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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杨雪就是心里不舒服。他也是人,和方明景一样的人,凭什么就要他忍气吞声?当年是他,现在还是,方老爷子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杨雪的思绪,杨雪接过电话,只听了一句,便立刻冲了出去。
方老爷子病了!
同样的路程,杨雪却感觉到如此的遥远,待到了云景山别墅,站在方虎臣的床前,看着老人苍白的脸庞,杨雪更是心如刀绞。
“你刚走,方老就病了!我觉的有必要告诉你,就通过南风省委找到了你的电话!”
陈亦亮轻声向杨雪解释着,杨雪点点头,拉着陈亦亮出了卧室,皱眉道:“怎么不送医院?”
“方老不让!”陈亦亮摇头,“这几年方老的身体一直不好,听医生的意思,好像很难熬过今年!”
“什么?”
杨雪吃了一惊,心里愈发的自责,可是刚才,他还那样的刺激爷爷!
“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爷爷!”杨雪拍拍陈亦亮的肩膀,他明白陈亦亮的心思,心病尚需心药医,没有他,老爷子的病或许会更严重。
一张行军床,一床军被,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就静静的躺在床上,杨雪在床边坐下,房中暖气打的极足,他并不觉的冷。
一年!
难道这就是方明景结婚的原因?如果老爷子调理的好,或许能熬到方明景孩子出世的那一天!
不过,方明景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与杨雪并无关系,唯一令杨雪难过的,是老爷子的身体,一身钢筋铁骨,亦有老去的那一天。
夜已深,杨雪沉沉睡去,直到细微的脚步声,将他惊醒,睁开眼,却看到方明景站在床边,帮老爷子盖着被子。
杨雪没有动,就这样看着,直到方明景向他摆头,方才随方明景走出卧室。
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独自面对对方,但场景却是出奇的相似。
良久。
方明景抬头注视着杨雪,“后天的婚礼,我希望你能来,为了爷爷!”
杨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就是你结婚的理由?”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方明景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眼睛却被烟雾刺了一般,红了起来。
杨雪不语,从方明景手里接过烟,同样点燃一支,貌似这是两人第一次和平的谈话,没有任何的冲突。
“我走了!”方明景一支烟抽完,将烟头狠狠的按熄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去,甚至不曾再看杨雪一眼,更没有追问杨雪结果。
他与杨雪,本是同一类人,至情至性,他了解杨雪,只不过,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次日清晨,杨雪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张魂牵梦萦的脸,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乌黑的头发如瀑布倾泻而下,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沁人心脾的微笑。
秋若枫!
天,我不是做梦吧?
杨雪揉揉眼睛,却见秋若枫的身后,方明景与江心兰并肩而立,方明景面无表情,江心兰脸上却挂着微笑。
不是做梦。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杨雪站了起来,如果不是方明景在场,杨雪会毫不犹豫的将秋若枫抱入怀中,可是现在,杨雪不想刺激方明景。
“昨天回来的,我来看看爷爷!”
秋若枫微微一笑,向方明景道:“大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吃顿饭了!”
“是啊!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方明景没有回答,方虎臣却颤微微的走了出来,望着四人喜极而泣,连声叫勤务兵准备饭菜,人逢喜事,他的精神也格外的好。
早饭并不丰盛,方虎臣却吃的极其有味,倒是杨雪、方明景食不知味,江心兰与秋若枫虽然刻意的缓和气氛,但是场面依然怪怪的。
“大哥,大嫂,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秋若枫知道方虎臣关心这个话题,便问了出来,方虎臣闻言放下了筷子,方明景却不言语,倒是江心兰接过来道:“尽快吧,若枫,当时你来做孩子的干妈吧?”
“好啊!”秋若枫甜甜一笑,向杨雪道:“你来做干爸?”
话一出口,秋若枫自知失言,俏面瞬间多了两抹红晕,杨雪大为尴尬,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还是江心兰叉开了话题,向若枫问起了明星的保养之道,两人这一交谈,场面再次冷了下来。
方虎臣向杨雪道:“杨雪,你在春阳有两年了吧?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两年多了,春阳的经济还算可以,打算等做出成绩再考虑下一步的工作!”
杨雪据实回答,方虎臣沉声道:“如果需要我说话的话,提前告诉我,我老了,也帮不了你们几次了!”
“这是什么话?爷爷,您还能再活一百岁!”
秋若枫嘻嘻笑着,方虎臣呵呵一笑,“你就忽悠爷爷吧,再活一百岁,那不成老妖怪了吗?”
久违的笑过,穿过别墅,直飞云外……
吃过饭,一行人奔赴陵山公墓,站在方明景父母的石碑之前,方虎臣喃喃细语,“孩子们都长大了,过来看你们了……”
这一天,杨雪与方明景同吃同住,寸步不离方虎臣的左右。
方虎臣一生节俭,不愿大操大办婚礼,那么方明景便一切从简,正月十五的婚礼,只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比起杨雪当日结婚,那是天壤之别。
不过,方明景却不介意,杨雪与秋若枫亲手点燃了鞭炮,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鞭炮声,一家人合了张影,杨雪与秋若枫笑逐颜开,恍若回到了童年。
此刻,真的如一家人一般。
只是,杨雪心里明白,再也回不去了,方明景与他,都是演员,演着彼此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一零五七章 两封举报信()
傍晚时分,在方家吃过最后一顿饭,在方虎臣的伤感之中,杨雪与秋若枫离开了方家,出门之时,杨雪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方明景满眼的怨毒。
方明景还是方明景。不过,杨雪却也不再介意。
“方明景为什么突然结婚?是不是爷爷身体不好?”步行在京华大街,秋若枫轻声问道,敏感的她,在这两天已经能感觉到什么,只是碍于方明景的喜事,她没有多问。
杨雪伸出手臂,将秋若枫拥入怀中,“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
秋若枫将自己完全偎入杨雪怀中,轻轻啜泣着,她长大了,爷爷却老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们有空的时候,多陪陪爷爷就好了!”杨雪抚摸着秋若枫雪光粉嫩的脸庞,想到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无限。
他与方家,注定了是剪不断,理还乱。
“嗯!”秋若枫轻语一声,秀眸凝望着杨雪,那一瞬的柔情,足以融化一切。
足不出户,在希尔顿大酒店里缠绵了一天,依然是傍晚,杨雪与秋若枫各奔东西,陈雅在广南等秋若枫,杨雪则还要回春阳治理自己的一摊子事。
坐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忙与不忙,全在一念之间,杨雪离开春阳三日,刚回到办公室,便是一案的待批文件,还有没完没了的汇报工作,杨雪从八点开始,足不出户的忙到十二点,方才将案上的工作理出了个头绪,临下班之时,黄景炎走了进来,将两封信放在杨雪的案头,杨雪微微一愕,这个时间已经是下班时间,没有人会不识相再来向他汇报工作,黄景炎作为他的秘书,不会连这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怎么回事?”
“杨书记,你离开的那天晚上,有人潜入市委,给你的办公室里塞了两封信,都是举报信,我怕情况紧急,所以拿过来请您过目!”
黄景炎知道杨雪对工作的态度,所以并不避讳,果然,杨雪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做的好,走,我们一块吃饭去,边吃边谈!”
与市委书记吃饭,既是苦也是乐,却又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黄景炎尽管常伴杨雪左右,却也对此趋之若鹜。
市委招待所,大厨亲自做了四菜一汤,招待所所长马志强端至杨雪房中,看到杨雪面色凝重的看着一封信,也不敢多言,便退了出去。
也难怪杨雪面色凝重,两封举报信,都是实名举报,一封是临封县副县长赵英华举报县委书记曹秋龙包养情妇、贪污受贿、独断专行,另一封则是秀城乡秀河房地产公司董事长何其峰举报黄文亭受贿!
临封县县委书记曹秋龙还罢,这年头能处于县委书记的官员,鲜有不湿脚的,但是黄文亭却着实令杨雪震惊了,怎么可能?一向廉洁自律的黄文亭怎么可能受贿?
但是,何其峰既然敢实名举报,那必然有十足的证据与把握,否则仅凭污陷副厅级官员,就足以判他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既然与秀城乡有关,必然是黄文亭进入科技园高新区的这段时间,只是,黄文亭在科技园前前后后也不到两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做下这等错事?
而且,举报信还寄到了他的手里!
举报人难道不清楚,他和黄文亭的关系?
杨雪心中满是疑惑,纵使市委招待所大厨的手艺不错,杨雪也只是浅尝辄止,连累的黄景炎也没敢多吃,马志强更是看着杨雪不悦而去的背影和剩下的饭菜,胆颤心惊的反省自己的过失,顺带着把大厨也骂了一顿!
杨雪回到办公室,立刻通知市长张兴林和纪委书记王开复过来见他,将马志强的举报信让两人观看。
举报信挺长,两人花费了一番功夫看完,张兴林还罢,他初来乍到,曹秋龙和他没有半点瓜葛,自然不会对曹秋龙有什么过份之举,而王开复却是心乱如麻,曹秋龙不但与他相交极深,还是他的表弟,平时关系走的极近。
如果换做它时,王开复还可以气定神闲,毕竟,曹秋龙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绝不会将他牵扯其中,可是,自从亚南永盛一案之后,王开复与杨雪的关系大幅倒退,王开复不能不想,马志强实名举报的背后,是不是另有深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做为纪委书记,多年的老春阳,王开复对春阳的干部情况极为熟悉,对马志强也不陌生,这位九零年毕业的大学生,在春阳不算得志,但凭着名牌大学生的招牌,和前任市委书记李明国的爱才,方才有了他副县长的位置,但马志强平时一向深居简出,做事谨慎小心,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举报曹秋龙?
但是,王开复顾不得多想,他的面前,还坐着春阳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杨雪还在等待着他的看法,王开复详装看着材料,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言词,方才向杨雪道:“杨书记,张市长,曹秋龙是我的表弟,按照纪委的工作程序,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王开复说完,便定神望着杨雪,他这是以退为进,如果杨雪对他不满的话,那么绝不可能将案件交给他办理,而杨雪如果交给他办理的话,那一切都是他瞎猜测。
不承想,杨雪并不回答,而是将话题抛给了张兴林,“张市长的意思呢?”
张兴林暗骂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