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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么样?”白隐的眸光倏地阴冷下去,他稳稳地接上庄太后的目光,冷声道,“难道要我忘记你的所作所为吗,庄太后?难道要我忘了,是谁假传圣旨,让我娘悲恸欲绝,让她难过落泪,让她便是死,也没能得到一个真相的?你可知道如今的她夜夜在我耳边哀哭,一声声,一句句唤的都是她好怕,她好冷?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白隐从来都没有这样激动过,他站起身来,愤怒地瞪着庄太后,那一刻,他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段青葱的岁月之中。那个从来没有那么深的城府的少年,那个只想要静静地守望着一个人的少年,那个被迫在腥风血雨中艰难跋涉的少年,那个被迫眼睁睁看着承诺与责任是如何被权力和野心所摧毁的少年就这样出现在庄太后的眼前,毫无征兆,却在意料之中。
第224章 孤独与不甘()
“你以为哀家的日子就好过吗?”许久,庄太后才淡淡地牵动着嘴唇,缓声道,“你以为这所有的痛苦,只有你在体会,只有你在忍受吗?人总是只懂得关心自己,而忽略了他人的感受。白隐,你记得吗,当初他娶我的时候,曾经许下的是怎样的誓言?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便此生不渝,除非地老天荒,若有负心宁愿一死。可哀家嫁给他才不过一年,便知道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白隐,你可知道什么叫情何以堪!”
白隐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看着庄太后。
眼前的庄太后那苍白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地涨得红了,她的眼眸之中燃烧着灼人的火焰,一眨不眨地瞪着白隐,却仿佛像是透过白隐在看另一个人般,那样狂热那样愤怒那样憎恶。
“为了你们白家的江山,我庄氏一族被乾青国屠杀灭族,满门英烈,除了哀家竟没有一个活下来。可是哀家却遭受到这样残忍的欺骗,哀家问你,你们白家可曾对得起哀家吗?”庄太后只觉胸口快要涨裂开来,只稍稍地一用力便疼痛无比,让她的愤怒也倏地减少下来,坐在那里喘息不止。可是好不容易把心中憋闷了几十年的愤怒发泄出来,她又怎能就此了事?
庄太后不禁恨恨地瞪着白隐,怒道:“你们你们这些有着肮脏血液的罪恶灵魂,活该堕到地狱里去。可你竟为了她而在这里指责于哀家?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哀家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幸福里的时候,她竟然用那样残忍的语气告诉我你父皇真心爱的是她!她嘲笑我的天真,嘲笑我的愚蠢,告诉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成为你父皇的真爱。白隐啊白隐,你完全不曾体会哀家的痛苦的。即便是哀家杀了她,也是她罪有应得,她活该!”
庄太后太激动了,以至于她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虚弱地倒在了床榻之上,喘息着。
“你是很可怜。”白隐缓缓地垂下了眼帘,眼中的痛苦悄然间不见了影踪,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冷漠与无情。“可是你却得到他了,不是吗?让他爱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他把视线都集中在你的身上,你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庄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沙哑,“你错了,白隐,对于一个人来说,永远放不下的不是身边之人,而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那个人。她虽然死了,却成了他胸口的一颗朱砂痣,便是在他临终的时候,唤的,始终是她的名字”
白隐抬眼,看了庄太后一眼,缓缓地扬起了薄唇:“你很失望,是不是?你很愤怒、很憎恨、很难过,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白隐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庄太后,她抬眼冷冷看向白隐,反唇相讥,“即便如此,这个武昭国的天下也再没有人记得她。坐在龙椅上的是哀家的儿子,这白氏一族的天下就把握在泽儿的手中。最后的赢家,可不是她!”
“你错了。”白隐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点的笑意,却足以让庄太后的身上泛起层层寒意,“这个江山,可未见得就是在你儿子的手里。”
“你说什么!”庄太后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她的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因这突然猛烈的动作而眩晕起来,喉咙一阵腥甜之气翻涌,却被她咬着牙忍住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白隐凑近庄太后的耳边,轻声笑道,“我曾经向她许下过诺言,要用这个江山为她陪葬,要她在天上睁大眼睛慢慢地看着,你们一手建立起来、一向看得最重、为了它不惜血流成河的江山与权力全部倒塌下去,你们这些骗了她的人,谁也别想逃开。”
“白,白隐,你不可”庄太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地被抽走,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起来。庄太后徒劳地伸出手,想要去抓白隐,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可惜那鲁国公那老儿给你下了毒,让你看不到皇权被倾覆的那一天了。”白隐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帮你报仇的,鲁国公和平阳王这两个奸臣,一个都逃不掉。”
说罢,白隐便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了“慈宁殿”。
他飞扬起的衣袂婉若吹进大殿里的寒风,带着呼啸而来的寒冷笼罩四处,却眨眼间消失在眼前。庄太后伸出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抓着,她瞪圆了双眼,不甘地张着嘴巴,喊:“不,不白隐,你回”
“雅儿,相信我,一生一世都不会负你!”他动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不知那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
“你还真是愚蠢呢,你以为他爱的人是你吗?”那张美轮美奂,却邪恶如妖的脸近在眼前,朱红的唇一张一合,诉说着那残忍的话语,“告诉你,他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本王早已经向她许下过诺言,要用这个江山为她陪葬,要她在天上睁大眼睛慢慢地看着,你们一手建立起来、一向看得最重、为了它不惜血流成河的江山与权力全部倒塌下去,你们这些骗了她的人,谁也别想逃开!”
那个曾经温和俊美的少年,那个她一时心软收养在宫中的少年,如今却像毒蛇一样在眼前嘶嘶吐着信子。
不!不!
哀家还有放不下的事情,哀家还有没有完成的心愿,哀家还有放不下的人,哀家不要就这么走,不要!
然而这偌大的宫殿里,却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体会得到她的惊恐、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和她的不甘心,这个素来被称为“铁娘子”的铁腕庄太后,就这样孤独地、不甘地、重重地倒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寂静的夜,只有寒星在闪耀着清冷的光辉。
无边的黑暗里,响起了柳元柳公公那凄厉而高扬的声音:“太后娘娘薨了!”
第225章 是我朱砂()
大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寻常的百姓人家,通常都把新年称作“年关”,相传在阎罗殿里,每年“年关”之际,都要有使者来到人家,将世间人的善恶一一盘点,然后带走一些大善或大恶之人,或投入轮回,或押入地狱。
“年关”之际离世的老人,也格外多。
然而对于庄太后的死,却不尽然是人人悲恸的。
那平阳王与鲁国公相对而坐,两个人的脸上是既喜且忧的神色。喜的是那个从来不懂得变通的老东西庄太后终于死了,忧的是那老东西死得竟不是时候,怎么刚将那朱砂扶上了皇后之位,就薨了。
“眼下要做的事情,有两件。”平阳王伸出两根手指来,朝着鲁国公比画了一下,“第一,便是要确保啸远侯慕容文鹰与咱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第二,便是要让那个新上任的皇后婉瑜皇后懂得安分守己。而今她没了庄太后这个靠山,咱们要动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靖王爷白隐不要强作出头鸟,皇上白泽还乖乖地当他的病猫,则一切可这样将就下去。如若那两个兄弟不肯乖乖听话,鲁国公,咱们可不能对他们太客气了!”
“可是”鲁国公深吟道,“可是那靖王白隐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凭着咱们几个,能是他的对手吗?”
“所以唯今之计,一个是要把啸远侯牢牢地抓在手里,另一个,就要离间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平阳王的眼睛里透着阴冷的光芒,嘿嘿地冷笑。
“那,皇宫那里”鲁国公犹豫地问道。
“要紧的是你的外甥女儿,她的肚子可曾争气?”平阳王略有些吃味地瞄了鲁国公一眼,“如果她肚子争气地怀上了,那么后宫迟早也是在咱们的把握之下。如若不然嘿嘿,那就还得再寻几个听话的孩子送进宫里才是。”
再寻女人往宫里送?鲁国公的眉头皱了皱,道:“这几日本公进宫瞧瞧那孩子再议吧。”
“也好。”平阳王哼了一声,冷冷道,“现在咱们就要看看,那个靖王白隐,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若说起动静,而今后宫里可谓乱成了一片。
那“慈宁殿”里一片痛哭之声,白泽哭得更是肝肠寸断,朱砂原本是已经十分悲恸的,但一国之君已然哭成了这个样子,如若她再哭得难以自抑,那恐怕整个后宫里真要乱套了。
然而那庄太后的形容却全然与她平生的那种威严模样完全相反,她歪倒在床榻之上,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看着一处地方,却不知她在看的到底是什么。而那眼神却如此令人害怕,使得那一些胆小的宫女竟不敢靠前。
朱砂指挥着那些乱了手脚的宫女前去做事,又与郑尚宫二人替庄太后用温水擦拭了身体,换上了华美的衣裳。然而庄太后的眼睛却始终怔怔地看着远方,却不知她生前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景象。
“太后娘娘,您请安息吧。”郑尚宫说着,用手掩住流着泪的脸,悲恸万分地道。
“母后,您放心,泽儿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白泽紧紧地拉着庄太后的手,哭道。
然而庄太后的眼睛,却还是这样圆睁着,一如生前倔强的她根本不愿合上那不甘的眼。
“太后娘娘,您放心,朱砂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朱砂看了看哭得已然完全失态了的白泽,叹息了一声,然后凑近了庄太后的耳畔,轻声道。
“朱砂,一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全,即便是江山倾覆,血流成河,也一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全。即便是失去了性命,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说着,朱砂便抬起手,覆在庄太后的眼帘之上,轻轻地抚下去。
有谁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吗?
有谁终是无奈地转身,迈向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了吗?
庄太后的眼,终于合上了。
孝灵已然塔建好,剩下的事情,就要由礼部与尚礼局、内务府来办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明霞殿”前,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到底是一个结束,还是一个开始?
谁,又能知道呢?
朱砂缓缓地走过去,伸出手抚上了那个人的肩膀。
“你,在难过吗?”温和的声音却足以让那人的身体微微地震了震,然而他却终是没有回过头来,而是目光烁烁地望着窗外。
他冷冷地笑:“本王早就忘记了什么是难过了。”
“如果不是难过,为何你眼里会有泪光?”朱砂轻轻地牵动了嘴角,那人却猛地转过了身来。
“你在嘲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