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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一起忘记过去,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只有将来。”
程程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个煎坏了的鸡蛋倒在一边,又重新打了个鸡蛋,小心翼翼地煎炸着。
郝仁用盘子装起那个煎坏的鸡蛋,一边用手往嘴巴里送,故作狼吞虎咽状,一边夸张地叫道:“饿死我了!老婆,我可不等你了!我要先吃了!”说着就自顾自地坐到了餐桌边。
程程摇摇头,轻声责怪道:“说了多少遍了!又是先吃饭,后刷牙。”
郝仁牵着程程的手走进法庭的时候,法庭已经结束了辩论,法官开始宣判。郝仁和程程站在起立的人群中听见法官宣布佟悔因犯受贿罪、渎职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处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郝仁凝视着身边一身黑衣,戴着一副墨镜的程程,看见一行泪水正缓缓从镜片后面流下来。郝仁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程程立刻回报给他一个含着热泪的微笑。
那时,被告席上的佟悔面无异色,神情坦然,似乎早就预知了今天的审判结果,他被法警带下去的时候,步履轻松,目不斜视,似乎是在迈向他憧憬已久的一处家园。旁听席上吴晴已经是呆若木鸡,有气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除了她自己,谁都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
郝仁拉着程程准备离开的时候,吴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横在他们面前。郝仁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撒泼,赶紧用身体护住程程,谁知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他们看,看得郝仁毛骨悚然,忍不住连声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程程一直都掩在郝仁的身后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对面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八年前,这个女人多厉害啊,一口咬定她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说她家佟悔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已经有妻有子的三十岁的的男人,这个女人居然说是单纯的女孩子伤害了成熟的男人。这个女人精明过人,出事之后想出无数种妙计,无一不是替她的男人开脱,然后置程程于死地。她一会儿威胁程家人说她老子是厅级干部,她娘家背景深厚,跟她玩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一会儿又假惺惺地送钱送补品,让程家人好好照顾程程,要以大局为重,要目光长远,要识时务。尽管那时程家最厉害的二姐气得头脑一发热,扬起纤纤玉手,劈面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连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都打裂了;尽管程母哭得捶胸顿足,翻白眼,吐白沫,程家人个个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可是最后这件事还是以程家吃哑巴亏告终。
程程自那以后性格大变,休学期间一度被送往心理诊所,真正成为一名心理障碍者。在告别不堪往事的这几年中,程程曾经有好几次与这个女人碰过面,或是在超市,或是在商场,或是在购物中心,每次她们都是不期而遇,当然每次她们都装作不认识,程程看见她会高傲地别过脸去,旁若无人地从她面前走过,吴晴则要犹豫一下,然后微微地低下头,视线在空中打了个转后还是不太情愿地回到了地面上。
也有那么几次,佟悔坐在汽车里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亲眼看见程程从他车前的人行道上走过,那时她一脸的淡漠,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墨镜,一副冷冷的高不可攀的模样。佟悔就一直目送着她一点点地从他的视野里消失,直到红灯消失绿灯亮起,身后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催促他时,他还在恋恋不舍地观望。可能吴晴永远都不会了解他对程程的真实感情,尽管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强奸犯,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包括程程,也许下辈子都要诅咒他一世,可是他对她的确是动了真情,这种感情吴晴永远都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这辈子除了程程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从他这里得到。
那时,佟悔就恨不能抛开身边的所有,不顾一切地追她而去,名誉、地位、家庭,他统统都抛弃,就一心想跟这个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在一起。八年前,他一心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目的百般纠缠程程,为了得到她,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原以为是破釜沉舟,却未料玉石俱损,他亲手毁掉了一个如花女子的绚烂青春。所以,这些年来,他夜夜噩梦,无时无刻不忍受着良心愧疚的煎熬,一遇到点波折就匍匐在佛祖前叩拜作揖,嘴里念念有词,乞求佛祖开恩,放他一马。
起初吴晴还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他是发神经无聊打发时间,可是后来家里接二连三地出怪事:碗碟无缘无故地打碎、儿子动不动就小病不断、家里的电话半夜三更莫名响起、晚上开车总会突然爆胎……于是她也怕了,一到节假日就驾车数十里直奔寺庙,请大师指点迷津,大师掐指一算,脸色一变却惜字如金。她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搜遍全身,最后连耳环戒指项链都取下来,统统交给小和尚做香火钱,大师这才开了金口,送给她一道伏,让她贴在家中东南方,克住命中一劫,保家人平安健康。吴晴如获至宝,以为破财挡灾,从此风调雨顺,万事大吉,未曾想大师最后又给她来了句临别赠言,说人活一世,问心无愧,才能家旺业兴,子孙万代。吴晴当场就吓住了,浑身战栗,手脚哆嗦,心中那个小鬼跳得她天旋地转,差点就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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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无情26()
吴晴此刻拦住郝仁和程程就是想亲口说出这些年来一直堵在她胸口的话。 郝仁一直没让吴晴接近程程,程程却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晴,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更多的是一种笃定。
吴晴却不敢再直视程程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曾几何时,这双眼睛让她无数次的心惊肉跳,从第一次看见它开始起,她就深深地不安,似乎那双眼睛是一面质量极佳的镜子,折射出很多一直被她有意隐藏的东西,那些一直以来被她东藏西掩的污垢一下子全都显露了出来,看得她胆战心惊。
此刻,对方又用这种眼神深深地注视着她,虽是一言不发,却胜似千言万语,几次蹙眉凝视就令她所有心理防线几乎崩溃,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瘫坐在这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让所有的人都来围观她,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吴晴调整了半天情绪才不胜伤感地说出一些话:“我输了!我彻底输了!你是赢家!你们都是赢家!有谁会想到我耗尽八年的好时光,都只是为了我今天的家破人亡做铺垫,种植必收获,这句话我现在懂了!懂了!”说完冲郝仁和程程凄然一笑后,转身像鬼魂一样飘走了。
程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郝仁的手,说她怎么消失得那么快。郝仁也有些奇怪地放眼望去,仅仅是几秒钟,刚刚还在他们面前哀天怨地的女人就不见了,他们的周围全都是散场的人群,走廊里还是人挤人,摩肩接踵的,可是那个女人却像一阵烟似地停了停就飘走了,转瞬即逝。
郝仁将程程揽在怀里,安慰着她没事,那些人本来就跟我们不相干的,他们是生是灭都跟我们无关,老婆,我们走,以后再也不问这些闲人闲事。
据说,佟悔进监狱的第一天就被人给揍得动弹不了。
参与的犯人很多,是在饭堂,估计是事先早就预谋策划好的,有人挑衅找事,有人跟着起哄煽风点火,有人则负责向管教报告谁是罪魁祸首,总之,最后被饭盆菜盆扣在头上,被一群大脚跺在地上,脸上还留着半个黑脚印的佟悔面对管教的质问,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心知肚明的他只是连声说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然后就闭上嘴巴,再也不出声了。
跟佟悔住同一大号的犯人们没人跟他搭过腔,他们每个人打量他的目光都是不怀好意的,有些还是恶狠狠的,晚上熄灯之后,那些人眼里射出的光芒简直不亚于深山老林里的野狼。佟悔心里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那次郝仁在拘留所里跟他说得很明白,这一劫他是躲不过的;当然比起程程这八年所忍受的屈辱和负重,他这些皮肉之苦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今天能够有幸住到这里来,不是因为程程,还是在于他自己。他这八年做的事除了侮辱程程令他内疚难当外,其他的他都心安理得,他今天所受的惩罚比起他这八年的徇私枉法差远了,按照他所想象的,他应该直接被执行死刑的,眼睛一闭就一了百了。他这八年每天不止在挥霍国家的钱财,更多的是他的生命,对于今天的结局他一早就预见到了,所以他透支了他的生命,在他夜夜难以忍受良心上的煎熬时,他决定把他这一生都浓缩在东窗事发之前的这几年。
所以,当那些凶狠杂乱的拳头和脚印高频率地落在他的身上时,他放弃了抵抗,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只有那些刺激在他身体上的巨痛才能真正唤醒他灵魂深处已经麻痹多年的东西。
郝仁带程程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看见那些大腹便便的孕妇,程程总会格外在意,虽然没发出声音,眼睛里却始终都有东西。郝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些情景一定又让程程回忆起多年前那段噩梦般的经历,而现在他们每继续一步,就等于让程程重温一遍痛苦的过去。可是程程还是执意要做母亲,她对郝仁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不珍惜的话她就将失去一切。郝仁听得心里犹如千刀万剐,却还是什么都不能流露出来,只能做出一副幸福的微笑,紧紧握着程程的手,跟梦呓般地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
妇科大夫说程程的身体没问题,随时都可以怀孕,就是体质太弱,需要好好地调理一下。程程如释重负,郝仁忍不住发出声叹息。程程奇怪地看着他说你叹什么气的,听见这个消息不好吗。郝仁连声说好好,然后就又哽住了。这回倒是程程转过来安慰他说不要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这回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一定会让我们的宝宝平安健康地活下来。
程程说这些话时,郝仁一直都在心惊肉跳,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总是有种担心时时羁绊着他,挣脱不出来,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惟恐一转眼后就物是人非了。
回去的路上,程程坚持要中途下车,非要到一家婴儿用品专卖店去看看。郝仁就担心程程一看见那些婴儿服、尿不湿、奶瓶、玩具啊就想起往事,伤心。所以他一路上都在阻止程程,一会儿说公司里还有急事,一会儿说肚子饿了,不如先去吃东西,要不就磨蹭着,四处张望着,寻思着怎么把程程给拦住。
程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立马揭穿他,就始终好脾气地微笑着,说我们逛完这家婴儿用品店就去吃东西,然后我再陪你回公司。郝仁见诡计被识破,只好作罢,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程程的手,后来干脆伸出长胳膊揽住程程的肩,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程程就笑,说老公啊,我没事的,不会晕倒,也不会崩溃,我好着呢,你就放宽心陪我好好地逛一逛吧。郝仁这才安静下来,冲程程笑笑,然后就牵着她的手走进店堂,一路逛去。
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