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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宋夫人张氏很是不安。
谢老夫人倒是看得开,“年纪大了,那些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一家子平安,比什么都强。待到出阁前一日,你让她过来给我行个礼就是了。”
而且,因为她膝下无子,年轻时看着别人孩子未免心酸,所以她并不亲近晚辈。可如今她有了陆琅琅,哪里还需要别的晚辈承欢膝下,光是防着陆琅琅作妖,她就忙不过来了。
张氏是个很贤惠的女子,虽然家世不显,但是能让老太爷放弃一众世家闺女而挑她做为媳妇也证明她足够优秀了。
张氏心中叹了一口气,明明是辅佐社稷的名臣却被这时局逼得隐姓埋名。她左右思量了一下,“那明日我便带着琅琅与她两个姐妹见见,让她们小姊妹在一起玩耍。”
谢老夫人含笑点头。
毕竟旅途劳累,谢晗与谢老夫人有些疲累。整个院中便早早歇下了。
但归州兵部衙门就没有这么安逸清闲了。
各路探子的消息正源源不断地呈报上来,布防调整,巡防交接,各路人马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一直到亥时末,才略微安静了一些。
欧阳昱刚刚布置完明日的布防人物,合上了卷宗,抬头对厅中众将领道,“可还有疑问?”
众将领摇头。
欧阳昱道,“那就好,近来军务繁重,大家也要注意休息,养好精神。”
厅中的气氛顿时松快了一些。
那位今天在城门巡查的武官就想起来了,“哎,将军。宋行军家不日就要嫁女儿了,我们要不要去喝喜酒?”
“宋行军?”欧阳昱脑中微微一过,“宋梅尧,归州府少尹?”
“对,就是他。”武官点头。
厅中有其他跟宋梅尧见过面的人有点疑惑,“宋行军看起来年纪不大啊,他女儿多大了?就要出门?”
旁边有当地的武官就解释了,“宋行军保养得当,看起来年轻,其实已过不惑之年。”
军中武官整日在校场摸爬滚打,马上马下,很多二十出头的人,看起来都像快四十了,自然比不得文官。
“我记得他家大女儿跟我家长子是同一年生的,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唉,这两年,我们归州府说亲的都少了,我家长子到现在都没定下来呢。”另一个当地的武官也补了一句。
至于为什么到了说亲的年纪还定不下来。还不是因为这两年梁王闹得。普通百姓还好说,反正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可是那些有些权势的官宦人家,就不敢太轻率地给孩子定亲。谁知道未来亲家跟自己站的是不是一条船,如今谁胜谁负都不明了,万一成了落败的一方,牵连了自家,到时该如何处置?
所以这两年好些人家索性就拖着,可是儿子女儿一天天的大了,总不能老是拖着,原来还准备观望呢,谁知道形势越来越严峻。故而这归州府里,咒骂梁王最多的人,不是这些军爷,反而是各家的夫人。
欧阳昱轻松一笑,他对宋梅尧的印象很好,嘱咐一旁的燕回,“我军务繁重,恐无闲暇去喝喜酒。你帮我备上一份礼物,送去宋行军府上。你们那日,要是谁有空,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好生打扮一番啊,注意礼节,说不定入了哪位夫人的眼,就成了未来的岳母大人呢。”
军中除了兵马,就数光棍最多了。众将闻言,哈哈大笑。
有人凑趣,“欧阳将军,要这么说,你那天务必得到场啊。”
旁边一位将领忙给他一拐子,“去去去,将军要是去了,哪位岳母大人眼里还能有我们的位置。再说了,我们将军早有心上人了。”
“啊,真的啊?哪家小姐啊?”一般将领都八卦了起来。
欧阳昱笑眯眯地抬眼望着那位当面八卦他的将领。
那人打个哈哈,“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谢谢啊,将军也早点休息,末将告辞。”说完就溜了。
一般闲极无聊的光棍们心痒难耐,难得有欧阳昱的八卦可听,哪能这么罢休,纷纷告辞追着那个将领去了。
欧阳昱好笑地望着门外,敢说他的八卦,今后半个月的夜间巡防都是那小子的了。
他站起了身,走到堂外。
今夜月色不错,只是夜风稍微冷了一些。其实那夜的夜风也挺凉的。
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气急败坏地拖着大刀砍他。那双眼睛倒映着火把的影子,像两团烈焰在烧。他其实已经不太能记得她的容貌,但那双眼睛却偶尔会出现在他的梦中,真的是让他逼着眼睛都忘不掉。
欧阳昱的嘴角上翘,那个小丫头,不但脾气爆,而且特别的狡猾。
她拿着大刀砍他,欧阳昱想让她出出气,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但是谁知没过几招,她居然使诈,装作体力不支倒地。他过去扶她的时候,被她一脚给踹进了池水中。
再然后,她就跑了。
所有金甲卫都以为他倆是真的认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追,就这么看着那个小丫头溜之大吉。
再后来,他从李明卓的那些侍卫口中得到了消息,还特地上惠山去找过。可是等他找到那个惠山竹院的时候,里面早没有了人影。
不过他倒是捡到了一个戒指。欧阳昱习惯地摸了一下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男式玉戒。肯定不是她的,但应该是她的家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面,他好把这戒指还给她。
燕回见他又去摸索那枚指环,小声问,“将军,已经两年多了。那个小娘子也到嫁人的年纪了,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啊?”
啊?她也到嫁人的年纪了?!
只可惜,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昱抬头望向星空,心中怅然若失,久久没有言语。
送嫁…3()
次日一早;便有丫鬟来请陆琅琅。
陆琅琅刚练完功夫;满头大汗。
那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揣测陆琅琅方才是做了什么;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这般模样。
陆琅琅于是简单洗漱了一番;她心想;第一次见面;总不好让人等太久,喝了一碗清粥便随那丫鬟走了。
丫鬟领她去的地方是宋夫人的院子,进门便是一墙的鸳鸯藤;如黄金瀑布一般,光辉灿烂,让人精神一振。
早已有两位少女等在里面;正陪着宋夫人说话。
年长的那个约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端庄自持,又有点羞涩;想必是即将要出阁的宋家大小姐宋鸾娘;而另一位只有十二三的模样;娇俏可爱;一看见陆琅琅现身;一双眼睛就好奇地盯在了陆琅琅的身上;抿着嘴唇微笑。
陆琅琅上前问安。
宋夫人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好孩子,这是你表姐鸾娘;这是你表妹鸢娘。这位是你们的远房表姐陆琅琅。你们小姊妹一起好好玩耍。鸢娘;你这几天,便多陪陪你琅琅表姐。”
鸢娘一嘟嘴,“阿母,姐姐就要出阁了,我还想多陪陪姐姐呢。”
陆琅琅笑了,“左右我也没有事儿,便陪着表姐说说话,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可以的。不过”陆琅琅冲着鸢娘眨眨眼,“我的女红不好,可千万别让我绣东西,到时姐姐的婆家要是问为什么鸳鸯给绣成了水鸭子,我可是不会认账的。”
鸢娘噗嗤一声笑出来,人跟人之间,有时就是第一眼的眼缘,而且宋鸢娘,平日最恨有三,头一样就是女红,她顿时觉得陆琅琅亲近了很多,“放心吧,姐姐的东西早就绣好了。”她探着身子靠近陆琅琅,假装小声道,“姐姐可重视了,生怕我捣乱,连碰都不让我碰呢们。”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宋鸾娘羞红了脸,站起来就要收拾妹妹。
屋里因为这姐妹俩笑成了一团。
女儿临近出阁,宋夫人忙得恨不能三头六臂,见小姐妹们一团和气,便让两个女儿带着陆琅琅去自家花园玩。
宋老太爷年轻时就在归州做官,在城中置了宅院。这些年下来,遇到左邻右舍搬迁或拆卖,宋家便买了下来,所以宋宅占地颇大。虽然宋梅尧如今只是个四品官,这府邸,比起府尹大人的府邸也不逞多让。
宋鸾娘便带着陆琅琅去了自己的闺楼。
两姐妹的闺楼中间隔了一个精致的花园,如今还是春天,所以只有满墙的鸳鸯藤开得灿烂,园中还有两颗老梅,花朵已谢,枝头残留着梅果。很有一番意境。
陆琅琅就想起了谢老夫人的画作,九九消寒图,这两者很是相似。
宋鸾娘问她,“陆妹妹,你喜欢梅花?”
陆琅琅一笑,“凡是好看的,我都喜欢。”
宋鸾娘没想到这个回答,望望她,又望望那棵梅花,正准备说什么。
宋鸢娘就笑了,平日里那些往来的世家小姐们,若是被问道这个问题,少不得要吟上两句诗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这个陆琅琅倒是率直。“姐姐,我瞧着琅琅姐姐是个实在人,跟那些小姐不一样。”她转过头来问陆琅琅,“琅琅姐姐,你在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读过哪些书,临的谁的帖子,喜欢何人的诗词,可曾学琴,喜欢做什么消遣?”
陆琅琅:呃
她平日里并不常在家里待着,多数时候,都是扮成少年的样子,跟着童昊、拐着谢晗出去到处浪了。读的书是谢晗信口背出来的章节,临的字是谢晗或者谢老夫人信手写的帖子,不喜欢那些酸不拉唧、无病呻吟的诗词,琴是没学过,不过常听谢晗夫妻弹奏,最喜欢的消遣是上山抓兔子、下河摸虾。
可是她要是照实说,这姐妹倆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我平日里就忙着吃了。吃完早饭忙午饭,吃完午饭,忙晚饭,得空做些功课。偶尔跟着翁翁出门访友。”这话都是真的,一个字儿都不假。
宋鸢娘啊了一声,连吃的都得自己动手,难道没有仆人吗?她望向陆琅琅的眼神里就多了些怜悯,“你家境竟然如此艰难?”
宋家姐妹倆这才注意到陆琅琅的身上居然一件首饰都没有,连头上的发髻都是两条锦带,全身上下一点金银珠玉都没有。
“鸢娘。”宋鸾娘轻声喝止妹妹,“不可无礼。”
陆琅琅笑了,“无妨无妨。我们家中人口简单,如果不出门,忙得就是吃吃喝喝。我们不觉得艰难,挺开心的。”
他们真的不艰难。
家中喝的酒,是江南第一酒庄酿制的梨花白,绝世佳品,连贡品里都找不到,可是每年有一半都进了童昊和谢晗他们的肚子;
去年春天,童昊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瘸了脚的厨子,从南到北的名菜佳肴就没有他不会的;
谢晗偶尔出门,带着她去拜访一些老朋友,谈经论道,指点天下;
童昊会顺路带着她去看望一些江湖奇人,卖药的、制…毒的、机关陷阱仙人跳的,顺便隔三差五再杀几个南曙宫各个分堂里刚上台的新势力。
她忙得很,哪里还需要什么消遣,回到了家中,还得被谢老夫人追在屁股后面,把欠下来的功课都补上。
她爹这两年也只是偶尔回来,但不知道他在哪里发了财,每个月都派人送东西过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是她整天都跟着童昊后面瞎胡闹,哪里对那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感兴趣,都让谢老夫人收着呢。
宋家姐妹却因为她的态度,都对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