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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成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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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你不要就觉得被限制着可怜。”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告诫晏横舟道,“人有善恶之别,炼气士有好坏之分,这些所谓的神更是有正邪之论,正神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依靠香火行善,与人的供奉更像是交易,恶神就不咯。”

    “为了那点香火,恶神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仗着自己的那点法力在他被供奉的那块地方胡作非为,人们若是不按时烧香供奉,轻则病祸重惩戒重则家破人亡,就这样,你还要同情吗?”

    晏横舟有些犹疑,“人性本善,总不能一开始就是恶神吧。。。。。。如果是事出有因,能够改过向善,那我还是要同情他的吧。”

    “可恨者必有可怜之处吗?说不定你以后遇到未必是这样想。”老者没有继续和他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晏横舟的路是他自己的,判断也是他自己的。

    长辈的存在最多是为了引导,要是过多干涉,干脆连后辈的修炼自己上得了,还要后辈自己努力干什么。

    晏横舟这次回答很快,“那就等遇到再说!”是善是恶又不是光说出来的,以后要是遇到了这样的邪神,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有个公正的判断。

    老人这次没有再拍他的脑袋,而是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行啊,那就看你的了。”

    这边气氛融洽,从方才起就默不作声的左恒额头却有汗珠不断滴下,她下唇咬得死死的,体内气血翻涌,相当痛苦。

    女童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气血不稳加上心绪如麻令她腹中如同火烧,差点闷哼出声。

    假如歧县的那个小庙里面那个时候是有老人说的香火小神的,她家又那么勤奋地供奉,那么她爹当初进山采药,会死在那场突来的瓢泼大雨引发的山洪里头吗?

    如果当初她爹没有死在山洪里头,她的阿娘会死吗?那她会不会也不像现在这样,而是和家里头的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左恒不知道。

    而注意一直放在晏横舟身上的老人明锐觉察出不对,一声大喝,当机立断按向女童眉心。

    “心清!”

第54章 一波未平() 
随着老道人一声大喝,左恒眼前一黑,随即感到一股泉水似的冰凉自眉心缓缓渗入,人也从那种焦灼浑噩的状态之中抽离出来,倒吸一口气,浑身脱力仰倒在地上。

    老人随着蹲下身来按住她的手腕,神情凝重。

    那只狐狸欲探明两个小童底细的期间自己也一直在严守,也小心翼翼提防着对方的阴招,只是没想到谨慎如此,还是让对方钻了空子,下了个小小的绊。

    只是老人想不通到底这个小手段是他什么时候耍的。

    问话的时候不可能。

    那只狐狸之所以能有问话的机会不过是老人有意试探两人心性,是否会被妖类阴物的惑神术所迷惑,就算对方段位高两人不足以抵抗,老人也有办法在他们出口之前让他们清醒,以免被套了话。

    可如果不是在问话的期间趁机使的小手段,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老人想来想去,觉得只可能是在左恒挥剑砍向狐狸尾巴的过程或者是砍到他的那一瞬间,这样一来,男人消失之前的那个诡谲笑容和看过来的玩味眼神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如果不是今日所谈突然搅动了女童的心事,这个隐患还不知道要埋到什么时候呢。修炼是搭建万丈高楼,越是到后面,一不小心从楼上失足都有可能,更何况是在建楼的伊始就垒了快随时可能崩碎的石头。

    从楼上跌落下来,犹有可能抓住救命绳索,自半途重新爬上去,根基不稳,整幢高楼崩碎,什么都压在一堆碎石下面了,光有大毅力还不成,非得气运毅力兼具才有机会翻身不可。

    这个绊子下得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如果不是突然爆发,更是无法检测出来。

    只能说到底是狐狸,还是谨慎狡猾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刚好牵扯到女娃娃的心结所在,约莫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左恒轻哼一声,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了抬手指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别动。”老人叮嘱,“你此刻力竭,内息紊乱,如果妄动,之前练出来的那点气就全散了,功亏一篑。”

    左恒闻言不敢妄动,只躺在地上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脑子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不清楚为什么好好的变成这样,分明上一秒她还在想山神的事情。。。。。。

    接下来就。。。。。。左恒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想了什么才会突然觉得痛苦无比,心如火焚。

    老人招招手,示意面露焦灼的晏横舟到他旁边来,“放心,女娃娃没事的。”

    他搭上晏横舟的手腕,凝神细观他体内状况,唯恐来自天弈这个黑心地方的狐狸一下黑手就是同时下了两个,同时他也没有放松对左恒的注意,问女童道:“在这之前,你想了些什么?”

    女童不自觉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在想爹娘和香火小神的事情,然后就不知道了。”

    老人一愣,随即了然道:“原来如此,那这也不算全然的坏事。”说着他松开了搭在晏横舟腕上的手,双掌一压,按向左恒的丹田处。

    “那鬼狐狸八成是在你接触到他的时候顺手种了个小小的业,业障最是能困人,你心中本就有执念不散,牵扯执念,爆发也是正常。”老人悠悠道,“如果上前的是小晏遥就不一样了,小晏遥没什么执念的,胆子是不大,可凡事都能看开,这样的小手段等同是虚设。”

    晏横舟松了口气,继续发呆想老人刚才说的圣人和香火的事情。

    “我刚刚不应该上前的。”左恒突然认真道,“就算你在也是太冒险了。”

    她方才之所以上前,一是因为想,二是因为有实力莫测老人在,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死。

    但是老人只觉得她果然是古怪的犟脾气,再怎么说还是轻易改不过来,非得以后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不可。

    他按在女童小腹上的手有一瞬的抽离,神色也扭曲了一下。

    这位来自风雷崖的老道君顾及她内息紊乱情况不佳,硬是按下了想要朝女童脑袋上拍巴掌的欲望,继续为她调理内息。

    “不过也不是全然坏处,此后你知道了自己心结所在,注意防范,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全无抵抗,来日证道之时也好开解。”

    道心有破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认道心圆满。

    左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叮嘱完后,老者随即就骂道:“还有,做了就不要后悔,要么就谋定而后动要么就什么也不要想凭借心意上,修炼这条路上最怕的就是犹犹豫豫,你刚才上前不就很好,剑修就应该像剑一样。”

    老人可以顿了顿,“出了的剑哪里还有再有收回去的道理!”

    “屏气!”老人道,女童下意识按照他的话去做,感到四肢酸麻顿消,有之前所感受过的那股子气从丹田处涌出,如同是新芽突破冻土,带着勃勃生机在脉穴之中游走。

    “祸兮福之所倚呀。”做完一切后老人收回手,捋起胡子,“之前你练的那套东西也差不多到了瓶颈了,刚好野狐狸来了这么一下,让你气机在体内乱窜的同时也扩开不少经脉,我再搭上把手,理所当然呀。”

    “女娃娃,你以后就能被叫做炼气士了。”他笑眯眯道,在左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的时候直接拍上了她的后脑勺,力道比之前还要大上几分,总算是把之前心里头那口气给抒了出去。

    神游的晏横舟蓦然抬头,“那你以后就厉害了啊,左恒!”

    他眼中是全然的欣喜和高兴,仿佛成为炼气士的是他一样。

    “你当了炼气士,是不是以后就有空跟我念书认字了!”

    左恒摇头,“不行,我得更加努力修炼。”

    晏横舟吃了一鼻子灰,还没苦口婆心劝上两句,老人的巴掌已经拍了上来。

    老人这次没有拍小读书郎的脑袋,而是拍向了他的肩头,训道:“你呢,你就没点想法?李修宜就没有教你修炼?”

    他这话教训的真心实意,修炼和学问一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晏横舟的起点本身又不是那么高,如果不发奋敢上,修为太低,以后落在同代后面倒没什么,遇上心狠手辣的,怕是会有性命之危。

    晏横舟如果能有左恒一般的修炼勤奋,老人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可是先生让我做我想做的。”谈到自家先生的读书郎笑容腼腆,一点高远志向也没有,“我觉得读书就好,其它顺水行舟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人气到摔了腰间的酒葫芦。

第55章 一波又起() 
哪怕是老人再怎么想要拉着晏横舟谆谆教诲他修炼的重要性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晏横舟毕竟是纯粹的文弱书生,白天赶了这么多路后晚上又算是受到了惊吓,之所以强撑着倦意还是因为不放心,眼见无事,火堆又把人烤的暖洋洋,眼皮子很快就重了下去,和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左恒则是迈入了修炼的门槛,精神状况好得很,甚至言出必行,当下就跑到旁边一板一眼地练起了谢兰芝传授的剑招,连觉都顾不上不睡。

    只留下老者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又看,寂寞地小口抿着酒。

    喝酒的老人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甚至埋怨起了自己那个只管收不管教的大徒弟。

    而被他埋怨的大徒弟,正穿着一身风流青衫,身后牵驴,手上捧书,低头走在大隋最繁华的洛邑城中。

    洛邑是天子脚下,辉煌气派自是不必说,就连规矩也要比别处奇怪一些,就比如一个月只能开一次夜市,明明能够横贯东西两街偏偏中间的那条大道上给做生意,暖黄的灯光中,这条本应该横贯东西的绸带就好像被硬生生从中间切掉一快,偏偏又整齐得很,让人挑不出错。

    而青衫的前任教书先生李修宜,就走在由东向西的这条路上。

    夜市还远远不是歇的时候,街上的吆喝叫卖与行人嬉闹谈论之声络绎不绝,更有垂髫孩童在街上四处奔跑,热闹得很。

    年青的读书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书,没有抬头看路。

    他牵着驴,从人群之中走来,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甚至是那些满大街乱走的孩子也下意识避开了他的一小块地方。

    他从人群之中来,亦是要到人群之中去,可他只是观赏这些热闹的过客。

    年青人面带微笑走过了这一场热闹,听见了小贩的吆喝声,听见了男女甜蜜的情话,听见了父母的训斥,也听见了孩童的嬉笑。

    更远一些,听到的则是仁君治世和百姓无忧。

    于是年青的读书人笑意更甚,面有春风,就这么走到了东街的尽头,静静站在灯火阑珊处看了西边的繁华很久。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从东街溜达到西街,也有肩挑小玩意的贩子在两街之间往来。而他只是静默站在那里,又回头看了一眼东方。

    “也是时候了。”读书人这样说着,牵着驴走上了朝北而上直通内城的那条宽阔官道,官道上不时有整齐的兵卫列队巡视。

    这些守在皇城的兵卫日夜巡逻的意义正是保卫当今圣上的安全,更是经过特地训练,每个都骁勇过人,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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