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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窗棂之中伸过双手,紧紧的握住初辰的手,握的那般紧,似乎想让初辰通过这股力量能看到他的内心。
“初辰,我忘不了你!我忘不了你!你想怎么做?你告诉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你的路,我同你一起走!无论荆棘坎坷,我都愿同你一起走!此生,绝不后悔!”
“初辰,只求你,别让我忘了你!也别离开我!”
初辰感受着楚华离掌间的温度,手指轻轻的摩娑着他的掌纹,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狠心,她是要步入黑暗走向复仇的人,绝不能拉上她心爱的人!
“你同我一起走?你如何同我一起走?我的仇人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兄弟!他们高高在上,位高权重,你用什么帮我?你又有什么?你只是一个不得宠爱的皇子!无权无势!你能帮我做什么?”
如刀的话语深深刺进了楚华离的心,他痛苦的低下头,
“是的!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初辰看着他的模样,心疼的要窒息,她拉过楚华离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脑海中一幕幕闪现着过往。
她想起他们自柳树下的初见,想起玉兰树下的相伴,想起冬天的雪人,想起夏天的清荷她深吸了口气,突然张口咬住他的拇指,呜咽着哭了起来。
鲜红的血自初辰的齿间,自楚华离的拇指上,缓缓的流了出来。
楚华离却是一动也不动,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只抬起眼微笑着看着初辰,任她使劲的咬着。
过了良久,初辰微张开口,松开楚华离的拇指,悄悄咽下口中几丝腥甜的血,抬头看向楚华离,慢慢扬起唇角,笑的无比温柔与凄美,
“华离,华离我的华离,保重,再见”
窗,一点点的关上了。
窗里窗外的两个人,都没有再发出声音,隔着一扇窗,相对无言,只余清泪两行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总算停住了。
灰白的天空下,身着银色盔甲的军队走出城门,绵延步向远处看不见的天际线,黄尘滚滚。
去往边疆的大军开拔了,皇上率领一众大臣,在城楼上注目相望,十万好儿郎,为了苍生百姓,带着满腔热血,不惧生死,奔赴边疆。
左丞相伸手搭额,眺目看向远处骑马领头的将领,对皇上道:“圣上,真的要让大皇子上阵线吗?”
“哼,不知深浅的黄口小儿,”皇上却是满脸的轻视。
他拍拍手下的护栏,嘲讽道,“他自以为读了几本书,舞了几下剑,就能上阵杀敌吗?他既有这般救国救民的雄心壮志,就随他去,也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左丞相退下不语。
院里的风,一阵紧过一阵,枯黄的草低低的伏在地上,没有半分生气。屋内很安静,香梅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整理着衣物,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厚衫夹袄都要先备出来。
她一边整理着一边担心的看向初辰,初辰这几日愈发的清瘦,本来就不大的小脸,现今瘦的只余一掌之地了,那大大小小的红印颜色也愈发的深,像一朵朵开至荼蘼的曼陀罗,眼中也清清冷冷的,没有丝毫神采,全然不似往日的温柔。
香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那夜听得初辰与楚华离二人的对话,她才知道原来将军和将军夫人居然另有死因。
她想起了姑妈,想起了昔日府中的那些人,皇上一句陪葬,她便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想到此处,她心里的恨意便全部涌出来,可是,转眼她便颓然,即使恨,又有什么用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与小姐在这深宫之中,连贵人身边的一只宠物都不如,有什么能力去报仇呢?大概,此生就这样了,香梅不自觉的揪紧了手下的衣物,绝望的想着,内心一片茫然
很快,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就不约而至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片片的旋转,落下,像精灵般在这天地间舞动着,很快,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披上了银装。
初辰仍旧同往日一样,只静静的坐在窗前,开了半扇窗,隔着窗看向外面。
香梅跑过去关上了窗户,搓搓红肿的双手,呵了口气,又返身端了杯热水塞入她手中,道:“小姐,窗边风冷,仔细冻着了!”
“香梅,你说,这样冷的天气,华离华离,他那儿会不会更冷?”
这是自大军走后,初辰第一次主动提起楚华离。
香梅愣了一下,而后扑哧笑出一声,
“原来小姐心中还是惦着他的呢,等大皇子回来了,您自个儿去问问他冬日里下雪时冷不冷?”
初辰古井无波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眼底慢慢添了一丝温柔,却刚存了片刻,转瞬又消失了。
她低下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心存大志的人,他不会一直就那样平淡居于宫中,他日后,必定是个英雄是我无福”
香梅急了,
“小姐,你怎会无福呢?我可看的清楚着呢,大皇子心中只有你一人,除了你,他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那又如何?我背着如此深仇,这一辈子都将在仇恨中沉沦,他那样一个干净的人,我,是不配的”
说完这句话,初辰放下杯子,起身至床边和衣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香梅知她是心里难受,不愿再说,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顺德十七年初春。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与以往的冬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却是更加的冷清了,没有了孩童进进出出的欢笑声,没有了初辰清扬婉转的笛声,也没有了香梅与福安的吵闹声,更没有了楚华离那温和的笑声。
虽是入了春,冬日的清寒却还未散尽,初辰坐在院落中仰面看着高远的天,水蓝色的天空清澈透明,仿佛一块巨大的水晶,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落在毛茸茸的草尖上,落在黄绿色的玉兰树嫩芽上,春日里无限的生机,在这个小院里蓬勃展现出来。
初辰突然拿开膝上的薄毯,起身伸了几个懒腰,转了几个圈,仰面看着天空,盈盈笑了起来,
“香梅,我要跳舞!”
香梅啊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
进宫四五年,初辰从未像以前在将军府时那样再跳过舞,今日怎的突然想起来跳舞了?
不过她对初辰突然转变而至的好心情感到开心,这是件好事儿,小姐似乎慢慢的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初辰就那样,在春日的阳光中跳起了舞,
她时而如轻云般缓行,时而如旋风般急转,广袖长舒,眼波流转,纤腰灵动,翩跹顾盼。微启的红唇边带着连绵的笑意,眼角流露出丝丝不断的媚态,如那九重天上的广寒仙子,乘着片片柳絮飞来,又如那玉兰花间的蝴蝶,羞羞怯怯的在花间扇动着。
娇柔的歌声伴着舞步漫漫响起在这小院中:
冷香萦遍红桥梦,
梦觉城笳。
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别后谁能鼓,
肠断天涯。
暗损韶华,
一缕茶烟断碧纱。
第19章 得胜()
香梅站在一边,只看得醉了,听得呆了,以前她不是没见过小姐习舞,但全然不似现在这般,眉眼含情,似嗔非嗔,似喜非喜,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清纯中伴着柔媚,简直让人目光移不开。
一曲舞毕,初辰一个望月坐于嫩绿的草叶之间,微微的喘着气。
“啧啧啧!不错不错!你居然还有这般的好本事!”
几下稀疏的掌声惊动了院中的人。
香梅忙上前扶起了初辰,初辰站直了脊背,调匀了呼吸,方才轻笑道:“林妈妈过奖了!”
林妈妈放下臂间的食盒,走上前仔细端祥了一阵,又阴阳怪气道:“舞是不错,单看舞姿,确是这宫中无人能及,可惜啊”
“可惜什么?”
香梅好奇的问道。
林妈妈瘪瘪嘴,“可惜跳得再美,转过脸来,还是个丑八怪!”
“你”
初辰一脸笑意的拦下怒气冲冲的香梅,并不在意。
“看你今日这神情,竟不同以往,怎么?想开了?不寻死觅活了?”林妈妈拍了拍衣袖。
“不想开又当如何?林妈妈说的对,先要自己活下去,只有自己好好儿的活下去了,才能亲眼看到仇人慢慢死去这世间,我既无人能靠,便只有靠自己,总归不过一条命豁出去罢了。”
林妈妈似乎对初辰的话颇为不屑,
“靠自己?你应是清楚自己的仇家都是谁吧?你一个丫头,还是个丑八怪,没家世没亲人,你又能怎么样?说的轻巧,豁出去一条命?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命,也并不是你想豁出去便能豁出去,而后还如愿以偿的!”
初辰并不与她争辩,弯腰拿起地上的食盒,眼间闪过一丝狠色,嘴上却只淡淡道:“林妈妈等着看吧,人被逼至绝境时,什么都能舍出去!”
正阳宫。
此时正是春色满园,宫内无处不是花团锦簇,红绿相间,亭台楼榭间飘着名贵的鲛丝纱,那纱间夹杂着金丝,缀着珍珠,在春日下闪闪发光。溪间水草轻摆,各色锦鲤窜游其中,一派美景。
比美景更赏心悦目的,是宫中或静默伫立或轻移莲步的宫女,个个端的是貌美如花,环肥燕瘦,尽皆美色。
正殿之中,太子斜倚在白狐皮毛铺就的软榻之上,边吃着一边的美貌宫女递至嘴边的水果,一边赏着歌舞,三皇子与五皇子也在一侧悠闲的饮着茶。
“哎,我听说,此次边疆战役,好像打赢了,那些个蛮人,只教我军打的是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欺负咱们这么久,到最后不还是被打败了,乖乖的滚回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听得五皇子此言,太子却并没有接话,反而微微的皱起了眉。
三皇子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太子的脸色,轻轻的撞了一下还在大笑的五皇子,示意他闭嘴,而后才悠悠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赢,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朝天威远播,兵强马壮,国库充盈,那些子个小国家,怎能经得起如此耗?打来打去,迟早也是个赢的事儿!只不过,此番,倒是白白让那个下贱胚子撞了个好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额三哥,你说的是那个不中用的楚华离?”五皇子恍然大悟。
“就是就是,三哥,你说说他,他可真是太有心机了,还会钻空子,捡了这么个现成的,早知如此,你我也该去向父皇自荐上战场的,也不至于让这军权落到这小子手中”
“去去去!”
太子不耐烦的挥身赶开了身边的宫女,眼中一股懊意,
“我当时是被母后百般拦下了,要不然,这样的好事儿哪能轮得到这个小子?”
“那倒是,那小子平日里就是个没用的草包,哪儿能跟太子比?此番看来,他居然还有着一肚子的鬼心思,巧心眼!不过,太子,你说,父皇此次是不是当真的?不会真把军权交给那个窝囊废吧?”
三皇子思索了下,小心问道。
“哼!父皇可是最要面子的人,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满,面上也不会露出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