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会跟他抢你了,罗绮。如果他真的活不了了,我把你还给他行么?”
苏西航突然抬起脸,纵横的泪痕下,是陌生的眼神和失控的表情。
他抓着我的肩膀,用从未有过的神情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却像冰锥一样刺痛我的心。
我扇了他一个耳光,很轻的,却足够将他打醒。
含着无助的泪,我摒了摒呼吸,说好啊。
“我去就是了。我嫁给他,陪他走完最后一段生命。这样可以么?”
“不——”苏西航突然发疯一样把我抢进怀里,双臂匝得我胸腔都要炸裂了:“对不起!我错了……罗绮,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把泪水流在他的脖颈里,把话语吹在他敏感的耳畔。我说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苏北望是我们的亲人。
“坚强一点,好不好?我跟你一块面对。”
我捧着他脸,吻去他唇角咸咸的泪水。
“罗绮,我心里好痛……”
我点头说我知道,我都了解。我能感受到你心跳的每一下都像撕裂一样紧张,你摒弃坚强下的每一滴泪都那么无助。
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替不了你。
我抱着他的肩膀,任由他俯身压过来。
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他突然忘情地吻着我的唇。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地索取,接下来就是狂风骤雨般侵袭。
他一边吻我一边流泪,一边说想要我一边又在不停地道歉。
他说他只是心里太难受,求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拒绝他。
已经没有理智可依存,也没有固执可叫停。
我就这样子,在苏北望的书房里为我心爱的男人打开了身体,哪怕今天死在彼此的怀里,都在所不惜……
第九十八章 告别()
我从地板上爬起身来,捡了衣物胡乱遮上。身边的苏西航已经睡着了,也许是昏了……
我看着他下腹缝合的伤口,未拆线的部分渗出淡淡的血丝。摘下纱布,泛红的肿胀和被药水染得变色的肌肤呈现在我眼前。
我找出药箱,帮他稍微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又用我的专属毛巾——
我这才发现。之前在苏北望这里专用的毛巾一直没有被他丢掉,而是洗的干干净净晾晒在浴室的栏杆上。
也许这并不代表着什么,只源于他是个念旧的人。当年杨慧心留在这儿的洗发水不是也没扔么?
我用毛巾沾了温水把男人清理干净,但是实在没力气把他拖到卧室。只能找来床被将他裹着安置在书房的角落,然后打开地暖,生怕他着凉。
我去看那抽屉里的东西,除了些陈年的奖状和尘封的小纪念品外,压在最下层的一个透明口袋里有一封信纸。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作文。
我认得出苏北望的字,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那么潇洒俊逸。
十几岁的男生已经有了相对独立成熟的感悟和逻辑表达,因而行文不会显得很幼稚。
开头大概是这样一段话【在这个极度追求自我个性的时代里,人们擅于宣扬与众不同的行为和理念。
可这世上最没个性的一件事。就是有个孪生兄弟。
他有与你完全一样的脸,可以穿一样的衣服。有共同的作息,并融入同样的朋友圈。
却总是做出与你思维操控完全相悖的行为——
那种感觉,如同在照镜子时见了鬼。】
我差点看笑了,首先觉得苏北望的控诉实在很到位,其次觉得他小时候的文辞见解也是蛮独到的。最后确定——他得被苏西航给荼毒成什么样。才能在日常作业里都在见缝插针地泣血成书。
可是当我看到抬头上【重要的人】这四个字的作文命题时,一不小心又泪崩了。
我把这东西藏了起来,压在其他物品下收好。我看看就行了,不要再给身后这死男人看了。
我太习惯他一副至贱者无敌的金刚不坏状态,实在不想再看到他哭。
——
大年夜之前的一天,我和苏西航带着苏北望回公司。
那天的雪很大,我们本来是不同意他出院的。但是他说,今年的事一定要交代在今年底。
“都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苏北望说他只想再回去看看,哪怕看一眼也好。
年前的最后一天,我以为很多外省市的员工都提前休了年假离开。可当车停到启苏集团大厦的门口时,我眼看着那夹道迎接的一排排员工,从高管到清洁工,整个一十里长街送总理啊!
我看到苏北望的眼睛红了。他轻轻放开我扶着他的手。说他没事,可以自己走。
苏西航从后座拿出大衣给我,让我帮他披上。
大夫说他现在的身体简直就像婴儿一样弱,绝对不能再受凉感染。
苏东唐按照苏北望的吩咐,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一切办公用品。抱成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子,装满的是一颗赤诚之心的残片。
苏西航要伸手去接,男孩却流泪了,把箱子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放手。
“大哥,能不能别走……”
“东唐,不许哭。以后苏家就要靠你了。”苏北望伸手搭住弟弟的肩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年那只会跟在屁股后面乱跑的小家伙已经出落得比他还高了。
“你很聪明,一定不会做的比我差。克己,用人,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大哥……不过,可要抓紧时间了……”
他最后一个字稍微哽了一下,有点破音。而苏东唐则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大哥,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苏北望看了看苏西航,叫他把纸箱搬到后备箱里然后换出了一个大大的纸袋。
这是苏北望昨天叫我帮他去提的十万块现金,崭新的百元钞票,分装在一千多个红包里。
“过年了,临走前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大家发红包。这次我自己出钱,不走公账。钱不多,大家讨个彩头就好。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能越来……越好。
东唐还年轻,未来的路需要各位的支持和帮助。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苏北望一手抓扶着我,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冲着全场鞠躬。
一时间,我已经能听到人群里有嘤嘤哭泣的声音在此起彼伏。
伴随着一声声‘苏总保重’‘苏总别走’,我和苏西航强行将他一步三退地带上了车。
苏北望的情绪不能太激动,我们实在不敢再让他站在这样催泪的氛围里。
“北望!”就在要踏上车门的一瞬间,听到不远处华晓婷在喊他。
“你过年的话……”话一出口,苏妈妈的泪水就下来了。
“放心吧妈,”苏北望微微一笑:“我有人照顾的。”
苏南薰跟在她妈妈身后,这时苏东唐也过来了。
告别了公司,也是时候该告别家人了。我扶着苏北望,生怕他再陷情愫难以自持,可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话——
“大姐,东唐,照顾好爸妈。”
这一句简单的表达,却逼出了所有人的失控悲恸。苏北望至始至终没有流泪 ,只是红着眼睛望了望东侧靠窗八楼的阳台。
那是他之前的办公室,窗子依然明亮,雪花吻在上面不着痕迹。
我看的到那上面有人影,也许是苏明远,也许只是个过来做年中保洁的工人。总之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后来我们把苏北望送回家,刚进门他便大口大口地咳血。
然后自嘲地说,自己还是太不争气了。
苏西航给他打了针又服了药,看他安睡后才到阳台来找我。
我不敢情绪太失控,所以只好躲在这里偷偷流泪。
苏西航用大衣裹住我,说要过年了,眼泪别那么不值钱。
“他的情况这么差,还能……撑多久啊?”我抱着苏西航的腰,埋头在他胸膛:“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
“会有办法的。”
“可是你不行的。”我惊恐地抬起眼睛:“你不久前才受了那么重得枪伤,根本就无法做肝脏移植!”
“半年,大夫说我半年后能恢复。”苏西航故意乐观地牵了下嘴角:“只是半年而已,我身体那么好的,一定可以。”
半年……
我想说苏北望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有半年呢?
主治医生说希望他年后就住院,但苏北望不愿意。后来好说歹说才同意请了家庭医生全方位护理。
大夫说乐观地看最多就只有三个月,他连来年的白玉兰开花都没机会看到了。
这是个心照不宣的悲伤话题,我不愿承认,苏西航也不愿承认。
“实在不行,还有别的路子可走。”苏西航咬了咬牙,攥着拳说。
“什么?”我惊愕。
“黑市器官。”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警察啊!
“大不了不做了,只要能救他。一个工作而已,你还怕我养不活你啊?”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苏西航的提议和想法,我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的。但是黑市购买器官的的确确是违法的,我说就算你不当警察也总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我又不是没做过……”苏西航低低说了一句,转身就进厨房了。
这个大年夜,是我第一个没能跟我妈妈和外婆一起过的除夕。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明明侵染着同一片雪花。
因为苏北望不愿去任何地方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我和苏西航智能留在他家里陪他过年。
妈跟我说她能理解我,只要我开心就好。等下她和小阿姨包完饺子叫姨夫给我们送一些过来。
我问她黄叔呢,妈说黄叔一早就到了,还给你们两个准备了红包。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记得问候一下。
我和苏西航做了简单的几个菜,虽然都没什么胃口,但总要有些过年的气氛。
苏北望一直在昏睡,我偶尔进去看看他,帮他擦擦汗。
说实话,我很怕他突然就没了呼吸。
等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问我们怎么还在?
“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这样,我反而难受。”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让我倒杯水给他。
我也知道这样子其实会有些别扭的,也知道以苏北望这样骄傲的心性,能给予他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要把他当成病人。
“我不会自杀的,剩下这点时间很宝贵。我想——”
我说你想干什么呢?
“看看电影看看美剧。”
我:“……”
“以前西航常跟我推荐,可我没有时间消遣。”苏北望笑了笑:“那天病房里瞄了几眼,觉得有点欲罢不能。”
我说你看的是哪个:“双面法医?”
“恩,可惜第七季要下四月份出了……可能,赶不及了。”
“别瞎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鼓励他,说双面法医的主演也在第五季结束后患了癌症。他积极治疗康复后,还接拍了后面几季:“苏北望,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说但愿吧,否则麻烦我把后续刻成光盘烧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