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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是的。
“所以说你不能证明苏西航说当天凌晨四点钟左右他没有找到杜文雅的说法,是真实的。
他有可能是在欺骗你,对么?”
我急了:“苏西航不会骗我的!他说他没见到杜文雅,那就一定没有见到。”
“罗女士,杜文雅为什么要约见苏西航?”铁面无私的警官实在是不怎么好搞,真是句句话把我一无罪的良民都逼得快要认罪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具体要找他谈什么。但杜文雅是苏西航的前女友,始终纠缠我们两个。之前用能为苏西航哥哥捐肝为手段来要挟我们分手,没有得逞之后不知又有什么主意。
“这么说,杜文雅是个很难缠的情敌,而你和苏西航都有动机要除掉杜文雅是么?”
我差点骂娘了,我说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苏西航都不可能去杀人的。
“我有说过杜文雅死了么?”警官盯着我:“既然你并不知道杜文雅要找你们有什么事,怎么就能确定她会做出让你们恨不得杀了她的选择呢?”
我:“……”
“我想见见苏西航。”我说。
笔录结束后。我被带到另一间刑讯室。上了点年纪的警官大叔对正在跟我丈夫说话,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是同事但没办法只能公事公办,让他也别太有心理压力。
“西航!”我进门就喊他。
“罗绮你怎么在这儿?他们连你也传讯?”苏西航显然是很惊讶的。
我说大姐碰巧来找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反正我也得来录口供。我拉着他的手,极力稳定起自己的情绪,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西航说让我不用担心,杜文雅只是失踪。上土长血。
失踪你懂么?
警方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我又不傻,事到如今如果还听不明白那真的要把智商还给我妈回炉改造了。
我差点又哭了,摇摇头紧抿着唇,我说不可能是苏北望的。
苏西航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告诉我这里是警署的问询室,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的。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这时候,刚才问询过的警员进来了。
对苏西航点点头道:“苏医生,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和你太太可以先回去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但是……鉴于你有一位双生兄弟,我们觉得我们有必要和苏北望谈一谈。”
当时苏西航就炸毛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跟你们一样吃这碗饭的,什么程序我不比你懂得少!
你说我去过杜文雅家,接过杜文雅的电话我都承认,但这些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那警官也被他炸懵了:“苏医生,虽然这件事表面上来看与令兄长无关,但你们毕竟是双生子。有目击证人表示杜文雅在失踪前的确与一个男人出现在社区附近——
而你初九一大早就堵在门口叫我们帮你找你哥哥,最后发现你哥哥昏倒的地方在距离杜文雅家不过三公里左右的位置。
苏医生,这一连串的事件实在巧合得让人无法坐视不理。”
“不是我就是我哥?敢情跟我长得像就认倒霉?”苏西航冷笑一声:“他天生就是不安分地性格,喜欢凌晨出来散步不可以么?
行啊,我哥得了绝症,手术后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要是有本事像吻睡美人一样吻醒他,随便!”
我本来是很悲伤的,被苏西航胡搅蛮缠一番差点弄笑了。
那两个警官这会儿满脸日狗的表情看得我也是醉了,后来警长都给惊动了,估么着是下来做我男人的思想工作。
“苏医生,不要带有情绪嘛。大家也想尽快破案,你看看,你和你的妻子正新婚不久,突然出了前女友的事多糟心啊?
我们都是在帮你——”
“警长,我只想知道,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什么时候就能搞得跟重大特大案件似的这么受关注?”苏西航扯了下衬衫的领口:“首先她是个成年人,可以有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没有机票记录她可不可以骑自行车去?或者坐拖拉机去!”
警长的脸色也绿了,分分钟败下阵来。
——后来署长也下来了。
“苏医生,现在杜文雅的父亲杜志坚在A国被捕,与他相关的人都需要接受各种调查。这个时候杜文雅始终,的确是很值得人关注的。”果然还是署长会说话,要么人家怎么能当官,而你苏西航个贱人就只能埋头挖尸体……呵呵哒。
“所以苏医生,你真的不要有太多的情绪,警方并没有怀疑你会对杜文雅做不利的事,只是希望多方面搜集线索。”
“署长,如果是上级对你施加的压力。那你需要考虑考虑,你的上级是不是在杜志坚的信贷机构那里也有没擦干净的屁股。生怕惹火上身,才有心追查杜文雅。”
“你——”署长的脸也绿了,眉头皱的跟便秘似的。
我觉得我男人很帅,帅得跟吃饱了撑的似的——你特么的哪那么多废话啊!
总之苏西航的意思很明确,他没见过杜文雅,也不认为苏北望见过杜文雅。
如果这女人是有心躲避,那根本就不叫案件;如果是畏罪潜逃,那是跨国经济犯罪科的管辖范围;再如果是死于非命,那抱歉——先上一盘尸体出来瞧一瞧。
没有尸体,就没有发言权!
我觉得人有的时候也不能太嚣张,比如苏西航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个警员冲进来喊——
“警长,南区迎春院小区的街区公园里发现一具女尸!”
我确认苏西航脸上没有一贯兴奋又带点变态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他极力压下的镇定隐藏在那双明亮眼眸之下,却不是特别敢正式面前的一切制服和警徽。
“我……要去现场么?”苏西航问警长。
“不必了,苏医生你还是避避嫌的好。”陆警长与署长对视了一下,似乎得到了什么首肯才开口:“另外,昨日接到匿名举报,说你在之前主刀协查唐家礼死因的时候,操作过程有失得当。没有在其他法医官到场签字的条件下就对报告实行了终鉴,导致遗体被提前送入火化,这件事——”
我怔了一下,想起大年三十那晚好像因为无意中看了尚晓娟的尸检报告后,也对苏西航提出了差不多的疑问。
连我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这么大的破绽……
“你们,是什么意思?”
估么着警长刚才是被苏西航给虐惨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恨不能把他压在身下凌辱一番——
“所以苏医生,我们建议你暂时停职。并且不能离开S市,如果确认这具女尸真的是杜文雅,我们需要你随时配合调查。”
我把失业的男人拉回去了,我说没事我能养得起你。
苏西航没有跟我开玩笑,只是静静地靠在后座上。这都快到家了,他才突然跟我说:“去医院吧,去看看苏北望。”
我哦了一声,没忍心拒绝。
虽然我们都清楚,此时的苏北望,连每一声呼吸都像是从死神手里抢出来的。他根本就无法告诉我们一个字的真相……
只不过,我们都明白——能和他待在一起就比较安心了。
“他真的杀了杜文雅么?”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我轻轻拉了下苏西航的衣襟。
“我不知道……”苏西航声若蚊鸣。
那一刻我的心凛然凉了大半截,想起刚刚那个资深老警察的问话。我倒吸一口气说:“苏西航,为什么你不能肯定地说‘不会’呢?
你觉得有什么理由让你宁愿怀疑苏北望要用杀人才能解决掉‘杜文雅’这个障碍?”
“罗绮,别跟我说这些了行么?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苏西航背对着我,声音疲惫得让人越发心疼了起来:“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吧。”
我说好,如果那个女尸真的被确认为杜文雅,那她的肝脏还能不能用?
“废话,都三四天时间了,早开始腐烂了。”苏西航说:“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我杀了她呢。像贝克街附近的开膛手杰克那样——”
我说算了,也许苏北望在下手的那一刻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吧。
他敢杀人,就是不希望我们……我们再为了给他治病而纠结奔波。
我忍不住别过身去,不敢让苏西航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我的哭泣的脸。
“他是想把他这一生最有限的生命都为我们压缩好铺就一条路,所以罗绮,就算为了苏北望,你也不能放弃我。”
我转过身去抱着他,脸颊贴着他敏感的腰背。
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直到耳边传来了各种嘈杂的脚步声。
转脸望过去,是警察……们。
“苏医生,经过鉴定,公园湖里发现的那具女尸正是始终四天左右的杜文雅。
死亡时间在初九凌晨四点左右,死因是匕首割断喉咙所致。
案发地应为第一现场,尸体被抛入公园的人工湖内。刚刚被下午的清洁船无意中打捞上来——”
苏西航静静地转过来,唇角挑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所以你们这时,要把我再带回警署?
说好了给我放假的嘛,也太过分了……”
“不,”陆警长一脸菜色地说:“我们找到了灌木丛后的第一现场,结合地上混浊泥土的血迹还有受害人衣服上的血迹进行检验,发现上面有一部分虽然血型相同但DNA完全不属于她的。”
“是么?那就是属于凶手的了?”苏西航撂起袖子:“你们抽还是我自己抽?”
“不需要你的,”陆警长说:“你的血检样本在警署里早有留档备份,比对下来,与现场的可疑血迹匹配程度为百分之九十。
但不能认定为同一人。”
这个我懂,一般检验在百分之99。399。9这个区间内,才能认定为DNA吻合,而百分之九十……
这大大超出了陌生人的范畴,唯一的解释就是——
“你们要干什么!”还没等话落出口,两个警察就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陆警长对身后的两个年轻警员吩咐道:“小张小赵,你们两个留在这24小时轮流看守,一旦苏北望醒来,立刻上报。”
眼看着衣着白大褂的同僚法医走进去,熟练地对着已经是全身插管的苏北望又采一针,我能理解苏西航想要冲上去打人的冲动。
“你们……你们不要碰他——”
“抱歉苏医生,”陆警长严肃中又带着些许无奈,挥手叫人架开苏西航:“我们只是在履行职责,如果你哥哥是清白的,法律会还给他一个公道。”
警察走了以后,苏西航就开始骂人。
对着躺在一堆仪器中间都快埋成古董的苏北望开骂:“你是白痴么!杜文雅要怎么样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的女人我会娶到,我的前女友我会送走!你有病么要去杀人——
苏北望,你知不知道……杀人罪,就不能上天堂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颓然靠着墙壁坐倒,我伸手去扶,他却抱着我哭了。
月光从病房外的窗子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