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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宛心里闷闷的。明明知道这事不公,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着实令人难受。
“跟冬瓜说,这两日上街留意着那位楼公子,若遇到什么难处,能帮便帮些吧。”到底曾喜欢过楼家铺子的鲜花饼,宁宛不想让他家仅存的一个人更加落魄。
秋夜寒凉,白日里还晴空万里,夜里却忽然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夹杂着雷声闪电,将清萱阁的几竿翠竹拍得簌簌作响。
宁宛在这样的夜里做了一场纷繁复杂的梦。
她梦见了冉娘,梦见她昔日笑弯了眼给她们拿鲜花饼,梦见她拼了命地推开那些登徒浪子,梦见她绝望地死去。
又梦见许多个月前那个夜晚,她孤身一人,带着身上的伤在树林里拼命奔跑,梦见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后面对她紧追不舍。
“小姐!小姐!醒醒!可是梦魇住了?”
是落花的声音。
宁宛醒转过来,瞧见落花落雪两个人守在她的床前,均是一脸担忧。
“小姐可是做了噩梦?不妨事的,都是梦里的,小姐不要怕。”落雪见宁宛睁开了眼,安慰道。
“几更天了?”宁宛听见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迷茫地问道。
“才三更天,小姐再睡会吧。”落花答道。
一道惊雷将屋内都照亮了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大的雷响。
“雨下得这么大啊。”宁宛望着紧闭的窗户,自语道。
“秋日里下雨,明日怕是要更冷些。小姐盖好了被,莫要着了凉。”落花说着,服侍宁宛重新躺好,又给她掖好了被角。
“可以在屋里陪我睡吗?”宁宛忽然出声问道。
落花落雪对视一眼,只当是小姐年纪小,遇见打雷下雨害怕,故而便说道:“奴婢们将被子搬进来,就在小榻上睡,小姐有事叫奴婢就好。”
宁宛点了点头。
到底屋里有人,她心里安心些,许是就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雨下了一夜,到天亮还没有停。
清晨,本应热闹起来的安定大街却因着下雨的缘故,仍没有多少人。
楼澄昨晚喝了许多酒,昏昏沉沉睡去。幸而小酒馆的老板从前和他们是邻居,店里小二将他扶到小客房里睡了一宿。
楼澄也不好再叨扰,天亮了便告辞离去。只是他出了门,便又茫然了。硕大的朔京城,竟没了他的安身之处。
从前靠妹妹做鲜花饼,他替人写信,赚些家用。如今妹妹去了,铺子也没法再开了,拿了那些银票,除了将妹妹好生安葬,又有什么用呢?
楼澄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刚路过一个小巷口,忽然就被两个人拖了进去。
“就是这个人,兄弟们,给我打!”
楼澄只听得这么一声,还未开口问清,便有大概六七个人围着他打了起来。
楼澄只是一介书生,功夫全无,还未及反抗便被人推倒在地。衣服被雨水浸湿,一阵透心凉意让他倏忽清醒起来。
“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为何……无故……当街伤人?”他使出全力大声问道,也是希望有人能路过此处,最好能引来京城的巡捕。
“哼。惹了我们爷,还敢说这种话。给我打!爷说了,只要不打死,打成什么样都没所谓,最好打残了胳膊腿的。不是读书人吗?让他以后考不成科举当不成官!”
楼澄还想问是谁派了他们来的,可是更密集的拳脚袭来,让他的话都被打碎在嘴里。
原以为要死在这了,不过也好,可以去陪妹妹,可是听得一个声音。
“老大老大!巡捕往这边来了,咱们快走吧。”
名叫老大的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声令下,方才还在对着楼澄拳打脚踢的人迅速地便各自跑远。
密密匝匝的雨打在楼澄的脸上,帮他把方才被打出的血迹洗了下去。
为什么啊?天道何存啊?
他恨不能手刃仇人,可是他无力去做。
楼澄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了几步,走到仍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再也行不了半步,靠着一面墙跌坐下来。
雨竟然越下越大。阴沉沉的天空就仿佛他此时的处境,一片灰暗,没有出路。
他想起从前和妹妹一起的日子,想起他们一路历经艰难从村子里来到朔京。妹妹乖巧,给人做了好久的活计才攒够了银两,租了一个小店面,卖些鲜花饼。原本以为明年下场,必可以考个好成绩,再不过这样的清苦日子,谁料上天就仿佛同他们兄妹开了一个玩笑一样。
现在他什么都没了,所有曾经规划好的未来都因为这场意外荡然无存。
现在他又该往哪里去呢?
“雨这么大,公子还不回家去吗?”
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楼澄抬头去看时,只见一位身着浅粉衣衫的姑娘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他身边。后面跟着个丫头,一脸担忧地看着那个姑娘,大抵是随身丫鬟吧。
“家?何处为家?”
那姑娘蹲下来,平视着她。楼澄看见她裙子上好的布料浸在水里,已经沾染了些泥土。
第39章 年关(上)()
宁宛再次听说楼澄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下了一白天的雨停了下来,天气果真更凉了些。冬瓜从外边回来,因着凉意,进了屋子便搓了搓手。等在外间暖和了些,才进得屋里,向宁宛禀报道:
“小的奉四小姐命跟着那位楼公子,见他在酒馆喝了一宿酒,后来便宿在了那里。今儿早晨起来,才刚出了门,就给几个大汉拉进巷子里打了一通。”
“他被人打了?”宁宛紧张起来,若再出人命,任祖父,恐怕也要给个交代了。
“回小姐话,好几个大汉打了一阵,见咱们京城巡捕过来了就都跑了。小的瞧着楼公子只是受了些外伤。”
宁宛又把心放回去,这样看来就还有转机。
“后来呢?”
“后来来了个姑娘。小的瞧马车牌子,许是安国公家的哪位小姐。那会雨还下得大,那位小姐给楼公子打了伞,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楼公子便起身和那小姐道了别。”
苏家的小姐?是苏子扬的妹妹吗?不过宁宛对苏子扬的妹妹都不甚了解,故而也不能妄下结论。
“楼公子回了铺子,似是收拾了东西,过了许久又出来。从驿站牵了匹马,就出城了。”
“出城?”宁宛惊道。
“是了,小的跟到城门口。楼公子赶着关城门的时辰从东城门出了咱们京城。不知往何处去了。”
他竟然出城了。不过也是,有人打他,就说明这京城有人瞧不惯他,留下又有什么用呢?远离这是非之地,倒也能好好生活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冬瓜得了令,便退了出去。
也不知楼澄要到何处。只能祝他日后过得顺畅了。
院内因了一夜凉雨,花儿叶儿落了许多。到底还是秋凉了。
英武侯府。燕凌远的书房已亮起了灯,他正坐在案前翻着一本兵书,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世子,属下影千。”
“进来吧。”燕凌远闻言将书放下。
名叫影千的人闪身入内,又将门牢牢关上。
“什么结果?”燕凌远仍旧不多废话。
“打伤楼公子的人应当是齐王府所派。本是市井混混,拿钱办事,已查不到和他们联系的人。那些无赖只道背后是齐王府,故而行事无所顾忌,敢当街打人。”
燕凌远闻言,默了一会,道:“盯紧齐王府,尤其注意元二公子。”
元二公子便是当日同元方立一起喝酒的齐王次子元方陵,只是失手伤人的是元方立,故而楼澄并未去齐王府闹市。
可燕凌远不这么觉得。
打伤人的是元方立,可背后的推手是谁可不一定。刚好就喝醉了酒,刚好就看见了楼家姑娘,还刚好就把人打死了,这么多巧合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巧合了。
“楼公子呢?”
“楼公子从东城门出了城。属下认为,短时内应当不会再回朔京。”
聪明人。知道有人盯上了他,躲一时祸事,许还有转机。燕凌远心里也认同楼澄的做法。
“还有一事。”
“说。”
“属下跟踪时,发现了恒亲王府常给元四小姐赶车的那个小厮。似乎也在跟着楼公子。”
影千是燕凌远手里的暗卫的领头,他和影重两人自世子小时便被派到世子手下。自从知道恒亲王府的元四小姐便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后,两人执行任务都对恒亲王府的人多有留意,连带着燕凌远手底下能用的那二十来人也都留意着。
宁宛身边的小厮丫鬟早已让他们记了个清,故而这次,注意到这件事,他就禀报了上来。
“无妨。不要惊动他们就好。”
影千本来还以为世子能为世子夫人跟他心有灵犀而高兴呢,结果世子竟然一点表情也没。唉,这世子怎么就于男女之事上不开窍呢?不对不对,世子夫人还是个小姑娘呢,旁的事情也不能多想……
影千正在这郁闷着,便听燕凌远又说道:
“从八月来一直住在京城的那个陆清彦,也派人注意着些。有什么异常,随时禀报。”
影千忙打起精神:“是!”
整个十月过去,宁宛也没再听到楼澄回京城的消息。自此终是确定,楼澄许是不会在回到这是非之地了。
有时候宁宛又有点羡慕他。京城纷乱,想离去便可抽身离去,不似她,许是一辈子都困在这里。
不过想想,朔京城有薛凝嫣,有她的许多好姐妹,而她未来要嫁的燕凌远也是忠良之人。哪怕日后没有感情,应当也不会薄待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伤感了。
入冬后,天气渐寒。宁宛的屋里烧起了地龙,倒是暖和。落花落雪将新制的冬衣叠齐放好,将小手炉擦干净备用。清萱阁这边算开始冬日了。
冬月初七,是宁宛的生辰,也是她在朔京过的第一个生辰。
难得世子元启同早回来了一天,一家人一起吃了个晚饭。薛梓沁亲自下厨给宁宛煮了碗长寿面,元方睿特意从稻香居买了新出的小甜糕给宁宛尝尝鲜,就连平日里不常和宁宛说话的庶兄元方棋也买了柄精致的桃花碧玉簪送给宁宛做礼物。
这一日,各房的叔叔婶婶堂兄堂姐,或多或少也都送了许多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给宁宛,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薛凝嫣、楚落音几个平日里一起玩的姐妹也都给宁宛送来了礼物,有能来的便亲自送到府上,有家里有事的便托了人带到府上,也是尽足了情谊。
一向严肃的恒亲王也在今日展现出了些祖父的样子,不仅送了宁宛一块上好的白玉镇纸,还温柔地摸了摸宁宛的脑袋,叮嘱她长了一岁要好好读书。
燕凌远也托人送了礼物来,是一个可以配在腰上的五色结,下缀长长了流苏,里面藏了两个小小的银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倒是有趣得很。
而让宁宛倍感意外的是,圣上竟然也赐了礼物。
如意公主带着自己的礼物和圣上赐的礼物到了恒亲王府的时候,宁宛刚吃了晚饭,正和薛梓沁看着落花几个数一日得的礼物,一一记好了入库。
按理说夜里如意公主是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