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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轻轻带着李洛秋走去,李霜兰便也跟着进来了,看见众人都在,忙赔小心:“姐姐们都到了,是妹妹我疏忽了。”
李虹又是一阵惊讶,只是李筠不说话,她也只好跟着装哑巴。
不一会,新人拜了祖宗和胡氏的牌位,便来荣寿堂请安了。
李坚带头踏进正房,全姑娘——如今该叫李太太了,落后了半步,脸上的笑容仍是那样温和有礼,只是李坚略侧过头看她时,脸上微微一红,李筠见了,便知道,这位新太太还是得了父亲一些欢心的。
对着新进门的儿媳妇,高氏自然要摆摆谱,喝了全氏的敬茶,也不给赏,先一本正经地说教起来:“如今你既已是我李家妇了,那便要柔顺奉上,谦和待下,我们李府人丁不旺,你要早日开枝散叶”
难得全氏脸上的笑容一丝儿也没淡下去,认认真真地听了,还仿佛受益良多似的,便听还边抽空对李坚递了个外人看来含义不明的眼神,旁人没瞧见,高氏和李坚却瞧见了。
这里头却有些缘故。原来对着柳姨娘的殷勤久了不免有些无趣,李坚昨日对于全氏的温柔大方倒也受用得很,又喝得醉醺醺的,嘴上便不怎么紧,随意提点了几句“我娘就是年纪大了,嘴碎了些,爱叮嘱晚辈,你哄哄她老人家高兴便是了,先前胡氏便是太刻板了,嘴上不会哄人,吃了许多的亏”。
全氏何等乖巧,见李坚说起老娘和先夫人的不是,便听一半,漏一半,恭恭敬敬地答道:“老太太愿教导妾身,那是妾身的服气,胡家姐姐自有她的好处,妾身不敢和她相提并论。”这一句又叫李坚高兴起来,不由得又是一番缱绻,那也不必提了。
这时李坚想起那蚀骨的温柔,便有些护短,抬起眼来,目视了一眼老娘。
高氏见全氏受教,正说在兴头上呢,谁知儿子竟递了个眼神,先还有些不明所以,后又想到,如今老三一家也在呢,不可叫人看轻了,便又说了句“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便挥手命杨妈妈给赏赐。
全氏恭恭敬敬地接了赏,又奉上了亲手绣的衣物等物,旁的倒罢了,有一只火狐狸的昭君暖套,皮毛也好,样子也精巧,倒让高氏多点了两下头。
依次见了长辈,便轮到李筠姊妹们拜见了,李筠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献上了一对荷包:“请母亲笑纳。”
这话一出,众人反应各异,高氏等人自然是惊讶,李坚却是欣慰,但谁都比不上全氏心中的复杂情绪,她是知道这位大姑娘的,心思细密,人又稳重,又是先夫人的嫡生女,舅家门第又高,原以为至少要受个冷脸,没想到这大姑娘却如此替自己长脸。
全氏接过那荷包,仔细端详两眼,赞道:“大姑娘这花样子极巧,绣得也好。”才命人收下,又照理赏了个装银锞子的荷包。
这全氏姓全,性子也当真周全,接了李虹的荷包,便赞李虹绣的样式新颖,接了李霜兰绣的腰带,又赞那颜色搭得好看,待到了李洛秋,又赞那针脚细密,人人都得了她的赞,且都赞得有理有据,叫人一丝也挑不出来。
李虹自然是叫全氏婶婶,待到李霜兰时,她心中别扭,对着这个比自己不过大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一声“母亲”实在难以出口,且又曾妄想过柳姨娘扶正,这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太太”,倒让李坚有些不满,反而又高看了李筠一眼。
李洛秋自然是处处学着李筠,自然也是称呼“母亲”,全氏知道这位三姑娘算是大姑娘在教,便把这好也记在了李筠头上。
待到李策,因是男孩子,又还小,便由红珠亲手做了双鞋,算是李策送的,全氏接过,自然又是花样翻新地赞了一番。李策虽然顽皮,却不懂事,他知道自己和长姐不是一个娘生的,方才听见长姐叫“母亲”,自己姐姐却叫“太太”,只以为还是那样的道理,便也跟着叫了“太太”。
全氏自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心里早却给柳姨娘狠狠记了一笔:如今正是她需要立威的时候,连大姑娘都这样替自己长脸,这柳姨娘仗着家里势大,竟挑唆姑娘少爷轻视自己这个正房太太!这里的账,总要慢慢再算。
众人见了礼,便在荣寿堂用早膳,爷们儿开了一桌,娘们儿则另开一桌。
全氏礼数周到,自然不会在这上头叫别人挑不是,高氏不过略转个眼风,她便知道要替高氏搛什么小菜点心,不说李筠瞧得咋舌,就连朱氏都自叹不如:自己当年才做人媳妇的时候,可不如这全氏远了!这么一想,又感念婆婆宽厚,便更殷勤地布起菜来。
连氏一向中意这个儿媳,这时更要在高氏面前显摆,便道:“咱们婆媳,不必讲究那个,你也坐下罢,不必这么忙碌。”
朱氏知道婆婆与伯母斗了一辈子,如今老了,虽然不会乌眼鸡似的,却更像老小孩,处处都要争一口气,听了这话,便谦逊了两句,坐在了下首。
高氏正享受儿媳的伺候享受得紧,见了这一出,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婆婆尊严和家中脸面到底哪个更重要,最后决定还是一致对外,先在外人面前把脸面挣了再说,儿媳妇尽可慢慢再教,于是也挥挥手道:“好了,全氏也不必多礼,你也坐下吃罢。”
全氏知道,自己是新媳妇,远没有朱氏那样的脸面,便坚决地推辞了,仍旧手上不停地替高氏布菜,还把连氏也稍带上了,倒把朱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氏的笑容也淡了些。
高氏见了,深觉自己家赢过了三弟家,不由得有些满意这个儿媳,又想起是连氏劝自己娶了全氏,便亲自搛了一块红糖枣糕道:“我这好儿媳妇,还要多谢弟妹”。
连氏见高氏算是给了台阶,便也顺着下来,咬了一口糕,微微笑了。
第70章 正房与妾室()
因第一日全氏忙着归置,李坚便不提叫柳姨娘请安的事,全氏也乐得当不知道。这日忙了一整天,全氏才将东西收拾完毕,好容易四处无人,便侧卧在榻上歇神。
正在脑海里不停地盘算府上各事,谁知却忽地被人一拍肩膀,全氏顿时吓得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却是李坚。
全氏顿时撒起娇来:“老爷真是的!吓了妾身一跳!”嘴上嗔怪,人却站起身,走到炕前,拿起炕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喏,这是老爷最喜欢喝的大红袍,还是大姑娘告诉我的呢!”
李坚就喜欢这位新夫人又娇羞又周全的性子,一边像大姑娘似的撒娇,一边又像个小媳妇似的体贴人,只可惜这会他却不得不打破这和谐的气氛:“来,你坐在我身边,我有话和你说。”
全氏嘴上说着“才不和老爷挤呢”,却仍旧乖乖地挨着李坚坐了下来。
“你也知道,我先前是有一位夫人的”李坚艰难地开口,说了一半,却不知如何往下说了。
全氏知道,李坚嘴上说的是先夫人,实际上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不说两家相看时早通过气的,早上才拜了胡氏牌位呢,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李坚不说,她才不会“自觉”地替李坚说呢。
见全氏露出满脸茫然的神色,李坚无法,只得自己说了下去:“家里还有个柳氏,是原先胡氏在时就作了姨娘的,今日我看你忙,也没叫她来敬茶,明日一早,不如叫她来罢,论理,她也应当给你请安问好的。”
全氏知道,妾室给正房敬茶请安,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自己接那碗茶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在家时早听自己娘亲说过了,说柳家商户出身,竟能替儿子谋了个官位,且似在贵人身边还很得意,柳姨娘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于是她嫁来李家便故意压一压敬茶的事,好挫挫这位姨娘的锐气,如今一看,李坚竟似对这位姨娘还有些上心,便更要好好会会这位柳姨娘了。
这么想着,全氏便笑着开口了:“瞧老爷说的,妾身可是那不容人的?今日实是忙了一日,叫柳氏来,也不过是白白乱一场,还不如明日妥妥当当的好。老爷便不说,我明日也要等着敬茶的,就怕老爷心疼那位柳姨娘,不舍得叫她来奉茶与我!”
见全氏一副娇娇俏俏的样子,李坚不由得心头一动,顺手搂住了全氏的腰,轻轻抚摸了起来,全氏略垂下头,似是娇羞无限,隔了半晌才道:“老爷,歇会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这夜二人自然又是温柔缠绵不提。
却说李筠见这日全氏并没急着叫柳姨娘去请安,便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竟也琢磨出一点意思来。
照理,正房太太接妾室的茶,那是应当的,全氏是个周到性子,不会闹这点子别扭,想来是为了用那“拖”字诀,好好压一压柳姨娘。她的正室位子反正是跑不掉,反倒是柳姨娘,日后要在她手下讨生活,自然是越早讨上好,越能过得轻松些。
不必费心打听,府里人人都知道老爷甚是喜爱这位新太太,除了去老太太处请安,他一整日连院门都不曾出,只顾守着新太太。
这于李筠并没什么,反正她一早就知道,全氏本就是正经太太,为了自身,肯定要固宠,因此才着意与全氏交好;全氏也是个有主意的,见这头主动交好,她自然不会拿架子,因此绿霭院日后必然是无碍的。
只是青荇院却不同了,早上见礼时,李霜兰与李策便得罪了全氏,即便全氏不记恨他们姐弟,却会将这笔账记在柳姨娘身上,如今压了一整日,正院连个信都没送去青荇院,柳姨娘可不是要急得冒烟了?
李筠想起柳姨娘那长眉倒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明日定要跟去正院,瞧瞧柳姨娘丢面子!
次日在寿安堂请安完毕,李筠便主动道:“向母亲问安是咱们晚辈的心意,不知母亲可欢迎我们几个丫头去?”
全氏正是要立起规矩来的时候,这时见李筠主动递过话,赶紧亲亲热热地拉住李筠的手:“大姑娘要来,我盼都盼不到呢,说什么欢迎不欢迎?”说着吩咐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快回院去吩咐人准备好茶,再要几样精细点心!”
正院里怎么会缺了好茶好点?且李坚这几日又歇在正院,全氏这一番作态自然是为了拉拢李筠。
李筠知道她如今才嫁来,不免过于小心了些,处处的场面也做得太足了些,意思却是好的,便也亲亲热热挽住全氏的胳膊,另一只手招了招:“二丫头,三丫头,走,去母亲那里喝好茶去!”
才到春晴院门口,李筠便看见院子前站着个打扮素净的妇人,不是柳姨娘又是谁?说起来,自从李筠打小竹庄回府,柳姨娘已好久不作这样的打扮了,往日里可都是往华丽富贵上头靠的。
全氏自然也瞧见了,不疾不徐地走到院门前,才问身边的婆子:“这站着的是谁?”
这句话对柳姨娘和李霜兰都不啻于闷雷一般,都听说这位新太太性子周到,怎么会不知柳姨娘是谁?现下这样说,显然是给柳姨娘瞧脸子呢。
那婆子脸色严肃,听了全氏的问话,一板一眼地答道:“回太太的话,这是老爷的姨娘柳氏,早上老爷去荣寿堂前,吩咐人传话去了青荇院,叫柳姨娘来向太太请安的。”
“哦,原来这就是柳氏。”全氏脚步不停地跨进院门,压根没正眼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