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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十五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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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点头。

    “好啦,回去床上躺着。”梁警官讲完就走。

    身后阿妹阿标等人立马围上来,阿妹着急检查我全身上下,看看我绷带里有没有出血。阿标和小妹则像是在过年,两人都喜形于色。

    小妹夸张地道:“姐夫你好犀利,我头一次见到有人打架比电影好看。”

    阿标则用崇拜的眼神看我,“那屌毛那么凶,好几个警察都没办法,在你手下不到五秒钟。”

    可能是两人过于聒噪,阿妹冲两人一指。

    两人立时收声。

    阿妹一脸寒霜,拉着我往病房走,进去后也不理我,自己坐在凳子上默默垂泪。

    看这情形,肯定是怪我刚才跑出去打架。

    我没法对她解释,求助地看着小妹。

    小妹看着我双手一摊,意思是她也没办法。

    无奈,我自己上前,做去阿妹身边。岂料刚一挨她,就被她躲开,留个后背给我。

    我道:“阿妹,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谁知道就遇上他们打架。”说着说着我自己也开始鼻子发酸,我是去上厕所吗?

    我是去自首的,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

    门外人影晃动,有警察有记者,小妹和阿标一人扒着一块玻璃向外看,也不知有什么好看。

    我再次靠近阿妹,这次她未躲闪,只是低头抹泪。

    我轻轻环住她的腰:“太累了,睡一会吧。”

    早上醒时看见阿妹在喂德叔吃早饭,病房里还多了几个人,是吴哥海哥他们,原先德叔在重病室,他们来了也见不到。现在德叔从重病时出来,他们便来看德叔。

    德叔不在的这几天,食堂大小事务都是吴哥在搭理,倒也正常。

    我就奇怪,为什么不见马飞?

    吴哥答:“马飞也出事了,下班路上人偷袭,现在躺在另一家医院。”

    我闻言大惊,看向德叔。

    德叔则道,“看我干嘛,我不知道。”

    不是德叔,那会是谁?马飞还得罪过什么人?我脑中思索的,理不清头绪。

    早上十点医生又来换药,这次是梁大夫亲自帮我换,看着我身上蜈蚣一样的刀口啧啧叹,“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喜欢打打杀杀,身体上留个疤痕可不好,以后想去海边游泳都不行。”

    我低头看看刀口,缝合的挺好呀,两边肉完美对接,只留一条细细的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梁大夫就笑:“等拆了线你就知道,这条线整个都会肿起来,还会留下黑色的肉痕,一辈子都掉不了。”

    我心中挂念马飞,就问梁大夫,“像我的情况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梁大夫道:“你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想出院随时能出,不过出院后注意点就好。”

    当时我就坐不住了,要去办出院手续。

    阿妹闻言摇头不允,小妹则欢快地道:“好呀,好呀,你出院住我家养伤,这里环境好差。”

    那边德叔也挣扎着对我道:“家里的空房子收拾一间给你住,不要住厂里宿舍啦。”

    我回答:“我有分寸,等我先去看看马飞再说。”

    德叔又道:“阿荣的事情还没完,你住在家里,我也放心一点。”

    后面小妹跟着补刀:“是呢,前几天我和姐姐在家,每天晚上都有人敲门,吓得我们整夜都不敢睡觉。”

    见如此说,我看看阿妹,她不做言语,我便点头同意。

    住哪里都好,我主要是想去看看马飞。

    十点电视播放莞城快讯,赫然看见昨晚医院激战的新闻,播报员讲白话,不过下面有文字滚动快讯,上面写着:悍匪医院发狂砍人,民警警告无效当场击毙。接着就是记者采访画面,那个在厕所门口见过的胖警察对着镜头道:上厕所时候两人身体碰到,发生口角,没想到晚上就来砍人。

    画面一转,似乎是领导模样的人,对着镜头道:当时情况很危机,凶徒已经刺倒一人,并且威胁到医护人员的生命安全,我们英勇的公安干警在鸣枪示警无效后,只能开枪。

    上午十一点,小妹办好了出院手续,我看了下医院清单,林林总总花费达到八千之巨,不免心疼。又看到清单名字,上面依然是周发,而不是张灵仙。

    我觉得奇怪,水哥究竟是怎样给我办的替身?事后问水哥才知道,原本是要我和张灵仙换身份,后来和阿荣之间谈妥,双方停战讲和,他们的人一致改口,说行凶的就是张灵仙。此时张灵仙已经身亡,死无对证,案子就结了。

    至于刺死张灵仙的凶徒,据说是阿豹的哥哥阿虎,是莞城那边的打仔,听说弟弟被人打死,特意过来复仇。未曾想,仇是复了,自己也丢了性命。

    德叔在香樟公馆买的楼,是个180的跃层结构,阿妹回去将楼上的书房收拾了下,留给我暂住。小妹在旁边叽叽歪歪道:“阿姐还收拾什么,直接让姐夫去你房间睡的啦。”

    气的阿妹跳脚,追着她打。

    我去看马飞,他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左臂也骨折,胸腹都是软组织挫伤,看手法,不是江湖人士所为,倒像是小混混下手。问他,他也弄不清状况,说是那天煮完宵夜,刚出厂门口不远,后脑就被人敲了一砖,紧跟着四五只脚踩上来,等他能睁开眼时,对方已经跑远了。

    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是混混所为,对方没有下重手,同时也害怕他日后报复,所以跑的很快。

    他又问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帮德叔做事。我便把那天从看守所出来后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听的马飞唏嘘不已。

    马飞道:“这南蛮子最不可靠,他们睁开眼就想着怎么吃人,这次你看他救你出来,你感激不尽,他日你再看看,他必定还要你做更凶残的事,若不是有利可图,他为何要花大价钱捞你?”

    原本马飞不说,我倒觉得水哥义薄云天,是个磊落汉子。马飞这么一说,我心就悬起来。仔细想想,马飞请我玩一个两千块的妹仔,我就差点被判两年。德叔请我玩五千块的妹仔,我就被判二十年。

    现在倒好,直接等于欠了水哥一条命,他日真要我去送死,我是去呢还是不去?

    细思极恐,我对马飞道:“我不在东莞了,这里套路太深,我回老家农村。”

    马飞道:“你现在怎么回?你的把柄在他手里,你敢跑随时翻案,开玩笑,一条人命,分分钟捏死你。”

    我摇头不同意,“也不能这样说啊,这件事警察也有份。”

    马飞道:“警察?你以为这里的警察是什么?”说着指指自己,“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伤的重不重?你知道人家警察怎么说?没死就不是大案,说白了,大街上捅你一刀,不死那就不算事。就算死了,不是有头有脸的谁管你。这里是哪里?这是全中国流动人口最多的地方,每天发生那么多事,警察哪里管的过来?”

第27章 曾经的历史() 
看着马飞愤愤不平,我好心提醒他道:“你说的这些跟我回不回农村没关系。”顿了顿又道:“你跑题了。”

    “哎呀我不管了。”马飞烦躁地道:“要回你回,我反正不回。”

    我道:“你当然不回,你又不欠人一条命。”

    马飞闻言呼地一下坐起来,“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样命好,我倒是想欠呢。”完了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是你,我就住他家里不走,还要认他做干爹,我还要干他女儿,两个都干。”

    我就无语了,呛他道:“人家怎么你了?你设计想夺他食堂人家跟你计较了吗?还这么咬牙切齿。”

    马飞闻言叹息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赶紧给你大打电话,拷机呼了你几十遍也不回,你大都快急疯了。”

    我闻言赶紧接过手机,心说太大意了,怎么把我大给忘了,那天晚上砍人拷机早不知道掉哪里了。

    马飞按了家里号码,我紧张地双手捧着,如临大敌。

    很快就有人接了,张口就问是不是周发。我说是,那人就喊我大名字,让我大接电话。

    虽然隔着几千公里路,我大的声音还是让我禁不住的腿肚子发抖,他在电话里质问,“你寄回来的钱是咋个回事?”

    我说那是我见义勇为的奖金,公安局给的,又把那天车上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我大听后久久不语,末了低声对我道:“见义勇为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你千万不要和坏人斗争,你报警,让警察去处理。”

    听大这样说,我愣了,问他,“那你平时不是教育我要勇于和坏人做斗争吗?”

    我大说:“但是现在社会不一样了,坏人太多,你单个斗争不过来。”

    等我回到德叔家里,已经接近下午六点,阿妹等的焦急,她晚上要去医院陪护。姊妹两个已经商议过,以后晚间阿妹陪护,白日小妹陪护,直到德叔出院。

    至于吴哥海哥等人,还是管好食堂为主。

    如此安排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德叔只有两个女儿,配偶又死的早。我有心想随阿妹一起去,却被阿妹拒绝。小妹道:“你也是负伤了,还是多休息为好。”

    见两姊妹态度坚决,我便不再坚持,吃过饭后,早早进我自己房内睡觉。一是心烦,二是避嫌。偌大的屋内就我和小妹两个,且小妹年幼无知,我若想骗她易如反掌,因此早早关门最好。

    岂不料,躺下没有半个钟,隔壁就传来声声沉闷的击打声,还伴随着女子的呼喝。我不由得奇怪,开门出去看个究竟。

    隔壁是小妹在踢沙袋,她身穿白色训练服,额头上满是汗珠。

    见我看她,充满委屈的道:“再过几天就要晋级考核,我得抓紧时间练习。”

    我这才想起,她最近在跆拳道学校。

    同时心里也感叹,有钱人就是好,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宫殿。这180的跃层,在我们老家那就是两层小楼,但比小楼要漂亮多了,装修也够豪华。

    想着想着我看到墙上一副照片,上面德叔还年轻,阿妹也不过五六岁,关键是那个女人,应该是阿妹的妈妈,同样也是一脸英气,剑眉直插云霄,穿着打扮有种街头小太妹的感觉。

    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妹跟妈妈更像一些。

    见我在看照片,小妹也不练了,过来悠悠地道:“那时我们还在香港。”

    是了,德叔讲过的,他以前在铜锣湾一带混。

    我指了指照片,“你妈妈很漂亮。”

    小妹就抬起头,笑,“她是香港人,被我爸活活气死的。”

    这两句的内容跨度很大,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起先说是香港人,我还以为在香港会有何种风光事迹,结果下一句就是她被气死了。

    小妹成功的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问她,“能说说怎么回事吗?不想说可以不说。”

    小妹道:“反正你也快成我们家人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爸以前在香港也是打仔,那些酒吧歌厅赌场烟馆夜总会有事都会喊他帮忙,他也不做正事,整天和阿水阿荣他们一起胡混,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我妈一说他就打我妈,还打的特别狠,我记得有一次他用锅铲打我妈,打破我妈妈的头,我妈哭了整个晚上。”

    我听小妹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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