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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依然遥远。
杨雪按照吉臣风的指示,给吉臣风和薛明风安排了一次会面。
秋日的阳光,依然绚丽,天空万里无云,站在青阳山顶,山下的美景尽入眼中,薛明风与吉臣风并肩而站,望着山下万千世界。
杨雪远远的站在一边,他并不想介入两人中间,薛明风从来不会吃亏,他亦不愿去帮助吉臣风。
“杨记,站那么远干什么?”吉臣风摆手让杨雪过来,“薛董,杨记在新区干得风声水起,看在杨记面子上,你也应该支持下新区的工作吧?”
“吉区长此言差矣,帝京集团不仅仅要支持杨记的工作,更要支持吉区长的工作啊”薛明风呵呵一笑,“不过,帝京集团并非薛某一人之公司,薛某同样也要向那些公司的股东交待啊”
“那是自然,我知道薛董的难处,不过,小黄庄乡现在也是新区的一份子,帝京矿业集团,让新区也投些资金进去,也是应该的啊”
杨雪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折,吉臣风之话,绵里带针,句句不离新区工作,却又暗含威胁之意,不过他想,薛明风会怕这些威胁吗?
果然,薛明风皱起了眉头,“吉区长,小黄庄乡是新区的一份子,但是新区也是江海省,国家的一份子,所以,帝京矿业集团会支持小黄庄乡的工作,但是过分的要求,还请吉区长免开尊口,免得让薛某为难”
薛明风的语气,已经渐重了起来,吉臣风盯着薛明风,面上表情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吉臣风冷冷的说道:“薛董的意思,是没有一丝回旋余地了?”
“并非薛某不能回旋,实在是无能为力”薛明风干脆利落的回答。
“看来薛董是真有难处,那我就不勉强了,呵呵,以后得多来青阳山几次,这风景,太美了”吉臣风的头,转向了一边,嘴里啧啧称赞着。
只是,从吉臣风的眼中,杨雪分明看到那一闪即逝的阴冷,吉臣风既然势在必得,绝不会就此罢手。
杨雪与吉臣风一道回新区,车上,吉臣风久久不言,直到进入丽景市时,吉臣风才向杨雪说道:“杨记,听说薛董在高层的背景很深?”
看到杨雪大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吉臣风又道:“听说薛董的后台在中央,是不是这样?”
杨雪笑道:“吉区长,这些事,我还真没听薛董说过”
“哦,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杨记,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刚出院,身体要紧”只是瞬间,吉臣风就变得和蔼可亲,变化之快,令杨雪叹为观止,杨雪礼貌的谢过吉臣风的好意,正好到了帝京大酒店,两人下车之时,恰逢要出门的苗玉田。
虽然吉臣风和苗玉田不对路,但是表面上的和谐,是必不可少的,两人又是握手,又是寒喧,看上去如老朋友一般。
苗玉田与吉臣风寒喧的同时,还不忘冲杨雪点点头,“杨记,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苗记的关心”
“哦,你好了就成,我还有几件工作请你去办呢,你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一块出去一下?”苗玉田转头望望吉臣风,“吉区长,我代杨记向你请个假”
“苗记这话儿说的,跟着苗记出去办事,那需要向我请假?”吉臣风打着哈哈,但是杨雪随苗玉田离开之后,吉臣风的眼神,立刻变得阴冷如冰
“苗记,找我有什么事?”与苗玉田坐在一起,杨雪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苗玉田给人的笑容太真实,太可亲了
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才是真实的官场
苗玉田平素待人,从来都是和风细雨,但是在杨雪的心中,苗玉田就是个典型的岳不群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里一套,心里一套
“我想去秀水镇看一下新区的建设情况,一个人太寂寞,就拉杨记过来了,杨记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陪苗记是我的荣幸”杨雪心里鄙视着自己,靠,你丫也会说违心的话,“苗记想去新区视察什么?”
“看看秀水镇的拆迁搞得怎么样了,另外,看一下秀水镇拆迁的数字有没有虚报现象”苗玉田呵呵一笑,“我参加工作几十年了,对于乡里这类发拆迁财的事情了如指掌,现在新区挺紧的,不能让他们再胡作非为”
难道苗玉田是找麻烦来了?靠,你找麻烦,为什么要拉上我?
杨雪心里暗暗别扭,嘴上却不能说什么,“苗记,看来你对基层,挺了解的啊”
“是啊,在基层都干了几十年了”苗玉田大发感慨,“那像你们,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机会,脱颖而出,吉区长还不到三十五,你更出色,才二十出头,你让我们这群老人,无地自容啊”
“苗记太过谦了,年轻有年轻的好,年长也有年长的好,像我们的工作经验,哪能和苗记比?”
“那倒是,像吉区长这次要入股帝京矿业集团,我就不是很赞成”
敢情苗玉田在这儿等着自己杨雪心头恍然,不得不佩服苗玉田的耐心,同时,心里也更加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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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站队()
“吉区长也是为了新区的工作嘛”杨雪并不接苗田玉的话茬,相比吉臣风,苗玉田可谓老奸巨滑。
“新区?吉区长如果真的为新区的工作,那就好喽”苗玉田冷笑一声,“新区现在的形势,吉区长有没有告诉过你?”
看杨雪摇摇头,苗玉田接着说道:“杨记,新区现在分为两派,这点我想你很清楚,那你清不清楚,丽景市分为几派?”
杨雪依然摇头,苗玉田笑道:“杨记,你能进入新区,不能不说是奇迹,丽景形势之复杂,是你想像不到的,丽景市自上而下,分为两派,以何记为首是一派,以李市长为首是一派,官员们现在都在站队,你站的是哪一队?”
杨雪尚未回答,苗玉田又说道:“你没有站队,所以,你在新区处处受制,或许吉区长在拉拢你,但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利用?杨雪诧然转首,苗玉田眼神如电,早已将杨雪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不错,他是在利用你,或者说,他的那一派在利用你,新区成立之前,丽景市开常委会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曾经对新区的范围进行过争论,最后,袁记力主将小黄庄乡划入新区,当时我就猜想,袁记的意思是什么,现在看来,他们是盯上了帝京矿业集团”
一句惊醒梦中人杨雪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袁少卿视察小黄庄乡的那一幕,那时他还傻傻的以为,袁少卿是因为小黄庄乡发展的快,前来视察,现在看来,在那些领导们的眼中,权力,金钱,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会在意小黄庄乡的发展吗?
但是,苗玉田和自己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纷乱的念头,在杨雪心头交错着,苗玉田看杨雪陷入了深思中,拍拍杨雪的肩头,“小杨,你还年轻,对这个体制的理解还远远不够,既然今天谈开了,我再告诉你一些事,袁记不过是何记的代言人,他们的目的,是绕过李市长,插手政府之事,但他们在丽景的势力还远远不足,所以,我才能出任新区的党委记,所以,你才能进入新区,他们原本想以你为棋子,然后将帝京的薛董拉入他们的阵营,不过,薛董财雄势大,而且背景深厚,他们无力驾驭,这样一来,你便全无利用价值,那次新区政府工程的招标会议,便是他们放弃你的明证”
杨雪已经彻底无语,苗玉田的一番话,令他的思维越来越混乱,新区政府工程招标那件事,薛明风曾经给他作过分析,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没有站队,现在苗玉田又提到这个问题,结论仍然是他没有站队
两人的分析,惊人的一致,不过,杨雪想不明白,苗玉田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
“小杨,你还记得那天我们见面,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说新区工程的承包商,是凤凰吗?”苗玉田盯着杨雪,“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没有骗你,当时春城找到了我,也找到了李市长,但是凤凰有袁记和何记支持,所以我们当时选择了放弃,我那时并无意骗你,但是却间接害了你,因为我那一句选择凤凰的话,让吉区长误以为,你在骗他,在新区工程的讨论会前一小时,春城请刘省长出面,令所有的人改变了主意,吉臣风本该通知你的,想不到”
苗玉田顿了一顿,杨雪却知道苗玉田的意思,吉臣风在那一刻,有充足的时间去通知他,但是,吉臣风选择了沉默,看他出丑
苗玉田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吉臣风把两个公务员名额送给你吗?很简单,他后悔了,他还想利用你,新区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十二个班子成员,纪委记韩利涛一般不参与表决,那么余下的十一名班子成员,势必有一方会败,为了大局,吉区长才又重新选择了你”
至此,新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同层层剥丝抽茧,水落石出,杨雪并没有全信苗玉田的话,但杨雪不得不承认,苗玉田的事,与他所看到的事实,完全相符。
杨雪也在瞬间明白了苗玉田的目的,苗玉田的一番话,向他传达着几层意思,从新区的领导选择和配备上,在凤凰与春城的对抗上,可以看出,苗玉田与吉臣风相比,苗玉田强,李耀宗与何南城相比,李耀宗强,现在,吉臣风又盯着帝京矿业集团,他再选择吉臣风,无疑是自寻死路
那么,他只能选择苗玉田
小黄庄乡曾经流传过一句话,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官怕站错队
此时的杨雪,似乎就在面临这样的抉择,薛明风也说过,站在一边,会被另一边打,两边都不站,会被两边打
可是,杨雪想到,在体制内,从来都是记为大,丽景市市委记,怎么可能地位不如市长?
可是,在新区的班子配备上,在凤凰与春城的争执中,确确实实体现出了这一点,也许,是李耀宗站对了队
该死的站队
杨雪心乱如麻,何去何从,他不清楚,他的官场经验,在这一刻已经不足以为他作出正确的判断。
杨雪甚至在想,他能够在这复杂的官场存活下来,并且快速的升到副处级的位置,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或者说,他太幸运了
相比那些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官员,他会什么?
救灾,发展,那些看似为民造福的事,能够落入领导眼中的,又能够有多少?
杨雪突然想放声大笑,为自己能够糊里糊涂的,一路无畏的走下来
那不过是无知者无畏
这无声的战场,远胜于硝烟与死亡弥漫的战场
处处是陷阱,处处是算计,想在这个体制里生存,唯有强大的背景,或者……永远幸运
永远幸运,可能吗?
而强大的背景,杨雪心头苦笑,如果他想,他可以有强大的背景,那是一种简单的生活,可问题是,杨雪从那儿逃了出来,他怎么会选择再回去?
再者,杨雪明白,在这世上,从无绝对的实力,特别是在官场,杨雪在小黄庄乡,可谓一览众山小,可是到了新区,他却成了众小山中的一个,杨雪相信,前面有着无数的大山,自己登上大山就会发现,前方,有一座更高,更雄伟的大山,巍然屹立于自己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