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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六月二十这一日,宁宛、凝嫣、月悠、婷婷四人,约好了一道去宁宛的两间铺子瞧瞧。
因了樊婷婷介绍几个伙计一事,故这一日早晨,宁宛便早些出门,先往樊府里去,同樊婷婷商量那人手一事,并为她准备些礼物,答谢她的好意。
“王妃,四小姐出了门,咱们门上当值的人说,似是要往锦绣坊樊府去。”
宁宛才刚出门,她往樊府的消息,便传到了王妃林氏那里。
华今一面为林氏梳好发髻,一面回禀道。
恒亲王妃林氏冷笑一声:“薛梓沁那么柔弱的人,生下的女儿倒有些骨气。”
“也不过是小丫头自己折腾罢了,奴婢瞧着,王妃无需介怀。”
“她倒是能干,小小年纪倒学那些当家主母,开起铺子了。”林氏说着,将手中的胭脂盒子啪地扣上,“哼,不过是仗着王爷,肆意妄为。”
她说得咬牙切齿,将身后的华今也吓了一跳。
“王妃切莫动怒,当心伤着身体。”华今忙劝着。
林氏忽又笑了一下:“听说她跟锦绣坊樊家的姑娘要好?”
“是。”华今如实回禀。
“一个世家小姐,竟然和商贾之女交好,也不怕让人笑话。”林氏看看铜镜中,自己的发髻已然梳好,遂起身道:“樊家,再富有也不过是商人。”
华今低着头,听得林氏话里似有旁的意思,可她只是下人,又不能多问。
“也不知到时候,那小丫头会是个什么样子。”林氏说罢,唤了华今,扶着她的手出了内屋。
宁宛到了樊府时,正见樊府门前许多辆马车列着队,拉着货物,正准备出发。
樊婷婷站在门前,一一清点,又同领头的人说着什么。远远瞧见宁宛来了,她又同宁宛招招手。
“你来啦!”樊婷婷过来,挽住她的手说道,“这是今年新出的幻色纱,要贡进宫里去,好看得紧呢。这些随着光照可变出四个颜色,咱们得不到。等过几个月,有变出两个颜色的那种来,到时我送你们做衣服。”
樊婷婷伸手将最近的一辆车上的蒙布翻开一个角,下面的纱垛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光辉。
宁宛顺着樊婷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纱的颜色随着她们看的方向变动而发生着变化,有如流动的波光一般,果真漂亮非常。
“真好看呀!”宁宛轻轻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纱料的一角。纱质细腻,想来制成衣服穿在身上,也极为舒服了。
两人正说着话,樊婷婷的父亲,锦绣坊的当家樊奕从府内出来,自是当先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自家女儿和元四小姐。
宁宛只远远的见过樊当家同她祖父说话,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樊婷婷的父亲。辈分上说,樊奕是长辈。不过樊家从尚,而宁宛是亲王府的嫡出小姐,故而地位上来讲,是宁宛要高一些。
第92章 经营(下)()
宁宛同婷婷交好,自是不肯受这一礼,便不动声色侧过身去,同樊当家说道:“早先闻樊伯父经商有道,如今瞧见这幻色纱,方知乃是货真价实的口碑,却不是只凭经营便可有的。”
“承蒙元四小姐赏识,樊某不胜荣幸。”樊当家是个和气人,又朝宁宛行了一礼。
“伯父可是要把这些送到皇宫?莫要让我耽误了时辰。”宁宛瞧着樊奕一应齐整,又见这队伍也已收整好,便忙说道。
“今日到了新纱,樊某这便要送入宫中。婷婷,好好招待四小姐。”樊奕又交代了樊婷婷一句。
樊婷婷一面撒娇一面推着自己的父亲:“好了好了,爹你快去吧,我知道了。你莫误了时辰,当心又让宫里的大人说道。”
樊奕便爽朗的笑了笑:“那樊某便先告辞了。”
宁宛有些羡慕地看着樊婷婷替她父亲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展,又交代了一番让他小心的话,便由樊当家在先头,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往宫城而去。
锦绣坊主营织造的生意,是皇商,每年都会向宫中运送大批的布匹,质地不同、样式各异,唯一一样的,便是它们都是这世间顶顶好的料子。
樊奕是白手起家,将锦绣坊做到如今这个规模,他深知如此成就来之不易。虽说为皇家办事,油水丰富,可他从来未在皇家的这个行当里贪过一分钱。
而他教养的女儿樊婷婷,全无商贾之女一贯给人印象的势力和小气,她正直爽快,永远充满热情。
有时宁宛会很羡慕这样的樊婷婷,她过得没有拘束,虽说同在京城,可某种意义上讲,樊婷婷比她们其他几个人都更加自由。
“想什么呢?”樊婷婷见宁宛兀自出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宁宛忙敛了自己的心思,“能将一份事业做到你父亲这般,也算是圆满了。”
“圆满。”樊婷婷忽而望向宫城的方向,“世人都道锦绣坊光鲜亮丽、富裕繁华,却不知父亲为了维护住这份成就,要付出多少的心惊胆战。‘伴君如伴虎’,何况又是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商贾之人呢?”
樊婷婷突然的凝重让宁宛也愣了一下。
“哎呀,别吓着你。瞧我说到哪去了。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我也不太懂。我托父亲给你挑了几个得力的伙计,咱们去瞧瞧,你若看着还行,便安排他们去你那铺子里。上次我去,瞧见人手倒有些不够,甚忙乱呢……”
樊婷婷拉着她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一面说一面踏进樊府的大门。
宁宛是后来才有些明白樊婷婷那时话里的意思。若她那天没有去樊府,若她一开始便没有同樊婷婷交好,会不会,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呢?
樊府果然也是一等的富贵之地,其占地甚广,可从规制来看又丝毫不显逾矩。樊家的庭院亦同宁宛去过的几府不同,其多是秀丽精巧,却不似恒亲王府,有许多大开大合。
宁宛瞧着,倒有些江南庭院的风韵。只她自出生起便在北方,不曾去过那书中所说的氤氲水乡。
“我们府上同你们王府不同吧。”樊婷婷笑着道,“我爹本是苏州人士,是后来才举家迁来京城,那时我才两三岁,都不甚记事。”
“怪不得,我瞧着你家的屋宇院落,倒是另一派精巧之风。”宁宛便了然答道。
樊婷婷领着她到了一处偏院,此处正有一个似管家的人在教训着几个下人。
“他们这几个伙计是刚从平州府过来的。我爹将那边的铺子卖了一个,他们便没了营生。偏我们朔京城也用不上人手。这几个都是顶可靠的,我瞧着你那里倒用得上。”樊婷婷拉着宁宛进了院子,向她介绍道。
樊当家卖了平州的铺子?宁宛心下有些疑惑。锦绣坊的生意如日中天,好好的做什么要卖掉一处铺子?不过此是樊府的家事,她倒没有开口再问。想来她亦只是个女儿家,兴许是有什么她不懂的生意上的事。
那院里站着的管家样的人瞧见这边两个小姐进来,便停了他的话,过来行礼道:“老奴见过大小姐。这位小姐想必便是恒亲王府的元四小姐?”
“是了。”樊婷婷转向宁宛,“这位是樊伯,专管我们家里的用工事务。”
那樊伯便又向宁宛行了一礼。
宁宛是皇亲,樊伯不过平民,故而这一礼,宁宛受下,落花则上前来虚扶了樊伯一下道:“樊伯无需多礼。”
“店铺需人手,我又于这些事务上不甚通明,劳烦樊伯了。”宁宛也十分客气。樊伯毕竟年岁在那,如今又帮她挑了人手,自是要有些礼貌。
樊伯忙道不敢不敢。复又领着二位小姐上前去,下面的几个伙计一一行了礼说了自己名字。
于是便由落珠拿了笔墨,登记在册,此五人也便算入了宁宛的两间铺子做工。
等樊婷婷和宁宛安排完了这厢的人手,已近中午。两人瞧着日头,又是连忙赶去珍馐居。
珍馐居二层的小隔间里,李掌柜早命人备好了茶点吃食,樊婷婷和宁宛到时,薛凝嫣和燕月悠已在那说着话等着了。
“可你约了人出来,自己偏又迟到,该罚。”
宁宛甫一进门,薛凝嫣便走过来拽起她的胳膊,又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就是就是。你自己下的帖子,怎么自己还来迟了?”燕月悠也起身,附和着说道。
“你们可别打趣她了。我家里空出些人手来,我想着帮宛儿添到她这两间铺子来,方才正在我家商议这事呢。”樊婷婷忙出来帮着解释。
宁宛也点点头。
四个女孩这才围着小桌坐下。
“你这铺子如今开得怎样?银钱可够用?”薛凝嫣问道。
“倒是够的。我们如今也没什么用度,一应日常的都在家里,便有偶尔要打点的,也不至于供应不上。”宁宛答道。
“你还问她够不够用,我瞧着宛儿姐姐如今是一等一的富贵人了。”燕月悠捂着嘴笑道。
“偏你会说。”宁宛嗔了她一句。
“我们方才尝了你这里的糕点。好吃倒是好吃……”
宁宛听薛凝嫣似还有后话,便转向她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也不是不妥,只是缺些新意。”薛凝嫣托着脑袋,拿起了一块栗子糕,“你看这栗子糕,你这里有,别家的也有,那来你家买的自然不是最多的。”
宁宛看着盘子里的栗子糕,点了点头,这话倒有理。
“对,我爹说,经营这些,便需一个‘巧’字。你有别人没有,方算得了‘巧’。”樊婷婷赞成道。
“那为什么不做些别人没有的花样呢?”燕月悠眨着大眼睛问道。
“你以为那花样是天上掉下来的?想有就有了?”薛凝嫣白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宛儿妹妹像想不想听。”
“嫣表姐有什么见解?”宁宛素来知道凝嫣看得书多,故而此时也想听听她的看法。
“不如……你让我也参一股进来,平日里也不用管我什么,只年末给我分些利钱,我呢,专给你设计些糕点样子,保管朔京城没人见过。”薛凝嫣说道。
樊婷婷听罢,立马拍了她一下道:“你这个刁钻的,原是在这等着呢!你想赚钱,可真是找了个好东家。我险些都要替你这个主意叫好了。”
“嫣姐姐真坏,原来是想自己赚钱!”燕月悠也“打抱不平”起来。
“什么自己赚钱啊,我这是大家伙一起发财。我出力,你出钱,宛妹妹怎么样?”凝嫣忙为自己辩解。
宁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想参上一股,直接说了便是,我还能不准了你?何苦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倒说得人云里雾里才罢。”
“我这也是同你解释清楚了,免得有人说我白拿你银子,那可如何是好。”
几人又嘻嘻哈哈笑闹一阵,却是宁宛提出来再去她的明珰馆瞧瞧,大家选些首饰,也给今日未曾来的听雨和落音选两件送去。
“我这里虽不如往日里咱们见的那些金银宝石名贵,可样子也是精巧的,选几件你们回去赏丫鬟,保管体面。”
宁宛自己也喜欢这间首饰铺子,每样首饰做出来,都要着人送到恒亲王府,由宁宛看了,才能摆到货价上卖。
这首饰本就卖了个样子做工,宁宛可不想让自己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