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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恭敬请出了守着藏书室的书翁,又去寻了正在打坐的执令长老玄公,找来了修缮阵法修到一半的执事长老玄思,这才向在宗门大殿之内等候已久的美髯掌门说明缘由。
为人散漫干事却从不含糊的玉衡派大弟子先是朝殿上具有管事权的四位长辈行了一礼,这才将事情完整禀告上去。
“新入门的弟子之中,有人选了零一号房,虽然光鲜不再,但毕竟零一号房存于本门时间已久,地位也特殊,怕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是否该让她另换一间?”
被恭恭敬敬请出的藏书室守书人是个少年,只有一头银白的长发才符合“翁”这个称呼,他先是愣了很久,才从自己漫长久远的记忆之中挖出来零星头绪,“最先挖出灵泉和玉矿的那间?”
面目威严的掌门冲他点了点头,“正是那间,不知书翁是否清楚那间屋子还有什么其它效用?”接着他转过身子,面向玉衡派将来的接班人,“让她搬出去,毕竟是过往遗留,哪怕里面什么也没有剩下,也不是这些摸不清跟脚来历的未入门弟子能住的。”
有青年出声打断他,玉冠白面,一双桃花眼,风流含情,顾盼有神,正是执事长老玄思。
“诶呀呀,师弟那面鉴心镜不管用吗?你连威带吓地,人家不都把来历说得差不多了?”他甚至和哥俩好似地上前两步环住了中年的肩,把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显得十分亲密无间。“而且都过去多少年了,要是那玩意还在,玉衡派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一间破屋子而已,住了就住了,我看,不用搬。”
醉心修炼的执令长老并未表态,只是在大殿上盘起腿,闭目而坐。他说门规并未作出详细规定,让师兄弟两个自行斟酌。
“是谁眼光这么好啊,一眼就选中来头最大的一间。”桃花眼青年好奇问道,仍是不肯松开搂着他师弟的手,“是不是白衣服瞧着就特别傲倨的那个小少爷啊,我瞧着他来历不错的样子,浑身上下不少宝贝,眼光肯定差不了。”
他制住了脸色已经铁青的掌门,一个劲儿地朝拼命抑制叹息冲动的显真使眼色,“徒弟啊,我猜对没有?”
被点名的俊俏道士下意识后退一步,扶额,“回长老,是之前在第二关把整个青山境差点弄得没法运转的那个。”
桃花眼青年眼睛亮了亮,“就是我说可评为上的那个孩子呀,多亏她,我在你们出来之后就已经重新制造了一段考验,并给它灌输了前因后果和一系列发展后应对的能力,十年后再有人来第二关的话,你们的审核就轻松不少了。”
拂尘一甩,他被毫不犹豫地推了开来,美髯中年脸色已经铁青,瞪的青年有些讪讪,“诶。。。。。。”
“杀性过重,心性不定,我绝不允许!”
沉默在大殿之内弥漫开来,两人僵持半晌,终究是执事长老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
“既然选了,那就让她住着吧。”童颜白发的书翁缓缓开口,“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而已,难道玉衡派已经吝啬到连住的屋子都不给弟子选择了吗?”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的顾虑,现在也确实不是个恰当的时候。”白发少年人出口打断,脸上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可是玄一,你要知道,那都是快两千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还有,那么两千年间玉衡派也不会衰落成这个样子。”
虽然是内定了下任掌门的大弟子,可显真毕竟刚过百岁,许多门派秘辛并不是很清楚,乍然听那位自创派起就存在的书翁前辈提起过往,难免竖起耳朵。
“可是书翁前辈,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除了先祖遗训的机缘之外,不就是因为还有看到玉液再生的可能?”中年掌门朝白发少年恭敬行了个礼,出言解释道,“现在都快过去三千年,距离先祖遗训所说的也。。。。。。怎能不让我。。。。。。”
白发少年不闪不避受了一礼,审视了掌门人许久。
而后他开口提点道:“玄一,你是个好掌门,但过去不是全部,你得认清现实。”
“祖师遗训确实存在,机缘也并未作伪。那个少年来历我不清楚,但是大庆国灵气不输于三千年前的太行,更是能人异士辈出。你说,一国公主,可能看得上我已破落至此的玉衡吗?”
一心想着重振过往荣光的掌门人在惊愕过后随即大怒,“这。。。。。。是我疏忽,我这就逐她与那个少年下山!还有那个少女也一并!”
“你还是不懂啊。”白发少年人叹了口气,“我点明这一点,并没有让你逐她下山的意思,反而是提醒你,让你当作无事发生过。玄一,就凭玉衡派,也要去争这个机缘吗?”
“在争之前,先想想手中是否有足够的筹码吧。”
“可是。。。。。。”他还想再在这位长辈面前出言争取一二,却看撞进了对方那双似深潭一般的眼睛。
活了不止三千年的白发少年人闭目,“玉衡派是我看着兴盛,也是看着衰落的。”
“我此刻心情不输于你,甚至比你更加强烈。”他说,“争不过家门口的机缘是很让人绝望的事情,可明知争不过还要去以卵击石,不但是愚蠢,更是悲哀。”
“我玉衡,还未至如此末路穷途,应存有些许算得上悠久传承的骨气”
包括早就闭目入定的执令长老在内,大殿之上诸人莫不闻言大震,早就知道一些内情的长辈还好,作为后辈的俊俏道士则是呆愣了许久,面上不断有悲哀和自豪交替浮现。
早不是少年的白发人一声叹息,声调沧桑到发苦。
“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他再次嘱咐,“这批弟子有缘自会留下,无缘十年之后也就下山了。特别是显真,下去之后,一切照常即可。”
良久之后,大殿上的俊俏道士点了点头。
他再度朝师门长辈们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大殿,合上殿门。
远天澄碧无云,俊俏道士袖上有流光划过,晴空之上,一鹤腾霄。
他在殿门前站了一会儿,看着远方出神。
要下雪了啊。
第97章 山中事()
左恒醒的向来早。
她只歇息了约三个时辰不到,约莫卯时就起了身。门窗外有簌簌雪落,她推开门,迎面便是带着凛冽寒风的鹅毛雪絮。
天此刻还没有大亮,远方隐隐能看见鱼肚似的白,倒是一点也不显得灰暗阴沉。
风寒刺骨,没把御寒衣物太当回事的佩剑少女在松下站了一会,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噤。天气确实冷得不像话,哪怕自恃身体素质过人,她也能感到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袖子里灌入,像是绵密的小针一般扎人。
这种浑身汗毛倒立,不自觉手脚瑟缩佝偻一团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想起了昨日和被褥一起被送来的御寒衣物。
左恒转身,朝院子迈了两步,又收回了脚。冷就冷吧,大不了多动动,穿着厚重的衣物,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其实玉衡派的御寒衣物也并算不厚,只是里面夹了两小层棉絮,之所以能起到御寒的作用,全赖在衣服上施过的,让原本普通寻常的棉布变得密不透风的小小法术。
但左恒就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芥蒂,总认为凡事都要靠自己来才好。她身上穿的是秋衣,冷是有些冷,但她觉得还没有到会因此感染风寒的程度。
她裸露在外的手指被风刺得有些发红,但还是坚持握着好似怎么也捂不热的冷硬剑柄,在纷飞大雪之中练了一会剑,算是完成了日常的功课。
山路本就难行,左恒住的也格外偏远。以至于等她踩着有小半人高的厚厚积雪,踩着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到达大殿前的两仪场时,距离规定到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小会。
雪也几乎停了,只偶尔有一些小片飞絮不知被风从何处吹来。
面容如中年掌门一般肃然的黑衣青年嘴唇抿得紧,瞧着便是生人莫近软硬不吃的模样,正是先前俊俏道士听到过的负责课业和考校的师弟显明。
他见左恒来迟一步,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平静将这些外门弟子应该做的课业布置了下去,然后才冲她点了点头,问道:“名字?”
腰悬宝剑的少女老老实实回答道:“左恒。”
黑衣青年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扫帚递给她,“远山径的雪清理干净。”
左恒接过扫帚,问了一句,“远山径在哪?”
“从两仪场到弟子房,皆是远山径,扫完之后,扫帚放回广场便可。”青年回答她。
然后,黑衣青年看向除了白袍小少爷之外皆换上御寒衣物的众人,继续先前未完的话题,“术法不是这么轻易便能学到的,在正式拜入本门之前,只有完成每日的课业,我才会一点点教与你们。”
“门派不留无用之人,要是实在受不了这份委屈,大可找显真送你下山。”后一句话,他明显是对手上空空如也的白翊说的。
左恒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他脚边有块还算方整的布料,显然是用来擦洗什么的。
她猜测在她来之前发生过一些争执。想想引发争执的原因也很简单,毕竟白翊先前就表现的那样心高气傲,来头也不小,一看就知道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一时之间不能适应落差也是正常。
让明显是少爷打扮的人干下人才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强人所然。
但是不干就要滚下山。左恒抓着扫帚立在一旁,等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其它人也都没有动静,视线都集中在和黑衣青年对峙的矮小身影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冷眼旁观。
抹额上镶着璎珞宝石的小少爷抿了抿唇,骑虎难下,在僵持片刻后,他还是选择了退让——是退让,不是屈服。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异常硬气,“我自己有东西擦,不用你给的。”
那块布在他脚下,如果要捡起来,势必会在众人面前弯腰。
世家子怎能在人前轻易折腰。
黑衣青年不知道他的具体想法,对他来说,只要把任务布置好,等着成果验收就行。
他更没有同白翊置气,或者给他小鞋穿的意思。在确定他不会在逃避课业之后,黑衣青年又把所有人的任务都重复了一遍。
白翊被派去藏书室擦掉书架上的积尘,宫天傲和沈蔷则是去偏殿打扫。
那两个左恒叫不出名字的人的任务也是扫雪,但仅仅是扫除广场上的积雪,远比左恒要轻松。
还穿着秋装的少女算了算从远山径扫到弟子房的距离,觉得自己这份门派课业可真是够多的。
“下次在有延误,连寒山道一块。”黑衣青年在离去前特地扫了左恒一眼,如此告诫。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第一日早课就来迟的左恒是惫懒人物。
好在左恒也不是会为自己辩解的人,不管是路远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迟到是事实。对于青年这项近乎惩罚的任务布置,她并没有什么怨言。
她握着扫帚转身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了白翊的声音,“喂!”
她扭过头去,发现他并不是在喊某个人,而是为了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手上捏着块一瞧就不是便宜料帕子的少年在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