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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冲他笑笑,然后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就又低下头去看文件。
“程程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哦!”一个同事经过程程的身边,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吓了一跳,惊呼道。立马一大厅的同事都向程程望去,就是一个熟悉的画面回放一样,大家似乎都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副熟悉的场景中。程程仍旧是坐在电脑前,仍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睛直视着电脑荧屏,注意力却在涣散,连众人对她的关注都没有察觉。众人相互打量着,眼里都有一种疑问:她又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她为什么又做出这种吓人的神情出来呢?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难道这又是一场梦魇吗?所谓的皆大欢喜都只是表面上的一种假象,空欢喜过后,等待众人就只有惨烈的结局……
出租车在三环路上行驶了很久才在一家偏僻的心理诊所门口停下,司机对后排的一位戴着墨镜的黑衣女人说道:“小姐,到了。”
对方伸手递过几张钞票付了车资,然后缓缓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门口,抬起头,久久地打量着这座熟悉的房子。
谭之文站在二楼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静静地注视着大门口的那个忧郁孱弱的女人,脸上有抹深深的怜惜。护士悄悄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谭医生,程小姐来了!”
谭之文点点头:“我看见她了!”
程程慢慢摘下脸上的墨镜,脸上有抹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麻木,她似乎沉浸在一种回忆中,又似乎挣脱不出来一眼的万念俱灰。
谭之文摇着头,喃声道:“可怜的程程!她是我这些年来最放心不下的一个病人,也是唯一一个至今还没有痊愈的病人。”
护士将程程领进来,谭之文回过头来盯着她,低声说道:“程程,你又回来了?”
程程望着他,似乎在尽力调整着自己的思绪,但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护士轻轻拍着程程的肩,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握着程程冰凉的手,揉搓着,轻声说道:“程小姐,放轻松,不要紧张,有我们,我和谭医生都会帮助你的,相信我们!”
谭之文走过来,俯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程程,然后说道:“你的眼神又这样了!程程,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我听着呢!”然后在程程的对面坐下,示意护士去给程程泡茶。
护士刚一松开程程的手,程程就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然后一动不动地瞅着她,一眼的恐慌。护士怜爱地看着她,柔声说道:“我不走!我给你泡杯热茶,我马上就来!等我啊!”说着,护士转身离开。
程程把视线转向谭之文,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的注意力转过来了,才发出声音问道:“程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程程盯着他,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但似乎又有些抗拒,一脸无助地瞅着他。
谭之文鼓励地看着她,继续说:“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就像以前那样,你把什么都告诉我,然后我帮你一起忘掉它们!”
这时护士端着热茶走进来,放在程程的手中,温暖着她冰冷的双手,然后站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程程看着他们,将茶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热茶后才平静下来,身上也不再轻微地颤栗了,她的视线先是在空中游移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落在谭之文的脸上,轻轻地说道:“我想去看看她!”
谭之文和护士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护士抱住程程的双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程程——”谭之文则有些犹豫,一时间没有做出回答。程程脸上的神色愈加坚定,尽管她的眼神仍旧很迷离,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带我去见她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看她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她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现在却突然很想她,比以前都想她,尤其是晚上,我都会梦见她,甚至我都能够抚摩到她,那种感觉太真切了,仿佛她仍然在我身边似的……”
“我明白了!程程,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去!”谭之文示意护士安慰程程,然后走进里间,拿起电话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风衣和车钥匙。他对程程和护士说:“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
一个戴着墨镜几乎将整张脸都掩进风衣领口的年轻男人从一辆黑色帕萨特里钻出来,走进大厅后,径直向电梯间走去。五分钟后,他站到了郝仁的面前,男秘书将他领进去后就识趣地关门离去。
郝仁坐在老板台后望着他,半天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你都弄到手了?”
黑衣男子微微地点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放在郝仁的面前,沉声道:“你想要的都在这里了!”
郝仁下意识地抓起信封,突然间又手软了,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怪异。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道:“你放心如果这些资料是假的,我不会收你的钱的。我干这一行这么久,还没有让我的客户们失望过——”
“不是这个意思!”郝仁冲他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他,“点点看吧!”
黑衣男子接过信封,抽出一叠钞票用手指弹了弹,点点头,然后将信封塞进怀里,末了又对郝仁说:“是朋友介绍的,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我再给你一个消息,不要钱——你老婆今天去殡仪馆了——”
“谁带她去的?”郝仁一下就从皮转椅里弹起来。
黑衣男人瞅着他,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她的心理医生——谭之文。”说完就转身走出去。
郝仁呆了一会儿,跌坐在皮转椅里,强打精神振作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老板台上的大信封,手还有些颤抖,他慢慢地敞开信封口,然后抽出一张照片——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是一个婴儿的照片,那张脸虽然五官还不是很清晰,可是却十分熟悉,他定了定神就一下什么都明白了,不用再看信封里的其他东西,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程母一直坐在沙发里发呆,程父在一边轻声劝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想了!程程都不怪你了……”
程母呜咽着:“谁说她不怪我了?程程是把什么都放在了心里!她恨我,她一直都很恨我,我们娘俩这辈子都不可能消除这个心结了。”
程父也一脸伤感,叹着:“怎么会弄到这一步呢?老伴啊,不是我说你,当初你那么对待程程是伤了她的心啊,她那时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啊?在外面受了委屈到你这不就是来寻找慰藉的吗?可是咱们做得太绝情了,真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到头来她是孩子没了,心也碎了,现在找了郝仁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还差点把自己给弄没了,这孩子的命真的是太苦了,老伴啊,我们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程母哽咽着,嘴里一直都在喃喃自语着,只可惜一句话都没说清楚,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悔恨交加的痛苦中。
谭之文将车缓缓停住,然后向身后的程程望去,她那时正一脸憧憬地看着殡仪馆的大门,没有一丝恐惧,相反还是满脸幸福的表情,她不谭之文说话就径直推开车门走下去,站在殡仪馆的大门口,满眼都迸发着渴望和憧憬,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喃喃自语着:“孩子,妈妈来看你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骨灰盒存放处,指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骨灰盒对他们说:“就是它了!”然后就走开了。谭之文抢在程程之前,首先站在骨灰盒前,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浮灰,待收拾干净了后才让开,对程程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了,所以我也就没来打理了!”
我本无情20()
程程冲他笑笑,示意没什么,然后将视线全部都集中到骨灰盒上的那张女婴的照片上,她伸出手去,一点点地触摸着,直到满眼都积满了泪水,才哽咽出声音:“八年了,我有八年的时间没来这里看我的宝宝了,要是她能够活下来的话,现在应该有八岁半了,都可以上学了,然后再过几年就可以帮我分担心事了,我怎么就没能让她好好地活下来呢?或者,我当时就跟她一起走多好,现在她一个人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不会感到孤独了,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我怎么再配做母亲……”
谭之文走过去,将程程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安慰道:“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程程,不要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就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或者当作你的兄长也行,只要你能够感到温暖,把我当作什么都可以。”
程程俯在谭之文的肩头,痛哭着:“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心理医生,你根本就没有治好我的病,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谭之文喃声道,目光里一片悲哀,他抱紧程程说道,“如果我一开始不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就不会那么排斥我,一定会接受我的,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了。”
程程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他,轻轻地说道:“医生,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所以我不可能选择你,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过去,我就不能真正忘记它们。”
“那你为什么又来找我?”谭之文注视着她。
程程离开他的怀抱,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到骨灰盒上的相片上,说道:“我结婚了,我现在又想做母亲了,可是我最近老是做噩梦,老是梦见她嚎哭,就像她八年前离开我那样,不停地哭,我就担心我又会把一段悲惨命运带给我下一个孩子,所以我很害怕,我觉得我是个不幸的人,可我不想连累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吗?”谭之文看着她。
程程摇着头,眼神里有抹迷茫:“没有,在过去的半年多里,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故事,我和他几乎都经历了一场生死劫,彼此的承受已经到极限了,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了。”
“是吗?程程?谭之文叹着,“这些年来我不敢去打扰你,就希望你生活得平静幸福,没想到你还是吃了这么多的苦,可让我吃惊的是你直到现在才来找到我。”
程程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医生,其实我很想念你,可是我只要一想到过去我就很难受,我怕我不能面对,怕我会失控,会崩溃,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这样就对了。”谭之文关切地看着她,“程程,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程程用手指一遍遍地抚摩着相片,慢慢地说道:“请告诉我——如何才能够忘记她,还有那些噩梦般的回忆?那个人——他死了没有?”
谭之文的神色一下就紧张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程程回过头来,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我希望那个人死掉!”
郝仁反反复复地看着那个男人的相片,眼里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很长时间他都保着那么一种僵硬的坐姿,直到男秘书敲门进来为他打开灯,他才发现窗外已经是天色黯淡,他已经在这张老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了。
男秘书关切地问道:“郝总,你没有事吧?”
郝仁仰起脸瞅了他一会儿,半天才“恩”了一声,连声说道:“没事!没事!”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