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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重阳节,禄才从前一夜开始便心思难安,他一路都在不停的想着今日的行程,以及自己所有的安排是否还有纰漏之处,甚至在面对马江明突如其来的试探之时的反应,也早早的都在内心想好了。
也不知是否老天都在助他,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他在心中演练了千百回一般的顺利。
自天皇山下来后,皇上便轻车简骑的随他前去了小镇之中的林家。林家上下几口人皆战战兢兢的在家中跪地伏首等待,待圣上进门之后,那些暗卫有一半跟着进了去,另一半呼啦一下四散开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禄才送圣上进去后,只匆匆一眼瞥见内室有一个无限清冷的倩影自门边一闪而过。他不敢多看,却心知,那道倩影,便是那夜他自九阳宫之中所见的那位惊为天人的女子。
他并不敢再多逗留,只恭敬的关上了门,而后吩咐好了暗卫,又带着林家人去了外室守候,然后他便抽空一路小跑的回了自己老家去看望病重的老母亲。
母亲一人将他和弟弟抚养长大,若不是家道实在太过艰难,他也断不会进了宫去做一名低贱的宫人。每个月那点可怜的俸银,除了心照不宣的要给马江明交些孝顺钱之外,其它的他全部一点点的攒起来,交给了母亲生活所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禄才很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此之前,他所想的便是在宫中如何的当好差,不出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攒着俸银,给母亲看病,供弟弟娶上媳妇儿。
如今,他居然被皇上派去办私差,他可以想象自己以后必要走上一条不同于以往的路了,这条路充满了风险,却也充满了诱惑。
在权势与利益,贪婪与诱惑的面前,他决定冒险!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干出点什么名堂来!
弟弟上个月便托人带话,说母亲病重难耐,家里已快揭不开锅了,更是没钱请医调药。
当禄才火急火燎的跑到家里,准备将这个月的俸银交给母亲,嘱咐她别省钱,一定要去看病时,他却发现母亲的床头边摆放着上等的药材还有补药,米缸里的米也满满的。
白花花的大米,带给母亲无限的满足感,让她的重病,都似乎立时好上了大半,嘴角还噙着笑意。
他心生疑惑,仔细盘问之下,才得知,居然是一位不知名的人托林家送来的大米钱财,甚至请了位大夫上门,还送来了上等的药材。
禄才在宫中待的久了,心思比一般的村野乡夫要活络得太多,他稍一动脑,便知道这些事情是何人所为,
便是她!
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心善,禄才当时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的报答她。
谁曾想,老天似乎再一次的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很快便将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因着此次悄悄的帮皇上办这件事,令得皇上十分满意,顺利的赢得了皇上的信任,皇上居然派了他去正元宫当掌事宫人!
当禄才在听到马江明宣告这件事时,心中的惊喜无以言表。
那一刻,他心里想到的,不是正元宫的掌事宫人这个职位,日后可以带给他怎样的地位以及权势,甚至他曾为之困苦的财富,也不是终于得以熬出头的想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以后终于有机会可以为她做事,可以报答她了!
第82章 回头路()
这边禄才正在心里胡乱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觉不过几日光景,却经历了这么多,只如同做梦一般,却突然觉得有人大力掐了自己一把,吃痛之下,不觉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抬头一看,却见香梅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看向他,
“禄才,你却是在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出神,主子娘娘方才同你说话呢,你这两只耳朵,只一个都不管用了是不是?”
禄才嘿嘿一笑,忙不好意思的看向林端若,
“奴才着实是该打,居然一时失了神,不知主子娘娘方才同奴才说什么?”
林端若抿唇微微一笑,轻柔道:“别听香梅的。方才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吩咐你悄悄背着人去做的事情,你可都办妥当了没?”
禄才听她这么一问,心下恍然,当即知道她所问的是何事。
因着九阳宫这场大火,其实就是皇上为了让杨初辰死去,让“林端若”复生,给她捏造一个假的新身份,可以让她顺利入宫。
既是做戏,便要做的逼真,让人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所以当时,禄才一咬牙,指使着暗卫将那几个宫人的尸体扔进大火之中,还特地自外殿又掳来一个与杨初辰身高差不多的宫人,待将其杀害后放置在杨初辰原本就寝的床上,造成她被烧死的假象。
火势凶猛,六具尸体皆被烧得焦黑一片,任谁来了,都认不出那到底是谁。
至于这场戏做的像不像,那便自是由皇上说的算了。
死去的那六个人到底是谁,更是由皇上说的算了。
当初奉旨查察九阳宫火灾起因详情的官员,禄才暗地里将皇上的意思只告诉了他,让他别多嘴,也别多问,一切照着皇上说的写上折子,向上禀报就是了。
那官员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其中厉害,虽然欺骗皇后与太后,若被发现了,后果不轻,可若是不听皇上的,那便立时要脑袋搬家了,甚至牵连家人。孰轻孰重,一想便知。
他做的让皇上很满意,不久便被升了官,委派到外地去当了刺史。那官员心里明白,皇上这是不想看见他呢,却不知也正如他所想,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也巴不得离那座皇宫越远越好,最好这一辈子,皇上都别再想起他来了。
这一切前因后果之事,林端若进宫之后便从香梅与林妈妈处都知晓了,她当时并没多言,只是脸色白了几分,坐在榻边呆愣了半晌。
禄才当时本以为她会落泪,却不想她紧咬着红唇,那双如春日桃花一般盛开的眸子,只盛满了水意,却最终硬生生的抑制住了,没有落下来。
她轻声吩咐着禄才一定要好生的处理好那几个宫人的后事,而后便一脸神色郁郁的进了内室。
这会儿子见林端若又问起来,禄才垂手只特地放低声音回道:“回主子娘娘,还请您放心,禄才都已私下办妥。被烧死的那六个宫人,骨灰均都被重新安置了,有四名宫人在宫外尚还有亲人,奴才准备明日便寻个时间出宫去,将其骨灰交给其亲人,还有娘娘您特赐的钱财,也一并转交给他们,另外再编造个病死的理由,以免得家人太过伤心多疑。另两名宫人,因年事较大,进宫较早,在宫外却是查寻不到亲人了,奴才准备将她们的骨灰移至宫外,好生安葬,让其入土为安”
“嗯,这样便好,你想的着实周到,让你费心了。”林端若点头回道。
禄才立时微笑道:“主子娘娘吩咐奴才做事,又有什么费不费心的,这本就是奴才的本份。倒是主子娘娘您,太过心善了”
碰巧这时林妈妈捧着一盘宫人刚送来的小金桔走了进来,听到禄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有些不明所以,当下便多嘴问了香梅是何事。
香梅知道林端若向来不防着林妈妈,当她是贴心的自己人,便快言快语的将方才说的事讲了给她听。
却不想林妈妈听完香梅的话,立时脸色便冷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到软榻边,重重的将手中的果盘放在榻中的几案上,却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禄才是个精明人,虽在正元宫侍侯没几天,却也知晓林妈妈是林端若贴身的人,亦是她十分信任之人,因此只愣看着,并不敢出言,可香梅却是个按不住的性子,立时竖起两道秀眉,开口怼了起来,
“林妈妈,您这又是自外面吃了哪门子药回来?咱家主子还在这儿端端的坐着呢,您这一摔一放的,倒是半分脸面都不给主子呢?”
林端若倒是个好脾性的,她深知林妈妈的性格,断不会无的放矢的这般乱发脾气,当下微笑着拉拉香梅的衣袖,扭过头正欲询问林妈妈怎么了,林妈妈自己却是一脸轻蔑的看向她,主动问道:“方才香梅说的那些,让禄才去做那些个事儿,是你的主意?”
林端若愣了一下,方知林妈妈的火气从哪里生起,便点了点头老实回道:“确是我的主意。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旁的又做不了,只能在身后事上些微做些补偿了”
“愚蠢!”
林妈妈听完端若的解释,却是翻起吊白眼,骂了她一句。
禄才在一边听了,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知这林妈妈只是一个宫人罢了,怎的如此大胆,竟敢骂自己的主子。他来正元宫时日尚短,个中情况不明,但很明显的,林端若和香梅早已习惯林妈妈如此的性格了,当下便聪明的闭嘴不言,只当自己不在场中。
香梅却是往前迈一步,立时瞪圆双眼,又要跟林妈妈互相吵起来了。
林妈妈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向林端若冷冷的道:“知道我为何说你愚蠢吗?”
林端若是个聪慧之人,当下看林妈妈的神色,便明白了,只微微的叹了口气,神色郁郁,并没有接话。
香梅却仍是气鼓鼓的,只问道:“却是为何?”
林妈妈继续瞪了她一眼,虽是一脸怒气,口中仍是讲道:“你跟禄才二人,却只看脚下,不看身旁。你家主子娘娘,好不容易换得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得以顺利入宫,又获封昭仪,你以为实是件容易事儿吗?一步错,便会步步错!现下,整个后宫之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咱们待的这正元宫,旁人还正愁找不着错儿呢,你们可倒好,自已一手将纰漏亲自送到人家手里去。众口烁金,没听说过吗?你家主子眼下看着虽是盛宠,地位却并不稳固,靠的只是圣上眼下的新鲜劲儿而已,谁能担保这股子新鲜劲儿可以持续多久呢?万一此时被人顺藤摸瓜,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在这后宫之中传了开来,传到上头去,皇后跟淑妃可不是好惹的,她们那娘家,权大势大,即便是皇上,也要让着两分。惹怒了这二人,一个不好,便牵扯到了朝堂之上,到时候,圣上颜面大失,当着朝臣的面又下不来台,你说,江山颜面与你家主子,圣上会选哪一个?”
听了林妈妈这一大段连珠炮般的话,香梅与禄才只傻眼了,二人对视一眼,飞快的想明白了个中道理。
殿中一时之间静了下来,紫金九叶莲香炉之内升起丝丝白烟,禄才等了半天,这才小心的轻问道:“那主子娘娘,这事儿,奴才还办不办了?”
“这还用问吗?”
不等林端若说话,林妈妈便回过头来,又瞪了禄才一眼,“瞅你这没脑子的,净干蠢事儿!差点要把你家主子娘娘害了,都还尚不自知!”
禄才一缩脑袋,只觉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他细想了一下,林妈妈虽骂的起劲儿,但她说的确实有理,想到此,他抬眼看向坐在软榻上的林端若。
林端若仍是那般,倚坐在软榻之上。她今日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百合梭绣云纹长裙。上好的织锦轻轻柔柔的自膝下泻了一地,衣裙上一朵一朵或开或羞的白色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