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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也来了?朱婶婶周到谨慎,怎么会和她那样倨傲护短的人来往?刘夫人的小儿子那般不成器,在九里驿站那样胡闹,刘夫人也必然不是善类。朱婶婶出身又好,五叔官位也颇高,怎么竟瞧得上她?李筠心里充满了疑问,被刘夫人那灼灼的目光注视得有些难受,便稍稍低下头去。
“我说,刘夫人,您今日是来替我撑场面的,怎么倒瞧上了人家闺女?我还指着你能多夸夸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呢!”西首第一位的夫人见了,玩笑道,“这下好了,我这女儿被比下去了!”
“薛夫人说哪里的话!您家的杭儿谁能挑得出个不是来?谁敢挑,我第一个不依!”刘夫人收回凌厉的目光,脸上端起了慈和的笑容。
朱氏人精一般,哪里不知道刘夫人眼神有异。众人皆知刘夫人家的小儿子不成器,朱氏这时怕她真瞧中了自己的六侄女,人家可是在自己府上做客,自己怎么能平白就将人家姑娘捧到这种事情上!于是吩咐李虹:“我们这里有事情商量,虹儿,你将姐姐妹妹们带到追云舫去罢,好生款待!”说着又吩咐:“黄葵跟着去伺候!”
李虹在人前竟装出了一副稳重样子,温温柔柔道:“诸位姐姐妹妹,请随我来。”说着转身领先出去了,连腰间系着的金压步都没动一下。李筠想起平时李虹恨不能施展轻功走路的样子,见她这时又来装相,不由得暗自好笑。
一行女孩儿都是认识的,路上便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说话,就连李霜兰,也有个李芙拉着她窃窃私语,只有李筠,来京时日既短,和李芙李霜兰又总是说不到一起,这时只一个人走在最后。谁知道人群里一个姑娘嘴巴倒利,见状出言问道:“哎,虹妹妹,这位妹妹怎么连个好友都无,独个儿走在后面?”
这话一出,众女孩都停住脚步,纷纷向李筠投来各异的眼光,有怜悯,有嘲讽。李筠眼尖,看见李霜兰微微一笑,李芙却拿团扇遮着半张脸,假装在看长廊外的一株罗汉松,便知道这又是李霜兰怂恿李芙在搞鬼,于是大大方方站住了,正要开口——
“筠姐姐怎么没有好友了?我不是她的好友?说起来呀,都是你们这些人误了我和筠姐姐!”李虹故作生气道,“今日我要不是作主家呀,也舒舒服服地拉着筠姐姐在后边谈天说地了,哪用得着这么辛苦!”
人群里有的姑娘性子宽容,听了这话赶紧赔不是:“是了是了!都是我们误了你!快去追云舫罢!还能少误些!”这话说了,好些姑娘便莺声燕语地笑开了。也有的人性子刻薄,听了这话,便讽刺地笑笑:谁不知道这位李虹姑娘粗鲁无礼,能和她相处得好,想必那位李筠姑娘也不如何。
那追云舫是府中西花园池塘边上的一座石舫,建在岸边,作个船的样子,用来赏湖景最好。朱氏身边的黄葵早安排得妥妥当当,一群女孩子们进了石舫,里头早就茶水点心具备,连投壶、棋盘等物都备好了。
“筠姐姐,你知道今日是什么事?”李虹客套了一番,安置好了一群姑娘,便拉着李筠,找了个临窗的角落坐下了。
“什么事?”李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大帮子夫人忽地来见朱婶婶,自己还真不明白是什么事。
李虹不正面回答,反而神神秘秘地一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筠姐姐,依你瞧,那位薛姑娘如何?”“今日薛家来了两位姑娘呢,你说的是哪个薛姑娘?”“当然是大的那个!薛四姑娘才十一呢!”
“薛大姑娘嘛,温婉秀丽,性子稳重,方才说了两句话,也是中正平和的气派,很好啊”李筠侧着头说着,忽地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难道,朱婶婶是相中了这薛大姑娘?”
“筠姐姐,你当真聪明!虽然没猜中,也差得不远了!”李虹听了,由衷地赞道,“倒不是我娘相中了这位薛大姑娘,咱们两家啊,一早就定亲了。薛家和咱们家都是行伍人家,以前薛姑娘的祖父和我祖父,薛姑娘的爹和我爹,在战场上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于是小时候就替我哥哥和这位薛大姑娘订了娃娃亲,如今两人都大了,我娘便说,可以相看相看人家姑娘的人品性格了,也好叫人家相一相我哥哥嘛!”
“没瞧出来嘛!平日里你老是咋咋呼呼的样子,朱婶婶竟连这种事都与你说?”李筠听了,倒反过来调侃一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在场的,除了筠姐姐你和八妹妹,其余人都是心里有数,嘴上不说罢了!”李虹满脸老成的样子,“昨晚上我娘可担心了一晚呢,说我哥哥如今这样飞扬跳脱,就怕人家瞧不上!”
李筠听了这句,只笑了一笑,并没接口,心中却知道,朱婶婶真正担忧的并不是七堂哥的性子。方才那位薛姑娘在人群中颇有“众星拱月”的样子,想必不是家中官位颇高,便是她自己着实出众;七堂哥虽说性子不稳,可长相家世都是没得说,且那日去码头接自己一行人来府中,也是周周到到的,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七堂哥并无功名,仍旧是白身。朱婶婶的忧虑,也必是薛夫人最看重的罢?
李筠正暗中打量那位薛大姑娘呢,正主就发话了:“虹妹妹,你怎么将那位妹妹藏在角落?也不给我们好好引荐一番!”
“杭姐姐责备得是!我呀,与我这六姐在说梨芳斋的点心呢!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说起吃的,就什么都忘了!我六姐来京城这么久,还没出门去游玩过呢!”李虹听了,赶紧笑着站起身,走到人群边上,“没想到,今日投壶,我五姐要胜了!”
“我说,虹姐姐,你怎么还是那个性子,人家都喜好个琴棋书画,再不济也是胭脂水粉,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偏偏好什么点心!当真是别具一格!”人群另一边,一个打扮富贵的女孩子掩面笑道。李筠留心看去,见那女孩子长相俏丽,只是双眉斜斜向上飞起,显得有些张扬。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有好几个姑娘交换着眼神,低低笑了起来。
“刘家妹子,你呀,就别说虹妹妹了,咱们这厅里哪一个没吃过梨芳斋的点心?哪个不叫婆子一月买上两三回?虹妹妹呀,就是嘴快!”薛杭听了,笑着嗔道,明面上是说李虹藏不住话,实际上是点出了那位刘姑娘只顾说别人,不管自己。薛杭似在女孩子们里威望甚高,她这话一出,顿时有好几个姑娘脸上露出赞同的样子。
第34章 落水(捉虫)()
“是呀!她是礼部尚书刘大人家的女儿,叫刘芝。”李虹心不在焉地答道,心思全在投壶上,“性子嘛,要强得很,你可别招她。”
一听见“礼部尚书”几个字,李筠不禁苦笑,当年在九里驿站,那位刘夫人还是礼部侍郎夫人,如今摇身一变,竟升了礼部尚书夫人了,难怪方才薛夫人说请她来撑场面,又对她颇有逢迎之色。
“姐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李霜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到了李筠身边。李筠回头一瞧,见那刘姑娘也在李霜兰身边,心头不由得警钟大作,淡淡地说:“你有话就说罢,撇开众姐妹去别处不好。”
“可是这事不便当众说。”李霜兰作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尽管说罢,这里众姐妹都是有分寸的,必然不会传出一言半语。”李筠见李霜兰作态,心中更警醒了。
“哎哟,筠姐姐,好伶俐的口齿呀,竟把兰儿说得哑口无言的,兰儿,你说得不错,果真是嫡姐威重呢!”刘芝见李霜兰败下阵来,摇着手中的团扇说道。
李筠听刘芝“兰儿兰儿”地叫着,心中倒有些奇了,李霜兰虽说是个庶女,却因为颇受宠爱,平日里是心高气傲不低头的性子;与李芙交好,也只是因为李芙性子柔和,长袖善舞,那位刘芝姑娘瞧起来就是个高高在上的性子,俩人不知怎么能说到一起的?
刘芝见李筠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李霜兰打动,也没被自己的激将法激到,便用力扯着李筠的袖子走到一边,李筠从没见过这样无礼的闺秀,竟一时没法反抗,跟着走了过去。
“筠姐姐,是这样,我方才不小心打翻了一盏果子露,即便赶紧拿帕子擦,还是溅了一点在裙角上。你也知道,今日这葡萄露颜色最重,偏我穿的又是鹅黄裙子,看起来太显眼了,便想着换换。”刘芝也不去看李筠脸色如何,便自顾说了起来。
李筠一听便暗道,难道你出门竟不多备一身衣裳,还要找我来借?虽这么想,脸上却没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不知道刘妹妹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我方才叫人去传话给我的丫头,叫她把替换衣裳拿了来,这时就在花园外等着,我想,要找个屋子换衣裳,不免又要重新装扮一番,便想借姐姐的屋子用用。”刘芝见李筠冷淡,暗恨这李六姑娘摆架子,要不是自己娘亲吩咐和她套近乎,务必要把她骗出这石舫,引到的旁边的桥上,自己才不来受她的冷脸呢。
“既要借屋子,那霜兰的屋子不行吗?还要特地来找我?你们二人不是挺合得来的?”李筠听了,仍旧无动于衷,并没答应。
刘芝没料到这李六姑娘看起来性子软和,说话却毫不留情面,被刺得一时忘记答话,连方才与李霜兰说好的借口都忘了。李霜兰见状,赶紧接上:“姐姐,方才我请刘姑娘去了,可是刘姑娘一问我用的什么头油,就不成了。您不知道,刘姑娘闻不得茉莉花香,一闻就头晕犯恶心呢。”
李筠听了,知道推无可推,如今李虹要款待客人,自然不能带领这刘姑娘去更衣,只有自己姊妹二人,是府上的堂姐妹,可以代为效劳,既李霜兰那里去不得,只能去自己那里了,于是便走去跟李虹耳语了两句,李虹听了,略带惊讶地看了李筠两眼,笑着和众女孩儿敷衍了两句,把李筠拉到一边,轻声道:“筠姐姐,方才我瞧那刘姑娘故意撞了周姑娘,才将裙子上溅上了果子露,原本以为她是看不惯周姑娘,作弄人家,现在看来,倒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管如何,你当心些。对了,我身边的画眉是会武的,叫她跟你去罢。”
李筠原本就警醒,听了李虹的一席话,也不推辞,笑着点点头,用力握了握李虹的手便转身出去了。李虹叫过画眉嘱咐了两句,画眉应了是,趁众人都不注意,悄悄跟在了玛瑙身后。
“筠姐姐,你瞧这西花园,大方规整,绿意浓浓的,风景真好!李夫人治家有道,这李府的景致,在京里都是数得上的!虽然不如公卿贵族家那样威武庄严,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听说李夫人是南方人呢!兰儿说,你们住的东花园风景秀丽,和这里倒是大不相同呢!”刘芝似乎不忙着去换衣裳,走了没几步,便走到了桥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风景。
李筠这时代行主人之职,不便拂其意,只好跟在刘芝身后,随意附和道:“婶婶的确是很能干的!”余光瞥见那个月儿紧紧跟在李霜兰后头,想起玛瑙的话,又想着李虹的话,有意离这个月儿远远的,便吩咐道:“玛瑙,你带着她们在这里,我们到桥中央去赏景。”
玛瑙也早瞧见了月儿,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担心她作妖,这时听了自己姑娘的吩咐,心里一块大石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