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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吼妈妈,妈妈讲什么,他铁青着脸,充耳不闻。天刚放亮,保姆婶婶没有来,她还在睡觉。爸爸就冲进来,用一块『毛』毯包起她,紧紧地抱着,掉头往大门走去。
“少宁,你听我说。”妈妈无力地拦在前面,“这次竞赛非常重要,我只陪学生封闭训练一个月,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爸爸那样子真可怕,眼睛血红,表情阴沉,声音冷得像冰,她在爸爸怀里直抖。“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和安安不会拖你后腿。”
“我已经请安安外婆和婆婆照顾安安了。”妈妈像是有点怕爸爸,心虚地直吸气。她听到爸爸说:“安安是我生的,我可以自己带,不麻烦别人。”她不懂了,外婆和婆婆怎会是别人呢?
婆婆告诉她,外婆并不是她的亲外婆。她知道,亲外婆睡在地下,每年清明,爸爸和妈妈都带她去看亲外婆,买许多许多的花。外公有时也悄悄去,瞒着外婆。
外婆很牵挂一个叫彦杰的人。
她问妈妈彦杰是谁?妈妈说是舅舅,说时,妈妈眼睛就会发红,还会哭。爸爸走过来,把妈妈拥进怀里,像哄她睡觉般,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凑在妈妈耳边嘀嘀咕咕,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
“你哪会带安安?”妈妈急了。
爸爸没再看妈妈,拉开门就下了楼。她还没洗脸、扎小辫,身上的衣服就那样皱皱的。他们没有去婆婆家,也没去爸爸办公室,直接去了机场。
安检排队,她察觉每个人看着她和爸爸都带有同情。上了飞机后,她悄悄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在逃跑?”爸爸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们又没做错事,不需要逃。该逃的人是你妈妈,等我们回来,我要追杀她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爸爸讲得咬牙切齿,她听着直哆嗦,很想问“你真的叫叶少宁吗?”可她没敢。
原来爸爸是去一个叫武汉的地方出差。
唉,没有妈妈的孩子真的像根草呀。她所有的衣服都是爸爸请酒店的阿姨买的,不知什么眼光,前面挂着一大堆叮叮咚咚的东西,她们说可爱,她觉得好丑。阿姨扎辫子时,揪得她头发好疼,不像妈妈那样轻柔。爸爸怕她吸二手烟,开会时让她一个人在走廊上玩。走廊上有什么好玩的,她跑到『露』台上看风景。
天空中,云很多,太阳像在云朵里捉『迷』藏,她身上的阳光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于是,她就一会儿暖,一会儿凉。这样子玩,有点白痴,她应该让爸爸给她买本书的。她特别喜欢和星星有关的书。
幸好,第二天晚上,妈妈就来了,带来了书,还带着她漂亮的衣服。
爸爸看着妈妈,呵呵地笑。妈妈瞪爸爸,像仇人。爸爸想亲妈妈,妈妈推他、打他,他一点都不怕疼,仍然凑过来,将妈妈和她一起抱起,笑得更欢了。
你看,不过几个小时,爸爸就又换回原先那张脸。
晚上,爸爸带她和妈妈去吃武汉特『色』小吃。妈妈不愿和爸爸坐一起,恨恨地说:“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我们说好了,不管如何,我们最多不能分开超过一周,这是我的底线,可是你却要离开我和安安一个月,你让我们怎么过?”
爸爸讲得好凄凉。妈妈没有说话。
夜里,妈妈和她睡一张床。半夜时,她感觉爸爸走过来抱妈妈,妈妈打他的手,但后来又乖乖地让爸爸抱走了。
爸爸带她们在武汉玩了三天,最后一天去武大看樱花树,那时是秋季,没有樱花,只能看看树。
妈妈没去竞赛组,把理由推在她身上,说她小。好冤,其实是因为爸爸太凶了,是不是?
郑治爷爷说爸爸没良心,如果那些学生是安安,他也会这般自私吗?爸爸笑着说:“我们家安安才不做妈妈学生。”呃,她高中不去实中读?郑治爷爷眼睛瞪得圆圆的:“实中可是青台最好的高中!”爸爸微笑不语,大概是词穷、理亏。
不过从那以后,爸爸那张铁青的脸,她就很少见过了。可能爸爸是婆婆生的,有点遗传吧。
不对呀,那那个人呢?
那个人和爸爸、婆婆都没一点关系的,都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喝的水也不一样。
婆婆常感叹岁月不饶人,时光唰地一下就过去很多年。她却觉着时光如蜗牛,走得太慢。她想长大,快快上大学,学习所有和星星有关的知识。
她是六岁上小学的。老师说她可以跳级,爸妈不同意,说按部就班来比较好。
妈妈送她去上天文兴趣班,她觉得时光慢点走也没什么了。
呼,总算小学毕业了,她十二岁。爸爸送给她的毕业礼物是日本人野本阳代写的三本书《透过哈勃看宇宙》系列,妈妈答应暑假里陪她去山上『露』营观察星星。
实中还在上课呢,她又被爸爸当作公文包般,给带到了恒宇大楼。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她,傅叔叔爱逗她玩,也疼她,瞒着爸爸悄悄给她买冰激凌,每次都是巧克力味。她不爱吃巧克力味的,但怕傅叔叔失望,只得装着很开心地吃下去。
她今天带的是毕业礼物中的其中一本——《透过哈勃看宇宙无尽星空》,里面有一百多张哈勃太空望远镜拍下来的照片,她等不及要阅读。妈妈给她做了蛋卷和开口笑当零食。爸爸说今天有贵宾来,他顾不上她,让她自个儿好好看书。
她巴不得没人打扰。
办公室非常宽敞,又很安静,她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看到第三章《复活的哈勃》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她嫌烦地蹙起眉,慢慢抬眼。呃,这是谁?她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问。
那个人年纪和妈妈学校的哥哥们差不多,可是哥哥们一般都是运动装、休闲装,而这人,西装领带、锃亮的皮鞋,当然非常合身,应该不是偷穿大人的。他的一张脸也是绷得紧紧的,显得很稳重、严肃、不苟言笑。还好,他长得不太难看,弥补了他一身的老成,不过,看来看去,还是怪怪的。
恒宇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那个人打量了她许久,目光慢慢下移,停在她手边装着开口笑的纸袋,再也没挪开。她没听错吧,他在吞口水?
她犹豫了下,礼貌问道:“你要不要吃一块?”
那个人不作声,眼珠一动不动。是怕难为情吗?她没有想太多,就像在学校里,有什么好吃的,自如地和同学分享一下。
她捏了一块开口笑。外面卖的开口笑外面都裹着白芝麻,妈妈却爱用黑芝麻做。妈妈说女生多吃点黑芝麻好,头发可以水亮光滑。看看安安扎在后面的马尾就知道了。
“喏,给!”她不是递向他的手,而是踮起脚直接递到他唇边。他定定地看着,眼珠开始转动,那目光是一寸一寸移的。她手有问题吗?安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挺干净呀,她自己刚刚一直就是这样捏着吃的。他像是很纠结,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巴。她的手都举酸了,把一整块开口笑就那么塞了进去。
他的祖母说,在外人面前,绅士是不可以用手抓东西吃的。他只得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就那么干吞下去。
没有伴着水细嚼,又要注意别嚼得大声,又不能把芝麻掉地上,他一下噎住,咳得气差点上不来。
天,这人多久没吃过东西了,怎么像饿鬼似的?他不知掰下来一点点地吃吗?安安难以置信地挑挑眉,把书扔下,先替他松开领带,又拼命地替他拍着背,再给他倒来水。
“你、你要害死我吗?”他涨着一张红脸,直着脖子。
声音真难听,像鸭子似的,是妈妈说的那种变声期?她翻翻眼睛,感觉好心没好报,懒得搭理他,头一扭,又看自己的书去了。
“我在和你说话呢!”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他有些发窘。
“我没空和你说话。”哗,翻过一页书,第四章,《恒星的一生》。
他扭扭脖子,朝外面瞟了眼,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把领带理好,走到她面前,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果真是小女生,喜欢星座这类幼稚东西。
“你是什么星座?”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主动打破僵局。
安安秀气的眉『毛』不知打了几个结,她忍,忍,最后实在忍不住,突然抬起头,吓了他一跳。
小女生眼中怒火熊熊:“你所问的星座是天文学里的还是占星学里的?”
他愣住,刚刚退下去的羞窘又泛上来。“这有区别吗?”他想,怎么会有踩着老虎尾巴的感觉。
“当然。星座是天文学家为了研究的方便,把星空分为很多区域,每一个区域就是一个星座,有时候也指每个区域里面的一群星。而占星术上说的星座是宇宙方位的代名词,一个人出生时,各星体落入黄道上的位置,说明了一个人的先天『性』格及天赋。”她就知他把她当作整天没事干,用星座卜卦爱情的白痴女生。
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硬着头皮接话:“那除了那十二星座外,你肯定还知道别的星座?”啧,懂得真不少呢,今天脸丢大了。
“北天拱极星座有五个,北天星座有十九个,黄道十二星座,赤道带十个,南天星座有四十二个,共分为八十八个。哦,我是摩羯座。”
“我、我是处女座。”有点想拭汗。
安安笑了:“那是我非常喜欢的星座。”
他僵住。
第40章 番外之一 安安(2)()
“你不觉得这名字很美吗?处女座、双鱼座、仙女座、天鸽座、南鱼座……”小女生歪着头,竖起指头,数给他听。那清眸,晶亮如星辰,那小脸如星光璀璨,一时间,他看呆了。
“对不起,我又犯傻了,其实别人对这不感兴趣,妈妈说我总『逼』着别人倾听。”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还要吃吗?”她指指装零食的纸袋。
“不要了。”刚刚他不是饿,只是觉得她边看书边吃零食的样子,是那么惬意恬美,他在想那到底是什么美味?
“自我介绍下,我叫叶安柔,你可以叫我安安,你呢?”她落落大方地看着他。
心窝处有陌生的东西在震『荡』,他镇定了下:“裴浩然,恒宇新进的职员。”
“哦,你家境很贫困吗,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她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他差点跌坐到地上。贫困?哈!小?哈!
“还好,我今年十八岁,不算小。”已经读大二了,他的同学也有开始半工半读的。高中毕业那年,爹地就让他在假期进公司做事。
她同情地嘟起小嘴:“很辛苦吧?”
“我没有选择。”他是裴家的长孙,将来必然要挑起恒宇的重担,这是他的责任。爹地和妈咪,其实没有给他压力,但他知道,这无法回避。如同爹地,喜欢古建筑,曾经做过报刊的总编,最后还得做个商人。
“为什么?你签下卖身契了?”
一直努力撑着的严肃崩塌了,他笑了,少年的英气蓬蓬勃勃:“差不多吧!”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他太急于表现自己,要求过高。妈咪常为他不能像同龄的孩子般自由自在而感到惋惜,爹地说,谁让你妈咪不生个女生,男人来这世上,就得吃苦受累,特别是裴家的男人。
“真可怜。”安安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