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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医生手中借来了电话,努力压下声音中的沙哑,勉强开口道:“刘副导,不用麻烦您,我的助理在,让他来接我就好。”
“行行,”刘龙飞又问,“他人在哪儿呢?要是在片场这边,就让他直接把剧组的车开过去接你。”
“他在酒店呢,我们打车过去就行。”安许莫喘了口气,又道,“副导,还有个事麻烦您。”
刘龙飞问:“怎么了?你说。”
“我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发烧的事,您就先别和剧组的人说了。”安许莫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如同被撕扯一般,疼痛毫无间歇,“我昨天回来之前还没事,应该不会传染给大家。说出来还可能让大家担心,等我好了回去再和大家解释。”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才传来回音:“好,我知道了。”
“不提就算了,你先和郝医生还有助理去医院检查一下,退了烧再回来。等晚上这边忙完,我过去看你。”
安许莫其实也不想再麻烦刘龙飞过来,剧组的工作有多紧张,他跟组这几天已经有了彻底的了解。但是刘龙飞已经做了决定,安许莫的喉咙又疼到说不出太多的话来,也就只好任他挂断了电话。
酒店离医院也不太远,就是出门做伪装的时候麻烦了一点,幸好有助理小张和郝医生两个人在,安许莫又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一路也还算是顺利地到了医院。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并不怎么如人愿。
安许莫并不只是发烧的问题,他的扁桃体也发了炎,因为刚刚下床穿衣服时摔倒,后腰还青了一大块。
最严重的是,他的肠胃也出了问题。
问过之后郝医生才得知,安许莫昨晚在十点之后一个人吃掉了四人份的外卖,凌晨之后没过多久就因为不舒服而昏睡了过去。这种吃法,就是身强体壮的肌肉男也不一定能消化得了,更何况,还是因为要拍舞蹈演员的戏份而一直在控制饮食的安许莫。
因为吃得东西过多,他的嗓子也受了影响。这么想来,甚至连发烧都有可能和昨晚突然的暴饮暴食有关。
全套的肠胃检查需要做胃镜或者透视,但安许莫现在还在发烧,身体太过虚弱,做这些检查就不太方便。郝医生和医院商量过之后,最终还是先给安许莫打了退烧针,只是减掉了大部分的刺激性药物。
第二天下午还有白清池的镜头,而且以他的身份,继续留下也不怎么方便。安许莫最终还是说服了郝医生,没有留院观察。医院给一些保护肠胃的药物,小张领药时又拿了一盒藿香正气水,三个人就回了酒店。
折腾完一圈,回来时已经是傍晚,送走郝医生之后,安许莫又给刘龙飞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思绪其实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是靠一口气强撑着。和刘龙飞交代完,小张帮着安许莫吃了药,他本来想留下照顾,不过安许莫觉得没必要,就先让人走了。
安许莫一个人躺在床上,屋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紧紧的,和昨晚相似的黑暗重新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身体的每一寸。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好饿
发烧的病人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也不适合辛辣油腻,更不要提他肠胃还出了问题。白天检查完之后他只喝了一碗白粥,郝医生还给小张列了一张带着分量的清单,让安许莫最近几天吃那上面的东西。
临走时,郝医生三令五申,拉着安许莫教育了好一会。他说,就算做演员压力大,也不要用暴饮暴食来宣泄。
可他不是要宣泄,安许莫想着,就是很饿。
发烧的人本来没什么胃口,安许莫却不一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空虚感,饥饿像四蔓的藤野,一点一点围拢了他的胃壁,还在不停地发力缩紧。
想要吃东西什么都好,不要蛋糕了,就是最普通的馒头米饭,只要能吃饱就可以。
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能吃。
安许莫饿得厉害,只好努力让自己睡过去。他的头还晕着,明天也有戏要拍,他必须早点恢复,才能完成任务。
在黑暗和饥饿之中,安许莫努力了许久,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许莫睡得并不踏实,在不断漂浮和失重的梦境中走了许久。朦朦胧胧之间,周围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梦里走远了也会累,那声响吸引了安许莫的注意力,他就干脆停了下来。
有一点光照过来,不算刺眼。光芒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身形修长,长得又极是好看。
安许莫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他想多看人两眼,却又不敢太过明显。犹豫了好一会,安许莫还是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把头扭开了去。
不能这样,安许莫想着,努力想把这个身影从心里挪开一点点。
他昨天刚刚想明白,现在已经不敢再梦见哥哥了。
第67章 是哥哥给的东西。()
安许莫侧过头去;又努力想早点告别这个出现在梦中的身影。可他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好久;还害怕地拖着疲惫的双腿小跑了一段;却仍旧没有甩开那朦胧的光芒,和光芒中的人影。
甚至还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追了上来,一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安许莫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急喘着睁开了眼睛。
用来夜间照明的床头灯已经被打开,站在床边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贴在安许莫的脸侧,正是这触感将梦中的安许莫拽了出来。
周谨沉原本是想试一试安许莫有没有退烧;没想到他才刚碰到对方;男孩就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浅棕色的瞳孔中溢满了水光;内里却是极为明显的恐惧。
周谨沉的动作也不由顿了顿。
和上次男孩昏迷时误以为梦境的平静不同,这次安许莫的胸口急剧起伏着;却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清醒了过来。他甚至下意识用双手撑起了上身,似乎是想把自己向另一侧挪远一点。可他现在并没有充足的体力来支撑自己;上身刚抬起了一点,手臂就软了下去。
——要不是周谨沉伸手扶住他的后颈,恐怕安许莫就得直接摔回去。
颈后传来冰冷的温度;像寒冬中的刺骨冷风。安许莫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连被放回床铺上时,都慌乱到忘记说“谢谢”。
周谨沉皱了皱眉,他没有注意到安许莫神情中的异样,但是从手掌碰触到的温度来看,对方的情况也实在算不上好。
“烧还没有退?”
“已经不怎么烧了”
哑到不行的声音直接削弱了安许莫所说内容的可信度。周谨沉又伸手去探了一下安许莫额前的温度;床上的男孩却像是怕冷一样,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药吃过了?”
安许莫刚想开口,却被直接制止了:“别说话,点头或者摇头。”
安许莫依言点头。
“明天有你的戏份?”
还是点头。
“我会和剧组请假,尽量往后挪,你先把身体养好。”
周谨沉的声音在开着夜灯的屋内染上了一点朦胧感,像是裹了一层玻璃纸的糖果。
“继续睡。”
墙边开关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远离。“咔哒”一声关门声响之后,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安许莫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但是思维已经自己运转了起来。安许莫想着,如果他能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仍旧用最开始的目光来看待哥哥,似乎情况还能变得更好一点。
就像是最开始的时候,看一看哥哥的照片,都能觉得食物变好吃了很多。
要怎么才能恢复最开始的状态呢?
安许莫在脑中昏昏沉沉地设想着,首先,他必须要忽略哥哥对他的态度,因为但凡哥哥对他多关照一些,他的情绪都会忍不住受到波及。就像刚刚哥哥和他说会帮忙请假,内心深处那个毫不安分的声音就会叫嚣着,想要冲出界限。
更不要说是体贴的关心,薄荷味的亲吻
他要把那些蛋糕和糖果埋起来,不能再去碰。
然后呢,安许莫想,他要重新开始用最初的方式获取能量,只看一看就好。
或许,还可以找一点其他的东西做替代。比如他的工作,安许莫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之前那些来探班的小姑娘,她们笑得害羞又明朗,让他找到了这份工作的另一份意义。
朝最初的方向努力,用别的方式代替,这样就好了他不仅能够把自己拉回安全地带,还能够帮助哥哥,替对方解决掉麻烦。
安许莫思绪清晰地列出了一二三条,还在头尾添上了目标和意义。但是好像隐藏的病毒仍然没有放弃,他刚给自己梳理完,一股难言的情绪却忽然涌上了心间。
为什么会不能吃哥哥给的糖呢
就连最初计算着几百天没有见到哥哥的时候,安许莫都还可以用十年前的哥哥来安慰自己。那时候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只有哥哥会给他牛奶。安许莫就是靠着这一点点甜甜的味道,撑过了漫长的十几年。
可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把哥哥给他的东西埋起来,摸都不敢多摸一下。
最令人难过的是,这一切都是由安许莫自己造成的。
如果他没有越线,没有贪婪的妄想,这个时候,他就还是那个捧着十年前的糖都能开开心心的安许莫。
从明天开始好了,再允许自己多难过一个晚上。安许莫想着,在黑暗里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
凉凉的东西顺着脸颊划下去,安许莫侧身蜷成了一团。松软的棉被紧紧裹住瘦削的身体,他的怀里和胸口却是空落落的,冷得厉害。
没有人教过安许莫正常的感情,所以他也不知道,暗恋者最难抵挡心仪之人的撩拨。美妙的幻想与现实的失落本就是暗恋过程中最常出现的情绪波折,安许莫却把这一切当成了自己的过错。
他把自己伤得血肉淋漓,也要去改正这些独自判定出的错误。
因病休工了两天之后,安许莫终于回到了片场。
因为临时延后拍摄的缘故,他自觉给剧组添了不少麻烦。主动道歉又显得太过刻意,所以之后哪里需要帮忙,安许莫都会特别及时地赶过去,拍戏时的ng次数也在逐渐减少。
麻老对新人的态度本来就会和缓一些,对这样的安许莫,他就更加满意了。
十年前的戏份拍完之后,剧组重新调整演员的妆容和戏服,给道具来了一回大换血。没过多久,就开始了十年之后第三起命案的拍摄。两位主角的情绪比十年前复杂内敛了许多,而这也正是周谨沉和林瑞的强项,不用刻意模仿少年姿态去扮演学生之后,他们对于身怀秘密的青年的演绎,更加得心应手。
镜头前的气氛一天更比一天压抑,片场的整体氛围却轻快了不少。戏份的进度顺利发展着,连在一向挑剔的麻老手中,都出现了两三回一条过的拍摄。
安许莫的观摩经验也在一天天积累,和两位主演不同,十年后的白清池对他来说是一个更难的考验。他是刻意化老了妆都能看出言行稚嫩的情况,所以,这段时间的演技提升就变得更加重要起来。
白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