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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那神情是有两分相似”花雨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哼,你以为真是像她呢?其实,像的是她娘!”
淑妃怒气冲冲的道。
这下花雨有些糊涂了,只一转脑筋她便立时明白了过来。
以前她曾听淑妃说过三言两语,关于皇上与许小姐之间的故事。没想到皇上竟然对那位许小姐如此的情深意重呢?
这边花雨正在胡思乱想,那边淑妃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几声。
“娘娘,您笑什么?”花雨蹲下身子,轻轻的为淑妃捶起了膝盖。
淑妃却笑的愈发生动了,她看向花雨,保养得宜的脸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一丝纹路。
“本宫笑啊,自古红颜多薄命,此话果真不假!即便红帘有那么两分像又如何,宫中的静昭仪,那可是像的更多,如今不也只是一个昭仪吗?圣上虽面上宠爱静昭仪得紧,可心里啊,依然跟个明镜儿似的,再怎么像,也不是那个许小姐本人了,他也只是对着个假的而已。本来之前,本宫还有那么一点担心杨初辰,可现在,连她都被烧死了,圣上还是只能思念个死人罢了!你说,本宫能不笑吗?”
花雨立时也扬脸笑了起来。
她知道淑妃口中的静昭仪。
曾经她认为静昭仪就是整个后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了,不论长相气质,皆属一流,在她没来之前,每个月,皇上来淑妃宫里最多,自她来后,就变成去她那里最多了。
如今,这个静昭仪也已有一幼子一幼女,因着母亲的关系,在一众年龄较小的皇子公主中,却是最得皇上的喜爱。
只是,这个静昭仪仗着宠爱与两子,性格却乖张得紧,比淑妃更要自傲一些,除了皇上皇后,基本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也鲜少同淑妃她们打交道,除了日常要去皇后宫,便是在自己宫内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这一点儿也颇得圣心。
“是啊,娘娘,您说的对,她静昭仪这么受宠,如今也越不过您去,以后的事儿还不一定呢。现在,圣上喜爱的人都早已死了,正主儿都死了,这些假的又能翻到哪儿去?过不了几天,圣上自己看着都不像了,那些个替身,便也就没用了!”
一番话说到淑妃心坎儿里去了,她撑着额头,闭起双眸,闲闲道:“就是这个理儿了,本宫才不操心呢,还有人会比本宫更头疼,她可不比本宫,是个眼里进不得沙子的人,像静昭仪这些人,你看着吧花雨,那个人可不是个能容人的人”
花雨又捶了一会儿,见淑妃似是要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起身,正准备去内室拿个薄毯来为她盖上,却见淑妃突然又睁开了眼,一双美眸闪着光,
“花雨,派人在柔婕妤宫里盯紧了,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要立时报上来!”
“是。”
花雨应了一声。
淑妃微微笑了一笑,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第61章 爱子心无尽()
这边厢,杜嫔与柔婕妤向淑妃行过礼后,便出了玉芙宫的内殿。
杜嫔扭着腰肢在前面走着,柔婕妤捧着淑妃赐下的首饰盒,仍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轻步跟在后面。
待二人穿过长廊时,左右无宫人,柔婕妤只专心的看着脚下,并未提防前面的杜嫔却突然停下了步子,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到了杜嫔的身上。
杜嫔面露厌恶,伸长了手,使劲推了她一把,口中却道:“柔婕妤,走路还需带上眼睛吧,即便现下你在圣上跟前儿的宠爱比我多些,好歹我位分也是高过你的,你却如此莽撞不知礼数,可是要我挑个时候,好好的给你讲讲这宫中的礼节吗?”
柔婕妤脚下踉跄,差点被杜嫔一掌推倒,抱紧了怀中的首饰盒,好不容易才稳下了身子。
她虽少语内向,却并不愚笨,看出了杜嫔这是在故意找茬,只得微微躬着身,更加低的将头深深埋下,微如蚊呐的声音响起,
“杜嫔莫怪,是我我自己不小心,太过大意,差点撞撞上您,还请您不要生气”
杜嫔听着她的道歉原本心里得意了几分,可是看着柔婕妤怯生生如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的模样,却又似是被扎了一身刺一般,周身不舒坦起来。
她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搭在柔婕妤的手臂上,却悄悄的立起两根手指,只用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毫不省力的使劲拧着她臂间的皮肉。
柔婕妤吃痛,呼叫声甫一出嗓子,却又立时忍了下来,只紧紧的蹙起了两道淡眉,眼眶里的泪珠儿不一会儿便涌了出来。
饶是如此,她却丝毫不敢动弹,亦不敢抬头去看杜嫔一眼。
待拧了一会儿,杜嫔自己指上都觉无力了,方才满意的笑着松开了手,又在刚才拧过的地方,大力拍了几下,脸颊边的酒窝因着这笑,愈发的深了。
“这才对嘛,柔婕妤,虽说你如今也是这后宫之中一个正经八百的主子,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出身,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这玉芙宫里的一个使唤宫人罢了圣上贪着一时新鲜,才让你使着媚态上了龙床。不过,你要明白,像你这般的宫人,多得是,你无家世,无美貌,无才情,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跟别人争啊,便是我,你也得退避三舍,我再不济,也是一个嫔,我父亲大小也是朝中的官员,你啊,自己闲下来时,就在自己宫里好好琢磨琢磨,别有事没事的四处在人前露脸,因为啊,你,不,配!”
说到最后三个字,杜嫔只一脸的鄙夷,毫不掩饰,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离柔婕妤如此的近,甚至毫不介意自己的唾沫喷到她光洁的额上,和乌黑的发间。
柔婕妤惨白着一张小脸,仍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首饰盒,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听着杜嫔奚落的话语,她并没有丝毫反应,仍只是怯怯的说了个是。
眼看着不远处走来了两个宫人,杜嫔猛的一下缩回肩,扶了扶鬓边的芙蓉花,嘴角上扬,笑着昂首离去。
柔婕妤稍等了一会儿,方才悄悄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又轻轻抚了抚刚才被杜嫔拧过的地方,这才低着头,如猫一般,踏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此后,宫中关于九阳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如雨后春笋般的谣言四起,说是因为皇后与太子母子失衡,太子太重美色,不配储君之位,因此才被老天警示。
很快,这些谣言便传到了皇后耳中。
她知晓后,立时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小几上的茶水果盘一扫而尽,宫人尽皆伏首跪下,不敢言语。
“荒谬!”
皇后瞪着双眼,不停的喘着气,额角上青筋显现,发髻间的步摇因来回晃动而凌乱的纠缠到了一起,
“一场意外而已,怎能扯到本宫与太子身上?查!去给本宫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生事造谣!若让本宫知晓,本宫定要拔她的舌,将她做成人棍!”
连妈妈挥手让宫人退了出去,扶着皇后坐下,不停的安抚着她。
待皇后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方才道:“皇后娘娘切勿动怒。不管这谣言是何人编造,又是从何处传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您现在将自己气成这样,岂不是正中那些有心人的下怀?”
皇后恨声道:“本宫别的不怕,就怕圣上也知道了这些子须乌有的话,万一他相信了这些谣言,那岂不是要毁了烨儿?本宫倒是没什么要紧,可是,却不能害到烨儿啊!”
连妈妈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娘娘放心。圣上向来英明,对这种没出处的谣言,是不会相信的。您在宫中多年,听过多少不着边际的话,看过多少害人终害已的戏码,您还不知道咱们圣上的性格吗?他向来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太子殿下在圣上面前不做错事,还同以前一样,圣上就断不会相信这些没根儿的话的!”
听连妈妈这么说,皇后这才吐出一口气,满脸的怒意稍稍缓和一些,
“连妈妈,烨儿,他就是本宫的命啊!”
“老奴知道。娘娘慈母心肠,佛祖都会看见的!”连妈妈低声宽慰着皇后。
就在此时,画眉自外间进来。
她刚一踏入室门,就被满地滚落的杯盏碎片吓一跳,再一看皇后与连妈妈的脸色,机灵的她便知道,皇后又被什么事儿惹的不高兴了,刚刚才发完脾气。
她伺候皇后已久,对皇后的心思也多少摸透了一些,知道皇后此刻最想听什么,听什么消气最快,于是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脆声笑着行礼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盼了这么久,马上便要盼到了,太子殿下明日便要回来了!”
“真的?”
果然,一听得这话,皇后立时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扫刚才的疲态与不快,眉梢眼角净是惊喜。
“烨儿明日便要回宫了?”
“是的呢,奴婢刚在殿外遇着马公公,便拉着他问了下,他说的定是没错了!”画眉道。
皇后听罢,喜笑颜开,只双手合十不停的默念着阿弥陀佛,转而对着连妈妈兴奋的道:“连妈妈,你听见没?烨儿明日真的要回来了本宫的烨儿啊,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他从来没离开过宫中这么久,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本宫如此长的时间,如今,真的要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对了,画眉,”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满脸焦急的看向画眉,
“马江明有没有同你说过,太子殿下是否安好?此番出去有没有伤着?”
画眉愣了一下,她眨巴了一下眼,口中斟酌着道:“回皇后娘娘,马公公并未告诉奴婢这个,既是说太子殿下明日便领军回来了,那想必,殿下定然是平安无事的!”
一边的连妈妈也劝说着皇后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
皇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本来一脸欢喜的神色却是渐渐凝住了,她不自觉的扭过头看向连妈妈道:“你说,烨儿明日便回来了,若真是问起那个已经死了的杨初辰,本宫到底该如何说?是直接告诉他吗?若是直接告诉他,本宫怕他一时接受不了,若再当场失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被圣上看在眼里,岂不平白要多了一些罪状?”
连妈妈思忖了一会儿,道:“依太子的习性,难保会如娘娘所言。既如此,那明日宴席上便先瞒着吧,毕竟圣上,还有各宫娘娘,各位皇子公主都会在场,以免落人口舌,回头又要传出些幺蛾子了”
画眉也在一边插嘴道:“皇后娘娘,奴婢也觉得,还是先瞒着太子殿下吧,待宴席过了,娘娘私底下再一一讲给太子殿下听,现下,那人死都已经死了,早就化成一捧灰了,太子殿下最多伤心一阵子,娘娘到时候多宽慰宽慰,过一段时日便就过去了。”
皇后听了她二人所言,紧紧的蹙起了眉,眼里的担忧之色却是一丝未减,她在心底想来想去,半天也想不出来个更好的办法,只得长叹一口气,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如此了,那便先瞒着他吧,待宴席结束后,本宫再缓缓的告诉他。”
说完,她又扶着额角平静了一会儿,方才让画眉唤人进来将屋内打扫干净,又转过头对着连妈妈道:“明日太子归宫,你去给本宫找一身应景的喜庆衣裳来备上,对了,再吩咐御厨,明日宫内的宴席,一定要多备上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