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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天一愣，淡淡地问：“这个重要吗？”
清秋说：“重要，我想知道。”
霍仲天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的善良。”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他竟然说她善良，清秋不可思议地问：“像她这么可恶的女人，怎么会善良？”
霍仲天意味深长地说：“每个人，除了邪恶之外，剩下的都是善良。”
清秋愣住了。
霍仲天仰头望了望天色，淡淡地说：“天快黑了！”
清秋不觉慌了神，荒效野外可能碰上神出鬼没的野兽，还有防不胜防的流寇，危机四伏。颤声问：“那该怎么办？”
霍仲天淡定地说：“附近有个荒宅可落脚，姑娘如若不介意，我们就去那儿吧！”
“好！”清秋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话音刚落，又后悔了。
越是人烟罕迹的地方，越容易出些奇怪的东西。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
他们走进一片林子，这地方鲜有人来，到处都是杂草和落叶。每脚踩下去，发出碎碎的声音，清秋感觉头皮发麻，背后冒出一阵阵冷汗，心快跳到嗓子口。
忽然，传来一声鸟兽的长鸣声，她下意识地跑过去紧紧地拉住他的袖子。
霍仲天侧目望了她一眼，安慰说：“没事的，就到了！”他说着，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走出了林子。
外面一片开阔，清秋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深蓝色的湖面，成片的杨柳树之下，有一篱笆小院。院子里有一间大房子，墙是由圆溜溜石头混着泥土砌成的，屋顶是青瓦，小径上都是落叶，看上去像废弃了很久。
天微微地黑了。
清秋迷茫地望着这个地方。
霍仲天安慰说：“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以前住过。”
木门推开时，发出“咯吱”的声音，清秋吓了一跳！
霍仲天从角落里取出火石，点上了一根蜡烛。
清秋环视了一周，房间里倒还算整齐，中间摆了张大木桌，下面是数把失修的椅子。最里面是个泥灶台，零散的一些杂物堆放在角落里。
“房间在里面。”霍仲天掀开布帘道。
清秋好奇的上前打量了一下，见里面有一张雕花大木床，看样子年代久远，房间内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腐败的味道。
“可是，”清秋忐忑不安地问，“那你呢？”
霍仲天笑了笑说：“我去门外守着，你早点睡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清秋忍不住说：“可是，这是你的房间呀？”
他蓦地一震，站住了，回头注视着她，目光温柔。
“现在，它是你的了。”霍仲天说完，神情漠落地走了出去。
清秋听到外面门被带上的声音。
那一声“咯吱”声消失很久，她还坐在床沿傻傻地想着他的眼神，好奇怪，为什么有心慌意乱的感觉？，
夜已经深沉。
清秋和衣睡在床上，不久便入了梦。
迷迷糊糊之中，清秋仿佛靠着一个温暖的身体，那种感觉很舒服，她不禁贴进去更紧了。可是，很快地她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摸，竟然是个人。睡眼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了霍仲天那张清秀的脸，不禁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依稀可以看到墙上树叶斑驳的影子。
清秋发现自己完好无缺地躺在雕花大床上，床上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
原来是梦，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他，院子里竟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跟谁说话。
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人？
清秋暗暗奇怪，悄悄地爬起来，摸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往外面瞧。
夜色宁静，凉风习习。
柔和的月光下，院子里赫然坐着两个人。
那个年轻人，是霍仲天没错，可是，他对面却坐着一个衣衫比他更破烂的糟老头，连头发都打结了，他们各自坐在一块木头桩上，在他们面前摆了一张矮方子，桌子上放着一壶茶，几个杯子。
清秋很惊讶，这深更半夜，两人居然在喝茶。
霍仲天喝了一口，说：“请！”
老头却没拿杯子，拿鼻子凑上去，闻了好久，感叹：“果然是山上的茶叶，好香！好香！”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像看到奇珍异宝般激动。
清秋觉得那老头有点眼熟，可是背对着自己，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清秋看到霍仲天抬头望着自己这个方向，整个人毛孔立即吓竖起来。
“既然醒了，就过来坐吧！”他冲她喊了句。
清秋迷惑了，这么黑的光线，他怎么会看得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惴惴不安地走了出去。
走下台阶时，清秋刻意地侧目盯着那个老头看，越靠越近，心中暗暗猜测他是谁，忽然，他扭过头冲自己哈哈一笑，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是他！
东风的爷爷！
无尘道长！
清秋瞪目结舌。
霍仲天静静地拿出一个空杯子放到她的面前，从容地倒上了水，温和地说：“姑娘，请坐！”
清秋颤幽幽地坐在木头桩上，心中直发毛，不敢伸手碰那杯水。
无尘道长充满歉意地说：“深夜来此，吓着姑娘了！”
清秋慌忙摇了摇头，掩饰道：“没事，刚睡醒，外面感觉有点冷。”
霍仲天听了，赶紧站起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说：“小心着凉。”
清秋怔了怔，羞红了脸。
无尘道长像没看见似的，使劲地闻了闻茶水。
霍仲天感慨说：“这茶叶是越喝越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回山上采点。”
无尘接着说：“是啊，可惜我已经没机会回去。不知道下辈子，可不可以”说这句话时，他很伤感，几近哽咽。
“无尘，”霍仲天面色沉重，劝道，“你还是放下吧，我不想看你灰飞烟灭！”
清秋怔了怔，为什么他直唤老人家的名字。
“可是，你知道我放不下那孩子儿，唉，造化弄人，他必将有此一劫！”无尘道长叹息着。
两个满怀心事的人，默默地对坐了良久。
“茶冷了，我替你换一杯吧！”霍仲天将他桌前满满的茶水往地上一倒，又要斟上，谁知老人一声叹息说，“别浪费了！这时间也不早，我该走了！”说着，身子飘了起来。
他果然是鬼，清秋强忍住一股想逃的欲望。
霍仲天上前想握住他的手，却空空如也。
无尘道长站定，向他毕恭毕敬施了一礼说：“师兄，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日再见，就当我向你行最后一次师门礼吧！”
霍仲天眼睛红了，也朝他深深地弯下腰，默默地回礼。
清秋当时就傻了，心想：老人为什么叫霍仲天为“师兄”。从他们年纪上看，明显当他爷爷都绰绰有余。
无尘道长含泪说：“虽然，我们意见不合，但是，当年能跟你走，我从未后悔过！”
“无尘——”霍仲天猛地抬头，泪光闪动。”
无尘道长挥了挥手，身影越来越淡，消失在夜气中。
清秋紧张得喉咙发干，慌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瞬间，舌头被一阵苦涩的味道刺激得反胃，赶紧吐了出去。
霍仲天望了她一眼。
清秋的脸色变了。
他们当宝贝的东西，竟被自己这么糟蹋，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清秋心惊胆战地望着他，不知所措，可是他却微微一笑，关切地问：“你没呛着吧？”
清秋抿了抿嘴，忙说：“没，我没事！”
霍仲天恢复了一惯平静的表情，默默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清秋能感觉到他满腹的忧伤，可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突然意识到身上披的外套，忙取下，顺手披还他身上，笑着说：“其实也没这么冷，这衣服还是还给你吧！”
“不用了！”霍仲天一把按住她的手，吐：“小柔。”
这是个女人的名字，清秋呆住了。
霍仲天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缩回手，脸色悄然变了。
第25章 重逢（）
虽然，清秋曾给自己很多个理由，但终是明白了。
原来，他心里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
她很奇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好得令人感动，可是，她很快为这种现象找到了一个理由，这只是他的一种习惯。她甚至还联想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的哀伤，是不是，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好得令他们不能自拔，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心底真爱的人只有一个，是那个叫小柔的女人，只有她。
清秋傻傻地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很蠢。
霍仲天勉强笑了笑，没有解释，仿佛也用不着他解释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显然，他迷恋这茶叶的味道，虽然它的味道是那么苦，苦得想吐，可是，他还是那么喜欢。
清秋沉默良久，蓦地冒出一句：“那个叫小柔的姑娘是不是很喜欢喝这茶？”
霍仲天听罢，微微一怔，忽然笑了。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她觉得自己又犯傻了。
为什么，他总让自己觉得像白痴？
他认真地说：“我想，她应该不喜欢。”
天渐渐地亮起来，清晨的凉风习习。
又是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夜晚。
清秋的身子因为坐得太久而僵冷，站起时，腿脚发麻。
霍仲天看在眼中，连忙站起来想扶她，可是，被轻轻地推开了。
从今天起，清秋不愿自己再这么傻了。
她呆呆地望着枝头的一朵残花，心想：它是多么坚强，哪怕寂寞得枯萎，也不贪恋红尘的滋味，轻易随风飘走。终于，她下定决心说：“我要回城。”
霍仲天温和地说：“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清秋表情坚定地说，“不想总是麻烦你。”
霍仲天认真地说：“其实，我也打算回城。反正同路，就一起走吧！”
清秋推却不掉，只好默认了。
远处隐约走过来两个人，像是一对恋人，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他们是如此亲昵，脸上洋溢春天的神彩，像一对神仙美眷，令人羡慕不已！
那个女子忽然惊叫：“咦，那不是秋姐吗？”
清秋疲惫极了，眼睛发酸看不清楚东西，但耳朵分明听得仔细。声音这么耳熟，这不是月亮吗？她赶紧揉了揉眼睛，月亮兴冲冲地跑过来，抓着她的手惊喜道：“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秋笑了笑，还没开口。
“他是谁？”月亮的眼光落到霍仲天身上，打量了他一番，诧异地问。
清秋不知道如何回答。
霍仲天却微微一抱拳道：“在下霍仲天。敢问姑娘是——”
月亮笑着说：“我叫月亮，那是陆旺哥哥。”她手一指，陆旺正好跟过来，他的目光落到霍仲天脸上时，明显一惊，站住了。
霍仲天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陆旺冲他一抱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月亮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清秋慌忙解释说：“昨天碰到官兵抓我，是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