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显然把老人的话当了真,气得老人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对着无知小辈又不能痛快骂出来,难受极了。
左恒想起剑灵的话,小声对晏横舟道:“和尚就是秃驴,要剃成光头的。”
晏横舟一想,这可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头发剃了怎么行!
而且呀,没了头发,不能像李先生那样头带纶巾两袖飘飘,不就一点都不风流了吗?
他几乎是立刻改口道:“师祖,我不当和尚,我要当李先生那样的先生。”
“不当和尚,那你对着女娃娃这么忸怩干嘛?”老人翻了个眼,“不当和尚,没有清规戒律束缚不能进女色,你这么紧张干嘛?”
“亚圣说这是礼。”晏横舟悄悄瞄了一眼左恒身后满当当都是书和一些小玩意的书箱,不好意思极了,“而且。。。。。。”让女孩子帮忙,多不好意思啊。
“像个死木头还能有闲心怜香惜玉,李修宜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老人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不都是人,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你体力不行,女娃娃可以,就让她多担待些,女娃娃不识字,你也教教她,各有所长不是很好?”
理是这个理,李先生也说男女平等学问上一视同仁,但晏横舟就是不好意思。
自觉很不好意思的晏横舟干脆低头不说话。
“你家先生怎么养出你这个老实徒弟。”老人从大石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李修宜蔫儿坏着呢,你就看不出来?”
晏横舟低头道:“先生很好啊,好看,人也好。”
老人从路边随手扯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斜着眼看左恒:“你见过哪个大好人闲着没事干,指示自己的好朋友过来抢师弟观测期徒弟的?”
徒弟,我吗?左恒摸了摸自个的鼻子,一头雾水。
老人嗤之以鼻:“不是你还是谁?都不知道几百岁的人了,这种事情上也争来争去,一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
左恒迅速接受了自己差点就有了个道士师父的事实,也并没有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又想起来白衣少年潇洒漂亮的剑光。她真的很喜欢剑。
被老人暴力整治了不知道几次的晏横舟却完全忘了之前的教训,不服气道:“先生是君子,君子如馨如兰,有修竹风度青松遒骨。。。。。。”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细如蚊呐。
“。。。。。。再说,您也不像是高人啊。”
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左恒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这个晏兔子远些,免得老人古怪脾气上来自己也遭殃。
晏兔子是左恒在心里悄悄对晏横舟的叫法。
女童觉得晏横舟脾气软,就算有理有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胆子实际上也不大,可不就是个兔子嘛,就和寡妇家的吴德在巷子里被叫吴大猪一样。
当然,她是不会当面这样叫的。不然晏横舟肯定要急红眼不可——这点也像兔子。
老人呸一声吐出口唾沫,十分不屑:“高人就一定要像你们看的那些什么话本传奇,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流言一样遗世独立、不食烟火?告诉你们,老子最烦的就是这种装模作样高人。”
“我这叫返璞归真,返璞归真懂吧?”
“师祖是真性情啊。”晏横舟赶忙补救,目光真挚。
“真性情?晚了。”老人敛起笑容,板着一张脸,架势很唬人。
晏横舟心想又要被拍后脑勺了,下意识伸手护住脑袋。打是没有被打,只是不小心摸到了毛绒绒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刚刚碰到了什么后,他的脸刷一下惨白,手指颤巍着向那儿探去。
余光瞄到变化发生的左恒也情不自禁瞪大了眼。
她看见晏横舟的耳朵变成了兔子耳朵。
始作俑者似笑非笑,又看向左恒。
左恒下意识也摸向了自己的耳朵,好像没什么不对。
然后她猛地想到什么,看向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变成了驴蹄。
两个彼此对视几眼,都觉得自己要比对方惨。
也不知道是又在哪里惹了这位怪脾气的老神仙。
怪脾气的老神仙觉得自己心中一口闷气终于舒畅了,捋着花白胡须笑得酣畅,“错在哪儿了自己想,想通了就自己变回来了,想不通就一直这样到我走吧。”
就好比左恒觉得晏横舟像个小兔子,晏横舟心里也把左恒比作过动物。他觉得左恒像李先生的那头驴,看着没什么,相处也还好,但是就是很倔,说不通道理。
无怨无仇,自然更没有什么天大的恶意,他们都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像而已。彼此不说的话事情自然就揭过去,他年他处再相逢时说不定还能换得彼此默契一笑,也算是回忆。
可偏偏带着他们赶山赶水的,是个能读人心的真正神仙啊。
第49章 狐魅()
晏横舟在反省自己是哪儿又惹到了这位暴脾气师祖,他反省了自己先前出口的“不像是高人”,又反省了那句有溜须拍马之嫌的“真性情”,顺带把之前心中对于这位师祖暴脾气的腹诽也反省一遍。
反省来反省去,耷拉着的兔耳朵还是没有变回去。
他一边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顶撞长辈一边对现况感到焦急,至少是有在认真反省的。
左恒没有反省,不是说她反省不出结果,而是她认为自己是因为老人的怪脾气被晏横舟牵连到的,自己本身什么也没干,不需要反省。
女童看了看自己变成驴蹄子的手,暗中揣测老人什么时候会气消。
她很聪明地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努力把这件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跟上老人的步伐。
直至日落西山,终于想通的晏横舟捂着失而复得的耳朵舒了口气,左恒的手还是驴蹄子的模样。
她按捺住自己想要询问的心思,对晏横舟的改变熟视无睹,仍然老老实实跟在老人后头,到了天黑在山林中露宿的时候才有些忍不住,数次欲言又止。
老人看着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忍不住了?”
左恒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晏横舟变回来了自己却迟迟没有变回来。
“你反省了吗?”老人问,语气玩味。
左恒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干后,看向正在起篝火的老人,顺手将怀里捡来的树枝堆到了旁边,准备等夜里火要灭的时候再加。
“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反省?”她问了回去。
老人只是淡淡提示,“不对,你做了,再仔细想。”
左恒又反复回想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是真的什么也没干。
老人拉过一旁眼睛眨眼不眨盯着怎么生火的晏横舟,将他拉到左恒身前,“晏遥你说,你都反省了些什么?”
晏横舟老老实实道:“我先是反省了自己有没有不敬长辈,又反省了自己是否言行不一,还反省了之前师祖说的要我胆子大些。。。。。。”
老人打断他,“不用说过程,说结果,说你是想到什么才变回来的。”
“啊,我想到了自己胆子小太拘谨的事情。”直言出自己不足的小读书郎面带羞涩,显然觉得这有些难以启齿,“想到了师祖是真的真性情之后我就明白了,他是在责怪我胆子不够大,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看法,没有好好践行他之前的叮嘱。”
“懂了吗?”等到晏横舟说完,老人这样问左恒。
左恒是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老人见她这个反应,摇了摇头,“你这就灯下黑了?我要是不讲,怕是你一辈子也想不清。”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往旁边挪几步?”
女童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老人。
可是她不想被牵连到也错了吗?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知道可能会被波及,她稍微挪远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左恒想不通。
不仅是左恒想不通,晏横舟也没有想通。
“要是说话的是女娃娃,你会避开吗?”老人问他。
晏横舟想了想,诚实道,“。。。。。。说不准诶。”
他挠了挠脑袋,又补充一句,“但是我可能没有她想得那样快吧,可能想到避开的时候就已经。。。。。。”后面的话他就算没说,在场的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给了左恒后脑勺一巴掌,问道:“懂了吗?”
“我都和你说过要大方些了,结果性子怎么还是这么独?”
女童这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惹着了这位老神仙,虽然认为他教训的对,可总觉得他这样未免有些太苛刻较真。
“越是细微处,就越是能见得人心。”老人说,“你要是不好好正式自己的这个问题,大道途中迟早会给别人逮着机会踩下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晏横舟适时补充。
老人两眼一翻也给他脑袋瓜子上来了一下,“就你有道理。”
左恒憋了好半天,终于从嘴里面挤出来一句,“我会尽量改的。”
她这种长时间养成的戒备和置身事外的习惯都快成为下意识的反应了,改起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想清其中利害的左恒也只是说尽量——她总不能在做每件事情每个反应前都得想那么几下吧。
“提醒你而已。”老人哼了一声,拿起酒葫芦,“你自己心里面有点数总比没数好。”
“等会你们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说话,等人走了再问。”老人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有些匆忙道,“被问了也不要说话,特别是小晏遥。。。。。。”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间突兀响起狐狸的叫声。
带着狐狸面具遮住半边脸的人不知从何处走出,身边摇曳着青色的荧火,他的嘴唇是涂黑的,整个露出的下半张脸在青光下妩媚又诡异。
现身时伴有狐鸣的男人笑得也像狐狸,嗓子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刻意处理过,飘忽尖锐到不像人声,倒像是狐狸叫。
“这是陶先生的这一派压的注吗?”他这样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晏横舟与左恒,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可否让小生近些看看?”
晏横舟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恒也有些不适,皱着眉,按下想要寻找东西阻挡他视线的冲动,端坐在那儿任他打量。
“能不能靠近你自己心里清楚。”对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老人并不像对两个孩子那样亲和古怪,而是冷硬异常,“你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不给天面子了。”
男人桀桀怪笑起来,又换了个粗哑干粝的声音,“借余几个胆子,余也是不敢的,只是这种例行公事,陶君也不好拦吧。”
突然出现的男人身形飘忽而鬼魅,黑袍后拖着几根软绵绵的大尾巴,他支着下巴,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也耐人寻味。
“还是说,这不是陶君这一脉的押注呢?不是的话,索性让余带走咯。”
男人说着就要往晏横舟抓去,他藏在袍子里的手指节奇长,指甲黑亮且尖细,半点都不像人。
第50章 篝火狐话()
老人皱眉,上前一步拦住他形似某种兽类的爪子。他步子迈的随意,身形却如山岳一般稳当,更是死死扼住男人的手腕,既不让他前进半分,也断绝了他退后的可能。
男人面具下的碧绿眼珠一转,竖瞳中有流光闪过,出口又变成了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