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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了捶脑袋,我到行政处划了个考勤就回去了。
一进家门,看到我妈坐在客厅里跟几个人正说话呢。
“小绮你回来了啊。这位宋先生——”她指了指一身西装的宋夜跟我介绍到:“喂,说是苏先生的助手。那个苏先生不是医生么?”
我说,其实苏先生……不止一个。
“罗小姐,我按照苏先生的指示已带来了装潢队,现在正在楼上勘察。有什么吩咐和需求请尽管跟工长提。”
我说谢谢,有劳宋先生了。知道他回公司还有事,于是我将其送出门,回来才把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另外一个是警察,估计是来民调的。
“妈。现在谈什么呢?”我把包放下,坐了过去。
“哦,就是跟李先生商量下理赔的事。”妈说。
我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保险公司的人在场,警察也在场,多半是想做个公证。看看昨晚那场火灾到底谁是责任人。
其实我和我妈的意思是,只要人没事就好。别的都无所谓。再说家里也没烧坏啥贵重东西,这修葺一下三五天的功夫,万八千的,理不理赔都没多大关系。
但这个业务员一口咬定是我们老人家自己纵火,这话就难听到太平洋去了!
“李先生你什么意思啊?”我妈那是训导主任出身,吵架有吵架的气场,说理有说理的能耐:“我们家老太太八十多岁了,就算是不小心弄着了火,也不能算是故意吧!当初我们买的财产保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太太有间歇性失忆和轻微老年痴呆,你们——”
“宁老师您先别激动,我们也是就事论事。”姓李的业务员摆着一脸招牌的职业笑容,瞅瞅身边的警官:“刘警官。您还是把情况说说吧。咱们怎么界定,听第三方的。”
刘警官轻咳了两声,拿了份报告出来。
“宁女士,昨天这场火灾呢,既然出了警,那肯定是要鉴定立案的。”
我说这个我懂,但事实不就是我外婆不小心拿着蜡烛引燃了窗帘么?
老人家没有完全民事能力,这事虽然我们家人也有责任,但不能简单就定论为——
警官摆摆手,打断我的话:“罗女士,你先听我说。这份鉴定报告是消防大队经过现场勘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您家里的这场意外火灾的确是由书房起,为明火高温引燃。但具体的起火点……并不是窗帘,而是办公桌。”
我说你什么意思,外婆年纪大了,端着蜡烛扣倒,烧着的是窗帘还是办公桌有差别么?
“罗女士你是药剂师吧?应该明白这窗帘和红实木的办公桌相比,起火点的温度是完全不同的。
老人家手拿蜡烛,落到窗帘上可以顿时着火一大片。但如果只是落在办公桌上,就算引燃了一些纸质文件,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产生那么大规模的明火。”
我的脸红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的专业,我懂。而人家警察说的也不无道理。
“所以罗女士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刘警官清了清喉咙:“我们怀疑现场有催化物,或者是……”
“警官,这话可就严重了。难不成还是我外婆自己往屋里倒点油啊?!”我皱了皱眉。
妈说你别抬杠,听警官的意思。
然而这时坐在一旁的保险业务员说话了:“二位,我们就有话直说吧。警官的意思,大家都明确了。那么,既然罗女士是药剂师,着火的地方又是已故罗老教授的书房。您二位都是化工医药的专业类人士,可不可能是家里存放过一些易燃危险品什么的?
而这一条,在我们当初的财产保险合同中理应被披露……所以……”
我和我妈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对方这种莫须有的猜测挺没道理的,难道科学家就一定要在家里放危险品做实验啊?特么我们又不是爱迪生!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的确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反驳的理由。保险公司么,要你掏钱的时候摇尾巴,轮到理赔的时候恨不得呲掉牙。
认倒霉吧,就当破财免灾了。
送走了客人,我和我妈上楼去看房间。
清洁队说大概需要一周时间,能把地板墙体什么都重新弄好。妈说没关系,好好翻个新吧,但尽量保持原有装潢风格。
唉,她是怕我爸回来……找不着道儿啊。
“那外婆这几天就先住小阿姨那?”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我本是想就住在这儿算了,但妈说装修期间会有甲醛,要我也一并搬过去。
“算了,我还是去若若那凑合一个礼拜吧。”我表示上班太远,我早起困难户。
————
周五下班后,舒婷约我出去吃饭。还阴阳怪气地说,我现在是不是不算单身了?约么?
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流水的男人铁打的闺蜜。
“何况苏北望今晚有商宴——”
能让他不惜顶着差点破相的伤疤也要坚持来参加的,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应酬吧。
“敢情我还是备胎嘛!”舒婷一脸不爽:“公司附近新开的日料,你请!”
我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唉……为了查周男和肖黎的事,我扔进去一个月工资呢。
“让若若请吧。”我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把电话拨过去。
我说若若你好,我是你的钱包,我想减肥。
结果人家韩真心是仗义啊:“行!你们吃你们的,我来结账!”
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说别介啊一块来嘛。新开的日料店口碑不错,舒婷半个月前就开始定位子了。
“我今晚要见个相亲对象,你们先吃嘛,说不定我等下带他过来亮瞎你们的眼。”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我说韩你还有完没完,姐这边都要开第二春了,你还在这把全S市的男人车轮见呐!
“不跟你开玩笑,这半个多月我就跟这一个男的联系着呢。说真的罗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投缘的人。我有种预感,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告诉你,超级帅的——”
我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最后说随便你吧,反正我和婷婷先去了。你要是不肯过来,把钱打过来也行!
我喜欢一船一船吃刺身的那种快感,觉得自己像索马里海盗一样。
舒婷这个大胃王今天倒是挺斯文的,我知道她有心事。
哦,不能叫心事,已经算是心病了。
我用手机搜了搜,意味深长地把网址拷贝给她:“看看吧,骨折的人最好喝些什么汤。”
“去你的,谁要给关成卿煮汤啊!”舒婷推开我的手:“罗绮,你觉得我这样算不算小三?”
我想了想:“算。”
舒婷长出一口气:“也是哦,不管人家老婆漂不漂亮残不残疾,原配就是原配,我整天像个秃鹫似的巴望着人家离婚,实在是很不厚道。
何况老关,对我好像一点那个意思都没。
罗绮,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老关他以前追过你没有?”
我被一整片三文鱼噎着了,想着要么找点芥末给呛出来吧。
“当然没有啊!”我反正是天地良心,不过我妈妈多少对老关动过点心思。她总说人家身世可怜,懂事早,会疼人。属于比较经济适用暖男的类型,还有意无意地把我们俩往一块撮合呢。
“但是我和关成卿,我们真的……其实连非常好的朋友都算不上。”我咬着筷子尖,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我是觉得关成卿比周男还要难懂,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和和气气,为人又热心又勤快。但……他很少对别人说自己的想法。就连我这种认识了他十来年的,都谈不上真的了解他。”
“我还以为他一直喜欢你呢,”舒婷叹了口气,神情很幽怨。
我掐掐她的脸说,你就别跟我瞎别扭了。他关心我家又不是因为我。父母去世后他就成了孤儿,从小就依靠我父亲他们这帮老同学的接济,听说读研的时候也接受过社会助学贷款,最是知恩图报了。所以同他这种一板一眼的人谈爱情,真是委屈了爱情呢。
八卦完舒婷,她又开始来八卦我。反正女人的嘴么,除了吃就是说。
一直吃到快八点了,我才看了看冷冰冰的手机。
“若若到底还来不来?”舒婷问我。
我说得了吧,还真让人家来买单啊。我问服务生说手机能支付么?现金没揣那么多。
可就在打开手机屏幕之时,一条奇怪的微信传了进来。
韩的?
我以为她会说自己过来还是不过来,但没想到,这条消息里只有一张照片。
拍的很糊,完全看不出来是天花板还是地面,跟鬼片似的。
“这什么啊?”
舒婷凑过来问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该不会是乱按的吧。
翻出通讯录,冷冰冰的提示音告诉我,她关机了。
我说不可能吧,若若是手机族,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兴许正好没电呢?”舒婷想了想。
我也觉得有可能,但横竖有点不放心。我说咱俩过去看一眼吧,韩说她是在清江大道拐角处的那个西餐厅约见的人家,离这里不远,所以才答应等下有空过来找我们的。
就这样,我拉着舒婷就上车,一路开过去已经快八点多了。意料之中的,韩根本就不在。
我急急忙忙翻出一张韩的自拍照,问服务员说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和一个男生在约会,侍应生的回答很肯定,他们当时就坐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女孩貌似有点喝多了,于是被那个男的扶着走。”
侍应生一边回忆一边说,说得我顿觉毛骨悚然。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喝醉了还上了相亲对象的车?!
我抓着舒婷的肱二头肌,不行我们得报警!我觉得这张奇奇怪怪的照片可能就是信号,她……她一定是出事了!
我把话说到这,舒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小绮,你记不记得前阵子的悬案,说有变态杀手在网上冒充相亲优质男——”
我说呸呸呸,你不要吓我!
“快点去警署!”舒婷抓着我就跑,而我脑子一转,说没用的。三两个小时而已警察才不会因为一个女孩突然关手机就立案出警。
一急就成个诸葛亮,我灵光一现。急急忙忙翻出了手机——
“林先生,我是罗绮!”我拨通的是那个侦探林语轻的电话。
对方依旧懒懒散散的,一听那个口吻就让我很想揍人。
而且背景里还自带部落联盟的LOL音乐。这到底是什么事务所?网吧呀!
“罗小姐,后天才是交货日。”
我说我不是为这个,我要救人。
“救人找警察。”
我说来不及了,警察不立案。你们的经营范围不是很宽么,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你帮我查一下韩人在哪里!我怀疑她给坏人掳走了——
咣当一声,电话被挂了。
我觉得对方应该是把我当神经病了。
然而三秒钟之后,这电话又被打了过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