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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搭,更何况我还有这么苛刻的条件,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左恒感到奇怪。
“难道想让我答应的不是你吗?”她问,“如果你不是希望我答应,又为什么特地找我,告诉我这些呢?”
“你找了我,不就是希望我能够答应你的条件吗?”
他们谈话的时候,那抹如血的残阳已经快要落到大地的尽头,四周的穹幕逐渐黯淡下来,隐约有稀疏的星子在那儿闪烁。
风更大了,男人的宽大袍子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都显得飘忽。
他哑然片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童像剑一样笔直锐利的质问,只能让漫长而寂寥的叹息消逝在风里。
“我确实是想让你答应……可是……。”
“也许你能够遵守承诺一百年,可是接下来还会有许许多多个百年甚至是千年,你会逐渐认识到我的要求是多么过分与可笑……到那时你仍会坚定吗?”
说到底,剑灵寄希望于左恒的同时也在下意识地怀疑着人心。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是个问题呢。”左恒道,“既然你想要选我就选,就和进赌场一样,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总比跟着别人来要好。”
“赌输了怎么办?”
男人也也很清楚自己是在压注,可无论是什么样的赌徒,总归会希望自己能够万无一失,逢赌必赢的。
左恒理所当然道:“不可能一直输的啊。”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赌的机会了。男人掩了掩唇,将未出口的话吞了下去,转而含糊道:“歪理,算我怕了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左恒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你准备什么时候教我练剑?”
“只要你想,剑随时都可以练的,不过你还是要把谢家小子的那套东西给练好。”
剑灵忽然叫住了左恒,“在和你做完约定之后,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出现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人心黑白,善恶难测,你说话可不能像对我这样了,容易得罪人的。”
左恒嗯了一声,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很是敷衍。
男人无奈地笑笑,“好吧,其实这样也可以,这很左恒。”
“剑在一个叫太行山的地方,你记得去啊。”他嘱咐,“剑大概还有三年出世,单凭借人力,从这里到太行山也要一两年,你早点动身。”
他拿起酒葫芦朝嘴里灌了一口:“如果你以后真的发现剑里头还有个人,等那个人醒过来一定要记得告诉他我没给他丢脸……”
“可是我哪儿来的钱走这么远的路?”
女童觉得这个人大概是酒量不好喝醉了。
第26章 老木一朝朽()
“而且,你还没有告诉我三教是什么。”女童想到了一个颇为严肃的问题,“我不知道的话,以后不小心进去了怎么办?”
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黏在那块荒凉孤寂残碑上的男人一愣,随即道:“对哦,忘了你们这里天然和人为都闭塞,最多传一些仙人话本啥的,外头的消息很少能进来。”
“三教是指儒释道三教,简单点来讲就是书生、和尚和道士,和尚你目前应该遇不上,当心书生和道士,不要随随便便就拜什么人为师就对了。”
左恒挠了挠头,问道:“什么是和尚?”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和尚这个词。
“脑门秃了的就是。”男人下意识开口后又觉得不对,“但是也有些和尚脑门没秃。。。。。。反正别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也不要随便拜师收徒弟就行了。”
与人结因果的方式也不外乎就这么几种,都避开的话也就没三教什么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声道:“记住没!”
左恒被他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甘示弱地对吼回去,“记住了!但是你还没有说我要怎么去!”
“而且我说过了,我没有钱走这么远的路。”感觉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把话又重申了一遍,“要走两年的路,要坐马车也要吃饭,我没有那么多钱。”
女童朝剑灵伸出手:“我是因为答应你的要求才要去太行的,你有钱吗?”
她根本不知道太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歧县又距离多远,要坐马车还是要淌过河。。。。。。在女童的认识里,出了歧县之后就是比歧县富得多也大得多的涂县,然后就是只在传闻中的都城洛邑。这三个地方之外,一片空白。
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外面要花很多的钱——就连涂县的饼都要比歧县贵上一文钱,何况是外面的呢。
想到自己埋在屋子里面的钱还没捂热就要交出去,左恒很心疼。
他一个剑灵哪儿来的钱?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道行浅了不止一层的左恒先败下阵来。
“就算你没有钱,你也得想个法子。”她固执道,“最起码我得知道要从哪儿去,怎么去,不能饿死在半道上吧。”
男人想了想也是,点头道:“怎么去简单,我到时给你备上一份舆图指路就是。”
“至于钱财。。。。。。这确实是问题。”他沉吟一声,“等会我带你出去之后,你去县上那棵榕树的下面等着,到时候再听我吩咐。”
“还有,”女童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你之前说三教里面有书生,又不让我加入进去,是不是我以后就不能读书了?可是我爹娘以前特别希望我能够识字念书。。。。。。”
她陷入了犹豫与纠结之中。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不能不做,可是她也不想辜负爹娘的期望。
可是女童并不能想出什么能够两全的法子,垂下头,有些郁丧。
男人有点莫名其妙,“当书生和你念书认字有什么关系?念书认字又不是那些成天大道理的儒生的专利,我说让你离那些考取功名的书生远远的,比如你们之前那个李先生。”
“念书认字可以,但是送东西啊拜师这种就免了。”他撇了撇嘴,“他们家一绑上师徒就逃不掉了。”
左恒慌了,“我之前遇到李先生的时候他送给过我书,是不是就已经违反了你的要求了。”
“我都没慌你慌什么。”剑灵安抚住他,“那个不算,毕竟那本书已经是小姑娘孙泉的了,她在书上写了名字,谁也赖不走的,你只要以后小心就行。”
“那孙泉会有什么事吗?”一方面是因为老大夫孙行的恩情,一方面是因为孙泉确实讨人喜欢,女童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
听剑灵的口气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除了你,对谁都是天大的好事。”剑灵翻了个白眼。“安心练你的剑去。”
他从残碑上起身,抻了几下久坐未动的筋骨,又把酒葫芦顺手挂在腰间,这才牵起了女童的手道,“走吧,该带你出去了,你见也见过了他,这地方以后就没人来了。”
他们在来的时候穿过漫长而荒芜的战场,踩着残破的旌旗与硝烟,回去的时候却只是简简单单走向天际只剩一线的血色残阳。
。。。。。。
。。。。。。
左恒站在了她家的破木门前,方才还牵着她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看向了天边,也是夜幕低垂。
她分明记得回来的时候是早上的,感觉谈话也没有谈上多久。
不再多想,她按照男人的叮嘱跑向县中心的那棵蓊郁巨树。
会有什么呢?难道是树下埋着金银财宝?消化过量信息导致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女童如此想着,急急奔到了树下。
街上提着花灯的人比第一天要少了不少,可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左恒站在人群里面抬头望向这棵高大古树如盖的树冠,突然冒出来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剑灵也许是看着这棵树长大的想法。
那剑灵得活了多久呢?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像他那样活很久?变得很厉害?女童想得有点出神,又有点不敢往下继续想下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天上突然掉下了一笔聚财一样,直砸得她晕乎乎的。
“快,伸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恒下意识伸出了手。
一颗碧绿晶莹的剔透树种从树冠中疾射出来,落入女童掌心。
“收好,这玩意可贵了,你把这个东西给姓楚的小子或者其它人换钱,就说是地上捡的,明白没?”
她合上手,拳头把那颗树种攥得紧紧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转身时女童的耳畔有人惊呼,“看,这棵老祖宗怎么了!”
歧县不少人喜欢把榕树称为老祖宗。
人群之中接二连三的惊呼声不断响起,左恒略带好奇地回过了头。
原本如盖亭亭的树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黄叶成堆地从书上飘落,树干也由虬劲有力变得如炭般干枯。
转眼之间青翠不在,苍郁不存。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快意道:“三千年如何?不过一朝化朽。”
“舆图怎么办?”左恒没管他说的胡话,在人群中小声询问,想起来剑灵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现身的事情。
“放你屋里了。”男人回答她,“要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啊。”
说完这句话后,脾气古怪的剑灵没了动静。
数万里之外,有人从枯坐中惊醒,凝视南方。
第27章 赔本买卖()
左恒照样是天蒙蒙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先是到门前的柴火堆里抽出上次特地做了标记的那根枯枝,按照印象再一次尝试,做不出一个完整的动作,却比上次好了不少。
女童站在门前练了大半个时辰,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手上的枯枝拿不稳好几次,直到达到她心中预期的目标,能将一招稳当挥出大半之后才停下。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枯枝丢进柴火堆里后准备出门,没走出几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又匆匆跑回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她身上那套崭新的棉布衣已经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与之前款式类似,经过不少缝补的麻衣。
左恒没有急着去官府,尽管她觉得今天有很多事要干。
她先跑到河边捕了一尾鱼,拿草绳串好之后才提溜着鱼敲响了县上唯一的朱漆大门。
开门的不是胡县令,而是对她颇为关照的女郎红缨。
女童的裤脚还在朝下滴水,袖子也是湿的,半边捋到手臂还没放下来,身后拖着一连串的脚印,浸了水草鞋被她踩得嘎吱响。
“你这是?”女郎赶紧把她迎进去,“我叫人来给你好好擦擦。”
左恒提起手中的鱼,手臂举得老高,“给你和王爷的,谢谢。”
对方不但救了她的命,还给她送了效果很好的药,她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能称得上谢礼的,又是春天,只有县口那条小河里的鱼还算肥,干脆就下河捞了一尾鱼捎过来。
“春天鱼肥。”她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有事要找你和王爷,很重要的事。”
“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再说。”红缨叹了口气,“不急,他现在正招待客人呢。”
左恒提着鱼跟女郎进了一旁的屋子,将还在蹦跶的鱼放到了地上,有些好奇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女童穿的衣物。
从来没有听说过胡县令也有儿女啊。