,悄悄出去了,结果刚向厨房走到半路,就看见谢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侍女端着托盘过来了。
“老夫人说了,姑爷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辰,就给娘子备了吃食,让我从小门送过来。”
言安不由得笑,“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而且这靠在一起的宅子还真方便。”
陆琅琅料得不错,来欧阳昱这边喝酒的,因为没有女眷帮欧阳昱出面招待,所以这些人都没带女眷来,全都卯着劲儿盯着欧阳昱灌酒。
欧阳昱被燕回他们抬回来的时候,别说却扇诗了,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喜娘也没办法,“夫人,不然我服侍你先歇息吧。”
陆琅琅笑着摇头,“没事的,你们都忙了一天,都下去吧。我自会照料他。”
喜娘依言退下,言安上前服侍她拆了花钿钗环,卸了浓妆,还要服侍她进去洗浴。陆琅琅摇摇头,“不用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言安能感觉出来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便应了声诺,离开了喜房,关好了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外面喜宴终于都散了,新宅重新安静了下来。陆琅琅见欧阳昱还睡着,便自行去洗漱了一番。待她再次回转喜房,室内静悄悄的,只听那对红烛烧的噼啪轻响,她凑上前一看,烛芯偏了些,她便取了金剪,修掉了一些,然后就听身后一声轻笑,“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双眉留著待画人。”
陆琅琅抓起了桌子上的团扇,遮住了半脸,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只见欧阳昱歪在床榻上,一只手臂撑着颈侧,满脸带笑地看着她。
陆琅琅眉眼弯弯,也不说话。
欧阳昱慵懒地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夫人,还不却扇。我可只背了这一首却扇诗。”
陆琅琅笑着拿那扇子轻拍他的脸,“不学无术。”
淡淡的幽香划过鼻端,惹得欧阳昱骨头都酥了。团扇后面的花容月貌,比平日里的英气多了许多的娇媚,他深深地凝视着陆琅琅的脸,只觉得即便所谓的神仙妃子,只怕也不如面前这个贴合他的心意。
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比平日说话暗哑了些许,“小没良心的,我今日催妆诗、却扇诗可是连背了二十多首,我当年念书要是有这股子劲儿,恐怕早就中状元了。”
陆琅琅调笑他,“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能娶到你,怎样都不辛苦。”欧阳昱眼神幽暗,朝着陆琅琅低下头来。
陆琅琅面红心跳,伸手将他一推,“还不去梳洗,一股子酒味。”
欧阳昱笑出了声,伸手在她脸颊上一摸,“我去去就来。”
这个家伙陆琅琅有点紧张,攥着自己的衣领呆了一会。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傻傻地站在桌边半天没动。她视线在房中扫了一圈,居然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也罢,她摸起了桌上的杯子就想喝上一口,凑到了面前才发觉不对,她拿的居然是合卺酒。
“有些事情,一个人做不了;有些酒,一个人喝不得。”随着欧阳昱低沉含笑的声音,陆琅琅被他锁进了怀抱。轻爽的皂角味道和欧阳昱独有的清爽体息,充盈了陆琅琅的鼻端。
“你怎么不穿上衣,小心冻着了。”陆琅琅不敢回头,那锁住自己的胸膛赤…裸而火热,她不由得腰背笔直,哪里都不敢靠。
“反正一会儿还得脱,再说了,我热着呢,一点也不冷。”欧阳昱难得一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取来桌上的酒杯递给她。“来,合卺酒,从此同甘共苦,永结同心。”
陆琅琅学着他的样子饮了一半,“有点苦。”
欧阳昱笑道,“这样喝就甜了。”说罢,他将那剩下的合卺酒一饮而尽,低头吻住了陆琅琅。
唇舌相依,甜蜜勾缠,陆琅琅被他撩得神魂颠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锁在喜床上,她还迷迷糊糊地想,到底比自己年长好几年,懂得是比自己多了不少,这样的喝法的确不苦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家伙的热情似火,狂浪无边,谁还记得那个酒是什么味道
新婚燕尔()
梨花夜雨未开门;日迟绿窗新人困。镜缄青鸾慵未起;香尽铜鸭尚犹温。
欧阳昱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怀中人的睡姿。陆琅琅的脑袋侧着枕在绣枕上;只余半边粉嘟嘟的小脸面朝着他;香腮上印着轻微的枕痕;像一枝春睡海棠;乌黑浓密的长发顺着那浅红的痕迹蜿蜒在身下;好一个半面风流的闺中娇娘。
欧阳昱不禁自嘲,到了今日,方知道英雄气短是个什么模样;便是把她叫醒,都万分的舍不得。可是这满怀的幽香,他又实在难以自持;什么都不做
陆琅琅是被他给蹭醒了。这个家伙侧身把自己锁在他怀里;在她肩头不轻不重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咬着。滚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颈肩,痒得人简直透到了心底。
“你是小狗吗?一早起来就乱咬人。”陆琅琅微微挣扎了一下。
任由她温润柔腻的体肤在自己怀里摩挲而过;欧阳昱的气息一下子就乱了;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他将她狠狠的往怀里一搂;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人直接堵上了陆琅琅的嘴;像要把她吃进腹中一般深深地吻了下去,直到陆琅琅几乎透不过气来,才放开她。
“要不是今天是成亲第一日;我现在想做的;可不只是咬人。”欧阳昱伏在她耳边笑,强忍着让自己离她远一些,“起来吧,还要给长辈们去请安。”
啊呀,谢老夫人还特地嘱咐让她注意一下,不要闹得太过。可是她被这厮迷得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不过,昨夜虽然闹的时间有点长,但是,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
“我扶你起来。”欧阳昱搂着她的肩膀。
那床锦被下,她可是一件衣服都没穿,陆琅琅小脸微烫,瞪了他一眼,“不要你扶。”
正说着,她刚腰腿用力,那里一阵异样的酸麻传了过来,整个人不由得歪了下去,正好倒进了欧阳昱的怀里。陆琅琅一阵愕然,没想到自己还有娇弱如此的一天,惹得欧阳昱一阵低笑。
“都怪你!”陆琅琅囧得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怪我,怪我。”欧阳昱伸手在她腰后按捏着,“今晚我慢慢来”
还说!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事儿。陆琅琅拽着锦被,捂住胸口,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然他看。
欧阳昱满脸色气的微笑,反正怎么着都好看。
“将军,夫人,可让婢子进来服侍?”言安在外头听见了屋里的动响,忙轻声问。
陆琅琅不习惯被人看见身体,刚准备找衣服穿,就被欧阳昱按住了,他扬声道,“你去备上热水,让夫人好好泡一泡。”
言安恭声应是。
床前重重的帘幕遮着,陆琅琅也看不清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心,“不好吧,要是太晚起,会不会被他们说笑啊?”
欧阳昱索性将她搂在怀里,大手仍在她的腰背按摩着,“放心吧,要说也是说我不知道疼惜你,没事的。家里又没有外人。”
言安跟仆妇们备好了水,便退了出去。欧阳昱亲自抱了她去了侧厢。陆琅琅泡了一会,觉得舒服多了,虽然那腰腿像是被拆过一回又重装了回去,但到底能使上力气了。
待她穿好衣服出来,欧阳昱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铜镜前等着她了。
欧阳昱的身后有窗,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映得满室柔光。他见她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镜前的垫子,示意她坐下。
陆琅琅便跪坐了下去。
欧阳昱用蘸了花露的梳子给她梳发,甚至还想给她挽发,可是这种事儿,可比舞枪弄棍难多了,那顺滑的青丝扭了几下就不听话了。欧阳昱无奈,“得了,难怪那些诗里都只提画眉二字,梳头这种事,要是没练过,还真得不成。”
陆琅琅被逗得发笑。
一旁的言安忙上前,“将军,还是让婢子来服侍夫人吧。”
欧阳昱便将那篦子放回妆匣,盘腿斜坐在一旁,眉目生春地看陆琅琅上妆。
言安还是头一回帮陆琅琅梳头,“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发髻,凌云髻,还是百合髻?”
陆琅琅一看她要去拿那些假髻顿觉头大,“言安,我今日不见外人,梳个方便的就行了。”
“那便梳个回心髻吧。轻巧一些。”言安果然三两下就将她的头发在头顶盘好。
陆琅琅在镜中左右看了看,她还是头一回梳这种妇人发髻,忍不住问欧阳昱,“好看吗?”
欧阳昱笑着点头,“一日赛过一日的好看。”
陆琅琅忍不住斜睨他,眼神都是甜的。
待得陆琅琅妆成,鬓鬟鸦青,娥眉翠黛,双目濛濛如晓星,花钿红唇交相辉映,粉脸旁坠珍珠盈盈,无法细数的风流意态。
便是欧阳昱看着她一笔一笔着妆的,如今也看得痴了。心里更是起了痴念,想将陆琅琅如同画上美人一般,叠起来,藏在怀里,不然别人看见。
旋即他自己也为这个念头好发笑,伸手拉住陆琅琅,“走吧,我们去向长辈们敬茶去。”
两人挽着手快要到隔壁宅子的厅堂时,两人耳力过人,远远就听谢老夫人在里面数落人,“你说你们两个,送琅琅出嫁,琅琅还未怎的,你们两个自己倒哭上了。”
谢老夫人想起昨日的场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尤其是那些兴州的夫人们,对陆湛惊若天人,琅琅前脚出了门,后脚就有想给陆湛提亲。毕竟女儿出嫁,母亲没有在堂上,要么就是已经亡故,要么就是身份不是正妻。光冲着陆湛那脸和身段,那垂涎的口水就差点淹了堂屋。
谢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向陆湛说这些话的,可是一回想起来,又觉得太过好笑,所以才忍不住打趣几句。
陆湛有些不好意思,谢晗也只呵呵,忙着转移话题,“怎么两人还不过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想我。”陆琅琅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刚才还在打趣别人的谢老夫人忙道,“快过来让我看看。”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